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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伤
萧萧忿忿道:“什么医者父母心啊,师姐说的都不对,这个燕大小姐虽然美貌无双,心地可不怎么好!”翟蒙道:“罢了,不给瞧也没什么,大不了还回去吃你纪师姐的药就是。”飘然从房中出来,见了二人自有些不好意思,陪笑道:“两位千万别在意,我家小姐许是累了才会如此,等我再去说说保管就成了。”翟蒙忙道:“姐姐好意咱们心领了,不过也不必再去求她,生死有命,况我也不是什么重症。等雪化了咱们自会下山。”飘然见翟蒙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
夜半风寒,翟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得窗外隐约有琴声传来,心下好奇,出门寻声而去,竟走了半里多地,来到山庄的的后山。此时方能清楚听得琴音,呜呜咽咽,十分悲凉,又听见一女子低泣。翟蒙走近,只见后山老庄主坟旁,一白衣女子席地而坐,正在弹琴,翟蒙见她肩膀抽动,显是哭的十分伤心。翟蒙不知那女子究竟是人是鬼,颤声道:“你莫哭了,听得人心里难受!”那女子一惊,未料身后有人,抱着琴霍的站起,慢慢转过身来。风吹白衣飘飘摇摇,翟蒙饶是胆大,此时也已心惊不已,大着胆子瞅了一眼,发现那人面色苍白珠泪盈然,竟是燕舞寒!翟蒙气道:“半夜不睡觉跑出来装神弄鬼,幸而我胆大,几乎没给你吓死!”燕舞寒恨恨看了翟蒙一眼,冷道:“我是庄主,何时出门要你管么。你不好生在房中待着,纵被吓死也是活该。”翟蒙道:“算我多事,这就走了。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何必自苦。”翟蒙转身要走,听那燕舞寒低声道:“今日是我爹忌日,已有两年了,我却仍大仇未报,实在无颜见父。”翟蒙停住,回身道:“报仇?老庄主是为人所害么?”燕舞寒道:“你是外人,何必多问。”翟蒙道:“是了,我原是不相干的人,求医都不得,还有甚资格过问。你若难受,不若跟我去喝酒,喝醉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燕舞寒冷笑道:“半夜喝酒,成何体统,休要说笑!”说罢施展轻功飘然而去。翟蒙叹道:“幸亏萧萧一早告知燕舞寒武功厉害,不然今日非把她当鬼不可。”正要回房,却因刚才与燕舞寒谈酒,倒把瘾钩了上来,不自觉的来到酒窖,听见里面似是有人,忙避到一边。过了一阵,燕舞寒从里面出来,手中抱了酒坛,正想回屋,翟蒙猛跳出来,低低喝道:“说我不成体统,自己倒跑来喝酒,喝酒无伴不欢,好歹要叫上我!”燕舞寒倒吓了一跳,怕跟他纠缠让丫鬟们听见不好,只得道:“你怎的老是阴魂不散,就跟我来吧。”头里带路,来到厨房。
燕舞寒把酒坛放到桌上,沉着脸往凳子上一坐,说道:“去拿碗来。”翟蒙不悦,坐到她对面道:“我又不是你家丫鬟,也不知碗在何处!”燕舞寒道:“是你缠着要陪我喝的,不是你拿碗难道还要我动手么!碗在橱子里,还不去拿来!”翟蒙道:“想不到你这般美貌,脾气竟这么大,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她发起火来跟你倒不相上下。还是萧萧好,从来也不跟我发火。”说罢自去拿碗。燕舞寒冷笑一声,“萧萧?纪薇的师妹,你的小跟班儿?那丫头放着好好忘忧岛不待,竟能跟你冰天雪地的乱跑,也真是难为了她。”翟蒙道:“她可是我最好的小妹妹。”燕舞寒轻声笑道:“是么?她也把你当哥哥么?”翟蒙脸上一热,忙端起酒坛倒酒,说道:“喝酒喝酒,说这些有什么趣儿。倒是你,今日是老庄主的忌日,也不说好好祭拜一下。”燕舞寒黯然道:“你知道什么,整个庄子都以为三日后方是我爹的忌日。为了掩人耳目,不打草惊蛇才不得已如此的。”翟蒙灌了一大口酒,又问道:“那老庄主的确是给人害了么?你武功如此之高,为何不去给他老人家报仇?”燕舞寒恨道:“你算不相干的人,说了也没什么,这人十分高明,爹爹去世时毫无中毒症状,可我知道爹爹中了慢毒,已入骨髓,无可救药,但却始终无法查出究竟是谁所下,而且这毒药配置高明,若不是我在爹爹死后以银针探体,药水洗身,只怕也要被骗!”翟蒙道:“你是想让别人知道你不起疑心,放松警惕?”燕舞寒道:“此事我也查到一些眉目,只还不到揭开的时候。庄子里的人我都不敢相信。”翟蒙了然道:“看你平日待人冷淡淡的,也是这原因么?”燕舞寒道:“我在外人面前冷淡却也是自然表现,大约我天性如此。今日不给你瞧病,你当真不生气么?”翟蒙道:“开始是有点气,不过你大约也有你的道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病,不看算了。”燕舞寒道:“也罢,明日你再去求我,我自会给你医就是!”翟蒙道:“明明想给我瞧,还要足面子!现下又把我当了内人,跟我说这么一大通话。南宫灏也象我一样好欺负么?”燕舞寒正喝了口酒,听见他说,立时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忙摆摆手道:“罢了,莫提那人!”
翟蒙笑道:“我却与南宫灏一见如故,他为人侠义,又生的潇洒,与你倒也相配。”燕舞寒道:“莫要乱说,南宫灏跟我扯不上任何干系,最多也只是我帮南宫老夫人配过药,他来取罢了。”翟蒙道:“哦,原来如此,堂堂南宫世子却要亲自来拿药,真是孝顺啊。”燕舞寒眉头一皱,“那药金贵的紧,派别人拿恐有闪失。”翟蒙笑着摇头不语。燕舞寒抢着倒了最后一碗,道:“白喝这许多,没忘记,倒想的更多了。”翟蒙搓了搓手,“此处也实在是冷,酒也不管用了。”燕舞寒咽下最后一口酒,“喝完啦,咱们散了吧,我还继续去做我的燕大夫。”翟蒙道:“那在下也只好明日厚着脸皮去求燕大小姐了。”直说得燕舞寒一笑。
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雪,来时的路早被雪埋了。燕舞寒整整衣衫,纵身一跃,姿态优美,已去了十多丈远,,从从容容回了房间。翟蒙心中羡慕不已,若是自己也有这么好的功夫,何至受如此多的苦楚,叹了口气,只得冒着风雪一步步走回去。
第二日,翟蒙去向燕舞寒求医,萧萧也自好奇为何今日改了主意。飘然笑道:“小姐就念在纪姑娘的面上给翟公子看看吧。”燕舞寒面无表情,半晌方道:“看也不难,规矩不能改。病好后需替我办一件事情。”翟蒙心中暗笑,昨夜喝酒时候是那种样子,今天变的好快。遂顺口答道:“是了,这规矩我也曾听说,莫说一件,就算十件也替你办就是!”燕舞寒冷笑,“别答应太快,这件事可不好办!”又对飘然道:“去把我的针拿来!”
飘然去内堂拿了一锦盒,打开来看,是十来枚长约四寸的细细银针。燕舞寒拿起锦盒,对翟蒙道:“去塌上盘腿坐好。”同时又瞟了飘然一眼,飘然即到萧萧跟前道:“姑娘跟我出去坐坐吧,好让小姐给翟公子医病。”萧萧看了看翟蒙,翟蒙微笑道:“去吧,在这里也是闷坐着。”萧萧虽然不情愿,也只好跟着飘然出去了。
燕舞寒道:“你可听过忘忧草么?”翟蒙答道:“我曾听萧萧提过,说是可以让人忘却世上忧烦之事。”燕舞寒淡淡一笑,“人生不如意常十之八九,有人想忘却,你却想记起,这一记起来恐怕忧患也随之而来。”翟蒙道:“我也知道过去可能有过不好的经历,却不能因为这个就做个没了过去的人。也许会痛苦,但也未尝不是一种财富,可以更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人,再者也总不能忘了自己生身父母。”燕舞寒点点头道:“那我开始,你且把上衣宽了。扎针时可能会有酸麻之感,闭上眼睛,心中保持澄净,莫要有杂念。”翟蒙依言脱下上衣,笑道:“我头部受伤,为何还要背部挨针?”燕舞寒不屑的说:“你道我是江湖郎中么,只知道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人体经脉互通,自然不能只扎头部。”翟蒙听了只得闭目,不再多言。燕舞寒先把银针用火烧过,找准穴位,慢慢推针而入。不多时,翟蒙头上已插了七根银针,背部也扎了五根。燕舞寒又手贴翟蒙后心,用内功将真气缓缓输入翟蒙体内。翟蒙只觉此时遍体通泰,心里暖洋洋的,酸麻之感也已消失,只想就此睡过去。
萧萧在屋外等的有些心烦,又听不见里头的动静,只好不断来回走动。飘然笑道:“姑娘就请放一百二十个心,以小姐的医术,治翟公子是绰绰有余,不必担忧。”萧萧坐到台阶上,皱着眉头道:“以前师姐给人瞧病也从不避人,偏你家小姐跟人不同。”飘然坐到她身边道:“小姐自有她的道理,或外人在身边恐有不便之处,用意也是好的。你是关心则乱,若治的是别人,只怕让你看你也不看了。”萧萧叹了口气,“只愿翟大哥莫要有事才好。”飘然笑道:“翟公子身边有你这样姑娘陪伴也是他的福气了。”萧萧听了只管坐了发呆。忽听房门一响,燕舞寒在里面道:“你们进来吧,已经医好了。”萧萧立刻冲进房中,却见翟蒙睡在塌上,一动不动。燕舞寒道:“我才给他吃了安神散,等他醒来就没事了。”飘然收拾好,跟了燕舞寒出去,萧萧留下陪伴翟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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