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花谢

作者:风栖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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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之则生惧


      掌心的那道伤口开始疼痛,我知道那是毒血侵蚀所致,这意味着我们血脉相融,兵行险棋的一着终是成功了。
      想象着容月身体里流着我和旭阳的血,这一切竟显得如此不可思议。
      我还来不及喜悦,意识已开始涣散,毒气侵入,我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这一觉似乎很长,也很不安稳,我老是梦见容月和元香他们浑身是血,幽怨的看着我,大叫着向我索命。而我只能绕着那鲜红诡异的宫墙,不停地逃跑。肖怀逸是那样的冷漠,纵容着李环月和江宓珍用刀划开我的肚子,她们森森冷笑,傅解语你没有孩子……
      窗外深空静邃,飞舞的几片雪花,悄然落地,也惊不起别宫的静谧。
      窗掩窗扉,一道白影掠进屋里。他顾不得肩上的落雪,小心翼翼地游移至床边。那卧着的人面容苍白,额间渗满密汗,浑浑噩噩不住呓语。他惊异,也痛心,犹豫着伸出手,却又迟疑在半空。
      满心复杂,最后终是坐到她的身边,轻轻将她揽到怀中。他犹疑着握住她的手,不过片刻又轻轻放开,面上却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她的手掌卧在掌心里,很小,却很温暖。他将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膛,轻轻地在她的额头映下一吻。
      巡夜的人小心地推开门,屋里的烛火闪烁,焚香的味道淡了。她掩上门,添了香,觉得屋里的气氛变了,却又想不出是哪里。
      她走之前看了一眼床上沉睡不醒的人,却不由得掩住口鼻,喜极而泣。因为她的小姐,竟在梦中微笑,那么温馨而美好。
      那掩在窗外的白衣,浅浅一笑,无声的越过屋顶。
      据说我醒来的那日是九天之后了,皇城的雪小了不少。容月大概比我先两日转醒,仅是在床上安心的养了一日,便吵嚷着要来照顾我。于是我睁开眼时,她撑不过一刻就又倒下了。索性洛大哥说她并无大碍。
      旭阳调查过凤藻宫,发现竟是东院的井水被投毒,原来下毒之人的目标不止我一个,他要整个凤藻宫的人无端暴毙,最后死无对证。我忽然想起住在西院幽兰居的沈兰仪,旭阳却告诉我,她的宫里也被投了毒,死了一个洒扫宫女。
      我不由得腾升一股寒凉之气,幕后黑手竟打着动摇太后的主意,看来他的目的绝不只有击溃傅家这么简单。自容月中毒这件事,我便知道那日李环月到凤藻宫给我难堪只是个幌子,她不过是要试探肖怀逸的态度。
      走到今日我才渐渐体会到宫门之恶,你愈是要与世无争,独善其身,反倒俞是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甚至会殃及身边之人。
      洛廷说我身上余毒未清,加之体质偏弱,需得好好调理一番,于是我只能成天躺在床上。我也曾抱怨过就是无病的人也会躺出病来,但是病人拗不过医生,不只是我,容月也被勒令只许静养,不可妄动。
      我侧了侧身,微笑地看着来人:“王爷平日不是最看重礼节的么,怎么今天却来看我了呢?”
      肖清明淡然地褪下带雪的披肩,兀自坐到我跟前:“对于不珍惜自己的人,礼节这一套也大可不必管。”说着面上竟有些严肃。
      “皇叔是在责怪臣妾吗?”我刻意不去理会他眼中的深邃,犹自笑道。
      “温妃娘娘何故如此不领情,主子他……”
      憾玉话出不多时就被肖清明打断。他似是缓和的轻合上眼,随即微抬星目,几不可闻的叹息道:“憾玉不通事罢了,本王……只是担心你……”
      我敛了敛笑意:“其实我很感激王爷,不管是中秋宴,还是在猎雪楼,王爷总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我不知道今生该如何报答,但我还是想对王爷说一句谢谢,我很感激能够遇见您。”
      肖清明忽然牵扯出一丝笑容:“这样便好。如果你对本王心存感激,就答应本王今后好好爱惜自己,解语。”温暖,舒服,犹如春风般骀荡。
      这时,锦字和元香送药进来了。肖清明接过元香手中的汤药,她愣了愣神,接着了然一般站到旁边。见肖清明要亲自喂我,我颇有些不自然:“王爷,我自己来就好……”
      “别动,你现在是病人。”说着他将药匙送到我嘴边,我只好顺势喝下。
      “对了小姐,刚才奴婢去太医院时,看见雅竹了。”锦字说。
      “雅竹?她怎么会去太医院?难道兰夫人有事?”我一时有些激动。虽然我与沈兰仪攀不上交情,但是她从前好歹帮过我,又同住一宫。前几日投毒一事多少会对她有影响,我只恐她的幽兰居再度被牵连。
      “你先别着急,宫中并未传出任何兰夫人不利的消息,大概只是小病一场。”肖清明宽慰道。
      锦字说:“是的小姐,你别太担心,兰夫人很可能只是感染风寒罢了。”
      “担心自己不够,还要去管别人?”肖清明又盛了一勺汤药喂到我嘴边,我也察觉到自己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乖乖饮下。
      “啊,娘娘,奴婢差点忘了!”元香的脸色忽然变了,“郡主说最近实在无聊,非要拉着和小平子还有几个宫人玩,结果弄得不愉快,正在前厅发脾气呢。奴婢本想向娘娘汇报的,却一时给忘了。不好了,得快点去救他们!”
      “环宁又惹事了?”肖清明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憾玉,你快去看看。”
      “啊?属下……属下可对付不了郡主,王爷您这不是为难属下么。”憾玉苦着脸挠了挠头发。
      “啊什么啊!她好歹是你家的郡主吧,你不去,难不成还要劳烦王爷么?”元香说着一把捞起憾玉就往外拖,“别废话了,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可是在下也不知道怎么安抚郡主,去了也是白去啊。”憾玉辩解道。
      元香停下来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这家伙是不是没长脑子?杵在屋里像块木头就好了?再说了,实在不行就去把顾公子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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