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夺后

　　第二十章

　　话音落后，商玄继续阖着眸养神，夜行的马车不久后回到了府邸。

　　时间一晃三日很快过去，这日下午，寻到了合适的机会，商玄依着往日习惯去拜会蔺国尉，与他切磋武艺。

　　国尉府后院中宽敞阔大，别的院落中养花种草，国尉的院中却是各式兵器错落有致摆放，全是他平素练武所用。

　　一场较量后，后院尘烟弥漫，二人打成平手，全部都是大汗淋漓。

　　“哈哈……”蔺国尉用汗巾擦着汗，兵器交给旁边的兵侍，豪迈粗狂的笑望着对面的商玄：“养伤一个月，殿下的武艺不止未退，还又精进了！”

　　商玄笑接过侍奴递来的汗巾，虽是汗流浃背，却依然如松挺立，不改文雅俊逸：“国尉承让。”

　　蔺国尉魁威粗厉的面上顿露浓浓笑意，拿起侍奴手中的外袍随意穿上，转身向不远处的堂屋走去：“殿下伤口刚愈，今日比试到此，随我入房稍坐。”

　　商玄笑颔首。

　　片刻后，来到房内的二人各自饮着茶，身上热意渐渐散去，多了些清爽。

　　商玄饮完一杯后，解了暑渴，笑看蔺国尉道：“方才比武间，我想到一事。”

　　蔺国尉一笑：“哦？殿下请说。”

　　商玄直言道：“此事关于姒国。当时朝议吞并姒国之事，父王意在等待，国尉你、丞相和诸位大臣皆无异议。”

　　蔺国尉笑点了点头：“姒懿公荒谬可笑，姒国一日不如一日，臣怒民怨越重，越利于商国，到了合适时机攻打，便可不费吹灰之力，轻易攻下，商国不必耗损多少兵力，等便是要等这个时机。”

　　商玄道：“但如此一来，大约要等到五六年后。”

　　蔺国尉放下茶杯，笑起身走到绘制的中原地图前：“现在攻打，亦能将姒国攻占，不过得费些功夫，而且攻取姒国并非当务之急。”说着一指商国旁边的子国：“它才是我商国大患，若是兵力用在姒国，便是给了子国壮大的机会，商国不能养虎为患，不如现在强攻挫伤子国元气，它便永远无法翻身。

　　至于姒国，迟早是商国囊中之物，让它继续苟延残喘吧，何时要练兵，还可以拿姒国来试炼。”

　　商玄听着放下茶杯，走到地图前，指尖滑过商国和姒国接壤处：“话虽如此，但国尉可曾想过另一种可能？”

　　蔺国尉见他眸底精芒，畅笑一声：“殿下莫在拐着弯儿套老夫的话，有话快说，勾起了馋虫却不让老夫吃个大，太不厚道。”

　　商玄淡笑颔首，指尖随即特意点出了相邻商国边境的数座城池，意有所指：“毫不作为等待姒国逐年变弱，与商国虽无坏处，但也无甚好处，不如落井下石，加重姒国负担，让商国从中得利。”

　　“哦？”蔺国尉兴致突然起来，走近细细看着他在图上点过的几座姒国边城，皆是富饶之地。

　　商玄乘他看着，继续道：“商国现在派兵攻打姒国，姒懿公必然恐慌，若是战败，只有亡国一途。商国攻打目的不在灭姒国，无须耗费太多兵力，能让姒懿公惶惶不安，时时恐惧便足够，届时威逼他割城让地，上缴赋税，年年进贡，长此以往，姒国必然不堪重负，加快衰弱。国尉以为如何？”

　　“哈哈！”蔺国尉猛然大笑出声，眸色精亮盯着那几座城池，边抚下颌长须边赞赏看他：“此法极妙！”

　　商玄笑着返回了坐处，重新端起茶杯：“国尉见笑，玄随口一言，不值一哂。”

　　随即便不露声色转了话题，自然而然谈论其蔺国尉喜好的兵器拳脚功夫，随兴所至，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站在房外侍候的下人不时听到房内的畅笑声，国尉和殿下向来相谈契合，每每他来切磋，国尉便开怀，连带着他们下人也觉伺候起来轻松许多。

　　一个时辰后，已是快到黄昏，房内吱呀一声开启，蔺国尉满面笑容亲送告辞的商玄出来。

　　府门口，离开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蔺国尉负手立着目送，回想方才房中他所言，眸底全是凝沉。如今王上身体已大不如前，太子比之三殿下，智谋心性皆差了许多，全可惜三殿下非嫡长子，王位若由他继承，商国的未来便丝毫不必担忧，由太子登基，商国能维持现今强盛已有困难，更莫提图谋霸业。

　　商玄身份所限，今日来寻他，无非是要借他的口行事，便再助他一次。

　　次日中午，烈日炎炎，王子府书房，子尤静立其中，看着背对他正在找寻书册的商玄，恭敬汇报探得的消息。

　　“国尉一刻前离开府邸，马车方向是丞相府，再有一刻便会到达。”

　　话音落后，商玄亦找到了他要的书，抽出来后放到桌上，微微笑了笑看他：“国尉这次动作快了些。”

　　子尤闻言，若有所思道：“自上次太子射箭故意伤了殿下后，国尉这已是第三次相帮，可有暗助殿下意思？”

　　商玄微眯了眯眼，手放在了书封上：“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国尉究竟是何用意，还须日后再做判断。”

　　说完看向他问：“私宅房屋可安排好了？”

　　子尤颔首：“全部妥当，只等人去便可以住。”说完眸底不由得带了好奇：“还请恕属下直言，殿下如何确定姒国太子必然会答应？”

　　商玄淡淡道：“我的建议，他必须去做，与我合作，便由不得他随心所欲。”

　　子尤闻言眸光一闪，殿下名为提议，姒离自然明白该如何做，若一时糊涂，殿下亦有后招，让其有所忌惮畏惧，而不敢肆意妄为。

　　商玄说完后拿起书册翻看了片刻，寻到了自己要找的内容，提笔做记后，下令：“去备车吧，去凤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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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刻后，凤苏府，来到的商玄在管家带领下去了姒离的房间，凤苏亦在房内。

　　见他们同坐一桌用午膳，凤苏相邻而坐，正给他夹菜，一丝毫无缘由的不悦自心头闪过，商玄眸光暗拧便恢复平静，面色未露端倪。

　　凤苏看到门口的他，将菜放入姒离碗中后，起身笑道：“殿下可用过膳了？来得时辰刚刚好，不妨入座与我们一同。”

　　商玄进入，房门在身后关闭，走近桌旁看向他笑道：“不必，你该回府一趟探望丞相，国尉这个时候应该到了丞相府。”

　　凤苏眸光倏然精明一亮，他竟如此快说服了蔺国尉，轻笑挑眉道：“国尉真是深得我心，”

　　说着回眸看了眼沉静自若的姒离，笑得狡猾至极：“老头子每次与国尉议事后便气得七窍生烟，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得回去看看，帮他泻泻火，弦弦你和殿下用膳吧，我不能陪你了。”

　　凤苏离开后，房内只剩下了二人，姒离见商玄眼底带着不甚明显的阴影，是一夜未睡才会有的情形，未及多想便向旁边的伺人吩咐：“再添一副碗筷，煮一碗百合粥送上来。”

　　商玄眸底诧异一闪，凛沉了心思。百合粥是他唯一喜食的粥汤，此事除了他自己和已逝的母后再无人知，姒离方才所言绝非巧合，他竟连这也掌握得一清二楚，他还是将他想得简单了。

　　姒离说完才猛得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握着竹箸的手指瞬间僵住。那一世他废寝忘食操劳政事，每次彻夜不眠，第二日的早膳她都会吩咐御膳房准备百合粥，有些事一旦成为习惯，便会不由自主去做，她竟忽视了这，心头暗凝，日后决不能再犯这种错误。

　　商玄未在她平静如常的面上发现什么，若有所思笑了笑，入座：“不必煮粥，火候不到，粥熬不出来，来此前我已用过，你继续用膳吧。”

　　姒离顿恢复了冷静，放松手指，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婢女：“用你家公子珍藏的昙丰沏壶茶来，其他不必了。”

　　片刻后，离开的婢女托着漆盘回来，斟茶放在商玄面前，恭敬立在一旁。

　　姒离看向商玄笑道：“这茶凤苏珍藏了许久，今日借花献佛，你品品打发时辰。”随即未再说什么，端坐着专注用膳，膳食简单精美，四菜一汤，全是按照姒国人的口味制成。

　　商玄扫过后，笑着颔首，便捧起茶杯细细品着，微垂的双眸凝神看着棕红色茶汤飘散出来的热气，不时轻啜一口。

　　闷热的正午阳光射入房内，地面上映着门框上精细雕琢的纹理影子，蝉鸣声不时从门外的树上传来，衬得房内异常得安静，只有他细微的咀嚼声和茶水咕咚声轻轻飘散入耳中。

　　　　商玄莫名的心头宁静慵柔，似一切外物都被隔绝，无忧无欲，岁月幽静，凝在茶汤上的眸色渐渐恍惚，竟觉得此情此景莫名的熟悉，就在此时突然有什么画面自脑中闪过，却是快得抓都抓不住，他想要去看清，却根本想不起来那一瞬究竟滑过了什么，心头猛然翻起了烦躁焦灼，凝在茶汤上的双眸骤然阖住，启唇咕咚一声咽下了杯中剩下的茶水。

　　为何总会莫名其妙得浮现些朦胧不清的情景？不是梦，不是往日做过的事情，那究竟是些什么东西？除了那次丞相府，随后的数次都是在见到姒离时，多多少少与他有关，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根本不值一提，他多虑了？

　　就在此时，“撤膳吧。”姒离的一声尽量压低的声音响起。

　　商玄回神睁开了眸。

　　姒离边净手边笑道：“此茶滋味如何？方才殿下闭目凝思，可有何心得？”

　　商玄见他并未发现他的异常，笑放下茶杯，顺水推舟道：“心得并无，却是有了贪念，凤苏回来向他买些这茶，重金不惜。”

　　姒离轻笑：“此茶便算我送予殿下的见面礼，此次来商国匆忙，未来得及备礼，殿下莫怪。”

　　商玄亦未推辞，笑了笑拎起茶壶亲自又斟了一杯：“补礼不必，此茶足矣。”

　　姒离将擦过手的细棉布交还给婢女，微微笑道：“殿下今日前来，除了通知凤苏，可是再等我的答案？”

　　商玄一笑：“传递消息我的手下亦可办，既然相邀，必须诚意，我该来亲自听你的回复。”

　　姒离在看到他出现时便已有了计较，坦诚笑道：“你的私宅隐秘，更利于行事，凤苏府不能相比，等他回来，我再随你离开。”

　　他真实实力究竟如何，只有进入密地方能窥得一二，那一世的这五年，他虽言过，终不若亲眼所见。这一世，他必然会是最强悍的对手，商国仍是姒国最大的威胁，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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