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传承

　　夏日午后，马尔福庄园，某间卧室内，卢修斯·马尔福蜷坐在高背沙发里正低头摆弄着什么。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壁炉突然“啪”地响了一声，随后一个黑袍男人大步走了出来。

　　“下午好，西弗勒斯。”卢修斯没抬头，依然专注于手中的物品，似乎那才是这世上唯一值得吸引他注意的东西。

　　“下午好。”西弗勒斯皱了皱眉，脚下丝毫没有停顿，几步就走到卢修斯身旁的同时也看清了吸引那个男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一次，黑袍男人皱起的眉头似乎可以把胆敢停留在他眉间的一切昆虫挤死。

　　“绣花？我是不是该恭喜你有了新的爱好？”西弗勒斯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掀了掀嘴唇，假装笑的不那么讥讽，“——在继把魔法痕迹从古董上抹去并卖给麻瓜典当行之后？”

　　“那边的柜子里有酒，希望这可以稍微挽救一下我可怜的听觉。”卢修斯叹了口气，第一次抬头看向西弗勒斯，原本总是射出锐利目光的灰色眼眸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你知道的，现在我不能失去这个。”

　　西弗勒斯冷哼一声，难得没有反驳。起身，黑袍男人走到柜子旁打开玻璃门，从众多的酒瓶中取出唯一有份量的那个。单手提着酒瓶，他又顺手取了两个高脚杯，然后才重新走了回来，坐下，并拧开瓶盖将两个杯子倒满。

　　这一切都是手动，没有魔法。自从卢修斯失去了魔杖之后，西弗勒斯就再也没在他的面前用过魔法。

　　距离大战结束已经过去了十九年，作为一个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卢修斯马尔福并没有和他的那些同党一起进入了阿兹卡班。当然，为此他付出了一切，权势、名声、魔杖、加隆……还有健康。

　　马尔福的状况一落千丈，而纳西莎也在几年前郁郁而终。德拉科娶了妻子还生了儿子，但据他所知，那个女人并不允许卢修斯私下接近他的孙子。德拉科为了马尔福的生计疲于奔命，几乎往往一个月才回家一次，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但也可能知道了却无能为力。

　　“我记得马尔福并没有落魄到需要靠缝补或者绣花才能生活的地步。”西弗勒斯靠坐在椅子上，端详着对面那头发斑白的男人，看着他几乎是把那件衣服捧到了眼皮底下，“即使你的家养小精灵都被那位韦斯莱女士解放了，我想你也应该有足够的衣服用来替换——或者说，你还要接待其他别的客人？”

　　“伟大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终于猜错了一次。”卢修斯得意地咧嘴笑了起来，间或伴有几声咳嗽，“没有客人，除了你，没有其他的客人。而且我也知道，你从来不在意我穿什么，比起他们，你总是更关注我本人，而不是其他什么外在的装饰。”

　　“啧。”西弗勒斯咂了咂嘴，并没打算说出什么不同意见。这个男人总算说对了一次，自己所关心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外在，不是名声、不是权力、不是纷繁复杂的服饰、甚至不是他那金闪闪的头发。自己喜欢的只是他这个人而已，跟其他无关，即使他顶的是一脑袋棕色——好吧，或许还是金色更顺眼，或者说习惯一些。

　　“只是一个小小的计策……”卢修斯咳嗽着，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德拉科五岁时都不会中的那种小小的计策，结果就让那个傻乎乎的女人带着斯科皮出了门。然后，我只用了十分钟就找到了这个——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我还能更快一些。”

　　被举到西弗勒斯眼前的，是一件翻过来的霍格沃茨一年级新生的素面长袍，在放置魔杖的口袋那里插着一根针，还有一个即将完成的马尔福家徽图案。

　　卢修斯抚摸着那质地并不算好的袍子，满脸的怀念：“每一个马尔福上学之前，都会由家中长辈在袍子里绣上一个家徽。”

　　“那么你是家学渊源？”看着卢修斯那颤抖的手，还有手指上那密密麻麻的针眼，西弗勒斯强力控制着自己没有别过眼去，他尝试着牵动嘴角给出一个嘲笑，可是却失败了。不过卢修斯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他根本就看不到。

　　“这不一样，西弗勒斯，我所做的，是马尔福家族里唯一的一份手工艺品。”卢修斯挺直了脊背，在这一霎那，似乎这个傲慢男人又回到了从前，“在这之前，我的祖先们用的都是魔法——只要那么轻轻一挥……啊，的确方便，但总不如我这个更有心意，是不是？”

　　“那么就让我也来奉献一点‘心意’如何？”黑袍男人前倾身体，将那件袍子从卢修斯的手里一把夺过。

　　“你？”卢修斯惊疑不定地看着西弗勒斯，眯着眼极力想看清黑袍男人脸上的表情。

　　“嗯哼。”西弗勒斯抽出了插在袍子上的针，沿着卢修斯之前的工作继续着，“你该不会认为我会遗忘掉马尔福家徽的样子？梅林才知道那鬼东西到底在我眼前晃了多少年！”

　　“你当然不会忘记。”卢修斯靠坐在沙发里，舒服地叹了口气，“我只是好奇你竟然也会做这个。”

　　“……我从来都会。”

　　当家徽的最后一针绣完之后，西弗勒斯利索地掐断了线头，将袍子重新丢回到了卢修斯怀里。老马尔福颤抖着手抚摸着那可以说是粗陋的家徽许久，才抓过了放置于一旁的手杖，用力站了起来。

　　“我得赶在那女人回来之前把这个放回去。”卢修斯叠好了袍子，将它搭在了不拄手杖的左臂上，蹒跚着向门口走去。

　　西弗勒斯默默起身跟随在后，他可不在乎一会要去的是谁的卧室——只要前面的那个男人不跌倒，那么去哪里都无所谓。

　　卢修斯在即将走出房门前站住了，他转身看向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黑袍男人。

　　“……斯科皮会喜欢的，对吗？”

　　对上卢修斯那几乎要溢出眼外的哀求，西弗勒斯点了点头。

　　“是的，他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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