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羽

作者: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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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第一章梦魇(1)【修订版】



      楔子
      大红的花轿一路向西,南荒之上最高的山峰九重华阙,都因为这场婚礼而染成烈火般的红。
      文鸟盘旋在天空,入云殿的诸多弟子都穿着红色的华裳,四周都是宾客,这一切都象征着这场整个九重华阙、整个云齐国、乃至整个大荒最盛大的婚礼。

      青灯穿着一身嫁衣从入云殿中缓缓走出,她的胭脂很红,眼上的泪痕却很深。羽渡握着他的手从那个巨大的九层高塔里走出来,四周都是欢呼贺喜的人群。

      “真是天作之合……九重华阙的弟子还真是美丽不可方物……”

      “有这般的王后,天下必定昌盛!”

      “不过九重华阙不是一项不问世事……这也就是说,宗师您将于皇室联姻,共修秦晋之好?”

      宾客赞叹声不绝,青灯抬头看了一眼身旁黑衣墨发的男人,他的面孔依旧剑眉星目,他的身材依旧高大挺拔。

      但惟独他不再是那个他。

      男子想把她的盖头替她盖上,青灯抬手,将他的手拦下来。她的眸子凝视着他的眼,那眼神中有万般的话,说不出来,这个人也听不懂。

      “怎么了?师妹?是不是对九重华阙颇有留恋?但女子终归是要出嫁,而且那云齐国主也算得上是一个良人。”男子声音低沉如同深夜里的鼓声,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她的心头上。只是那声音再也不是流入她心尖上的蜿蜒溪水,而变成了如今高高在上不可逼视的入云殿宗师。

      “有所流恋,但也无可留恋。”青灯笑了,摇了摇头:“师兄……是我想的太多。”

      “孩子气。”男子摇摇头,他笑着,却笑得那么疏离冷漠:“女子能登上一国后位是何等的荣耀,你应当好好珍惜。”

      他把她的手放下,将盖头盖在了她的凤冠上,一旁的鼓乐声骤然响起,将她最后一丝声音掩盖。

      “师兄……当初你还记得你定要娶我么?”

      天意难懂,造化弄人。

      那日师父生辰的夜里,你搂着我,却不敢将我抱紧。你在我耳边低语说此生定娶我回家,我也在心头暗回嫁衣只为你而披。

      我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此生最懂我,我也此生最懂你。当年你还是那般呆呆的模样,纵使你是天下最厉害的修仙之人,但你的眼里、心里也依旧只有我。

      当年你的心眼真小,容不得别人看我,容不得我与别人说话,只要我疏忽了你一下,你便如同小孩子一般发脾气,好像我要抛了你一般……

      可如今……还是你抛下了我。

      青灯一步步走下九重华阙山城的台阶,她没有回头,因为她无法回头。

      那个人并非逼迫,而是一脸坦然的将自己嫁给那个他昔日吃尽了醋的男人,也再也不会在她耳边低低的喊她青灯,更不会在她身边添乱,只为让她看自己一眼。

      如今的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终于成为了这个九重华阙的宗师掌门,他终于受到天下人朝拜信仰,也终于将自己嫁了出去。

      嫁给了那个人……

      帝王骑着白马在山城的阶梯下等她,他穿一身黑色的龙袍眉宇间都是些俯瞰天下的气势,但他看着青灯的时候,眼中却有化不开的温存。他看见青灯穿着红色的嫁衣出现在她的面前,立刻伸出了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他却发现,青灯的手是冰凉的。

      “你哭了?”国主如玉的声音在耳边问。

      “是。”青灯点头,并不隐瞒。

      她他叹口气,他从头便于这两人在一起,纵使他也爱青灯爱的彻骨,也不忍青灯被伤的这般深。

      “我记得,当初他爱你。”国主问她,但更多的是肯定。

      “是。”青灯还是点头,没有多话。

      国主回头,发觉那个人正站在不远的阶梯上。他的身材高大,眼神中是一丝出尘的冷漠与不问世事的遥远,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呆呆傻傻,甚至让他觉得无理取闹的笨蛋了。

      “他不是那个人,你别难过。”国主在她的耳畔落下一吻:“真正的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将你嫁给我,必定是我死了,也要将国灭了做报复的。”

      青灯摇摇头,她感觉到耳朵边的温和,心头更痛。

      因为只有她知道,那才是真正的他……

      并无任何作假……

      第一章梦魇
      那是一场极大的雾,雾中有一条漫长的甬道,用黑曜石做的底,似乎要通向地狱里去。

      将布满着符咒和密文的门在深夜中打开,迷雾散布在眼前,只能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极其细微但也极其可怖的哀嚎声。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悲切,同时也像是在拿一把刀,深深的刺在人的胸口,让人耳膜疼痛,手脚冰凉。

      一点点向这个深渊走进去,每走一份就更森冷一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而潮湿的气味,他能听见水滴声和脚步声混合在一起,在这个甬道里响个不停。像是风铃再响,也像是时光在踩着步子向前一点点推进。

      他能感觉到,里面关着一个人,极其危险也极其哀痛。

      他也有一种感觉,里面那个人与他有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等他把这个锁链解开,一切就将分崩离析,天地颜色散尽。

      但他还是忍不住向前走,那个人似乎在呼唤他,一声一声,并没有叫他的名字但却在呼喊他的灵魂。他握住他的宝剑,在这场雾中渐渐前行。

      突然!

      一双熟稔的眼睛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他的眼睛。

      羽渡不止一次梦见一双手从九重阙的地宫里伸出来,将他紧紧的拽进去,拉向无尽的深渊。这个梦没有头也没有尾,所以当他向青灯讲述时,总是很难把那种只有他明了的骇人讲述清楚,往往笨拙的比划着手脚,像是在说着一个喜剧故事。

      青灯往往是托着下巴在听,她也习惯于羽渡讲一些没头没尾的事情,他这个大师兄虽然在修为上是千古难见的天才,但在某些方面,笨的出奇。

      比如他会把一些他觉得重要的事情一遍一遍的重复,也比如他复述故事的时候往往干瘪瘪还前言不搭后语,还好,他那个小师妹青灯愿意听。

      只是不知道是抱着一种同情还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情。
      在九重华阙山上的入云殿里,有三件事情很出名,第一是师父璇玑的道法修为登峰造极,羽化成仙指日可待,二是山间文鸟羽翼遮天蔽日,大荒之中视其为圣物,但偏偏只停在九重华阙的山谷里,而第三,则就是山中的两座高楼,一座高楼名为九重华,建在山顶的最高峰上,每个屋檐下都挂着一个铃铛,晨间随着晨雾想起,最高处便是入云殿的所在,另一座名为九重阙,它是一座倒着的高楼,也就是地宫,大门开在山腰上,传说里面关着的都是上古的凶兽,谁也不许踏进一步。

      其实谁也踏进不了一步,羽渡为了那个梦原本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勇闯九重阙,却被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拎着衣领给扔了出来,还好只叫青灯看见,否则肯定会传为天下笑柄。时日长了,师父璇玑也知道了羽渡闯九重阙的事情,他也不恼,只是摸着花白的胡子落下一句:“能进则是可以进,进不了便是不可以进,全靠个人缘法,为师并不拦你。”

      这一句话让羽渡像打了鸡血一样奋勇直前,也让他惦记那两个石狮子越来越深。

      虽然这同时也导致了一个结果,就是羽渡这两个词总是和石狮子绕在一起,但是鉴于他是入云殿的首席大弟子,师弟师妹之间的谣传也变成了一种颇为诡异的崇拜感,比如有人说羽渡是在修炼一种缘法,也有人说羽渡是被石狮子中的女妖吸引,更有甚者到璇玑那里告状,说羽渡偷了女弟子的腰带,系在额头每日到九重阙门口作法。

      “他做什么法?”璇玑面无表情的问。

      “好像是招出女妖,以行阴阳交合之道。”

      这种离谱的话璇玑自然不信,但他对于日益离谱的流言也无可奈何。弟子之间逐渐形成了崇拜羽渡的支持派和嫉妒羽渡者形成的荒诞派,一时间两方角逐不相上下,一向清高不已的九重华阙也开始出现了流言蜚语。

      当然,这一切也传到了青灯和羽渡的耳中,羽渡面容呆滞的站在一个质问他的女弟子面前,虽然那个表情在女弟子看来是大师兄对于她的蔑视和对凡尘的不屑一顾。这个女弟子一脸盈盈欲泣的看着羽渡,带着哭腔抓着他的袖子。

      “您知道……我是为什么才来九重华阙的么?”

      羽渡摇头。

      “您知道……您在我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么?”

      羽渡还是摇头。

      那女弟子几乎把自己贴在了羽渡身上,扯开自己的领口:“您想找人做周公之礼来修炼,可以找我啊!何必找万年的腐尸来难为自己呢!!”

      完了。青灯在一边扶额,估计再传下去,恐怕就得说羽渡要睡遍三千美人才行了。

      不可否认九重华阙有无数羽渡的崇拜者,当然也无可否认对羽渡饱含恶意的也不在少数,毕竟这些传言肯定有恶意的由头。不过羽渡和青灯倒是不在乎,在青灯军师的指使下,羽渡一剑出鞘将剑气在地上劈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将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弟子吓了个半死。

      从此,羽渡的流言蜚语就此终结,他的人气继续蒸蒸日上,直逼师父璇玑。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璇玑看着羽渡,笑呵呵的摸着胡子。

      羽渡则从一个大面条碗里抬了起头,极其茫然的抬了抬下巴:“啊?”

      修仙分为七层:红尘道、逍遥道、自在道、合众道、天人道、地狱道、光明道。一般而言,能够到达合众道的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而能够到达天人道的往往是少年,因为由此往上,全看天资。羽渡已经一只脚迈进了地狱道,但却还是连那两只石狮子一招也过不了,让他心烦意乱困苦不已。青灯就坐在一边翻翻书磕磕瓜子,她仅仅是一个在逍遥道挣扎的普通女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多看书了解一些事情。至少青灯是这么解释的。

      羽渡和青灯的出身也不太一样。据璇玑说,羽渡的父母是他的故友,是不世出的高人,在一场不为人所知的恶战中过世,从此将孩子托付给他。而青灯则是璇玑在云游四海时收留的弃婴,应该只是哪个流民丢下的养不活的女儿。

      青灯倒也无所谓,乐天知命,不想那些成仙成佛的丰功伟业,璇玑也不为难她,功夫想练就练,不想练就罢了,能够自保,不至于丢了入云殿的颜面就好。

      羽渡的父母除了留给他一身旷世奇才之外,还留给了他一把剑,剑的名字叫卿,用不周山上的赤练石以及地狱中忘川水凝练而成,剑出鞘之后有一阵淡紫色的幽光,握在手中有一丝温暖的气息,一看便是不凡之物。

      师父璇玑曾经对羽渡说,这把剑只有你在达到光明道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强的力量,它能助你度过八十八道天劫和十一道地煞,是你成仙的关键,切切不可丢弃。

      羽渡牢记在心,把它看的比性命还重,可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在九重阙门口的那两只长了青苔的石狮子面前也败下阵来。

      “凭什么!”羽渡涨的满脸通红站在石狮子十丈开外,与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东西互相瞪眼:“我连云梦泽的五头蛇都降服了,怎么还动不了你这两个怪物!”

      青灯在一旁撑着把荷叶伞躲着烈日炎炎,她已经习惯了羽渡每日的艰难酣战,完全不在乎这场战争的严肃性。

      任何一件立志要做到的事,如若失败了一次,便是痛心疾首;如若失败了十次,便是天塌地陷,而如若失败了一百次,便是习以为常,又如若失败了一千次,便是一种闲暇之日的消遣。

      现在就连入云殿的门客见到羽渡下山,也会笑呵呵的打个招呼:“又去打石狮子啊。”

      简直就是一个闹剧。

      羽渡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几日又做噩梦了么?”青灯在他身后问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羽渡的衣服已经被汗濡湿,看准了一件事情便要付出拼下性命的努力,这一点青灯是一直佩服的。

      青灯见他还绞着眉毛,举手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山下找一个大夫看看,说不定这只是因为你平日练功太劳累而已呢。”

      青灯的提议,通常都只有执行一个结果。

      羽渡少年得志,连师父也常常惯着他,可就只有青灯他毫无办法。羽渡虽然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是钢筋铁骨,也抵不住青灯的一个挑眉。青灯生的很漂亮,看上去眉目极其清秀动人,在外人面前也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羽渡长得清朗,鼻梁高挺双目修长,眉毛斜飞入鬓,不说话时便是孤高冷傲的少年仙者。但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羽渡其实天天围着青灯打转。

      没办法,在剑术之外,羽渡什么事也弄不明白。

      九重华阙在大荒的南边,也就是南荒,此时天地鸿蒙,很多东西也弄不清楚,天底下的国家四分五裂,动不动战火就烧了半个大荒。南荒以云齐国为主,旁边四散的小国都不足一提,星罗棋布变幻无常,只有云齐传承了几十代数百年,实在是一件难得之事。九重华阙离云齐帝都不远,山下是一座名为浮景的小城,此处民风淳朴花繁叶茂,从某些角度看,也沾染了一些仙家之气。

      青灯带着羽渡下山来转转,她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裙,在石板街上跳来跳去如同一只翩飞的蝴蝶。羽渡出来的时候不久,拘谨的厉害,每一寸肌肉皮骨都是僵硬着的。他生的好看,也染着不出尘世的仙家气,回头瞧他的男男女女都不少,让他有些烦闷,只好低头看着青灯。

      青灯带着他兜兜转转到了一处青砖院子外,院墙颇高,抬头只能看见里面有一株红豆树,零零散散的开着白色的小花,漂亮的很。院子外面是一个有些老旧的木门,青灯过去敲了敲,里面传来一个极老的声音:“谁呀?”

      “是我,青灯。”青灯踮着脚,兴冲冲的往里边喊。

      “哦,是阿青啊。”里面的声音明显热忱了许多:“你等着,老骨头老腰了,走路慢。”

      羽渡知道青灯没事就往外边跑,她性格活泼乖巧,认识的人多也不足为奇。

      木门打开,出来的是一个衣衫老旧但笑容可掬的老人家,他一头花白的头发,被已经有些驼了,给青灯打开门时笑吟吟的,好不见外的迎人进来。

      羽渡这才发现里面的院子颇大,院子中间放着一个水缸,里面沉着半缸水,按照民间的说法,是用来辟邪驱灾的。

      “这是赵伯,他是远近闻名的大夫,只是年纪大了,才闭馆不看的。”青灯拉着羽渡给人介绍:“这是我大师兄,他没下过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赵伯您不要见外。”

      赵伯摆摆手说不要紧,在他看来,青灯和羽渡都是半大的孩子,不需要去计较什么,只是羽渡对于大夫有些排斥,他觉得自己也要看病简直就是有失颜面,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死活不肯伸出手来让人诊脉。

      “我没病。”羽渡抗议。

      青灯直接无视了他的话:“赵伯,我师兄经常夜夜做同一个噩梦,您看看他是不是练习太用功,劳累过度伤了身体?”

      “我没病。”羽渡皱紧了眉。

      青灯大气的拍拍羽渡肩膀:“虽然他是修仙之人,但该开的药您就开,该扎的针您就扎,弄坏了算我的。”

      “我真的没病。”羽渡做垂死挣扎。

      青灯把羽渡的手拽出来,袖子卷开:“赵伯,就有劳您了。”

      羽渡不再说话了。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青灯也不会听。

      赵伯乐呵呵的把羽渡的手接过来,指尖落在羽渡的手腕上,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看了看羽渡的气色,思索了良久也没开口。

      青灯有些疑虑,探着头问:“怎么了?”

      羽渡连忙接着问:“是不是没病?”

      “的确没什么问题。”赵伯点点头,羽渡面有得色。但赵伯很快的转折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羽渡的额头:“你的脉搏偏沉,体温也偏低,但身体康健并无有恙。我只接待过普通百姓,并没有治过你们修仙之人,所以,也说不上来。”

      “那也就是没病了?”羽渡抓住了对他的有力部分。

      青灯则歪着头在一边看,继续忽略了羽渡的话语:“那对于不断的重复做一个梦,有没有什么说法呢?”

      赵伯想了想,朝他们指了条明路:“这我也说不上来,不如你们到城东的清风堂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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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楔子是后补的,没办法发,就只能这样了。各位晚安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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