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阿笙的完结小说《凰诀》的番外。


——皇后这个职位,对应聘者有什么要求呢?
——首先需要极高的情商智商,这样才能自如操纵三千佳丽、掌控全局;其次必须要盘靓条顺,为跟皇帝产生感情、把宫斗文扭转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甜宠文做好前提准备;最后,如果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就再好不过了!
——那如果跟皇帝的感情已经有了呢?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什么的……还有,如果这个娘家过于强大、甚至已经把皇帝给压制住了呢?
——那,就是你和皇帝的一场硬仗了!谁手黑心狠,谁就能笑到最后……

温慕仪淡淡地看着前方,宝相庄严地下最后总结:“多方混战了二十几年,大boss居然还没打完,这个游戏一定是bug了……”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慕仪,姬骞 ┃ 配角:姬瑀,姬琰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凰诀》番外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74694   总书评数:69 当前被收藏数:381 文章积分:85,466,40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晋燕风华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4177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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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诀番外

作者: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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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生死两茫茫(上)



      乾德二十六年深秋,太子姬瑀巡视白河河道三月之后,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煜都。

      来不及稍加休整,他便入了宫。

      皇宫里还是旧日光景,除了树木的枝叶变得更加浓密,别的与他走时比起来并无什么变化。

      皇帝正在午睡。杨宏德在大正宫外迎了他,小声道:“陛下今儿刚发了一顿火,脾气不好,一会儿殿下可得小心回话。”

      他点点头,“多谢大人提醒。”

      “殿下客气了。”杨宏德道,“齐王殿下不在宫中,臣等遇到陛下发怒都不知如何是好,还好如今您回来了。是臣要多谢殿下才是。”

      他闻言忍不住蹙眉,“都已经九月了,二弟还没回来?”

      “陛下半月前已派人去找了,但齐王的脾性您也知道,这会儿还不知在哪处好山好水逍遥呢!”杨宏德叹口气,“不过今年非同寻常,齐王他再不羁,也定是要回来一趟的。”

      姬瑀沉默片刻,苦笑一声,“说的没错。”

      杨宏德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触到了他的伤处,正思考如何补救补救,却听到宫人过来传话,“太子殿下,陛下已经醒了。听说您回来了,请您进去。”

      姬瑀点点头,“孤知道了。”

      .

      皇帝在正殿见的姬瑀,他进去之后便稽首拜倒,朗声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大安!”

      等了一会儿,才听到皇帝淡淡的声音,“可。”

      他站起来,皇帝又指了指一旁的垫子,“坐。”

      待他跪坐好、宫人再奉上茶之后,皇帝方平静问道:“此番去白河,差事办得如何了?”

      “回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已经白河沿岸两百多个城镇还有村庄都走了一遍,具体情况已写在奏疏之内。”姬瑀郑重道。

      皇帝随手拿起手边一本厚厚的奏疏,扫了几眼,又放了回去,“行,朕回头会看。”见姬瑀沉默不语,又道,“不过你这趟差办得倒是利索,朕本以为你要十月份才能回来。”

      姬瑀抿唇,“儿臣想早点赶回来。”

      皇帝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哂笑一声,“你倒比你弟弟有心。”

      姬瑀辩解道:“二弟他不是不记挂着母后,他只是……”

      “够了。”皇帝淡淡打断他,“朕还要见诸位大臣,你先回吧。”

      姬瑀知道自己无意中说错了话,不敢再辩,行了礼便退下了。

      .

      看到长子离去,姬骞终于松开了紧握的右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每次听到别人提起那个人,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回回都要将手攥到发白。久而久之,满朝上下、宫内宫外都知道了,陛下思念贞淑皇后,听不得她的名字。

      贞淑静惠皇后。

      这是她自己给自己想的谥号。

      那一年她病重,到了无法起身的地步。他整日整日地待在椒房殿,陪她说话,给她念书,哄着她多吃一点东西。

      有天晚上,她睡不着觉,便窝在他怀中絮絮低语。说到兴起的时候,她眨着大眼睛,笑意吟吟,“你说,我给自己想个封号叫‘静惠’,别人会不会觉得我在骗人啊?”

      他额上的青筋一跳,还必须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笑问:“你是皇后,又不是妃嫔,哪里需要什么封号?”

      她眼珠子一转,“现在不需要,以后就会需要了嘛!”

      他终于按捺不住,严厉斥道:“温慕仪,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见他一脸怒色,她无辜地眨眨眼睛,讨好地凑上去,“别生气别生气,就是开个玩笑嘛!我的意思是,现在不需要,等过个五六十年,就需要了啊!”

      他怒气未消,口气十分恶劣,“五六十年后的事情五六十年后再想,现在没那功夫!”

      “可是,我怕我忘了呀!”她蹙眉,可怜巴巴的样子,“你也知道我现在记性越来越不好,要是不自己提前想好,回头礼部还不知给我诌出些什么东西来。我不要。我要自己决定。”

      他看出她戏谑的神情中隐藏的三分认真,虽然不悦却也忍不住困惑,不懂她为何会在这种事情上这般坚持。

      “那你……想叫什么?”他强迫自己问出这个问题。

      见他愿意接过话头,她展颜一笑,“我刚刚已经说了,静惠!”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圈,没好气道:“看不出来你哪里静了。”

      她耸耸鼻子,一脸得意,“不像最好,我就是要欺骗一把广大群众。以后大家就会看着史书跟人说,静惠皇后是如何的温柔高贵,她夫君又是何其有幸……”

      他被她的振振有词给弄得窘住,无奈地拍拍她的额头,“大晚上的精神这么好,也不见你白日和孩子们多说点话。”

      她这段日子总是这样,白天会窝在床上睡觉,好几次阿瑀和阿琰过来,都只能坐在榻边看她沉睡的样子。

      慕仪闻言笑笑,没有说什么。

      三个月后的深夜,她缩在他的怀中,眼神迷茫地看着窗外。这是十月底,煜都的第一场雪还没落下,她有些遗憾道:“本来还以为能过完今年的生辰。”

      他握住她的右手,努力控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怎么过不完?一定能够过完的。很快,再有半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年要给你办得热闹一些吗?阿仪……”

      她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口气平淡道:“四哥哥,阿仪走了之后,你不要太难过。”

      他握着她的右手猛地用力,“不,你答应过,说不会离开我的。你说你是我的新妇子,我们要一生一世在一起……”语气仓皇,“那年在下汀江边,你跟我说的话都忘了吗?”

      她想起十年前,她撑着一把四十八骨的紫竹伞,在细雨蒙蒙的睢江边向他许诺,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那时候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做到。

      她以为当他们放下心中的固执之后,就不会再有别的事情拆散他们。然而他们都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比人事更难违抗的东西,便是天意。

      无常的天意。

      她在多年的殚精竭虑中消耗了心血,生阿琰的时候又难产,之后身子就一直很虚弱。他为了替她调理,广罗天下的珍奇药材,却最终只是给彼此多留了十年的时间。

      他们还是不得不分开。

      不过,这样也好。

      温氏的结局越来越近,她早早走了,就不用面对那一天。提前到地下去陪伴阿母,免得她见到父亲时伤心难过。

      “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我就骗了你几次,算起来还是我亏了。”她笑,“不过我大度,就不和你计较了。”

      “阿仪……”

      “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她轻轻道,“阿瑀少年老成,很是稳重,我不担心。但是阿琰……我们的阿琰……他性子古怪,不喜欢被人管头管脚,你得多费点心思。”

      他想说阿琰性子古怪还不是随了她,但话至嘴边才发现自己已经颤抖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四哥哥,其实一路走到今天,我已经很开心了。从我九岁那年的上元节开始,我就一直以为我们这辈子只能那样,互相算计、永无宁日。我没想到我们还可以有这样快乐的十年,更没有想到我们会有阿琰。”她微笑,是真正心满意足的笑容,“老天已经待我们不薄了。所以,你不愿责怪任何人,好不好?”

      见他没有说话,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十指交扣。他攥着她冷玉一般的手指,只觉得凉得让她心惊。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有一次说好了一起去折梅花吗?那天我先去了,在园子里等了好久你才来。我当时很生气,质问你为什么迟到。你跟我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耽搁了。其实你明明是很耐心在跟我解释,可我听完却更生气了,还撂下话来,说下回再遇到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再等你。”慕仪微笑,“所以,如今你就想象成我先去摘了梅花,而你还有事情没做完,不能和我一起。不过你放心,这一回我会乖乖地等在那里,哪儿也不去……”

      他的心随着她的话一丝丝绷紧,就好像有人拿了一根金线,在上面绕了一个圈,然后慢慢拉紧。他觉得自己心上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却偏偏一滴血都流不出来。

      他觉得痛,每一寸骨头都在痛,可他叫不出来。

      她就那样靠在他的怀中,身子还是温软的,就好像三十几年前,他第一次从乳母手中接过她。

      在她还是一个小小婴儿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牵连不断的一生。

      他记得她喜欢在清晨的时候坐在廊下煮茶,喜欢在秋天的时候躺下花架下睡觉。她看到有趣的故事会绘声绘色地讲给孩子们听,还会拉着他的手一起走遍皇宫的每一个角落,赏月听风、琴箫合奏。

      这么多年下来,她的一切都已经深深地烙印到他的身上,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可是如今,这一部分就要生生地从他身上剥离,只留给他一个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口。

      她的声音忽然低下去,他吓得面色一变,猛地抱紧了她。

      她躺在他怀中,慢慢抬起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庞,就好像那一年她为他挡剑之后那样,“四哥哥,阿仪说过,愿与檀郎一世好……”

      那只手离他的脸颊越来越近,这一回,它没有中途落下,真真实实地摸到了他温热的肌肤。

      “我这一生就这么一个愿望,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

      轩窗半开,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动他的衣袍。

      他看着漆黑的夜空中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慢慢勾起唇角,“阿仪,下雪了。你看到了吗?”

      屋子里静得可以听到风吹珠帘的声音,他一动不动地搂着她柔软的身子,好像这辈子的时光都过尽了。

      而怀里的人双眼紧闭,再也没有声响。

      .

      慕仪离开一个多月之后,礼部尚书战战兢兢地跪在他面前,磕了一个头响头,“陛下,皇后娘娘……出殡在即,望陛下为其早定尊号,也好……”

      礼部尚书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一直沉默不语的他忽然抬起了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冷意瘆人。

      那时候慕仪的灵柩已经在甘露殿停了一个多月,而他在这一个月多里几乎没有说话,连打小服侍他的杨宏德都不敢来打扰他。

      除了阿琰。

      “父皇,您还是快些决定了吧,不然母后在天上看到,也会笑话你的。”那个小孩当时还不到十岁,却已经能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种话。

      即使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

      他摸摸他的头,哑声道:“你怎么也关心起这种事了?”

      阿琰声音闷闷的,“因为母后临走前特意叮嘱我,不许你改她定好的谥号。”

      他哑然,片刻后竟笑了出来。

      果然,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她都是这样的她。

      永远让他不知该怎么办。

      抽过一旁礼部递上来的折子,上面果然已经拟好了几个谥号,他看也没看,直接用朱砂在上面写下四个字:“贞淑静惠。”

      这是他们那晚最终商量出来的名号。

      看着雪白宣纸上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他忽然在一瞬间懂了她的用意。

      她一贯了解他,知道她走之后他一定悲痛不已。而他的性格决定了他即使有什么事情也不愿意说出来,最喜欢为难自己。

      所以她在最后一刻跟他说,就把她的提前离去当成是去折了梅花,就把这当成了一场漫长的约定。

      所以她早早拟好了自己的谥号,就在他们的寝居之处,夫妻夜话的时候讨论出来,仿佛这样悲伤的事情也不过是选择哪个花瓶插花那样,再寻常不过。

      她想让他相信,即使她不在他的身边,但世上某一处灼灼梅林之间,一定有她的身影。

      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而她白衣如云、脚步蹁跹,蓦然回首,还是旧时模样。

      而终有一日,他们可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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