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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来去了槐树下。
此时刚入春，空气清爽又淡淡醉人，晨光还未全明，四周笼罩着雾蒙蒙的白色，一飘，一荡，玄乎乎地浮在空中。
大哥经常带我来这里，叫我读书识字，我也觉得十分欢喜，这种知识比女戒里的诸多规矩不知道要好多少，不过由于娘的反对，大哥总是教着教着就叹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让我倍感压力。
大哥又教我念《大学》，一边讲解一边又夸我，我笑嘻嘻地起来要去砍柴，突然住在对街的梅花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阿霖！你二哥又和你娘吵架了！”
我一惊，忙回头看向大哥。
二哥和娘吵架，这在最近那是很平常的事，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不过若是太过激烈，梅花就会来叫我。
梅花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她这么着急，看来是真的出了大事。
我和大哥匆匆赶到的时候，娘正捂着脸哭泣，脸上一片殷红，嘴里骂着“白眼狼”之类的词汇，周围围观的人们匆匆向我们解释，说是二哥打了娘之后逃走了。
我默然。
大哥淡淡拽了拽娘：“娘，我们回去吧。”
娘跟着大哥走，一边哭哭啼啼地骂着二哥，我亦步亦趋地在他们身后，满脑子想的，也是二哥。
二哥平日里为人偏激，做出这种事倒也是他的作风，只不过这事似乎还透着古怪，因为他毕竟是个聪明人......
我们刚到门口，就见到平时不怎么出现的爹爹立在门口，像青松一般笔直，见到我们，他脸色又沉了几分，问：“陈桑呢？”
陈桑就是二哥。
娘似乎被骇住，但是又想哭诉，却见爹爹径直过来，大骂了一句什么，一把推开了娘和大哥，直逼向我：“他在哪？”
我喃喃地答：“不知道...”
爹突然一巴掌扇过来，却在半空停住，面露狰狞之色，急躁地冲我喊：“他偷了钱箱里的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相当于我们全家两年的生活用度......
娘“呃”地翻了个白眼，倒在地上。
“娘——”大哥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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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二哥做事这么不留情面，不但偷了十两银子，还将他的一切衣物全都卷走了，临走时还扇了娘一巴掌。
“林安！”门突然被撞开，隔壁的秦氏——也就是我的未来婆婆，冲了进来：“林安！”
娘已经睡着了，由于打击太大又刚刚动过怒太疲乏，所以睡的很沉。
我迎上去，被秦氏拽过来，捏得我胳膊生疼。
“林安去哪里了？”她问：“陈桑呢，又在哪？”
我疼得声音尖细，几乎是喊出来的：“二哥失踪了！”
秦氏蓦地跌坐在地上，扔出一张纸，哭喊：“林安和陈桑出海经商了！”
仿佛是晴天霹雳，我连忙捡起那张纸，上面是林安的笔迹，说他和我二哥出海去了，有高人相伴，一定能赚许多钱云云。
我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二哥他，居然真的干出了这种事！
“奸商不假啊，奸商不假啊！”秦氏哭着。
我扶起她，轻道：“娘，别哭了。”
她一个微微的颤栗，突然反身抱住我：“阿霖啊，娘对不住你啊...”又是不住的哭泣。
我惆怅地看向里屋，大哥正扶着弟弟走过门口，抬头见到我，又是习惯性地一皱眉，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舒展了眉，向我笑了笑。
——只不过那笑，怎么看，都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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