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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幸福。
慕景兮从那天起,就过起了焦头烂额的生活。一边要熟悉全新的工作伙伴,一边要跟鼎丰的员工进行接触以考核他们个人能力,确定是否适合引入这个被双方重视,利益纠葛不断的CASE里。
二月十一号的时候,手机备忘里突然跳出提醒事项来:周子弋生日。
那是很久以前设的,因为自己老是忘记,哪怕是对着一个普通朋友,老是忘记别人的生日也不太好,何况他是周子弋,说来到底还是有所不同的吧,这个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永远是第一时间出现的男人,这个见证过自己最低迷时期仍旧不离不弃的男人,这个明知没有结果,依旧坚守到最后一刻的男人,是有多久没见了呢?
其实有时候忘记,应该要比记得轻省。
慕景兮若有所失的想了会事情,拿出包里那条围巾,这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告诉自己的,明年的生日愿望,是可以收到他亲爱的小慕亲手织的围巾。其实自己不是没心,他这样掏心掏肺的对自己,没有感动,又怎么可能?只是爱情这块兵家重地,从来只能有一人踏进。
周子弋,我织好了你想要的围巾,只是该以怎样的立场去给你一个普通朋友的祝福?
慕景兮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发短信给周子弋,时间可以沉淀一些东西,她希望其中包括周子弋对自己的感情,她希望他能清楚地看清自己的幸福不在她这里。
“周子弋,生日快乐。有生日趴不?”慕景兮斟酌了一下字句,还是决定以轻松的口气出之。
周子弋决然没有想到慕景兮会主动给他发短信,虽说已经死心,但毕竟时间不够,心中还是有难言的兴奋。
“有,我家,今晚七点开始,你来么?”
慕景兮握着那条围巾,织好了就应该送出去,权当感谢他这么多年不辞辛劳的照顾。
“嗯。可以带家属么?”
“小慕,你就一定要在给了我一丁点希望之后用强力灭火器刹住我刚刚燃起的火苗么?”周子弋自言自语道。但只是不着痕迹地回复道:“可以。”
我们之间终有一人妥协,我也知,那人只能是我,只会是我。周子弋瞬间觉得,自己在这场故事里,充满了悲剧气质。
“李源,今天有时间不?爷带你去吃饭。”慕景兮是查过李源的行程安排的,也是弄清楚了他没有会议,有时间同去才会答应周子弋。
“今天晚上还有个会,很重要,你自己去吧,或者让卿忱陪你?”
“什么会?”慕景兮一般从来不会对李源的公事刨根问底,但今天却实在是很想知道他没有写进行程安排里的神秘会议到底是什么。
“鼎丰合作详谈会议。”李源一边签文件一边回短信,心想着反正慕景兮应该不会深究,略微思索就随便回复了一个。
慕景兮看着他回的短信,心中陡然袭过一丝悲怆,李源,是不是我一直太信任你,以致于你觉得可以任意挥霍我的感情。难道你忘了,那个会议是在下周三,你秘书告诉你的时候,我正坐在你办公室里喝茶,还顺便说着一些亲昵的话。
李源,李源,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要去陪那个“她”,每次对我说谎的时候,你会不会有一丝愧疚?
慕景兮悲凉的笑笑,自己应该早就习惯了,不是么?
慕景兮赶到周子弋家的时候,生日会已经开始。来的人她多数也不认识,大概都是工作上的伙伴,周子弋是天启传媒的公子,自然认识人的渠道很宽。慕景兮暗暗感叹了一句,又是一个烧钱的party。奢靡的资产阶级啊。
她向周子弋招招手,周子弋看到她的时候,眼中分明闪过了一丝欣喜。
“小慕,有什么礼物么?”
“周子弋,多日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暴露出资产阶级本性了。难道就是冲着我的礼物才让我来的啊?”慕景兮一副嗔怪的样子,她的脸冻得粉扑扑的,配上这样的表情,可爱的让人晃眼。
“当然不是,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么。”
慕景兮本是打趣,没想到他又要将话题引入这样的深度中去,连忙打住,掏出包里的围巾:“给你,我亲手织的。你去年就问要了的。”
周子弋接过那条围巾,一时无语。没想到,她竟然会记得自己曾经的言语。他以为,在她的世界里,永远只存在一个叫李源的人而已。
“周子弋,你不会嫌弃它吧,虽然它很便宜,但好歹也是我亲手织的好么。你不要哭丧着脸,笑一个嘛。”
周子弋低头深深的看入她的眼睛:“我不会嫌弃它,它远胜过任何一个大牌,因为世界上没有一种牌子叫‘慕景兮’。因为只有我知道,慕景兮有多么珍贵。”
“好,打住,不要这么煽情,我饿了,我要吃东西,你别管我了,去招呼客人吧。”慕景兮知道,周子弋的世界里不能够只有自己,她不想因为自己一出现,就打乱他的脚步。
“嘿,周子弋,生日快乐!”慕景兮看着从周子弋身后突然窜出来的女孩子,圆而大的眼睛扑闪出动人心魄的光影,明丽的大红色紧裹着她娇小的身子,像是扑闪着翅膀的天使。她一手搭着周子弋,一手伸出跟慕景兮打招呼。
慕景兮打量着她,美好的旁若无人的女孩子,没有杀伤力,但却难以抗拒,她的笑像是有自己多年以前的样子。只是时光,磨去了自己的稚气,而她,方还出于最天真的年纪。
慕景兮愣愣的伸出手去:“你好。”
周子弋朝她看了一眼,眼中尽是轻松的甜蜜气息,其实有时候,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会为了一个人改变自己的情绪,若这种情绪积极,那么,或许就是爱情。我爱上一个爱上你之后的自己。
“她是丁允笑。”慕景兮看着她,很好听很烂漫的名字,就像她的笑容,允诺了,便是一辈子不悲伤的宣誓。
“我是慕景兮。”慕景兮想了想,还是决定自我介绍。
丁允笑倒是坦然一笑:“我知道,叫我笑笑就好,亲爱的景兮姐姐。”
其实慕景兮一直不喜欢别人叫她景兮姐姐,可能是因为郁菲儿偏爱这个叫法,让她总是不自觉的别扭,她也不喜欢别人轻率的亲近,但是对着丁允笑,却像是可以打破自己多年的陈规旧俗,怎么说呢,眼前的女孩子,让人有没来由的欢喜。
“那你们先聊,我先失陪一下。”周子弋对慕景兮抱歉的笑笑。慕景兮轻轻点头,表示理解。丁允笑放开勾着周子弋肩膀的手,搭上慕景兮的臂弯,慕景兮先是一愣,然后兀自笑笑,这个对人没有防备,似是不知天高地厚,但却令人不忍伤害拒绝的小女孩,真是让人羡慕。
“小天使,你长着真漂亮。”慕景兮看着她精致的五官和旁若无人的笑,不禁出语感叹。
“我哪里是小天使啦,我哥总是说我是捣蛋鬼。嘿嘿。”她淘气的样子更加可爱。
慕景兮忽然就想起苏向宸前段时间跟自己提起的小师妹,可爱稚拙,让人有源源不断的疼惜。
“你哥?”慕景兮好奇的问了一句。
“喏,那里。”她举手示意一下远处的背影,当时人很多,来来去去,也看不分明。背影虽眼熟但还是没有正面易于辨析,慕景兮也不好意思盯着人家久看,凝滞了两秒就收回了视线。
“看起来你哥哥应该挺帅。”慕景兮看着那个挺拔俊逸的表情夸赞。
“没看出来。我觉得他就是个非人类,惨绝人寰,5~”她啧了一下嘴,表示对她哥哥的不屑。
“看来你对你哥哥的怨念很深啊。”慕景兮不禁失笑,她的反应真的好可爱,还有她大口大口吃东西不顾仪态的举动,实在像是一个可以对世俗不管不顾的小精灵。
“对着一个年年考第一,用尽各种方式打击压迫,从一年级就开始逼迫我背圆周率,初一开始教我万有引力定律,出国留学拿全额奖学金的变态,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她叹了口气,像回忆着被地主征用了田地的痛苦经历的农民。
“那挺好的啊,一定把你培养成了一个全才吧。”慕景兮笑着问她。
“不,我用身体力行告诉他一个在他看来可能永远明白不了的真理:他这是揠苗助长,摧残了一颗原本可以生长的很好的小树苗。但是,他硬要说,那是烂泥扶不上墙。”
“扑哧。”慕景兮刚喝了一口橙汁,在她那句“烂泥扶不上墙”里忍不住笑出来。
“那你怕他么?”慕景兮状似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丁允笑灿然一笑:“不怕。我从小就是生存能力很强的小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哦,这样啊。”慕景兮了然的回应道,她大致能够想象这个小女孩是怎样身体力行对抗她哥哥的“残暴”压迫的。
丁允笑停下大吃大喝的节奏,开始深沉以来。慕景兮瞬间习惯不了她从闹腾的姿态突然转变为一个淑女的样子,出语问道:“怎么了?”
“景兮姐姐,你喜欢周子弋么?”丁允笑问这话的时候眼神充满着期待,她喊自己景兮姐姐,状似亲密却仍是参杂着世俗的间隔,但她对周子弋却是直呼名讳,没大没小才显示出一种亲近。慕景兮看着她眼中的光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觉得呢?”
“唔,一定喜欢吧。他那么优秀。”
慕景兮扑哧一笑:“是你一定喜欢吧,情人眼里出西施哦~他是我学长,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简单。就像你跟你哥哥一样,只是他是一个温柔的哥哥。”
“真的?”丁允笑对慕景兮的答案给出了非常诧异的反应。慕景兮点点头:“我有喜欢的人,不是周子弋。”
“谁啊?”丁允笑脸上瞬间燃起一束光芒,那束光芒的名字叫“八卦”。
“秘密。”慕景兮一脸神秘。
两人相谈甚欢,慕景兮看着丁允笑没有城府没有芥蒂的笑,心中温暖。周子弋,这才是你的天使,这才是你真正应该保护的女孩子。你现在没有意识,只是因为你还没有从那场梦魇里清醒。
但我知道,当我从旁观者角度看问题时,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不可多得的温暖善意,你有相同的天真执着。而我,那些不相融合的偏执扭捏,是你消耗不起的坚硬情绪。
宴会分两段进行,前面相对比较正式,有长辈在场,年轻人多不敢放肆,后面半段长辈都上楼寒暄,留下一群年龄相仿的人出损招各种无下限的玩。慕景兮跟他们不熟,也没想过参与游戏,被卷进去也实属无奈。
而游戏很简单,谁是卧底。慕景兮本来想着打打酱油吧,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但是三轮下来,没有揪出那个卧底。而卧底恰恰是那个陈姓学长,慕景兮当时就无语问苍天了,这是要怎样啊,怎么走到哪里他都会出现啊...囧。
然后,那个成功的卧底,悠哉悠哉的说;“那我就满足寿星一个愿望吧,来,子弋,景兮,喝一杯吧,要法式大交杯哦。”慕景兮马上向那个学长投去刀子一般的眼神,警告他别玩她,但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其他人都在等着看好戏。慕景兮无意瞥见角落里坐着的丁允笑,她神色中故作无意的慌乱,让慕景兮倒是很无奈。
其实喝杯酒本来也没什么,学长这已经很有节操了。周子弋一脸抱歉地看着她:“小慕,要不就算了,我一个人喝两杯。”慕景兮看着周子弋永远温柔以待的表情,默了默,到底是他的生日宴,自己这样玩不起确实不好。
“喝就喝呗,谁怕谁。”慕景兮坦然一笑,李源反正也不在,自己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慕景兮为了防止再波及到自己,借口有事早早离开,周子弋坚持要送她,她不允,自己没有喧宾夺主之意,况且周子弋是主人,还有那么多的宾客在,他走了,怎么收场?
周子弋想也是,帮她打了车才转身返回去。
慕景兮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中周子弋离开的背影,在淡淡的月光中轮廓模糊。这个令人向往的男子,已经耗费太多的情感在这段无望的关系里。自己注定不能是他的救赎。
“周子弋,其实我多么希望,你能好好的。”慕景兮默默呢喃,忽又想到偶遇的那个女孩子,嘴角泛起一抹轻笑。她的爱,应该会比自己勇敢,只是路途也注定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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