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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
时间过的飞快,萧萧已离开一月有余了,翟蒙和傅烟霞的剑法进步神速,配合上几乎已到了天衣无缝的程度,可始终无法突破最后的大关。翟蒙此前也听泠泠说起,练剑者需心意相同才可发挥最大的效力,彼此都能得知对方下一招的动向,一个眼神便可了然。可是自己却无法企及那种状态。闲下来时,翟蒙经常会想起萧萧,耳边也一直回响着萧萧温软甜美的声音,他总是尽量不去想,可萧萧的影子还是在眼前晃,这个时候他就只能去找傅烟霞练剑,想借此来消除那种思念,但恍惚中,傅烟霞的身影仿佛也变作了萧萧。翟蒙已是矛盾之极,偏偏傅烟霞待自己又百般的好,心中的愧疚感也越发强了,想让她不这样,却又没什么理由拒绝,只因那傅烟霞总是以天下重任来做借口。翟蒙有时候也暗笑自己或许是自做多情误会了她,可每每看见她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那里面明明是含了情的,心里难免就不自主的隔了层墙,如此一来,莫说是心意相通,连话也不好意思多说几句了
可巧这日是七夕,燕舞寒与南宫灏也回到了傅家别院。南宫世家的眼线果然厉害,不但连那蒙面人的居所探到,竟也得知了那人自上次密道受伤后就一直未能痊愈,两人不敢冒然出手,是以回来大家商量,知道翟蒙剑术进益,心也多少放宽了些。
燕舞寒极爱整洁,连日奔波已是尘土满面,回来后关了房门打算沐浴净身。才要宽了衣裳,就听得南宫灏急匆匆的敲门,道:“舞儿我想起来了,那里离我娘的住处不很远,咱们可以……”燕舞寒摇头一笑,把衣裳扎好,开了门笑道:“什么事情不能等等再说么?”
屋内雾气氤氲,花香四溢,燕舞寒衣衫轻束,一头墨云长发披在身后,似嗔似笑的瞅着南宫灏。见此情景,南宫灏脸上一热,知道来的不是时候,慌忙道:“舞儿我不知道你在……我……我先告辞!”正要离开,却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忍不住回头又看她一眼,猛然站住了,惊道:“你……你的脸……”燕舞寒容颜如玉,白皙的肌肤里泛出淡淡的粉色娇美可人,哪里有半条伤痕!燕舞寒初时见他站着看自己,尚不知发生何事,听到他说话,手一摸脸,方才知道未戴面纱,自己藏了许久的面容终被南宫灏瞧了去,一时间有些困窘,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南宫灏皱眉道:“你的伤好了?为何要瞒我?”燕舞寒才要解释,南宫灏却脸色渐青,气道:“我明白了,你一直都认为我是贪恋美色之人,是以试探于我!这么久了,你却还疑心我的为人!”说罢甩袖而去。燕舞寒望着他的背影,倚门立了半晌方回屋去了。
庭院晚风,微送凉意。“还在生我的气么?”燕舞寒不知何时已站在南宫灏的身后。南宫灏也不回头,低声道:“已无气可生,只是心中有些难过。”燕舞寒叹气道:“这事确是我的不是,原该说与你知晓的。”南宫灏语气一软,道:“那你就好好说来。”燕舞寒揽起衣裙斜坐在石凳上,道:“也是机缘巧合,我本以为复原无望了。谁知那日纪薇一来,看了我的伤,即拿了千年冰蛤出来,此物可以续命,雌者却另有一层功用,不但可消毒去瘀还能化腐生肌,是养颜的圣药。医书上是如此写的,可谁也没真正用过,我也只是半信半疑。哪知这东西果有奇效,竟而真的治好我的脸……”“所以你就故意来试探我,瞧我是不是那卑鄙无耻之人?”南宫灏冷冷的道。燕舞寒玉面一红,道:“初时的确是如此想过,可后来……”“后来怎样?”南宫灏道。“后来……我就是想在咱们成亲的时候让你惊喜的……”燕舞寒低声道。南宫灏呆住,大喜过望,转身紧紧抱住她,颤声道:“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燕舞寒含笑点头,南宫灏激动万分,只觉得此时才是自出世来最畅快的时刻。
翟蒙坐在窗前,天上繁星明灭,记起今日正是七夕,念及萧萧,心中一阵难受。傅烟霞敲门进来,手中端了些果品,笑道:“人家十五赏月,咱们也没得可赏,今天就看看星星也是好的!”翟蒙也道:“是了,今日七夕,正该赏星……”两人一时无语,翟蒙勉强一笑,拈了片西瓜慢品。傅烟霞走到窗边,道:“我也知道你这些日子为何总躲着我,是我做的不够好么?”翟蒙忙道:“我哪里躲你,你待我实在太好!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天上流星闪过,傅烟霞低呼一声,撩起汗巾子打了个结,却又摇头道:“还是晚了……”翟蒙笑道:“想不到你平日如此干脆利落,竟也相信这些!我还以为只有萧萧才……”话尾一收,停住不说。傅烟霞幽幽的道:“你还是不能忘了她……我不敢说,就是怕你躲我。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意么?”翟蒙早就知道她对自己有情,只是不愿去面对,此时听她说了出来,心中一动,停了半晌方道:“我……傅姑娘实是错爱了,在下无才无德,哪里般配的上……”傅烟霞道:“你何必说这些话……难道就不能给烟霞一点机会么?我做了那么多的事,却换不来你一句安慰……”翟蒙低头不语,傅烟霞又道:“我到底哪点比不过她?”翟蒙道:“傅姑娘哪点都比她强,可是,就算她如今弃我而去,我还是想着她,就算是恨也会想着她……你……你别怪我好么?”“我晚了一步是么?”半晌,傅烟霞忍住眼泪笑道,“罢了,我又何须如此,天下间的好男儿多了去了,又不止你一个!从此咱们就是兄妹相称,再不谈那儿女私情!”翟蒙惊讶道:“你真这么想么?”傅烟霞笑道:“有何不可!我难道是那扭捏作态之人么!”翟蒙舒心一笑,道:“这样便好,烟霞妹妹将来定能寻个比我强了百倍的男子!”傅烟霞道:“那是自然,不过,眼下还是先练好了剑再说!”两人大笑,傅烟霞抬头看那牛女星,心中酸楚,从此自己和翟蒙之间也有了条看不见的银河,却是再也过不去了。
傅家别院外,泠泠拿了披风出来,道:“宫主,夜深了,既然来了,何不就进去见他呢?”宫主笑着摇了摇头,道:“只要他好好的,我远远的看着就好……泠泠你瞧,今晚的星星可有多亮啊……”
七夕之后,傅烟霞似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依旧与翟蒙练剑喝酒,只绝口不提任何私情。翟蒙心态放松,两人相处时日久了,自然就了解的更深,在练剑时彼此知道弱点,互相照料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不知不觉中便已突破了最后的关口。
纪薇与大海追查偷盗经书之人也渐有眉目,跟踪那人的手下时竟遇上了南宫灏与燕舞寒,四人碰面一叙,前后一照应,这才发现两边找的是同一个人,就是那假面人。大海吃过大亏,提起来还心有余悸,只是他受业师父奉命追回,他这当徒弟的又怎能袖手旁观。因此,四人合计了合计,都觉得趁着那人伤势未愈时动手为上。只是翟蒙的剑法练不到家,还是颇让人担心。纪薇因道:“只凭咱们六人的功力,怕是打他不过,若是师父也在,胜算或许就大些。可惜师父稍信来说,灾情严重一时半刻回不来。幸好此次傅前辈也跟着,说是出了大力了呢!”大海笑道:“这却不怕,我已给寺里捎了信,师兄们定然能来相助,左不过花半月工夫便来到了。”燕舞寒道:“可我算着那人的伤再有个十天便能复元,若真等到那天,别说你的师兄们不是对手,就算穆伯伯和傅伯伯都来了只怕也无胜算。”南宫灏点点头,道:“事不宜迟,只有勉力一试了,但愿翟兄和傅姑娘能快些练成!”燕舞寒眼珠一转,轻声道:“依我看,咱们这么着……”
“烟霞,刚刚你那招金针渡劫使得真是恰到好处!我右边一露空档,你竟能及时补上,不但可守,左边也不会落了攻势!”翟蒙擦擦汗,笑着道。傅烟霞倚树坐下,喝了口水,道:“我知道你下招定是会用春风化雨,右边为虚,自然跟着来了。不过高手相争,哪里又能容我细想,不过凭感应罢了!”翟蒙叹道:“确是如此,若能人剑合一方能克敌制胜。”
正休息间,两名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二话不说,举刀就砍。翟蒙大喊一声:“烟霞小心!”闪过刀锋,两人不知是何人出现,只当是假面人知道了众人的行踪前来追杀。翟蒙与傅烟霞一左一右背身站好,同出剑招,就如一人多长了两副手脚一样,又攻又守,毫无破绽,兼之翟蒙内力已非昔比,与傅烟霞一刚一柔,相得益彰。那两个蒙面人已渐落下风,此时又窜出两个蒙面杀手,凶狠异常,翟蒙开始还静心对战,可越看越眼熟,趁回身机会冲傅烟霞眨眼一笑,傅烟霞立时假作中招要跌倒,反手一剑把他们引至身边,翟蒙乘机绕到后面,挥剑猛削,四人面巾刷的掉落。翟蒙跳开笑道:“这可认输了罢!”傅烟霞歪在地上,斜撑了脑袋笑道:“猜到就是你们!”这四人哭笑不得,正是燕舞寒他们来试探两人的武功。南宫灏一抱拳,道:“同时对敌四人还游刃有余,这剑法真是厉害!倘若刚才你不是削的面巾,只怕咱们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翟蒙一笑,道:“只是略施小技而已,做不得数!”燕舞寒道:“两人舞剑已可同进同退,连使计策都能谋划于心同时而发,只怕是这剑法你们已然练成了!”
傅烟霞道:“今日你们来就是想要这个结果罢,是已经查出那假面人藏在何处了么?”“就是这话!”翟蒙接道,“是要去报仇么?”南宫灏点头,又道:“我瞧不如咱们就住在我娘的听风小筑里,离的近也方便。”燕舞寒皱眉道:“不妥,还是不要惊扰了干娘,倘或带去危险倒不好了。”几人商量了,决定两日后直接去苏州寻假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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