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清寒许

作者:南极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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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孕啊怀孕


      背上挨了三鞭充其量也就算个中度外伤,可风清在床上躺了一晚上愣是越养越厉害,把中度外伤轻度内伤硬生生给养成了个综合型重伤。

      综合型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头晕脑热,两眼发花,忽冷忽热,食欲不振,恶心呕吐,四肢无力。
      印象里她觉得自从成为这个二小姐以来,这是病的最复杂最厉害的一次了。
      她躺在床上,被这些症状折磨的有气无力的时候不禁有些悲观的想:难道,才活了这么几年,就要夭折了不成?

      心里明白一些的时候,她又会劝慰自己,哎,自己这样多活了一世的人还能被这点儿小小病痛给整的抑郁厌世了,可见抑郁症这东西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烟玉那三个丫头急得团团转,百里漠更是一天几趟的往遥梦轩跑,奈何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病则以,一病惊人。
      说的大约就是百里风清眼下这种状况了。

      迷迷糊糊中,风清还隐约记得似乎有个什么事儿还没解决,她瞪着床头柜上那碗黑糊糊的汤药,锲而不舍的想啊想啊想,终于隐约抓住了些苗头。

      府里风溪的那点儿感情事是如何被皎影那家伙知道的来着?
      哦,一时间豁然开朗,随即想到府里说不定有个定时炸弹,慌忙让烟玉去找芳景过来。

      洛芳景来了后听她问起时淡淡瞥了她一眼,那一眼明显包含许多意思,让风清一时不免有些心虚。

      “早就走了,那人易容成了云衣的样子,在府里混了一天便离开了。”
      风清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辛苦你了,芳景。”

      洛芳景又瞥了眼她惨白的脸色,“好好养你的伤吧,阁里一时半会儿离了你也没什么。”
      风清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抱着这样羞愧的心情,风清郁郁的憋着一口气将那绝非正常人喝的汤药灌了下去。

      不知脾胃是受了些小内伤的缘故还是非要发发脾气赶上来凑翻热闹,这几日总是难以下咽,无论以前多么喜欢的菜色都提不起一点儿食欲。
      风清躺在床上捏着明显见瘦的腰悠悠的想:果然减肥这种事儿还是不吃饭效果来的最明显。

      可是万一长久不吃饭胃收缩的太小想吃的时候都吃不下,那似乎就太让人忧愁了啊。
      在这种纠结和矛盾之中,风清有些想吃城东那家点心铺的点心了。

      烟玉听她终于有想吃的东西了,自告奋勇要出去买,风清看她那么高兴也就点头答应了。
      刚出院门便碰上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的肖若寒。

      城东城西来回时间也不短,于是自然而然的肖若寒便往城东去买点心,烟玉回去照顾病人。

      再远的距离轻功也走不了多久,肖若寒回来的时候,刚出炉的点心散发着诱人的甜香,表皮酥脆,内里却还是热的。
      从正门进来往遥梦轩去正路过府里的厨房,厨房的陈妈和吴婶还有陈妈的女儿楠儿正在给府里准备午饭。

      陈妈和吴婶的闲聊随着微风轻易的溜进了肖若寒耳中。

      只听陈妈一边剁着菜一边道:“二小姐这一病倒是病的日子不短了,往常大小姐身子弱病起来倒还没二小姐这般重呢?”

      吴婶在旁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那才了不得呢!”

      陈妈道:“是啊,不过她吴婶,说句玩笑话,要不是咱们都知道二小姐还是个黄花闺女,瞧这吃
      不下饭的劲儿还真跟那有了娃儿的小媳妇儿似的呢!”

      吴婶听了哈哈笑了起来,楠儿似乎有些听不下去,“娘,吴婶,你们瞎说什么呢?”

      吴婶笑着道:“楠儿啊,将来你有了自己的娃就知道了,女人嘛,早晚都有这么一天的。”

      厨房里的人仍然说说笑笑,厨房外站着的肖若寒却浑身发凉,如坠冰窖。
      他在厨房外站了良久,直听到有人往外走才又继续往遥梦轩而去。

      将点心交到烟玉手里,他甚至没敢去内室看一眼便又离开了。
      出了后门,沿着窄巷往萧府而去。

      进了门,将门关好,在院中墙根下的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

      明日老人那日并未为难他,相反倒提点了他一些,大约是觉得有些对不起风清,心疼的很,便变向的做些补偿。
      他也没有多留,当晚便离开了。

      肖若寒努力想着方才那些人的话,却始终静不下来。
      要不是咱们都知道二小姐还是个黄花闺女,瞧这吃不下饭的劲儿还真跟那有了娃儿的小媳妇儿似的呢!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在他脑子里炸开,将他的冷静自持彻底轰了个粉碎。
      他心里有个声音控制不住的的反驳道:她不是,她不是了。
      青石边缘棱角分明,他摸着那边缘努力冷静下来,直将棱角抹平了,落下一层细细的石屑。

      这是个无风无月的夜晚,天上点缀着极浅淡的几颗星子,那微乎其微的星光根本不足以让人看清院中的情景。
      肖若寒坐在房内的椅子上,却清楚的看见院门被人缓缓从外推了开来。

      那人一身的雪白长衣,那刺目的白色在这样无月的夜晚似乎淡淡的发着光。
      肖若寒微眯了眼仔细从窗里望出去。

      那人步伐很是散漫,偏偏走起来却姿态华美,潇洒不拘,风流随性。
      肖若寒不由自主的便往那人脸上望去。

      明明看得见那鼻那眼,可是整个面容却又似蒙上了一层薄雾般朦胧,虽瞧得见五官也莫名觉得熟悉已极,却又实在看不出到底是谁。

      心下有些急躁,掌心里微微有了汗意。
      连他自己也搞不清为何会有这种急迫的感觉。

      原本寂寂的夜似乎因为院中那人的到来忽然便起了丝变化,猎猎长风卷起那人身上纯白的长衣,肖若寒这才发现那件广袖长炮下的身形竟是如此纤细而优雅。

      长袖鼓荡着清风,那白衣翩然的身影像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蝶,身形柔韧而挺拔。
      那满头未束的长发在脑后肆意飞扬,现出那人更为清晰明丽的面部轮廓。
      原本模糊难辨的容颜顷刻间便现了出来。

      肖若寒倒吸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院中此时狂风再起,这次却是从那人身后吹来,宽大的白袍一下被吹得高高扬起,青丝缭乱的掩住了那人面容,肖若寒觉得也许下一刻那人便要随风而去。

      事实并非如他所想,那人虽瘦弱却稳稳的站在院中,一动未动,正在肖若寒想这风何时才能停下的时候,院中那人雪白的身形忽然颤了一颤,紧接着细微的声响传入他耳中。
      院中那样的狂风之中,那动静微乎其微,肖若寒奇怪自己为何能听的如此真切,可下一刻他便顾不得这些了。

      风忽然之间便停了,像它突起时那般诡异,停的也是无声无息。
      雪白的长衣直直垂下,却有个什么东西从那人腹部透了出来,眨眼之间,便探出了一大截,顺着透出的地方,流出的是更加怵目惊心的鲜红鲜红的血。

      肖若寒死命往前一扑,醒了过来。
      他擦擦额上的冷汗,扫过房内熟悉的摆设,转头从支起的窗子里望向黑沉沉的院中。
      院门是关着的,院子里空无一人,静谧无声。

      他沉浸在心有余悸的惊惶里,沉沉望着梦中那人站着的地方,视线久久无法移开,似乎在看那整洁的石板地上是否真的滴上了血迹。

      清晨,一夜再没合眼的肖若寒从小院里出来,开门正迎上一大早到处溜达的萧念白。
      萧念白夸张的大叫一声,活像见了鬼,连连摇头:“啊,你是寒寒吗?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了?”

      一边说一边拿手点指着肖若寒的脸,那手里还拎着半截未吃完的油条,他点啊点,那半截油条便在他手里晃啊晃。

      “昨晚没睡好?有人刺杀你了?不对不对,我没听见动静啊,守卫向来都是我亲自布置的……”他将点指的手收了回去,一边往嘴里塞着那半根油条一边嘟嘟囔囔。

      肖若寒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喂,你到底怎么了?脸色难看的跟个鬼一样。”萧念白却不放过他,三两口将嘴里的油条咽了下去,迫不及待的又开了口。

      肖若寒的脚步顿了顿,想起昨晚那个怪诞而诡异的梦,眼皮突突直跳,心下越发不宁,嘴上却道:“没什么,没睡好罢了。”

      萧念白才不信他的话,“骗鬼呢吧,啊呸呸呸,骗谁呢?一晚不睡都不能有这样的脸色,你别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被吓到了吧?”

      肖若寒脑子里轰然一声,这话说者无心,可却真正无比接近真相,甚至可以说就是如此。
      肖若寒脸色顿时变了变,好在萧念白跟在他身后倒看不见。

      他大踏步的到了池百愈的院门前,重重的叩响了门环。

      池百愈正做着美梦,梦中他找到了一株上百年的铁皮石斛,正要从崖边把那石斛采下来,忽然脚下的地便震了震,他不仅没抓到反而一下子从悬崖上滚了下去。

      从梦中惊醒过来这才听到原来是有人敲门,忿忿地拿起袍子穿上,趿着鞋子怒气腾腾去开门。
      一打开院门,二话不说一扬手就是一把粉末洒了出去。

      肖若寒腾身往旁一闪,萧念白原本就站在他身后,反应不及他迅速,顿时半张脸半边身子被严严实实洒了一层。

      “池小白!!!”怒吼声惊起院门前正出来觅食的几只家雀,它们挪动着肉呼呼的身子惊恐的飞走了。
      池百愈揉揉惺忪的睡眼,眉毛都没抖一下,懒洋洋道:“行了行了,瞎叫唤什么?一大早跟个没毛兔子似的四处乱晃,哪天我让你好好老实老实。”

      萧念白一听,顿时跟被点了哑穴似的只能暗地里哼哼。
      池百愈这才看到一旁一直无声看着俩人的肖若寒。

      顿时眉头一皱:“你敲的门?”
      肖若寒点了点头,“我想问一下,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萧念白和池百愈同时皱了皱眉,“寒寒,你真的不对劲哎?”
      “你什么毛病?说话不能一口气说完?”

      池百愈更是直接,显然也是从没见过肖若寒如此。
      “她的身体……”

      池百愈仔细抬眼看了看他,“她的身体没什么,我看你倒是该找人看看了。”
      肖若寒避开他研判的视线,垂目沉声:“我没事,我只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再去给她把把脉?”

      池百愈跟萧念白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池百愈便开了口:“我每天都给她诊一次脉的,这个你放心,你一大早到底想知道什么,还是想干什么,你能不能痛快点儿?”

      肖若寒脑海中又闪过那句让他心惊的话,可他却不能就这样张口说出来,默然片刻,终于冲池百愈一抱拳:“没什么,打扰了。”

      说完,转身,脚步有些散乱的离开。
      剩下的俩人一脸莫名其妙。

      控制不住的的走到遥梦轩,天色还早,府里的下人刚起,有的忙着打扫,有的忙着准备早饭,见了他,纷纷冲他点头行礼。

      肖若寒站在院门外,沉了片刻,终是推门走了进去。
      脚步声轻微,径直走到凉亭里坐下。
      那日被明日老人拍坏的石桌已换了新的,暑气渐消,空气中有了清凉的味道。

      院子里静悄悄的,楼内也是悄无声息,大约还在睡梦中,肖若寒坐在石桌前,生平第一次思绪有些恍惚起来。
      采玉不知何时从楼里走了出来,嘴角挂着灿烂明媚的笑,双手藏在身后,快步跑到了他跟前。

      肖若寒一怔之下忙站起身来,视线便往楼里扫了扫。

      “若寒?你来的这么早?”采玉笑的眉眼弯弯,嫩白的脸颊粉珍珠一样晶莹剔透,说不出的灵动
      可爱。

      肖若寒无甚表情的点点头。

      “小姐还在睡吗?”

      采玉点了点头,“嗯,这几日小姐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肖若寒动了动唇,想再问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采玉将手从身后拿出来,手心了摊着枚天蓝色的荷包,荷包上绣着几丛开着嫩黄色小花的花枝,枝干纤细,小巧的花朵极为逼真,五瓣六瓣均有。

      “送给你,你院子里就有好多这种花,你一定喜欢它吧。”
      肖若寒盯着那五瓣六瓣的花,想起自己院子里移栽的那些连翘和迎春。

      喜欢吗?也许。
      他伸出手去,将那枚精致的荷包拿起来,放到眼前仔细看。

      二楼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也许是一夜未关,两人口中应在熟睡的人此刻却静静立在窗前,默默无声的看着院中这赏心悦目的一幕。

      诗经上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殊不知,谦谦君子,淑女亦然。
      少年青葱好韶光,不负痴情梦一场。

      百里风清无言静立半晌,为自己此刻这诗意的心情暗暗喝了声彩。
      及腰的长发在窗前旋转出个淡然清丽的弧度,白色的晨衣一闪即没。

      卷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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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神马的最有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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