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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荡
妈妈说,人不轻狂枉少年。
年轻的时候要疯狂,年纪大了才不会发狂。
“少爷,楼外楼到了!”
一个如天籁般清脆干净的声音从一辆华丽的马车里传出,引来旁人侧目。接着从车里下来一个身穿白衣的俊俏公子。
嘿嘿,那就是我。
后面跟着我的小花。
“青春就要赤裸裸,青春就要得意过,……”我哼起自编的小调。
倒了路人大片。
老妈说我是没药医的破嗓门,一唱歌就会逼死人。
可我不觉得。其实,也就是在歌该高上去的时候声儿会颤一颤而已。
我问小花,她也觉得没什么。
“小二,来一个西湖醋鱼,一盘钱江肉丝,一只叫花鸡,再来一个油焖大虾……”
我还没报完,隔壁就有人说话了。
“这小子个头小,饭倒吃的不少啊,都变成屎了吗?哈哈哈……”
那是两个大汉。粗粗壮壮的,前面只有两碟馒头。
“两位大哥,块头大,饭吃的真少,都是吃屎长的么?”
忍气吞声——那是大叔做的事儿。
“你!”两位已经准备掀桌子了。
“啪嗒”一声,他们的桌上插了根筷子,大半截没入桌面。
“少爷,筷子少了,我再向小二要一根。”
他们对看一眼,一个说:“你,你等着,给我等着,呆会儿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两人匆匆结帐走了。
“小兄弟太嚣张了吧?”这是楼上传下来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一张笑脸。
“大哥长的好俊啊!”我的俊是以我爹为比较的,一路下来,没人躲得过我这招。
瞧,他的牙齿露出来了。
“要不要上来一起坐啊!”
“好啊。”
拉了小花,咚咚咚跑上楼去。
这时才瞧见他那一桌共有四人。
叫来小二哥,搬了俩凳子。
“我叫潘靖云,”刚才那个笑脸大哥说,“这是我表弟赵汶。”
近看了潘靖云确是俊。在所有我夸过的人里,他是最好看的。
朝赵汶看去,冷不防迎上一对炯然有神的眸子,两道粗粗浓浓的眉毛,刚毅的下巴,表情有些冷。
“应余勐。”
说话的人容貌粗犷俊伟,虽是坐着,却也看的出此人身材高大威猛。
“顾海声。”
最后是一张清秀的娃娃脸,表情无辜,让人有上前掐一把的冲动。他瞧着小花,似是打着什么可爱的歪主意。
这里没有“某某的儿子”,“人称玉面书生”等乱七八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物,很合我的脾胃。
“我是沈子悦。她是沈小花。”大家都是江湖儿女,用不着客套,我坐下便吃。
“小兄弟的朋友身手不错啊?”顾海声对小花颇感兴趣。
自己也是毛没长齐的屁孩,竟叫我小兄弟。
“我只是少爷的下人。”小花坚持。
众人呆了呆,为小花天籁般的声音。
“瞧小兄弟的样子,是出来游玩的么?”潘靖云问。
小看我了不是,我像是游手好闲的人么?
“我出门,是要干大事业来着。”我严肃地站起来,大声说。
他们愣住了,脸上微微颤动似在抽筋。
“口气倒不小!”赵汶开了口,声音很有磁性,“都准备干些什么大事?掏鸟窝子么?”
“虽然现在还没想好,但总有一天沈子悦会名震朝野的。”
妈妈说,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
他们的样子显是不信,我也不争辩,坐下来继续——吃。
打了个饱嗝,我对小花说:
“这东坡肉稍肥了点,也欠点火候。这菜,做到油而不腻,才是上乘。
荷包乌鸡么,清香有余,从口感上讲,是不差。但从养生之道来看,乌鸡还是得用炖的,炖到肉与骨头入口即化了,这时的汤才是美容养颜的圣品。
至于西湖醋鱼,这酸软的菜,就是个调配最讲究,酸甜要恰到好处,不能过重失了鱼的味儿,又要恰好盖住鱼的腥气。这桌上就这菜凑和。”
四人瞪大了眼。
“少爷说得是。”小花翻开随身带着的“子悦语录”,将话儿原原本本记了下来。
八只眼儿瞪得更大了。
“几位大哥是出门办事么?”
“我们是……”
“他奶奶的,还是让他给跑了!”一个粗野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这是他犯下的第几桩了?”
“就杭州的讲,有城东李家,商府,绣坊木家。一个月干了三桩了。”
“这次竟扬言要动盛府的二小姐,真不知他是色胆包天还是愚蠢,竟妄想招惹盛家。”
往下瞧去,见俩官差,一个虎背,一个精瘦。
听上去像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兄弟我说句老实话,这‘花摘万里’确有些本事,想我接了这案后,从开封追到这杭州,也快一年了,几次擦身而过,愣没逮着他。害我一直没脸回去复命。”
“孙兄是六扇门大名鼎鼎的‘追魂’,也就是您能得知他的动向。城东那案发生后,兄弟们还没明白是什么事呢,你就赶到了。换了别人,还不知要到哪年哪月呢!”虎背那位拍拍那孙兄的肩,权作安慰。
“他的做法太明显,每次先下了帖子,告诉衙门谁家女子会遭殃。两天后,无论衙门派了多少人守着,却没一个女子能救得下的。”
“上次商府……”那孙兄压低了声音,我竖起耳朵,也没听清。
“小花,那什么魂的说什么?”
“他说,上次商府,兄弟们都出动了,结果还是不明不白地全被撂倒了,待第二天醒来,只瞧见商家小姐吊在横梁上自尽了。”
“他们是在追一个了不得的贼么?”
“这采花贼现已是六扇门的第一要犯了。” 潘靖云告诉我。
“那如果我们将他逮了,那就……”
我仿佛看到,那魂什么的对我说:“公子真乃天下第一人也,兄弟对公子的景仰如江水涛涛,难以抑制。”
又看到,杭城百姓抹着老泪:“公子真是活菩萨。”
无数的姐姐妹妹说:“奴家愿为奴为婢追随公子。”
“哈哈哈……”我狂笑。
前面四人又成了泥人。
“潘兄知道这贼什么时候要到盛家犯事?”
他们互相对看一眼,“明日子时。”
“小花,今天回去准备准备,明天记得提醒我。”
“是,少爷。”
“你这小子还真不知天高地厚,” 应余勐忍不住开了口,“就算合我四人,对‘花摘万里’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追魂’孙罡连跟了他一年,也还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不知道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他应是用了什么迷药了吧,守远了,等迷药散去,再将他逮个正着。”
“你以为别人没想到么?早使过这招了。这迷药很奇特,无色无味,散布范围广,功效又久,你开始躲远了,过俩时辰再闯进去,还是要晕。武功高强的,闭气也撑不了多久。除非有解药傍身,没别的法子。” 应余勐又反驳我。
“守在外面,将方圆百里围了,早上看哪个人出来就逮了。”
“这招也用了,可是,从没见着有人逃出来。”赵汶说。
“这样啊,没关系,我回去再想想,会有法子的。”
“少爷,断桥那边的戏班子快开场了。”小花提醒我。
“我得赶场子去了,各位,”我一抱拳,“后会有期。”
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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