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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身后,有灯光出现,一声询问声紧接着传来:“这么晚了,谁在那里?”
邪灵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声音颇为熟悉。
迦夜趁他发愣,抓住机会把他推开,立起身跑了。
邪灵在快落地跌倒的刹那,陡然站稳,想要去追迦夜,迈出一步却被那片灯光拦住,提灯之人对他说:“让他走罢,你用的方法不对,只会增加他的抗拒。”
邪灵满面严肃地盯着来者,开始生气。
提灯之人扬起微笑,一脸友好,说道:“要么放弃他,要么听我的建议,你选吧!”
邪灵盯着对方,没有任何表示。
提灯之人很有耐心,笑道:“你也不想他一直讨厌你下去不是么?这样被讨厌下去,邪灵的尊严也会受到伤害吧?”
邪灵怒瞪着他,似乎马上就要发泄出怒火来。
“为了报答你以及我们的友情,我替你想好了很多办法,可惜你任性到不行,没有哪一步是真正按我的指点去办的,如果早些时候是按我说的做,也许结果不是现在这样。”
提灯之人说。
邪灵垂眸,片刻,抬起食指在空气里写出了一句金色的藏文。
‘你们人类真麻烦……’
提灯之人微笑:“在我看来,你一点也不温柔,不温柔的男人很难博得女人的爱,何况是少年?听着,你必须对迦夜温柔,你要送他最好的礼物,并且……不要总是晚上出来见面,会把人吓死的,你必须像个人一样。”
邪灵别过脸,冷冷淡淡的态度,似乎是不屑。
“对了,如果他答应跟你约会的话,记得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提灯之人说着,转过身便走,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邪灵垂眸,抱臂,一瞬间,人形的他变化成了一群萤火虫,扑向夜空星辰,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迦夜,在漆黑的路上奔跑,一直跑回了家,站在家门口,只是喘气着,没有进去。从宅门里面,传出连续不断的诵经声,内容是驱邪珍镇鬼的经文。
“迦夜去哪里了?这么久还不回来……”院子里,灵金深深担忧着。
没有人回答她,阿练若家的人只一心在乎着阿练若的事情,而梨江等三个人也在等着屋里的大喇嘛,对于她的担忧也是帮不上忙。
过了一会儿,大喇嘛的诵经声停止了,梨江迈步往屋子走去,紫凤赶紧跟了上去,容芮也跟在了紫凤身后。
“可以开始解剖检查了么?”梨江问了大喇嘛一声。
“可以了,我们就守在旁边,如果尸体发生什么异状,我们会顶住。”大喇嘛答。
“嗯,多谢大师。”梨江说罢,回头,向紫凤伸出一只手。
紫凤将一把刚刚磨过的藏刀交给他,然后默默站在大喇嘛的旁边。
梨江走到架子前,先把尸体喉部上的藏银簪子拔出来,递给了容芮,下一步,解开尸体的衣服,因为已经是死人所以可以不用太顾忌,刀尖一落下,自胸口到腹部深深地划出了一个口子,鲜血同时溢了出来。
放下藏刀,梨江像打开袋子一样,把新鲜人皮翻开了,在正要检查脏器的一刹那,那第一眼,他吃了一惊,把右手伸进尸体腹腔中,很利索地取出了腹中之物——整个带着鲜血的一只琵琶。
屋里其他人见状,同时面露震惊,容芮忍不住脱了口:“琵……琵琶!?每个火曜日的夜晚响起的琵琶声,始作俑者莫非是……”
“阿练若也许只是一个介子而已,你看这把琵琶,上面根本没有弦。”梨江下了断言,把琵琶递到容芮面前。
忽略表面那些鲜血,容芮睁大眼睛,看到琵琶上当真是连一根弦也没有。
到底……弦丝去了哪里?为什么只有琴体被藏在尸体腹腔内……?
梨江百思不得其解,解剖完尸体也彻底检查了一遍后,就让大喇嘛用一块布盖住尸体,让他们抬出了屋,送到女方家里去,然后便是举行丧礼。
洗了手,擦干双手,梨江无意中回头,瞥见了呆呆立在门口不动的迦夜。
“你最后一次见到阿练若时,她有什么奇怪举动?”一张口,他就这样问他。
迦夜低头,侧过身,没有答话,似乎是不愿意回答。灵金从院子里过来,走到他身边,他直接从她身侧走过,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灵金无奈,轻轻叹了一叹,面对着梨江,替迦夜说了情况:“迦夜那时候从新房跑出来时,说什么房里有妖怪,说新娘不是阿练若,我听得很糊涂。”
“妖怪?”梨江微吃一惊,同时不觉暗暗烦恼:看来……详细的答案只有迦夜最为清楚不过了,但是,迦夜似乎不愿意说出真相。
他用一块干净的布抱住琵琶最细的一端,把它放入袋子,提着这袋子出了屋,交给等候在院子里的一位大喇嘛。
瞥了一眼亮着灯光的迦夜房间的窗,他对灵金轻声说一句‘好好劝他说出知道的事’随之就带着紫凤离开了,容芮尾随着,与大喇嘛一起离开。
迦夜坐在床上,抱膝着,心里很乱,他一直很讨厌的面孔总是不断出现在他的面前,对这个村子,他甚至也绝望了,因为怎样也无法让他清净。
外面,传来脚步声,迦夜听到了,但根本不去管,片刻,脚步声停止了,随后,又响起了敲门声以及灵金的一声温柔的叫唤。
房间的门,本来就没有锁上,让人一推就开了。灵金自己走进房间里来,坐在床沿,用右手抚了抚迦夜的头,把大喇嘛留下的避邪护身符挂在了他的颈项上,并且缓缓说,“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你一定需要它。”
迦夜一直抱膝垂眸,不回答。
灵金叹了一叹,继续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可怜的阿练若,莫名其妙就死了,还这么惨……”
母亲一直在身旁唠叨,迦夜听不下去,甚至根本不想听,躺了下去,侧身背对着灵金,把被子扯到了脖子上。
灵金见状,晓得他的心情,便立起身,识趣地离开了这间房。
门关上的声音,只响了一声,然后不再有其他动静。
迦夜没有睡,尽管灵金已经离开了他的房间。他总是为这一天发生的事烦躁着,以至于连睡意也没有,到了半夜,灯火自己熄灭了,他害怕黑暗中邪灵又出现,赶紧下床,重新点燃了灯火。
躺回床上,盖着被子,在静静的气氛里,他忽然听到两颗玻璃球撞到一起时发出的声音,只是很普通的声音,却令他下意识地毛骨悚然起来,下意识抓紧了所带着的护身符,心里紧张万分。
良久,他始终没有撑起上半身看看地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这样的声响,闭着眼睛,一直到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为止。
这一夜,十晃又病倒了,同样是病得很重,不仅仅是发高烧,整个人也几乎接近于精神崩溃!
从听说了阿练若要嫁给迦夜的消息时起,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食物甚至是水都没有胃口,连婚宴也都不去,日复一日,消瘦了许多,这一天晚上,她又听说阿练若离奇死亡的消息,身子一下支持不下去,病倒不起。
母亲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对她是又着急又悲伤,叫喜见匆忙去请了村里的大夫到家里来为她治病。
大夫在诊病时,发现十晃的脉象极其古怪,在这样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情况下,他只是开了退烧和开胃的药方。在无法诊出十晃的病因所在的情况下,他为了避开以后的麻烦,只是收了很少的诊金。
“这位大夫真的靠得住么?”从十晃房间出来,看到喜见送走了大夫以后准备关门,母亲万分担忧地脱口,坦白自己心里的忧愁。
喜见闩上门,回头看了看母亲,自己也不太确定:“……大概吧?他也是大家经常请到家里来看病的大夫。”
母亲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那位阿西大夫的医术也很不错,上回你姐姐的病是他治好的,也许让他来医你姐姐的病,会更加有转好的效果?”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刚好不巧,他刚为阿练若的事情忙活完,已经很累了,所以一定没有办法过来了。”喜见说出实话。
听到‘阿练若’这个名字,喜见的母亲无奈一叹,说:“今天明明是喜事,眼见明天就要以夫妻相称了,结果竟然出了这样又悲惨又奇怪的事情……”
“阿练若死的是很奇怪,之前明明是大活人,今晚竟然变成一具看起来好像死了好几年的尸体,这不像是平凡人能办到的。”喜见直言。
母亲皱了皱眉,忧虑道:“我是怕有妖怪出没啊!就怕是迦夜把阿练若一个人留在新房时,阿练若自己遇到了妖怪然后被妖怪吃掉了一半啊!”
喜见想了一想,阴沉着脸说道:“可是……可怕的是,听说阿练若的尸体不是新鲜的尸体,被妖怪吃掉一半了以后会变成这个样子么……?”
母亲听他这样一说,原本只是关心事态的心一下子就害怕起来,叫道:“这种事最好不要像传染病那样再发生了!不然……我真的要把家迁出这个村子了!”
喜见抿唇,低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像阿练若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再发生,心里目前最关心便只是姐姐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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