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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湿咸的海风吹拂过海边每个人的脸,他们包围着停在岸上的一叶小舟,看着静静躺在里面的人,脸上或哀伤,或肃穆,或哭泣,共同为一个美好生命的终结而难过。
主持这场葬礼的祭司手执一枝圣桉树枝,沾了沾银瓶中的圣水,洒在了死者的身上,庄严的吟唱道:“伟大的海神,请求宽大无际的您接受这善良,纯洁的人,用您的浪冲去她的风尘,用您的风拂去她的疲累,受您的恩惠,开始的新旅途,到达另一个世界。”
他祷告完毕,对着一位十岁左右的清丽可人小女孩说:“孩子,将你最虔诚的祝福献于你的母亲吧。”
在场的人都将注意力投射到了她的身上,女孩穿着一袭剪裁朴素的黑衣,怀中抱着一大束娇艳的百合,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着,构成一弧闪亮的光晕,五官俏美的脸因痛苦而无一丝的血色,那双已经哭地红肿的双眼还不停地泛着泪花,眼眸也好比深秋最后一抹的绿意,蓄着一波悲伤,全身颤抖地始终迈不了一步。
她身后的中年男子轻轻地推了她一把,略带干哑地开口:“去吧,海蕊。别让你妈妈等急了。”疾病夺走了他爱人的性命,比海上翻涌的巨浪还可怕。因为,他连与她共同承受痛苦的机会都没有。
“爸爸。”海蕊看着在短短的几天内,已经好象苍老了十多岁的父亲,将脸埋入了香气幽雅的百合中,妈妈明明对她说会好起来的,为什么一睡不起?
见惯了生离死别的祭司安慰她道:“孩子,你不用这么伤心。你的母亲虽然已不在你的身边,但她并没有消失,她会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你,保护你的。”死亡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连神也不例外。
“不,我不要妈妈去另一个世界,我要妈妈在这个世界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她抬起头,忍不住地哭闹起来。她抛下百合,奔到妈妈的身边,抓起她护在胸前的手,竟是那么的冰。
“妈妈你起来啊,你明明说你会好起来的,会做海蕊最喜欢的饼干。”她使劲地推着她,泪簌簌地掉下来。
“海蕊,不要这样,你和妈妈不是约好了吗?说你以后一定会做个坚强勇敢的好孩子,不再随便哭的吗?”伤口还在流血的路威盛竭力劝说自己的女儿,他不能倒下,海蕊还需要他。
“爸爸。是妈妈自己先不守信用,她说她会好起来的。”回想起,那天她的泪掉地更凶,当时她还以为妈妈病快好了。
“孩子,你妈妈也不想离开我们,可……只能说,那是命。”一切失去的都太快了。
他单膝跪在地上,克制不住地掩面而泣,整个人象是再也承受不了任何重量似地垮了。
没有人看见他此刻的表情,却都为一个男人发自内心的哀痛给感染了,都暗自抹泪。
好人为什么不好命呢?
这是爸爸第一次流泪,为妈妈所流的第一次泪……也是她第一次看见如此脆弱的爸爸,比谁都发自灵魂的哀鸣。
那一瞬间,爸爸的泪让她长大了。
妈妈已经不在了,爸爸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她擦干泪,一枝枝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百合,将它们放到了妈妈的胸前,让妈妈的手压住它们,一如她在世时,只是这是最后一次了。
“妈妈,我一定会照着和你约定好的那样,做一个坚强勇敢的孩子。”她还稚嫩的小手撩开妈妈被风吹乱的发丝,凝望着永远都不会再对她微笑的妈妈。
“海蕊……”路威盛敏锐地觉察到孩子的转变。
海蕊笑了,即使她还是一个孩子,但却有着一股名叫安慰的力量,那是她现在所唯一能给父亲的,宣誓着一个在她心中所定下的约定。
她倾下身,轻吻上妈妈的额头,如同妈妈以前每晚所赐予的一样:“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和爸爸的。也愿你能够在另一个世界找到幸福,……一定哦,我们就这样约好,这次,妈妈不能再不守信用,骗海蕊了。”好不容易擦干的泪又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时间到,开始吧。” 祭司一声令下,几个壮汉就将载着逝者的小舟推进海中。
海蕊在父亲的怀中看着那波浪一层层地将小舟带远了,带进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消失了……
海蕊一个人走在夕阳笼罩下的金黄沙滩上,清澈见底的海水舔舐着她的小脚,海风吹扬起她长及腰部的黑发,她伤感地眺望远方那处曾经带走了妈妈的海域。
十年了,妈妈的微笑,妈妈温柔的双手,妈妈烘烤出来香甜可口的糕点,妈妈美丽的歌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梦中不断出现,每当她一想起妈妈,都会来到这海边,望着远方,水天相连的未知世界,心中默默地述说她和爸爸的点点滴滴。
可今天,海蕊发觉自己不想再沉默,她想大声地喊出来,她心神一聚,双手拢成环形,贴在嘴前,大喊着:“妈妈,我想告诉你,爸爸他——”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了出来:“要结婚了!”
那声音在寂静无人的海边传地特别远,似乎真能到达那一个世界。
“你走后的那几年,爸爸除了工作外,回到房里都不言不语,再也没有笑过。后来他救了一个从外面来的女人,那女人很好,真的!她为爸爸做了很多事情,渐渐地爸爸重新有了笑容。”
昨天晚上,爸爸进了她的房间,显得有些紧张地问她,要不要新妈妈。
“妈妈,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有关她的事情,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的妈妈。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给我讲的故事,唱的歌。但爸爸不同,他需要有人来陪他,我相信你也是这样想的,你也一定希望爸爸能幸福地过完他的下辈子。所以,当他问我要不要一个妈妈时,我笑着说我……想要一个妈妈,真的,不骗他。”
爸爸笑了,如释重负地笑了。那是这十年来,爸爸最幸福的笑容。
十年啊,一个对人而言多么漫长的数字。
“妈妈,我也希望爸爸能一直象昨晚那样,笑地那么幸福,满足。可我不敢替你,也包括我问他会不会把妈妈给忘?”将来会不会连我都忘了。不再在乎我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感觉自己全身又被那种失去亲人的孤独感所笼罩,记得以前问起妈妈为什么会答应嫁给爸爸的,那时妈妈泛红的脸颊和洋溢出来的光芒和短短的一句“你爸爸说,永远都将妈妈放在他心里,永远都不会忘了我。”让对爱情还懵懂无知的她在刹那开始向往起给予妈妈这么美丽表情的爱情。
“被人遗忘会是怎样的一样心情呢?即使你是那么的爱他,比谁都希望他能活地幸福。你常说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可当那个权利消失的时候,又有谁来维护它呢?”喃喃自语着,她尝到了一种咸涩的苦味——是泪的味道,好久都没有尝到了。
自从那天起,她就叮嘱自己,绝不随便流泪,她要活地比任何人都要快乐坚强,因为这是妈妈所希望的。
察觉自己在不自觉的违约,她忙拭去淌在颊边的泪,低咒了一句:“傻瓜。”爸爸一直是最爱妈妈的,怎么会将她忘了。而且,他也总说自己是他唯一的宝贝。
可为什么她现在会害怕……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入了海里,夜幕降临,竟也开始起了薄薄的雾来,朦胧了她的视线。
她不知不觉中唱起妈妈教她的歌谣:“你说你做了一个梦,悠长而悲伤的梦,却丝毫没有露出悲伤的样子。我说,哭吧,我愿聆听你所有的声音,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誓守着只属于我俩的诺言,数着时间的沙砾,直到世界的尽头……”
缓缓的音律从檀口轻泄而出,绝俗的清音,如净水涤滤,扣人心弦,别有一番脱俗的风情。
一曲唱罢,海蕊望着已由薄转浓的雾,深深吸了几口气,那雾冰凉地沁入她的肺,就如她现在的心情般。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她看了远方最后一眼,双手合十的祈祷着:妈妈,海蕊要走了,以后一定还会再来看你的。请你保佑爸爸平安幸福。
她一转身,竟然看见一个男人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沙滩上,直直地看着她。
海蕊暗自一惊,对方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后,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压下自己不安的心绪,大步地想离开这里。
对于她的戒备,男人无动于衷,他继续坐在沙滩上,看着她的背影,似乎从她的身上看见了某个熟悉的影子:“你就这么害怕被所爱的人遗忘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传入她的耳朵,击打她的心,她克制不住的回过身来,望着他。
“被人遗忘并没有什么好怕,那记忆经不住任何的考验,被时光冲淡也无可厚非。太执著的话,到头来,苦地只有自己。”他自言自语着,抓起一把沙子,看着它们从指缝中滑走,似乎就在嘲讽着那所谓的记忆。
在这过程中,海蕊大致看清了他的外貌,即便他是坐在那,她依旧可以看出对方是十分高大的,匀称结实的身躯裹黑色的衣服内,一头比她还长的蓝黑色长发用一根金银丝线编织的细长发带系脑后,俊美无比的脸上更带着坚毅冷硬的气质。
“不是这样的。”海蕊忍不住反驳道:“就是因为你爱着对方,你才犹为珍惜你在对方心中的存在,将与对方共同经历的过去,共同的承诺视为不可替代的珍宝。没有人会对背叛不心怀愤怒,悲伤,怨恨,甚至是复仇之念。被所爱的人遗忘就是一种背叛,这种背叛让人即便想要报复都无从着手,无能为力。在这种不公平的背叛前,又有谁是不会害怕的。”
她的一番话要男子怔在当场,他湛蓝的眼眸闪烁着惊艳的火花,思索着她的话,曲起一条腿,将额头压在膝盖上,低笑出声。
背叛,遗忘,遗忘,背叛……是啊,她所害怕的就是这不公平的背叛啊。
看着他抖动的背脊,海蕊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笑的,她也不觉得这么严肃的话题有什么值得他笑的。
怪人。她暗暗嘀咕了一句,就想离开。
此刻,笑够的他抬起来了头,二人的眼睛交会在一起,她就跌入他湛蓝的旋涡中,整个世界只剩下波浪声。
“你是一个很与众不同的姑娘。”他甚少夸赞别人。
“……谢谢。”陌生男子的夸赞,让海蕊有点无措地低下了头。
难得心情不错的他,嘴角还带着笑:“你刚刚唱地那首歌很好听,叫什么名字?”有着一种洗涤人心的魔力。
“不知道,是我妈妈教我的,是首很古老的歌了。”
“是吗?你似乎从你妈妈那里学会了很多东西。”
“嗯。”
“你叫什么?”
“……海蕊,是我妈妈取的。”她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真名。
“我的名字也是妈妈取的。”她给他生命外的第二样礼物。
“那你叫什么?”
“……慕斯蓝。”早已失传的古语中,它的含义就是“铭记”。
“慕斯蓝。”她闭上眼,感受着它的韵味:“很好听的名字。相信你妈妈也一定象我妈妈那样,将所有的祝福都溶入进去了。”
“或许吧。”听着她温柔地重复着自己早就被人忘却的名字,他的心浮起一股消失很久的暖意。
他眼中那抹复杂的黯淡,让海蕊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真是奇怪,不过是几句对话,她先前对他的不安和戒备竟然淡薄了。或许刚才他们不光是用嘴在交谈,也包括了心灵在内吧。
雾越来越浓,连离不到四米的他渐渐地被白雾所包围了。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再见。”她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她的主动离去,唤回了慕斯蓝的神智,他想都不想地与她约定道:“三天后的这个时候,我在这等你。”语气中自然流露出命令的口吻。
三天后,那不是爸爸结婚的日子吗?“对不起,我那天——”她连忙回头,想拒绝并说明原由,却被雾迷了眼睛,上前几步后,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了。
她四处张望,却发现他的去和来对她而言都是一个迷,唯一留下的只有沙滩上不成形的鞋印。
海蕊回到家中,推开门就看见爸爸坐在桌前等她,桌上摆满了各式的菜肴,比往日丰富很多。
“海蕊,你到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让我好担心。”路威盛一见到女儿回来,立刻站起来,脸上难掩担忧之色。
“爸爸,对不起。我只是去海边散了会步,不知不觉就将时间晚了,对不起。”她自动删去了很多事。
一听女儿的去处,做父亲又怎么不知道女儿的想法呢。
他慈祥地将女儿带到桌边坐下,为她盛了一碗热汤,“来,多喝点。海边湿气重,别着凉。”
海蕊舀了一勺送进嘴中,温热鲜美的汤汁使她从脚底升起一股暖意。她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人,发现爸爸在注视着她。
她不知如何面对地低下头,继续喝了几口。
“海蕊,我知道你心中对爸爸的婚礼还是心怀芥蒂的,只是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很多话放在心里都不敢说出来,是不是?” 路威盛清楚自己和女儿要好好谈一次,因为这是迟早要面对的。
“爸爸,我没——”她急忙抬起头,澄清道。
将女儿的反应尽收眼底的路威盛摇了摇头:“海蕊你从小就有一个毛病就是当自己过分为别人着想的时候,试图隐瞒什么的时候,反应就会很激烈,脸会涨的通红,可能是我和你妈妈都没有教过你该怎么撒谎的缘故。”
海蕊一听,有些难堪地别过头。
“你比谁都希望爸爸能快乐地生活下去,却又怕爸爸会将妈妈给忘了。”他的手越过桌子,紧紧包容住女儿的手。
海蕊一颤,正过脸来对视着路威盛的眼睛,似乎是父亲的手掌给了她一种力量,她点头,承认了。
女儿的举止让路威盛不由松了口气,他轻笑:“傻孩子,你妈妈是我人生重要的一部分,它占据了我所有的青春,热情和浪漫。一个人会忘记很多东西,但只要他会老,那他就一定不会忘记自己曾经是怎样度过青春的,所以我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忘记你妈妈的。”
“那爸爸,……姬伊阿姨又占据了你怎样的一部分呢?”
“怎么说呢?”女儿的问题让他思索了一阵,深吟道:“人其实是很狭隘的,往往对于一件还没开始或正处于过程中的事情,只要还没有看到结果,就没有办法替他下一个定论。姬伊是我在路边发现的,那时她因为饥饿过度而昏过来了,我将她救回来,她为了报答我而请求我让她留下来做事。我看她孤苦无依,而我们家的花园也因你母亲的过世而荒芜了。我就突然想重新看一眼你母亲在时,那花园的美丽,繁茂。所以就让她留下,重整花园。”
妈妈十分喜欢花,他们家的花园虽然不大,但在她的巧手下,鲜花四季不断,后来,妈妈走了,花园也跟着惨淡,不复色彩。她也努力让花园重新美丽起来,可无论她怎样努力,总是没有特别明显的效果。当她看着姬伊忙碌在花园里的身影时,竟产生了一种妈妈回来的错觉,慢慢地,她和她也就熟悉起来了,因为她们有着共同目标。
“渐渐地,花园恢复了生机,你妈妈最爱的百合又开了。我看着那盛开的百合,完全忘了她就站在我身边,眼泪不自制地流了下来。我问,你很讶异吗,她没有迟疑地说,是的,你很爱你的妻子。那时,她的笑容让我有种和你母亲重叠的恍惚感,连我自己都很惊诧。”
海蕊听着爸爸讲述着自己所不知道的故事,不知不觉中汤已经凉了。
“有一段时期,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将和她突萌的感情是建立在与你妈妈的基础上的。因为直到现在我还肯定我是爱着你妈妈的,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可后来,情不自禁地注意她,让我发现,她是个和你妈妈完全不同的女人。一个开朗,一个恬静;一个如火,一个如水。我发觉我同时欺骗,侮辱了三个人的感情,我,你妈妈,还有她。没有谁会是谁的替代者,当你有这种自以为是的意识时,也就代表了自己的内心不再纯洁了。所以,我以另一种心态去面对姬伊。她在我心中占有多大的部分,连我自己都不敢妄加断言。但我相信,她是我另一段的开始。所以海蕊,也请你也能继续相信爸爸什么都不会改变。你妈妈和你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
“爸爸。”海蕊站起身,扑进父亲的怀中,流着泪说:“我相信,我永远都相信爸爸,什么都不会改变。”这次流下的不再是苦涩的泪,而是欣慰的泪,父亲亲口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海蕊,谢谢。”他一直都感激上苍给了他这么好的女儿。
擦拭去沾满女儿脸庞的泪珠,父女俩相视而笑,心灵间不再有着隔阂。
“好了,说了这么多的话,肚子饿了,快些吃饭吧。” 路威盛摸摸她的头。
“汤都凉,我去热一热。”海蕊点点头,站起身端起桌子上的汤锅,走向火炉。
看着女儿在炉前忙碌的样子,路威盛再一次体会到了有女初长成的心境。算算海蕊今年也有十八岁了。
“海蕊。”
“嗯?”她细心地搅动着肉汤。
“你有中意的男孩子吗?”
不想到,父亲会这么问,她下意识的就想起那海边名叫慕斯蓝的男人,可她很快打住,心中嘲笑自己怎么会想起他,对方是除了名字什么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怎么会在这时候想起他来?或许是今天那番谈话的缘故吧。
但越说不想,他的形象反而越清晰,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迷,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岁的他,眼中却盛着远远超过他所能经历的成熟,沧桑和冷漠。
“没有啊,爸爸。”她回头转向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有?爸爸不相信。我的女儿可是这里小伙子们争相追求的对象啊。”海蕊糅合了他和妻子的全部优点,精致出众的五官,纤细合度的身材,以及善良却不乏主见和知性的气质,怎么看都是妻子最好的人选。
海蕊将已经热好的汤重新端上桌子,为父亲盛了一碗。“真的。”虽然有很多人追求她,可她对他们没有感觉。
“你年纪也大了,到了嫁人的时候了。”他希望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
“爸爸,我想再陪你几年。”她坐下来,尽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些。
“这是什么话,女孩大了,总要嫁人的。再说,你妈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爸爸,我不想因为我到了嫁人的年纪而不得不去嫁人,从小我就很羡慕你和妈妈相识相爱的过程。那时妈妈就对我过,当人真真正正能去爱一次的时候,那才是他走过生命的证据。所以,爸爸,我想去寻找能与我共同证明这点的人。”
“……爸爸明白了。”女儿有这种愿望,做父亲又有什么理由去反对呢。“海蕊,你一定能找到比我和你妈妈更完美的爱情。”
“谢谢你,爸爸。也祝愿你和姬伊阿姨能幸福。”她有种预感,那天或许不会太远了。
先放这点,明天再接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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