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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寿诞(5)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说的下一句话会是如此的惊人。
他微微一顿,咬牙切齿的开口:“没有想到我姐姐的儿子,竟然成了你的首席大弟子!”
一语停下,举座哗然。
连青灯也转过了身瞪大了眼睛看他。羽渡有些慌了,手上的剑不稳,开始发出微微的颤抖。
璇玑见他内心开始动荡,连忙将手扶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恳切的说:“别听那只妖狐胡说,他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妖孽的儿子!?难道你连师父也不信了么?”
这边话音一落,那边九危又更近一步,他指着那把卿,咄咄逼人的质问:“那你那手中的剑,难道不是我姐姐当年在忘川河中铸成?”
“那是战利品!!”璇玑恼羞成怒,声音之大响彻入云殿,青灯头一次看见璇玑的脸涨得如此通红:“当年是他父母与我共同与妖狐九己酣战,在胜利之后将此宝剑收入囊中。九危,你可不要胡言乱语,侮辱我入云殿门徒!”
“哼。”九危冷哼一声,眼神轻蔑:“璇玑,你不要自欺欺人,他身上有一股妖气,虽然被你制住,但我还是嗅得到的。”
“胡说八道。”璇玑回应:“若他身上有妖气,怎能在入云殿这些年也不被发现?!”
这一问一答,让青灯的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
不过她不能开口,这件事,不能再提……
九危听了璇玑的话也不再反问,而是不轻不淡的飘了一句:“既然如此,你且说出他父母是谁?”
这么一问,羽渡的神情也有些松散了。
璇玑见状连忙斥责:“入云殿家事,无需外人插手。”
“哦~~”九危顿时笑了,他笑的很妖媚,声音也很妖媚,百转千回,让人心神不安。
璇玑眯紧了双眼,将手搭在羽渡的背上:“羽渡,你莫让这妖孽信口雌黄乱了心性,这把剑的确是妖狐之物,但传给你也算是渡化了这剑。师父这就帮你凝神聚气,若这妖孽再开口一句,你便替师父收了这九尾妖狐!”
璇玑声音铮铮落地,青灯也听了心惊。九危的手指放在唇边,划过了唇角那抹笑意。他不再开口,而是静静的看着璇玑,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敢先出手。
“你怕了?”璇玑昂头,语气中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九危摇了摇头,他沉默良久,看了看璇玑,再看了看与他争锋相对的羽渡,竟然是笑了:“璇玑……还是你手段高明,看来我教训你得换个时候了。”
璇玑听了这话,颇有些自负的笑了出来:“哈哈。九危,你可知道不出一年,我便可羽化登仙,倒时候,看你如何拿我办法。”
“那你自要小心。”九危点点头,侧过身去,他又看见了站在一边的青灯,一袭青衣在弟子中格外显眼。
“你们的师父真是厉害啊。”他没有由头的来了这么一句话,一道淡红色的光芒掠过,仿佛火焰轻闪,他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一场闹剧演完,月已上中天。虽然宾客散尽,但璇玑并不肯因为一个不速之客坏了自己的盛典。他让弟子们将宾客请进来,保证再也不会有任何差错。众人见上古瑞兽也无法伤到九重华阙一分一毫,便也纷纷称赞起来。
青灯手中捧着一杯梨花醉酒,走过去为师父倒了一杯。她见师父面色还是微怒,便想着岔开些话题去,让师父在百岁寿辰上欢心一些。
“师父方才说,不出一年便可羽化成仙了?”青灯问,低着身子斟了杯酒。
果然,璇玑听了这句话面有得色,将那些怒气一扫而空:“是啊……至多两年,少则一年,倒时候为师就要渡那五重天劫,从此极乐。”
青灯听了消息,也是由衷的为师父高兴,众宾客更是站起来纷纷庆贺,面前这人就将会成为九天上仙,怎能不令人钦佩?
羽渡坐在璇玑的下侧左位,说了几句青灯教给他应付理解的场面话,便一个人独坐在一旁喝着酒。若是不知道的人,还道他也同师父一样高深莫测。
只是被九危那么一闹,他满脑子都是关于自己身世的“妄语”,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剑,上面那个白色狐狸毛的剑穗让他觉得有些刺眼,扎的他脑子里发麻。
他的脑子里有些乱,内心的理智告诉他要相信师父,别听那个闯出来的狐狸胡言乱语妖言惑众,但他还是止不住的怀疑……
为什么师父不肯告诉自己父母是谁……为什么这把剑会在自己手里。
遇到了想不明白的事情,羽渡就不会再去想,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聪明。
但他会去找一个人,一个一定比他聪明,也信得过的人。
青灯。
日光渐起,这百岁盛宴也接近结束。宾客纷纷回到居所休憩,好在虽然有人捣乱,但他并未伤及无辜或是破坏阵法,要重新整顿也是容易。
青灯回到了房内准备好好歇息,却看见羽渡正站在门口,他的身子挡住了日光从窗外泻进来,将青灯的床投上了一个阴影。
“你怎么了?”青灯走过去,她拍了拍羽渡的脑袋,被酒气熏得皱了眉:“你酒量不好就少喝点……一股酒味。”
“我是大师兄。”羽渡醉醺醺的说,虽然他说大师兄三个字的时候有一种小孩子被夸奖一般的自豪:“我得喝酒……”
“那你喝完就回去休息。”青灯小声对他说:“要不要我扶你回去?”
“不要。”羽渡摇头,他有些晃着走进来,很熟练的坐在了青灯床边的塌案上。
“那你在这儿休息?”青灯问他,想去给他找被褥。
但羽渡一伸手就把青灯的手给拽住了,青灯没站稳,一下子跌在了羽渡怀里。
青灯有些羞恼,连忙站起来想要训斥他,可惜,没办法跟一个醉鬼计较。
何况这个家伙是羽渡。
其实他的怀里挺舒服的。
羽渡眯着眼睛哼哼着,拍了拍身旁的座位:“你坐过来。”
“干嘛?”青灯坐下来不解。
“我问你件事。”羽渡想办法把自己的身体扶正,很严肃的开口。
青灯盘腿坐着,用手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她的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了一节白净而纤细的手臂。
这个时候虽然是白昼,但欢闹了一夜,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鸟雀偶尔发出的轻鸣。
羽渡看着她,很认真,半天后单刀直入的开口:“你觉得,我是谁的儿子?”
青灯也料到他有这么一问,反问他:“你要听实话?”
“实话。”羽渡点头,“你从不骗我。”
“是啊,从不骗你。”青灯伸出手摸了摸羽渡额前的乱发:“所以我觉得,九危应该说的没错。”
“九危?”
“那只狐狸。”
羽渡眯起了眼:“你又记住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别闹。”青灯笑了出声,“你不生气?”
“生气?”羽渡显然是忘了。
“其实你是妖魔。”青灯提示。
“哦……对。”羽渡点点头,“我其实是妖魔……”
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因为练剑而全是厚茧的手:“会难过……我一直以为我是真正的名门正派,我以后会……会得道成仙。”
“跟师父一样。”青灯帮他说他不懂得说出口的话。
“跟师父一样。”羽渡用力的点头。他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青灯,补了一句:“其实我更担心……担心你瞧不起我。”
“为什么?”青灯有些奇怪。
“因为……因为我是妖魔。”羽渡想不出来怎么形容,抬头很委屈。
“怎么会。”青灯又笑了,捏捏他的脸,“小傻瓜。”
“真的不会?”
“真的不会。”
“为什么不会?”羽渡眨眨眼。
“因为。”青灯顿了顿,轻声开口:“因为我喜欢你呀。”
她的声音很小,很柔,像一卷丝绸在指尖缓缓展开,也像花初开的想起从鼻尖掠过。
羽渡听见了他的话,很傻的笑了起来,嘿嘿的,低低的,像是个孩子。他抓住青灯的手,青灯也抓住他的手,两个人手心的温度相依,随着脉搏一路向上,传送到心脏里。
青灯把羽渡这个大家伙拽起来,一字一句的与他安排:“今日你好好休息,过两日事情了解,咱们就去花田海,做自己的事情。如果旁人议论就让他议论了去,反正一来一往少说也要三四个月,倒时候闲言碎语肯定不在了。”
羽渡任凭她拉起来,半懂不懂的听着,反正他也不需要去判断对错,听话就得了。还去思考,太麻烦。
青灯看着他,又道:“其实那九重阙底下,可能就压着那只妖狐……若你想弄明白,开了九重阙的大门也是一个法子,师父不肯告诉你真相,但也没阻止你去撬开那扇门,你就自己寻找,反正你是天下难觅的高手,没什么坎坷过不去的。”
羽渡点点头,握紧了拳似乎有雄心壮志,开口的却是一副孩子气的语气:“反正有你陪我。”
青灯点点头,理所应当。
她很费力的将羽渡的身子摆正,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却发现羽渡根本没打算挪脚,一个劲往她身上倒。
“你不回去?”青灯失笑,拽住他的衣领。
“不回去。”羽渡笑嘻嘻的,“我跟你睡。”
他这么一说青灯的脸又红了,她伸出两只手指狠狠的掐了一把羽渡的脸,可惜他的脸软的像是一团棉花,根本不痛不痒。
青灯没办法,羽渡每次脾气倔起来,自己可没有任何法子。
他将羽渡推到床上去,羽渡倒是很开心,自觉自愿的扒掉了鞋子往床里面滚。青灯抱来被褥的时候,羽渡的外衣丢了一地,他倒是很乖,已经钻到了青灯的被窝里,像个布偶一样只穿着里衣乖乖的窝在一边。
“你出来!”青灯叉着腰嗔怒。
“我不出来!”羽渡撅着嘴。
“你给我出来!”青灯用枕头砸了他的脑袋。
“我就不出来!”羽渡咬紧牙关。
青灯没办法,打算伸手把他往外扯出来,没想到羽渡一发力,整个儿把青灯拽了进去。
青灯微微一愣,随即听到的则是羽渡嘿嘿不停的笑。
他的身上很暖,青灯第一次与他这样几乎是相拥在一起,第一次感觉到羽渡骨骼纤细瘦长,第一次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起伏,但很暖,也很软。
“你放开我。”青灯推推他,“男女授受不亲。”
“没有他人知道……嗯。”羽渡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他半睡半醒的时候声音很好听,低沉,带着些男子的微微磁性。
“你辱我清白。”青灯锤了他肚子一下,可惜他腹上的肌肉可不是白长的,这么一拳下去基本是挠痒痒。
羽渡哼哼了两句,把青灯就这么搂着,青灯才发觉自己才是那个娃娃。
真无奈……对醉鬼真的很无奈……
“睡着了?”青灯看着羽渡已经闭上了眼,似乎谁也叫不醒他了。青灯叹了口气,她只好往被子里缩了缩。
日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羽渡的脸上。他的五官俊秀明朗,鼻梁高挺,而且眼睛很大,睫毛很长……
一眨一眨的很可爱……
青灯脸红了一下,抬头悄悄吻了一下羽渡的额头。
哎呀……
好羞……
青灯的脸红的要滴血,她低下头,很快便睡着了。
这个时候羽渡才抬了抬眼皮,他把青灯的头往怀里靠了靠,鼻尖嗅到了她的发香。
“以后……我娶你好不好。”羽渡低声问,像是在自言自语。
娶你……好不好?
两人睡去,肌肤微微相亲,如同两枝梧桐树枝相互靠近,枝桠在风中轻晃,然后相互交缠,直到树木枯死、直到天地失色。不需要语言,不需要解释,就可以这么相互依偎着,听着呼吸声相映,听着心跳声相合。
从日出相眠到日落,这个时间也仿佛有人的一生这么长。
你会与我一同从薄雾晨光时相依,直到日暮散尽,天地暗哑。
也不分开……
这是与生俱来的、最简单、也最真实的事情。
他们一觉睡到第二个清晨,还好没人打扰,所以也没人注意。此时宾客都开始往山下散,两个人穿好了衣服站在一个阁楼的顶端远远地看,一人站在一边,谁也不说话。
气氛有些些微的尴尬,羽渡每次想开口,都被青灯狠狠的一瞪给逼了回去。他很难过的挠了挠头,环着胸立在阁楼上。
远远地看上去,像是大师兄赏光出现在一边,目送各位离开。
“我们……”羽渡再次尝试开口。
可惜被青灯粗暴的打断:“我们下午就去跟师父说,要去花田海找弓天常青藤。”
“我是说……”羽渡继续不懈努力。
青灯提高了音量:“我是说,我们现在得回去收拾行李,你收自己的。”
“我不会。”羽渡理直气壮的否认。虽然他现在已经被青灯带的偏离了话题。
青灯无言,她知道让羽渡做这种事下场总是很凄惨。
“行了。”她摆手,前言不搭后语的警告了一句:“不许对外说!”
羽渡连忙点头,他知道青灯说的是昨夜,“那当然那当然。”
他可不往外说,他是个很小心眼儿的人,至少在青灯身上是。
青灯总觉得有些怒气冲冲的转过身,打算下楼回去收拾东西,羽渡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蹑手蹑脚的走。
两人下着楼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声音从屋檐上传来。
“你们要去花田海找弓天常青藤?带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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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能看到现在的人屈指可数,说不定能够仔细看这一段话的人一个人也没有……所以特意放在前面。
说明一下,每天晚上9点更新,因为白天要上课,除非特殊情况,日更三千。
尽量不苏,尽量不万能,尽量戳萌点。
嗯……希望喜欢的人能收藏,谢谢大家给一点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