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斛语·执手

　　(十五)

　　“石兰！”

　　少羽终于追上了石兰奔跑的步伐，他抬手紧紧抓住她的单手，迫使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不愿屈服于他，石兰不语却努力挣扎着，少羽强硬的握着她的肩，将她转向面对自己。

　　“石兰，你别走！”他的话似乎让石兰挣扎的更为厉害，她锤着少羽的肩膀，试图推开，他不得已抬起手扣住他的双手,阻止她激动的反抗。

　　少羽没有开口，让她挣扎。

　　“你，放开我！”石兰厉声喊道，可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他。他的力道好大，在他的面前她显得如此无力，她的挣扎渐渐停息了下来。她始终侧着脸，不去注视此刻少羽的神情。

　　似乎害怕握疼她，少羽松开了一些力道，“石兰，你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情。”他追问道。

　　石兰愣怔了一下，抬眸注视着他慌张而不知所措的眼神，“你...够了嘛！”我厉声说道：“看到我这么可悲的样子，会觉得开心么？”我不由的冷笑，“伪装的真好，而我却像傻瓜一样，那么相信，相信...”

　　“...”少羽注视着她唇角的笑，满是苦涩与痛苦，“我...不是......”少羽沉痛的说，却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石兰偏过脸，冷冷的说道：“你可以回去了，去告诉姬家已经没有必要了，你们想做的补偿只会让我觉得讨厌！”她有几分激动的说道，声音低哑。

　　少羽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他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石兰，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指的是...”

　　他正说着，石兰却不留余地的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听，你们的理由，你们的解释，都是一样的。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更不会接受你们的同情。我不要任何人的关心。”

　　“石兰！你为什么突然这样，你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少羽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会变得如此陌生，把自己关在属于自己的世界。

　　“我不是这样？那我该是这样的。你很了解我么？”她驳斥的反问，字字都像在刻意刺痛，她抬手放在胸前，说出那些话时，她感觉到连欢喜都变得疼痛，石兰低声说道：“离我远点便好，你没有陪着我的必要。”

　　少羽愣怔的望着她此刻如此伤人的神态，心中的积聚的忧怨终于爆发，“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你知道我...”他不明白，难道在她的眼中此刻难道他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石兰言不由衷的笑了一声，“是呀！我知道，知道你们的目的了。是千泷，就是你们的月儿的那个姑姑让你们来的。你们明明早就认识，你也只是在姬家而已。千泷也是一样，只是为了那样...”她不由攥紧了手。

　　“石兰，你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月儿的姑姑，在来杭州后，我和天明也一直没见过月儿，更不可能和你说的姬家有什么关系。还有月儿，...她一定有什么苦衷的，我们回去问清楚好不好！”少羽恳求道，向石兰伸出手。

　　石兰侧过身，避开少羽，“够了！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吗？”她的质疑却已经无需解答，低声诉说着这份痛彻心扉：“那个时候，我真的把你们看做我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可以忘记从前所有的悲伤...可是，到头来却是你们在揭开那揭开那道旧伤，只是一场你们导演的戏。”

　　她在这个时候抬头，与少羽那满含震漠的的眼睛相对，看清他眼底所有对他的不再信任与质疑，“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了解我，要对我这么好！我早该想到，是我太愚蠢了。我宁愿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她用力摇着头，极其痛苦的呼喊着。

　　同时震痛少羽的心扉，她喃喃的说：“石兰，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是真心的，以因为...因为，我喜欢你！”他再也按捺不住的大声宣言道，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了当的说道。

　　石兰的眼眸瞬间凝住，“......”

　　“我项少羽喜欢你石兰！”她再度大声喊道，让她听清楚他的声音，和每一个字，那是他心底深处的话语。她看着石兰，“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就是想了解你，关心你，就想这样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这也全是因为你，没有任何其他的原因，你明白吗，石兰！”他走上前用力握着石兰的肩，让她直视他的眼睛，让她明白自己不是违心的。

　　石兰愣在原地，他的话余音环绕在耳中，视线低垂，深喘着气，抬手用力捂着双耳，“不...不要！我不想听。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她用力推开少羽的肩，抚着脸颊，痛苦的闭紧眼眸，“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你骗我，你骗我的...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兰......”见她转身疯狂的奔走，少羽追赶，却再转过一个路口后，却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石兰在躲他。

　　少羽依旧执执着的找寻着石兰，他没办法不去在意之前石兰的每一个字，每句话。

　　他感觉早已失去原有的淡然和笃定，只要是有关于石兰的任何事情。然后就会变得不像原本的自己，他会害怕，会焦灼的无所适从。

　　步伐仓促，他不断回顾四周。

　　“少羽！”天明和千泷跑着追上他，天明搭上他的肩，却看到他有几分恍惚的样子，他不由追问道：“你怎么了？石兰呢，你不是......”

　　少羽喃喃的说：“她...走了......”他低垂着头，长吁了一声，转而看着侧脸不语的千泷：“月儿，你......和石兰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隐隐觉察的到其中的一些细微。

　　害怕面对,千泷抬手撑着脸颊，泪水在眼眶中回环，“我，是我。骗了兰姐姐，我早该告诉兰姐姐......可是...我是真的想和兰姐姐做朋友......”

　　“月儿，到底是什么事情？”少羽感觉事情似乎远没有那么简单，他向千泷询问。

　　“我知答兰姐姐的痛苦，她其实一直都很害怕孤独的。”千泷抬手擦拭了一下流出的眼泪，痛惋的继续说“姑姑告诉我，兰姐姐的父母亲在半年前出了一场意外，他们......”

　　正在此时，那轿车在靠近他们的路旁停了下来，“千泷，我们该回去了！”姬神月的口气带着几分命令的味道。

　　“....对不起，我要走了！”千泷屈服了下来，向着姬神月的方向迟缓的走。

　　天明不要由的着急起来，“你去哪，月儿！我要和你一起走。” 他上前抓住千泷的手，不愿放开。

　　千泷无奈的摇了摇头，满是伤感的说，“我要走了。天明，我会去找你的…”她借此送开了天明握着的手，却又再次回头说到：“少羽，你一定要帮兰姐姐，我知道你对兰姐姐是特别的，所以她才会更伤心。”

　　“……”少羽愕然，他对石兰特别。
　　所以，并不是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那他就一定要去争取，他暗暗对自己说。

　　那后数日那座位一直是空空如也。

　　就像少羽的心一样，石兰她似乎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连老师对此也毫不知情，他也曾经去找过雪老师，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丁大伯那里也是一样。

　　她仿佛就那么干净的，不留任何余地的消失在所有人面前，甚至也不给他任何解释的余地，不！也许她也不愿听，不愿相信。

　　这几天少羽想了很多，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石兰会说出自己对她的好是“伪善”的话，虽然并不完全清楚原因，但是石兰的父母在一年前过世，应该与高月的母亲的那个姬家有什么关系吧，她认为他也在欺骗她么？

　　难道她真的感觉不到他对她的种种心情。

　　少羽停下了脚步，留恋的看着那个被窗帘掩上的窗户。虽然已经将近一周没见她，也有人说石兰她恐怕已经不在上海，去别的地方了。可是少羽却并不觉得，他总有种感觉石兰不会就这样离开的，他相信自己的感受。

　　只是，她真的这么不想见他么？

　　——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那个时候她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她的话好伤人。可是...纵使如此，他还是放不下，既然不见，那远远看一眼便好。

　　他驻足的盯着那个窗口，却不知道临靠着那窗口，昏暗的房间之中女孩蜷缩的在床的角落里，目光无神的看着地面，甚至忘记这样过去了多久。

　　明明应该高兴吧，识破了姬家的事情，还有被欺骗的事，可是石兰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我项少羽喜欢你石兰！

　　他说这话时是那么认真，可是她只能将他看做是一个欺骗，她已经接受不起。

　　如果，只是为了姬家而来同情，她宁愿不要。

　　可是，心...还是这么痛，痛到仿佛是精神上的窒息。

　　石兰深深的将自己的脸埋入双臂之间，风微微吹开了窗帘的一角，楼下的少年依旧痴痴的望着那个方向，是一种无解。

　　石兰，你好么？

　　少羽，别骗我！

　　明知道是见不到她的，可还是来了。少羽转身正欲离开，却见到站在不远处西西装革履的高挺男人，正冷目看着他。

　　少羽吃了一惊，“伏...校长...”不由想起雪老师说过伏念是石兰父亲的故交，他应该也是来看望石兰的吧。而石兰会这样，原因中也有他的成分，他有几分心虚的低下头。

　　“来找石兰的？”伏念语气担任的问道，严厉中却没有带任何的感觉色彩。

　　少羽犹豫了一下，“我...恩。”他还是肯定回答。

　　似乎没有其他过多的表达，伏念不似询问的说，“有时间么，我有事和你说。”
　　“哦。”少羽应答者，却不知道伏念到底是想做什么。

　　街角的高级咖啡厅，伏念点了一杯轻轻尝了一口，便放下。打量着对面有几分拘谨的少羽，这个性格确实和石蜀有些像呢。

　　诡异的沉默气氛，伏念终于开了口，“说吧...你和姬家的人事情。”他直截了当的问。

　　少羽吃了一惊，抬头看着伏念冰冷的脸，“我不认识姬家的人...”他没有犹豫的说，“要说认识也只有千泷一个，不过我本来知道的她本来叫高月，并不姓姬，是她的父母过世后，她的那个叫姬神月的姑姑帮她改的...姬家和我没人任何关系。”少羽断然的说道。

　　伏念微微挑起眉头，质疑的话语，“你觉得我会相信么？”

　　少羽瞪大眼睛看着他。

　　“其实我相不相信一点关系也没有，重要的是...”伏念转了口，顿了顿，“兰儿她相信么。这也是你的问题吧。”

　　他愕然，伏念的话似乎正是他此刻所想。

　　伏念转了一下手表，有几分漫不经心的说，“我并不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和姬家有或是没有关系，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给我认真回答。”他厉目注视着少羽，“你...喜欢石兰？”

　　“我...”少羽看着伏念检验他是否撒谎的眼睛，没有任何躲闪逃避的回答，“是的，我喜欢她，我喜欢石兰。”

　　伏念看似轻浅的一个不察觉的笑，“那好！”他翘起膝头，似乎对于面前的这个少年有了几分改观，说道：“你是不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石兰会这么讨厌姬家的人，还有她父母的事情...我来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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