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末同人 三千世界の鸦を杀し ぬしと朝寝がしてみたい

　　三千世界の鸦を杀し、ぬしと朝寝がしてみたい。
　　杀尽三千世界之鸦，只想与君共渡清晨。

　　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只是静静地凝视窗外被月华洒满的夜空。六月的夜，风却依旧清冷素瑟，自己是多久没有这么心静如水了？居然有种回忆往昔的冲动。意识有些漂浮，困了吧，还是早早睡去比较好。

　　“啊，是桂先生，总督大人睡下了！”

　　“我进去看看。”

　　门被推开的时候伴随着“吱啦”一声，那代表着古旧的门轴的转动，也带回了早已消散的记忆。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些许月光透过小窗落在角落里的床上，看着那睡得安稳的人，桂不禁有些窘，天亮之前就要率着部队出发了，不知道成败与否的一战，抱着必死决心的一战，心思无法平静的夜里，跑来这里想找他说说话，也算是留给自己一点存在过的凭证，起码是在这个人的心里存在过吧！

　　睡下了，还要不要去把他弄醒呢？桂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多余，就算他梦见躺在美女身下承欢，自己也得把他弄起来，因为，过了这夜，便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见，亦或永不相见……打定主意的桂，没有刻意的掩饰脚步发出的声响，坐在床沿，伸手就在对方的脸上轻轻地捏了下去。

　　“晋作？”

　　“我在睡觉！”床上的人喃喃一声，连眼睛都不睁开的继续睡。

　　桂觉得自己也许是太人道了，所以伸手又把他的鼻子捏住：“不醒来，就给我窒息而死吧！”

　　无奈的只能睁开眼睛的人，一脸严肃地看着带笑的桂：“桂，你真的想在这个时候用这么无聊的方法谋杀身为总督的我么？”

　　“啊，终于清醒了啊，我的高小杉总督大人！”桂取了衣服给高杉披上，“呐，晋作，你是不是瘦了？”桂凑近了高杉的脸，细细地端详了片刻，手指触碰着他脸上的伤痕。

　　高杉不喜欢别人去碰自己的旧伤，哪怕这伤口是孩提时代留下的痕迹，不是因为小时候总是被人拿这伤痕取笑，估计自己也没有如今这么强的反抗精神啊！高杉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呐，桂，相对于你们的身材来说，我可能真的是躲在人堆里就很难被找到呢！”面前的桂，虽不能说是他高杉同生共死的知己，但也是生命里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撩起了桂额前的发，“龙马说你是个美男子，我只道你像个女人！”故意提高了音调，带着一丝戏弄。

　　桂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不满，却在数秒之后回复了平静，安静地扒在床边，沉默对着沉默，高杉觉得自己需要找个话题来打破现在的尴尬。却仍是桂首先出了声：“晋作，你说这次我们的战役会胜利吗？”

　　“一定会！”高杉丝毫不忧郁地回答着桂。

　　相对于高杉如此坚定的自信，桂却总觉得自己的心里仍是缺了些什么，不安，还有无措！“晋作，世事没有绝对！万一……”

　　“没有万一！”高杉明白桂的担忧，手心落在桂的肩上，“桂，在这种时候不要去想太多，我高杉晋作用我的全部生命和荣誉担保，结果一定是我们的胜利。”

　　桂抬起头，似乎是在寻找更加真实的回答：“晋作，四境之战关系着国家的未来，你不能……”

　　高杉打断了桂，任谁在决战的时刻之前都会有迷惘的时候，而他——高杉晋作，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也绝对不能允许任何在意志上的动摇：“桂，你要明白，今日的战场不全是这个国家的战争，他关系着所有人的命运，你的，我的，龙马的，隆盛的，博文的，还有这里所有在刀尖枪口上过日子的战友伙伴。你要坚信我们所有的努力定能在今天日落之前取得最好的回报！”

　　高杉的坚定不移在桂看来，这也许就是从奇兵队到现在的全国性的革命浪潮一直不停歇向前的根本核心。自己当初归隐却又复出也是因为高杉他的决心，如同黑暗天幕里，陡然升起的烟火，有着冲破云霄的坚决和意志，不断吸引着渴望在黑夜里看到光华的人们，追逐着他。

　　“吉田老师，玄瑞，弥市，九一，稔麿……”高杉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些人的名字的时候，桂看到高杉的身体在颤抖，消瘦的手抓着床沿，指骨因为用劲而异常的突出，脸上分不清那是悲伤还是愤怒的表情，就算是狂傲如斯的高杉晋作也依然是背负着沉痛的过去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桂，有时候我也在思考，也许我真的没有那么宏大的革命护国的目标呢，也许真的只是为了复仇，为了让那些把他们从我身边一个个全部带走的人死在自己的刀下。所以，我双手沾血的堕落成魔，疯狂嗜杀阻碍我复仇道路上的障碍。”高杉的情绪也逐渐的平静下来，一点一点叙述自己的心。

　　桂握住高杉有些发凉的手：“就算是复仇，结果依旧是一样的，晋作，你是嗜杀的魔，我就是嗜血的鬼。革命需要的就是血的洗礼！”不知道为什么，桂觉得现在反而变得激动了起来。对上高杉的双眼，却发现眼角溜过的一丝笑意。

　　“素来冷静地桂居然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我说这么动情的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告白呢？”高杉抬起手拨开桂的头发挽在耳后，“难道说你也想加入到雅子和透野的争风吃醋中来？”

　　桂一听，脸色一沉，举拳就对着高杉的胸口捶了下去：“老死不正经的色鬼！”

　　“咳……”高杉抚着自己的胸口，“呐，桂，你下手不能轻一点吗？……咳……”

　　看着高杉咳个不停，惨白着一张脸，桂抱着他，轻拍着背：“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

　　“咳……我还以为这事是个人就应该知道的事情呢！”身体的状况高杉自然清楚，只想着等着四境之战结束了，自己可以暂且去休息休息。

　　扳过高杉的身子，让他睡下，拉了被子，桂背对着高杉沉沉地道：“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吧！要一起看这个国家的曙光到来的时刻。”

　　“当然记得……”高杉忽然地沉默下来。他从枕下取出一封信，捏在手心，“桂，你有没有后悔过？在我把你从隐居的生活里拉出来之后？在我孤立无援带着80个人闹起义的时候？”回忆往事，高杉忽然感慨自己的热血冲动，原来从没有想过后果。

　　看不见桂的表情，只是话语异常的低沉：“不要说什么80个人，你从来都不会去考虑太多吧，你不是一直拿着数千人的部队挑开幕府几万人的大军？后悔了，你是不是可以还给我流逝掉的这些年的时光？还有失去掉的那些朋友？玄瑞他们死的时候，我也应该一并入了土的，然后就不会没日没夜的跟着你过着疯子一般的生活。晋作，是你把我拽入了深渊，无法自拔！”欲言又止的是什么，桂只是把后面的话藏在心里。

　　高杉把信塞到桂的手里：“我也在大牢里苟且偷生的活了下来啊，而迟到的你是注定要陪着我一起为他们手刃仇敌……天快亮了呢，桂！”

　　“那……我走了，小仓这一战，我们都不能输！” 桂把信紧紧地我在手里，起身离去的时候，高杉拉住了他：“在战斗胜利的时刻才能看哦！”松开手，高杉把自己卷进被子里，桂没有回头地从背后把门带上，谁有没有说再见，因为没有再见也就不代表曾经离开。

　　6月8日，幕府军舰的炮轰拉开了战斗的序幕。12日夜里，高杉率兵奇袭舰队成功，17日，长州军攻占了门司、田之浦。7月初，长州军进攻大里，7月30日，幕府军撤退，以长州军的胜利结束了四境战争。

　　“呐，桂，我说过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吧！”高杉仰头看着天空，任周围胜利的欢呼响彻大地，他却觉得一切静逸的可怕，仿佛世界里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对话，喉间传来那异常熟悉的味道，那是战场上，每次将刀刺穿敌人身体时血液喷出的味道，血蔓延开来，就成了一天一地的红，艳丽而刺眼，最终凝成墨色，抽空所有的知觉。

　　桂接到高杉病倒的消息之后仍在马不停蹄地为战事辗转，直到次年的春天终于得了空闲的桂决定去一探故友的时候，他却接到了高杉病故的消息。桂看着屋里收拾到一半的行李，忽然失去力气的跌坐在地上，思绪纷乱。

　　记忆恍惚间回到那青涩的求学时光里，狂傲的高杉，翘课的高杉，顶着伤疤在脸上也要搂着妓女招摇过市的高杉，弹着三味线唱着情歌的高杉，时不时言语调戏身边好友的高杉，到了后来，热衷枪支如同军火贩子一样的高杉，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高杉……那么个性鲜明且不拘一格。时间没有磨平他的戾气，却助长了他的狂。那是桂心里的高杉，只是现在，似乎怎样也没有办法把那个人再拉回来，弹着三味线，一起遥望未来。

　　记忆久远了，就变得不太真实。桂有些想笑，却止不住笑中带泪：“原来我什么也没能留住！”桂的自言自语却猛然提醒了自己——信，那封高杉留给他的信。繁忙的战事让桂把信的事情早早地忘掉，忽然想起，只能无措的四处翻找。

　　“到底在哪里？”桂从来没有这般的心急火燎，他只知道那是高杉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汗水泪水把头发全粘在了一起贴在脸上，只是当桂看着那封信安静地躺在箱子里的时候，他却忽然的冷静了下来。慢慢地将信捧在手中，珍惜地拆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三千世界の鸦を杀し、ぬしと朝寝がしてみたい。（杀尽三千世界之鸦，只想与君共渡清晨。）”

　　看完这短短两句诗，桂小心翼翼的把信揣进怀里，起身走了出去，夜如同那天的夜，月华依旧洒满了天地，迎着微凉的风，抹掉眼角最后的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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