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妄想症

　　奚含章曲着一条腿半倚在床边，他身上套了一条黑色长裤，白衬衫松垮地披着没有扣上，露出坚实的腹肌。

　　因为知道她与林一楠的感情，所以潜意识里，他已经认为许诺并不是第一次。但是，她刚才的反应给了他太大的惊喜，即使他没有处女情结，但这个认知也足以心灵的某处得到莫名的满足。

　　奚含章看了一旁趴在床上，露出一片裸背的许诺一眼，伸手将熟睡的她翻转过来，掩好被子。

　　许诺眼角还有泪痕，身体被翻动，又低低地啜泣了一声，皱了皱眉，将醒未醒。

　　奚含章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侧过身，一手支在屈起的腿上。又想起什么似的，弯腰在地上的衣物间摸索一番，找出刚才被他静音扔在一边的白色手机打开，上面全是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一个人——许展。

　　奚含章又看了许诺一眼，将她的手机放在枕边，转手在裤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支烟放在嘴里。

　　铮亮的银色打火机在手中打出蓝色的火焰，奚含章低头凑近，却最终没有点上，只又收起了打火机，将嘴里的烟拿下，做了一个弹烟灰的动作。

　　**

　　许诺醒来时脑中一片混乱，恍惚间觉得之前做了一个很长很痛苦的梦，但身上的不适告诉她，之前迷迷糊糊中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身体的触觉说明她正躺在一张松软的床上。许诺脑中一阵放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全身的皮肤与白色的被子零距离接触，让她从内心泛起一阵恶心。她无力地抬起酸疼的手臂，视线缓慢地转过去，手臂内侧有深深浅浅的印子。

　　心中的恶心在看到奚含章从浴室出来时达到了顶点，许诺胸口一阵翻腾，忙翻身伏趴在床边，张开嘴一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不知不觉，眼泪已经无声地流了满脸。

　　奚含章洗完澡还穿着睡袍，见状，连忙大步过来，坐在床边扶住她的身体，“许诺，你怎么了？”

　　谁知他一碰到她的肩膀，许诺便像触电一般推开他，慌乱地用被子裹住身体，坐起来。

　　她的长发蓬乱地披在脑后，有几缕贴在脸上。她一脸惨白，两颊却有着诡异的红晕。

　　奚含章坐在床边对上她的视线，只见她目光涣散，长睫轻颤，泪水不住地落在脸上。

　　奚含章道：“我见你睡得熟才去洗澡，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女孩子第一次之后，发现男人不在身边，会产生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是我不好。”

　　却不想许诺一听到“第一次”三个字，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屈辱与怒火，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奚含章被她打得偏过了脸，抬手摸了摸脸颊，又转过来，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生气，如果你想发泄，可以随意。”

　　许诺全身瑟瑟发抖，终于一声压抑了许久的喊叫从她喉咙深处发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她说着，双手疯狂地抓住他睡袍的领子，指甲在他露在外面的脖子，胸膛上一次次划过，留下带血的红痕。

　　奚含章一动不动地任她抓挠，待她发泄得差不多没了力气，他便抓住她，用被子裹着，抱起来困在自己怀里。

　　许诺觉得自己浑身都脏，脏得令她恶心。她无助地流着眼泪，却没有力气从奚含章怀里挣脱，只好用嘶哑的声音一遍遍低喊：“奚含章我恨你！你简直就是个魔鬼！”

　　她说着，就要用双手去抓身上的皮肤，奚含章忙抓住她的手腕，她越挣扎，他便抓得越紧，最终奚含章气急，冷冷地在她耳边道：“许诺，再闹我就把你绑起来。”

　　许诺脱力般停下了所有的挣扎，一下子安静下来，毫无生气。

　　奚含章低头看她，只见她眼睛朦胧，毫无焦距，像是痴呆。他内心升起一阵恐惧，拍拍她的脸颊，提高了声音，“许诺！”

　　许诺充耳不闻，脑中一遍遍地想着《兄弟》中，宋凡平小心翼翼地提起郎当的左手，把左手放进裤子口袋，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太阳的样子，像极了电影里的英雄人物。

　　她忽然“呵”了一声，似笑非笑。

　　奚含章一惊，转过身子，扶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许诺的眼泪已经完全止不住，奚含章伸手要替她擦，却被她猛地挥开。许诺裹紧被子下床，没站稳，一下子扑到在地。奚含章要去扶她，她却已经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跑向洗手间，背影狼狈。

　　奚含章快步跟过去，许诺却已经砰地锁上门，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奚含章敲了两下便放弃了，只站在外面道：“许诺，我在外面等你。”

　　浴室没有回音，奚含章反身靠在门边，听着里面的水声，脑中一遍遍地梳理着接下来的计划。

　　许诺不停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让她觉得肮脏。她拼命地搓，怎么都觉得不够干净。

　　过了许久，她指尖的螺纹开始泛白，身上的皮肤因为她的蛮力而发红，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红点。腿间仍然有着异样感，许诺无助地抱住肩膀蹲下来，嚎啕大哭。

　　怎么办？她的爱情！她的林一楠！

　　奚含章听见里面的哭声，连忙用钥匙开了门冲进来。许诺背对着他，大喊：“滚出去！”

　　奚含章置若罔闻，扯过洗手台上的浴巾裹住她，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抱了起来，一路往外走，“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出人命？！”

　　许诺又被他放回床上，在背脊接触到床单的时候，许诺突然大喊起来：“不！”

　　奚含章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又将她抱起来，放到外面会客厅的沙发上。

　　许诺瞪着他：“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杀你？”奚含章摊了摊手。

　　听他说爱，许诺痛苦地捂住耳朵，“不！真正的爱不是以得到为目的！”

　　奚含章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爱就是这样。”

　　许诺摇着头，他脸上一派风淡云轻，可是她的人生却意外地被他打乱。心中的恨意开始翻腾，许诺突然扬起手，又要打下去，却力道一顿，被他抓住。

　　“许诺，适可而止。”

　　奚含章说道，语气中泛着寒意。

　　对，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许诺举起的右手被他握在手中，奚含章冷冷地放开她，许诺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胸口的浴巾。

　　奚含章道：“许诺，刚才我已经让你发泄过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无条件忍让你。”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爱你的。而我也相信，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在感情上更容易亲近。”

　　许诺愣愣地听着。

　　“我所做的一切不只是为了得到你的身体。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会对你负责，这周日我就会正式上门拜访，把我们的关系确定下来。因为你离法定年龄还有半年多，所以，正式注册登记会定在明年开春。”

　　他说完之后便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许诺扯了扯嘴角，哼笑一声，“我要感恩戴德吗？”

　　奚含章道：“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过两年就会想明白。”

　　许诺仰仰头，忍住又要落下来的眼泪，狠狠地盯着他，“我要去告你！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跟你结婚！”

　　奚含章浅笑，摊了摊手，“你身上还有证据吗？”顿了顿，他说道，“哦对，你可以调出我带你进房的录像。”

　　他“好心”提醒她，许诺气得双眼通红，扑过去要去掐他的脖子，被奚含章制住，“许诺，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闹、了！”

　　许诺却发了疯似的一口咬上他的肩头。

　　奚含章吃痛拧眉，却没有推开她，只淡定地说道：“许诺，知道你哥的公司是怎么回事吗？”

　　许诺力气一顿。

　　奚含章继续说道：“他的合伙人叫刘侃，是他之前公司的新进员工，但是却与他合伙开了投资公司。”

　　“你知道刘侃是谁吗？”

　　他顿了一顿，肩头的痛楚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

　　“刘侃是我以前的助手，前几年被我送到美国去进修了，最近刚回来。”

　　感觉到许诺牙关越来越松，奚含章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竟拍拍她的后背，继续道：“知道他们开公司的钱是怎么来的吗？“他顿了顿，轻笑道，“这种事情你不懂，你只要知道，一旦有人向有关部门提交一些数据，你哥就会有牢狱之灾。

　　不过，我也可以让你哥平平安安地经营他的小公司。”

　　滚烫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他的肩上，许诺松了口，因为整个人被他抱住不能动弹，只能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开口，“你好卑鄙！”

　　奚含章笑了笑，似乎对她的话不以为意，他继续说下去，“还有林一楠，你也希望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不希望他连L大的学位证和毕业证都拿不到，对吧？”

　　奚含章将她放在自己膝盖上，亲亲她的额头，说道：“许诺，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是么？”

　　许诺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

　　奚含章让客房服务送了两套衣服过来，回头看着裹着浴巾呆坐在沙发上的许诺，笑了笑，说道：“性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昨天你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相信今后你一定会爱上它。”

　　许诺抱着头尖叫了一声，抡起手边的苹果，狠狠地砸过去。

　　奚含章侧身一躲，笑容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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