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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第二天龚鹏很乖巧的交了钱,两百块对当时的我们来说算是大钱了,我们去超市买了很多吃的喝的,还买了一条三十八块的石林,我抽烟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剩下了八十多块,周光明说,他有门路,然后拿钱去买了四条甩棍。
我沉溺在那种江湖儿女的情谊中,当我身边有了朋友,手上有了武器,我觉得我能战胜一切,没有什么能阻挡我热血的青春。我伪装的很好,上课的时候也开始听课,因为心虚,我的成绩居然蒸蒸日上,杨美美很开心,没人的时候还会亲我,我们开始讨论将来一起去北大或者清华。
“堵人联盟”的事情很多,谁下课撞了谁,谁和谁的心上女孩多说了两句话,谁打饭的时候插了谁的队,谁穿的衣服太招摇,都成为了我们打人的理由,他们没有甩棍,砖头用起来没轻重,总是找我们借甩棍,借一次五块钱,这是毛孩的主意。
那段时间学校里面的秩序真好,每个人都文质彬彬,谦让礼貌,校长在全校讲话里面说,他对于我们这届充满了希望。过了两天,这希望就被“堵人联盟”一脚踩碎了,捡都捡不起来。
事情出在甩棍上,周光明给我们甩棍的时候特别交代过,不要往关节处打,不能往头上打,特别不能往后脑勺打。你知道的,许多规定会在传播中自动变型,有一个孩子,以前被打过几次,后来加入了我们,可能是因为先前被打的比较惨,也可能是急于表现,第一天打人的时候,他就拿着甩棍,对着别人的后脑勺重重的来了一下。
当时我们四个人在暗巷的最里面抽烟,有个小弟过来喊我们,我们过去一看就吓呆了,半明半暗的石块砖地面上,那个被打的孩子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谁干的!”周光明大叫。
“是我。他们不是说对着后脑勺打么?”那个孩子站了出来。
“谁他妈说的,我操!快送医院啊。”周光明连忙去小卖部打电话,他让我们控制这个那个的打人的孩子。
周光明打电话的时候,那个人还在抽,有人说,是不是羊角风啊?又有人问,羊角风传染不传染?没人回应,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我没有动,看着抽搐的他,突然就想到了死,想张嘴喊旁边的大头和毛孩,但是全身僵硬,我只能直勾勾的看着他不断的抽。
周光明打完了电话,小跑过来对我们说:“好了,我给120打电话了。”然后对着那个大人的孩子,“这孩子,你也赶紧去给家里打电话吧,这事瞒不住了。”说完对着周围的人说,“谁敢说这个甩棍是我们的,我就把他打成这样!”周光明又指向地下的那个人,他一指,地下的那个人突然就不抽了,我们都以为他要死了,大家屏息凝神的看着,然后他不负众望的又断断续续的抽了起来。
“没事了,我和我小叔打了电话,把甩棍给我。”周光明小声的对我们说,“我们先走吧。”
“我不放心,等他上了救护车再走吧。”我说。
“就是,不然晚上都睡不着。”毛孩连忙附和着。
“妈的,让你们走就走啊,等下学校来人了,抓到了,你们还想不想上学了!我操。”周光明拉着我,大头拉着毛孩。
我们混在放学的人群中,边走边回头,一直到看到了救护车,我们才放心的大步往前。
“小明!”有个骑着摩托车的年青小伙挡在我们前面,他的后面带了一个画着浓妆,衣衫单薄的女孩。
“小叔。”周光明突然变得乖巧,低着头回应着。
“甩棍呢!”他小叔依然语气不善。
周光明把四条甩棍一起交给他。他小叔拿着甩棍对着光明头上就是狠狠的一下,“妈的,让你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你让那打人的孩子叫家长了吗?”
“叫了。”周光明低着头,连头都不敢揉。
“警告周围的人,不准说甩棍的事情了吗?”
“说了。”
“哎哟,没想到你外甥这么厉害啊。”摩托车后座的女孩怪里怪气的说。
“可不是,比我当年都牛!”他小叔拿起甩棍又要打周光明,我不知从哪冒出的勇气,把周光明往后面一拽,他小叔甩棍往前一伸,差点从车上摔下来,后座的女孩哈哈大笑。
“哟,小兔崽子,不错啊。”他小叔正了正车把,“小明快回家!回去了别和你妈说这个事!”
第二天校长在广播里大发雷霆,说我们是被毁掉的一代,说他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在教育事业上倾注的所有的心血就这样被我们毁了,说要大力整顿校纪,值得一提的是,昨天打人的和被打的两个名字很相似,校长的普通话不标准,一直到最后我都没听明白到底被开除的是黄亮,还是方亮。
那之后我安静了很多,每天上课我的脑海里全部都是黄亮(方亮)倒在地上抽搐的场景,夜里做梦也是,我常常半夜惊醒,一身冷汗,却不敢和任何人说。
杨美美好像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那天星期六,我和她在她房间里玩泡泡堂,玩了一会儿,她去上厕所,剩下我一个人呆呆的玩着,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我一下,我知道是她,但是心脏还是猛地一缩,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回头再看她,她满脸惊愕。
“你怎么了,秃头。”她关切地问我。
“没怎么啊。”我挠了挠头,“我能怎么。来,玩游戏。”
“你肯定有不对。”杨美美扳过我的脸,很认真的对我说:“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不说出来会憋出病的。”
“真的没事。”我不想告诉她,“你还玩不玩了?不玩,我走了。”
“唉。”杨美美叹了一口气,乖乖的坐在我的身边,“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你的。”她默默的说。
张妮最近找我找的有点勤,我们的发展速度很快,我承认我虚荣了,面对一个主动送上门来的美女,我忘记了先哲们的苦口婆心,她柔情似火的攻势,很快就将我沦陷,我隐约的感觉我是在逃离杨美美,对于杨美美,我始终提不起勇气,对于她的那份感情,我纠结了那么多年,有人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另外一段感情,现在的我应该就是这样。
“一文,你说你爸妈可会喜欢我?”我和张妮坐在情人林的石椅上,她靠在我的身上,温香暖玉。
“肯定喜欢啊,你这么漂亮,又懂事,还是个海龟呢。”我用手捋她乌黑的秀发,侧看她的脸,她的眼尾细长、微翘,鼻翼小巧,粉红色晶莹剔透的嘴唇,我只是捡到宝了。
“切,你就会哄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张妮把脸转过去,假装生气的说。
“没有,我是说真的,再说,他们喜欢不喜欢不重要,我喜欢就可以了啊。”我把嘴巴凑到她耳朵上,轻声的说。
和我在以后之后,张妮变了很多,不再嚣张跋扈,用鼻孔看人,可能是因为刚刚在一起,比较害羞,谁都想对方看见自己美好的一面,比如说我,在她面前就没以前那么流氓了,至于以后,我想,我真的爱上她了,那么她的性格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张妮害羞的低着头,不断用她的鞋子去踢地上的土,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想着以后要和她在一起,顿时满心欢喜。
“看!”张妮踢出来一个淡粉色的避孕套。
“呃…呃…这是什么啊。”我假装纯情的说。
“就是,这是什么啊。”张妮蹲了下去,捡了一个树枝要去捣鼓它。
“别动!”我上去抢过她手上的树枝,“这是…这是避孕套。”
“啊…啊…”张妮双手捂脸,转过身子就要逃跑,我抓住她的胳膊,抱她在怀里。
“早晚我们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喃喃的说。
“去死!”张妮跺了我一脚,用手拧着我的腰。
我强忍着痛,“你在揪,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张妮闻言,安静地靠在我的胸前,不再说话。我们就这样抱着,秋风不时的吹过,夜幕慢慢的降临。
“向一文!”第二天我正在上课时,徐婷打电话过来,我一般都是坐在教室最后几排,所以接电话很方便。
“我在上课,什么事?”我低着头压着嗓子问。
“你昨天是不是和一个女的在情人林搂搂抱抱?”徐婷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脱口而出。
“是梅祺告诉我的,我已经和他说过你是我男朋友,他刚刚发给我彩信,是你和一个女孩拥抱的照片。”
“哦,这样啊。呵呵,那你是不是要假装过来和我闹一闹?”我逗她。
“你就别瞎扯了,我和你说正事呢,你真的在和那个女孩谈恋爱吗?”
“是啊,我虽然答应了假装你男朋友,但是我也可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吧?你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我继续调侃她。
“那你和杨美美怎么办?”徐婷不理会我的调侃,很平淡的问。
“我和杨美美?”
“杨美美和我说过你和她的事情,你们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对吧?”
“你真的知道我和她的事情吗?我和她是注定不会在一起的,管好你自己吧。”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人们常说,当你经常回忆过去,那就说明你老了,现在的我就是这样,初一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的同学,真切的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我拒绝一切外来的关心和问候,封闭了自己整整半年。
在这半年里,周光明的“堵人同盟”数易其名,最终叫做“西城男孩”,这个名字是杨美美帮忙取的,那个时候周光明他们天天在校外打架。在学校里时,就喜欢和我还有杨美美混在一起,杨美美很喜欢“西城男孩”这个组合,而且我们学校所在的城区,也叫做西城,所以,当周光明询问杨美美我们几个大男孩起个什么名字好听的时候,杨美美毫不犹豫的就选了这个名字。至此,“西城男孩”成立了,带头的有四个,我,毛孩,大头,光明,“西城”发展的很快,我很好奇为什么高年级的没有打压过我们,后来我知道,都是光明小叔的缘故,光明打着他小叔的旗帜,在我们将要升入初二的时候,统一了整个学校。我从来不和他们一起出去打架,我看到那个甩棍我就忍不住想起那个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同学。
升入初二的时候,学校再一次分班,虽然杨美美在学期末的时候很努力的帮我复习功课,但是我还是遗憾的进了B班,幸运的是光明他们也在B班,这都是杨美美的功劳,杨美美和他们一个社区,我去补课的时候,偶尔也会带上光明他们一起去杨美美家玩电脑。
杨美美说她很想我,每天放学我骑着自行车送杨美美回家的时候,她总是紧紧的搂着我的腰,问我想不想她,问我上课有没有听课,我一一的应诺,我们在她楼下拐角处黑暗的地方接吻,偶尔我也会偷偷的摸到她的小乳鸽,每天最美妙的时刻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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