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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
大理寺宴请新少卿上任,地址选在青楼。
怪不得寺里众人,宴请少不得丝竹酒酿,大理寺是分断狱讼的严肃场所,寺内禁止喧哗。
寺卿?家中老母重疾在身,已经三日没来寺里,病榻之前宴饮不合伦常。
寺正?年过知命,丝竹箫管难入耳,不凑热闹。
寺丞?官八品,府宅寒简,装不下一个少卿。
酒楼?朝廷刚分封,一批朝廷新贵已将席位预定到了下个月。
冯宁勋将帖子送到众人手中。
“这家选得好,你们可知这楼里花魁跟咱这新大人是相好?”众人吃惊,赶忙掩卷找坐添茶,做势要听故事。
见人歇住无话,“有屁快放!”心急的催促。
长嘴押了口茶,咳了两声,“咱这新大人背景就不多介绍了。”一句说的意犹未尽。
坐中有人打断:“又不是人人都如你长耳顺风,这个得好好讲讲,我等将来犯事也好有门路可投。”众人一致点头。
“新任少卿姓赵,单名一字昱,是赵坤赵王爷的独子,跟当朝太子同门读书,私交甚笃,今年新科进士。这样的背景自不用说官运亨通,到咱这任职不过是块垫脚石。这是皇家人,谁也无法揣测是不是代表朝廷督察大理寺,门路求错可是死路。”
“怎么没,大人不是有红颜知己,吹吹枕边风,机会还是有的。”有人说笑。
长嘴撇嘴,嘴唇外翻。“赵昱曾为此女跟族内侯爷赵知文撕破脸,你等想做入幕之宾,不是往刀口上撞吗?听说咱大人脾气古怪,不好相与,人是世子,这不稀奇。我等安分守己,言不尽失没甚大碍。我只笑宁勋找对了家。传说芊芊姑娘天香国色,我等苦于无缘相识,这回宴请,情郎是座上宾,没有不出来歌舞助兴的理,大家有眼福了!”
是有眼福,红楼乃京城最好妓馆,丫鬟小厮都挑清秀可人的。众人瞪大了眼睛,见识还是要长得,有卿家还是头回来青楼,耳目熏染间不觉昏昏然。
大厅里的老鸨一瞧这群人身带煞气,唯恐公门来查封妓馆,唬着胆上前招呼。好在一个个年轻英武,言谈间尚见欢笑,这才稍稍安心。领到楼上雅间安排酒水,也不敢过问是否要姑娘。
坐中色胆肥的要找姑娘作陪,管银两的提点:吃喝公费,嫖妓自出。众人心中不快,但想到今日正事未办,也能以坊间脂香并着咿呀呀的唱腔小小宜情。
因正主不来,宴席未开,众人散坐一地,闲话常务,少不得把新任少卿猜测。
“怎么个古怪法?”有人好奇。
“这个不能详尽了,一则人年轻,想来也是低调的主;二则,闲话莫论皇亲,不过二十的年纪,即便有动静也是他们那圈里的秘密,我等岂能耳闻!”长嘴笑着含糊。
新少卿带的小厮是个姑娘,眉眼俊俏,行动矫健,腰间别了把弯刀。这没啥稀奇,越是这种官宦子弟,趣向越与众不同。
新大人一袭白袍,发间别了赭色簪子,虽平常但总飘了股仙家味,正站在门口屋里屋外地打量。
众人吃惊地看向今日主客。长嘴狠狠咬住过长的下唇,心里暗道:传言不错!难怪太子交好,如若下位者都长这样,上位者没有愿弗爱美之心与之为恶的。
冯宁勋反应快,上前拱手行礼将人引进室内。不是大家怯情,彼此年岁相当,本应其乐融融,可这大人虽含笑但拒人千里的气场让人实在不敢恭维,生怕唐突惹祸。除冯宁勋在寒暄,坐上安静异常。
赵昱先是一脸疑惑,既而笑道:“诸位大人不必拘礼,本官对这熟门熟路,今日酒水全当我做东。”说着换来老鸨安排姑娘。
瞬间莺声燕语脂粉飘香,众人心痒但不敢妄动,偷看赵少卿,神色如常。想到早上长嘴所说,一致揣度:新大人脾气古怪,行为乖张,自然不拘礼法,我等投其所好的是。
气氛随着酒水见少而高涨,众人微醺,起身离席上前敬酒,赵昱一一领过,倒也豪爽和气。
冯宁勋朝西北角使眼色,奈何那人被姑娘纠缠没看到。冯宁勋简单介绍寺内情况,又代寺正因故不能出席敬了酒。
杯盏换了三茬,歌舞看遍,丝竹烦耳,席上坐着的所剩无几,冯宁勋一直陪着少卿说话没甚在意同门们糗样。送走少卿回来见个个烂醉如泥,满嘴荒唐,只得找人安排夜宿。
第二日巳时,众人打着呵欠来大理寺上工,不想寺门紧闭。七八人凑堆闲嗑,一嗑登时清醒。大理寺卿还在告假,寺内事物全由少卿执掌,平日里迟到早退,签到的沈老睁眼闭眼也罢了,今日这阵式,莫不是新少卿不满昨日宴请,秋后算账。
待得晒了一时辰太阳,朱门大开,众人蜂拥上前正要一探究竟,乍一瞧见门后那张清冷的面孔又都瑟缩退开。
“春日和暖,艳阳高照,想必大人们晒够了太阳,进来凉快些。”可不是!众人揩汗,冷汗。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过这火是往宴请作陪众卿屁股上招呼的。
考勤制度重申,迟到早退者克扣饷银,差一刻钟一天白忙,依次累计,今日早勤算起。这么算来,众人半月饷银没了。
大家如履薄冰待到下工时,少卿又发话了:昨晚春风一渡自费,先前少卿只承诺酒水他包。红楼嫖资高,这又去掉半月奉银。到沈老处签退,每人被赠一本寺训,晚间寺训十遍,一早上交,少卿亲查。
少卿微笑道:“衙门的人聚众□□,诸位大人给本官长见识了。”
长见识的何止赵昱。众人唏嘘,却埋怨红楼脂香酒醇。还春风一渡,烂醉的人只会躺倒了呼噜,但只要在青楼过夜就属嫖,资费一文不少。
长嘴一阵可惜,这处罚,唉,连芊芊姑娘的影子都没见到,新大人行事作为严苛小气,不是不好相与,是位高者不能相与。
赵昱拿着名册翻查寺训,除跟他前后脚离开的冯宁勋,还少了一叫许纪的。赵昱想不起来那晚有这号人跟他祝酒,便差人去叫。
许纪那晚陪着姑娘闲嗑,姑娘兴致高,非要听些生杀大事,于是就嗑到自家公案上。许纪讲得口渴,灌了不少茶水,如厕时咂摸这事不对,尤记王公说,门内之事不与门外人道,于是中途尿遁。早班如常,钱财也无损失。
赵昱看着面上平静眼底淡开笑意的人,也跟着笑了,闲话家常:“祖籍哪儿?”
许纪一愣,抬头又立马低下:“回大人,下官祖籍江南西道。”
“挺远的,不想家?”
“回大人,家中亲老已故,无可牵挂。”许纪脑门上冒汗了,一日相处便对新少卿的人品德行不抱多少期许。
“无亲友无牵连啊,不过大人风华正茂,不当为了口舌之快自毁前程。寺训二十遍,公干时间不得私用,明早交我这。”
这回基本罚无漏席了,该罚的罚了,没罚的遭人抱怨,想他冯宁勋是主谋却在少卿面前树了榜样,于是愁眉苦脸的众人吆喝着要去冯府吃酒,冯宁勋摇头:这帮人心量真宽!
许纪跟寺正王彦彰外出审案,所以起哄的有他,吃酒的没他,错过了好戏。
冯宁勋是寺丞里拔尖的那个,事事周详,所以不是存心跟众人玩笑。他不过随口一问,少卿大人有空,此刻正坐在冯府小花园里陪着众人赏月季。
众人噤声,还吃酒,分明是来受罪的。少卿不以为意,问冯宁勋怎么没歌舞助兴。冯宁勋摸不清大人脾性,没敢马上出府请人。大概明白八品奉禄不经胡造,赵昱吩咐他那漂亮小厮去红楼请人。
众人不必为前几日被算计不平了,红楼花魁千金难求一面,这回有幸在冯府一睹芳容。待一双璧人离开,一干人等恍然,宴请一事后续至此。少卿的意思大致总结如下:想吃枣儿可以,先把脸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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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这样分段看起来舒服许多,能改善读起来过于急促的行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