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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于是到底舍不得将世间阴暗面告诉朱九真的朱夫人，只有将另一面全都投注在了无忌身上，毕竟身处江湖，总不能连一个明事儿的人都没有，而少年聪慧，就连朱夫人都忍不住再三赞叹的，教到最后，就连朱夫人都恨不得他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
甚至一连请来了好几个能人大才教他的，而教到后面，往往内容便不那么受控制了，好比什么治世用人，待人处事之道，经事警言，甚至商君书之流，其实朱夫人并不觉得这些对于行走江湖有用，可耳边听着对少年夸赞的话，朱夫人也没有阻止他。
毕竟这些先生教的也并非是只有良善之道，只要不将少年教成一个迂腐不知变通之人，在更多时候，对于这件事朱夫人是处于一种乐见其成的状态。
辜月三十（十一月三十），在停止了所有看账的课程后，朱夫人又开始教导起朱九真和无忌一些行走江湖必备的知识，就好比蒙汗药，和一些基本毒物药材的识辨，还有一些伤口包扎，暗器使用的方法。
而对于这门功课，朱夫人也是两种做法。
虽然明面上不显，但在私下里，朱夫人却是将所有有毒，使用凶险的东西都给了无忌，独独只将蒙汗药，一醉倒之类，看上去很厉害的东西给了朱九真。
朱九真不知这些。
望着袖子里随时揣着一包药粉，时不时就要抖出来吓唬人的朱九真，即便心知无忌的出色优秀的朱夫人，却依旧忍不住觉得女儿娇俏可爱。
可不是么，望着拿着包蒙汗药，便觉得人人都放到的小女儿，在朱夫人眼中，兴许便没有这一幕更加可爱的了，望着这幕，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即便是强势如朱夫人，都难免不舍与感伤。
不过最终她还是压下了这股伤感，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教导无忌身上。
嘉月初一（正月初一），即便再不乐意，新的一年在那个时候，也紧赶慢赶的到来了，而也便是伴随着新年的到来，距离朱九真和无忌即将出去闯荡江湖，便仅仅剩下了十来天。
甚至顾不上过年的，正月初三，将一双孩子带到了马场的朱夫人，开始真正教导起行走江湖的最后一项本事，那便是骑驭之术。
颇为新奇的，望着面前一排膘肥体壮，颜色各异的马匹，也不打个招呼，朱九真便向其中的一匹浑身雪白，有着大眼睛的骏马跑去。
朱九真不懂相马，那时，只觉得那白马好看的朱九真，便和走不动路一般的站在那匹马面前，就像认准了死活不肯离开，任凭管事儿说了什么都没用。倒是无忌在认真听从了管事的话后，在两匹前躯肌肉发达但不笨重，腰部短、宽而结实，在管事儿的话说耐得了长途，至少能载的了两人的马中，选择了黑色，较为丰神俊朗的一匹。
而这边他才刚挑完马呢，朱九真早就蹦跶着跃上马背，一抽鞭子跑出去了！
望着这一幕，那时的无忌只觉得眼皮跳了跳，要知道这可是朱九真第一次骑马啊，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只是想着朱夫人在边上看着呢，在那一刻的无忌暂时稍稍放下了心。
可这般的年头，却在转身一看，没见到朱夫人影子的时候，在那一刻无忌就连整个心神都被那匹白马吊了起来！
甚至是当场便上马追过去的，可朱九真却自顾自玩的开心的，看着追来的无忌，那时，又是一鞭子甩下去的，看的无忌简直是整个心脏都颤了一下！
可那时初次接触马匹的朱九真，却是新奇的厉害，许是因为当初火车，飞机都坐过的原因，她也不觉得自己这个速度快，边骑还边用手去摸那匹马的脖子上的白毛，而望着这一幕，无忌吓得简直是心肝儿一阵乱跳！
抿了抿唇，甚至是当即又给了黑马一鞭的，在那一刻的无忌只想着追上朱九真。
但朱九真还以为无忌是不服气追着她玩呢！甚至当场便甩了两下马鞭！望着这一幕的无忌，简直是吓的面色苍白，甚至都不敢往下想的，可就和心中一直不太好的预感般，在那一刻的，只见被抽了两鞭的白马高高跃起……
望着这一幕，什么都看不到的少年，几乎是立马纵身跃去，可却差了一步。
而听完马场管事汇报回来的，朱夫人看着的便是这副情景，她那女儿坐在地上抽抽搭搭哭，而少年抱着朱九真，也是整个脸都白到了极点的。望着这幕，朱夫人便是想训斥无忌几句，可看少年样子，却也是下不了口的。
这第一次骑马居然就摔断了腿……
可不是么，望着朱九真那哭的凄凄惨惨的样子，再看看自从朱九真摔断了腿后，脸色便一直惨白惨白，缓都缓不过来的阿忌，在那一刻的朱夫人，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
而更闹心的却是在上夹板的时候，朱九真哭的那简直是撕心裂肺，而这才刚刚开始上呢，她便怎么也不干了！
那时，朱夫人哄着她，听到消息的朱长龄吓唬她，说是再不听话是一辈子都要瘸腿的。
一开始的朱九真也真是被唬住了，可在后来，几乎是一碰就哭的，整一屋子的人，那是又糟心又心疼。
特别是边上隔着屏风站着的无忌，那是朱九真哭一声，他的脸色便不由白一下的，白到最后，朱九真还没开始上板子呢，少年的手都快给他抓烂了。
而被闹了一日的朱夫人，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望着少年在那时抿着的唇，却渐渐发红的眼睛，也不知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的，到底安慰了他几句。毕竟这件事若是放在他人身上，还能说是对方不上心，可搁在无忌身上……唉。
最终朱长龄是将朱九真打晕了上的夹板。
可随之真正让人难受的却是大夫留下来的那几句话：这摔断腿，晚上疼的会更厉害。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屋子里的三个人都不知道该拿那半夜可能会疼醒的朱九真怎么办的，只好叫大夫开了点药让她睡过去，只是这药效终究是有限的，望着半夜依旧疼醒，一直哭着喊疼的朱九真。
朱夫人好像看见守着的少年，眼睛都红了……
她不知道无忌那时有没有哭，但却看见那少年，用新叶吹着柔柔的小曲，时断时续，在那晚上哄了她一宿，在那迷离的夜中，少年低低地垂着眉眼，红着眼睛，神色却如水一般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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