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就算是哥哥也不可以

　　周一一大早，全校大会之后跟着零散的学生往班级走去。杏奈拍拍自己的肩膀，把折叠好的字条塞进手心里。
　　一句“什么东西”卡在嘴边，江把字条小心翼翼摊开。杏奈一向端正的字体映入眼中。
　　“可以将你哥哥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么。”
　　心里顿时游走过复杂的情绪。江下意识抬头，正巧对上杏奈关切的目光。她苦笑一下，眼下还没到班上，总不能口头说出来让她记下吧。
　　怜和渚莫名的看着自己，大概是觉得一向元气满满的江怎么忽然走起了阴郁路线。回到班上，天方老师将期中考试安排大致说了一下，临了不忘提醒“这次的卷子不简单哦”。
　　学生们低声埋怨起来，纷纷担忧起还未开始的考试。江倚着头，在初夏的暖阳下显得没有半点干劲。
　　江把凛的号码写在笔记本上，转过头却不见了杏奈的身影。直到课间休息快要结束的时候杏奈才匆匆跑了进来，一脸兴奋的拉着江的手臂说隔壁班转来了一个归国子女。江起先没有反应过来，等过了半晌才听渚在一旁问着是不是就是那个奈绪。
　　杏奈点点头，“是啊，就叫奈绪来着。渚同学认识她么。”
　　“嗯……怎么说呢。”渚看了一眼江，“奈绪好像和江同学的哥哥是旧识。上周末在鲛柄的游泳馆见到她来着。”
　　杏奈神色变得相当紧张，连忙转过脸去问江，“那她和你哥哥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江斟酌了一会，“大概就是……旧识吧。”
　　非要给一个定义，江自己也说不清楚。
　　“哎？小江不知道么？你哥哥没跟你说起过？”杏奈不肯罢休，仍在问着。
　　“没。”江摇摇头，努力挤出不介意的笑容，“哥哥没有跟我提过有这么一个人。”
　　杏奈撅起嘴，“如果是对手的话就麻烦了。”
　　“哈？”江不明白所谓“对手”的含义。
　　“就是情敌啊。”杏奈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我问小江要电话号码就是为了向小江的哥哥表白啊。”
　　“表……表白？”江吃了一个螺丝。
　　杏奈认真的“嗯”了一声，“江的哥哥长得又帅，脑袋又好，而且又是运动健将，会有人喜欢不是很正常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江歪歪脑袋，“但是……哥哥他……并不是……”
　　“嗯？”
　　“没事了。”
　　江没有继续说下去。
　　打击人的话，还是别说得太早了。

　　本以为杏奈会等到期中考之后才进行她的告白计划，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收到凛发来的抱怨邮件。江刚刚帮母亲把衣服收进来，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屏幕亮了起来。
　　到底有些犯怵，江先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才点开那封未读邮件。
　　“不要随便把我的号码给不认识的人。PS.就算要考试了也不要太晚睡。”
　　又是一贯冷酷的作风啊。
　　江撇撇嘴。不知道凛有没有对杏奈说什么太决绝的话，明天可别一到教室就被拉去听她哭诉。
　　叹了口气，江把手机放到一边准备复习。结果杏奈的哭诉来得比预期还要早，江连一个字都还没写，摆在一侧的手机就“兹兹”的震动了起来。
　　就算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杏奈的一声“江”吓了一跳。饱含隐忍着哭腔的颤音，杏奈在哽咽了好一会后才说出来话。
　　“告白……被拒绝了。”
　　“这是肯定的吧。”江尽量用安慰的语气说着，“哪有人会答应一个不认识的人的告白啊。”
　　何况还是凛那种性格。
　　“不光这样……我还问了关于那个奈绪的事来着……”杏奈抽噎两声，“我问他奈绪是不是他喜欢的人……结果他说……跟我没有关系……”
　　“本来就是这样的啊……”话说出来连江都愣了一下，“我是说……我哥哥他就是这样的。奈绪是他在澳大利亚认识的朋友，所以才觉得没必要告诉我们吧。”
　　“我也知道……只是觉得很不甘心呐。”杏奈稍微平静了一些，“不管怎么说江也是妹妹吧。再怎样还是妹妹更重要吧。可是我问他为什么不把奈绪的事告诉你的时候，凛却说那也和你没关系。”
　　“哈。”原来自己做了垫背的所以心情才好转了，“那是……”
　　“总之现在是心情超级不好。”杏奈的鼻音很重，隔着听筒听有点回音的效果，“打扰到江真是不好意思。但是实在是……没人可以倾诉了。”
　　“没关系啦。”江只有安慰，“哥哥他就是这样的，对不熟悉的人都比较冷淡。”
　　杏奈本身还有想要说的话，话到嘴边却还是放弃了。大概是觉得自己一股脑的向江倒苦水也不是件好事，毕竟当事人之一是她的哥哥。
　　“嗯。那就拜拜喽。明天学校见。”
　　“嗯。拜拜。”
　　挂了电话，心情却无法迅速的平复。
　　明明自己才应该更郁闷啊。对于凛来说杏奈不过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但自己却是从出生起就一直在一起的妹妹。因为“没有关系”所以选择不告诉，自己才应该最难过吧。
　　好好的一个晚上就被这样破坏了。
　　江躺倒在床榻上。头顶的白炽灯将双目照得发痛。
　　自己果然是被抛下了么。
　　也是呢。就算是妹妹也不可能成为哥哥的全部啊。哥哥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想做的事，也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人。
　　翻了一个身，母亲将叠好的衣服抱了上来。见江躺在床上，忍不住叮咛了几句，“马上要期中考试了，不可以再这样懒散了哦。”
　　江随口应了声。
　　“妈妈……”
　　“嗯？”正打算下楼的母亲回过头。
　　“以后哥哥也会结婚的吧。我也会有嫂子的吧。”
　　母亲没有立刻回答，却露出颇为无奈的笑容，“你们兄妹两个真像呢。”
　　“什么？”
　　“问的问题啊，想的事啊，都很像。”母亲坐到江的身边，“以后凛会结婚，江也会结婚。到最后只有妈妈一个人被丢下了。”
　　“别说得那么悲伤啊。”母亲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让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哥哥有他的梦想。我的梦想……是希望哥哥能实现他的梦想。如果哥哥真的能站到参加奥林匹克，那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说什么呢。”母亲轻轻拍了拍江的脑袋，“江自己也要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啊。”
　　“自己的梦想么……”江努力想了想，“小时候的梦想是想嫁给哥哥呢。”
　　提到以前的事，母亲也笑了出来，“是哦。江从前最喜欢跟在凛的身后了。到哪里都会死死拽着凛的手。有时候凛想出去和小朋友玩，也会被你大哭的拉着不让走。”
　　“有这样的事么。”江早就记不得了。
　　“好多类似的事哦。上幼儿园的时候也是，午休的时候一定要去隔壁班找凛一起午睡，让老师们相当烦恼呢。”
　　江也想附和着笑出来，却无论如何没法牵动嘴角。
　　“哥哥他……曾经是江的白马王子啊。”不想让母亲看见自己失落的深情，所以刻意把脸撇过去。
　　“现在和以后都会是江的白马王子。”母亲摸摸江的头，“好了，赶快起来复习功课。”

　　第二天到班上，杏奈的眼睛果然是肿的。渚和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毫无顾忌的谈论着奈绪的事。
　　顾及到杏奈的情绪，江只好赶紧把话题岔开到即将到来的选拔大会上。怜显得有些落寞，江猜到最近因为学业问题，他并没有怎么来参加游泳部的训练。
　　“总之只要尽力就好啦。”江笑着给怜鼓气，“毕竟能直接通过选拔大会进入县大赛的人还是少之又少。来参赛的也都是些游泳强势的学校。”
　　怜推推眼镜，沉默了一会才点头。
　　以他现在的情况，连训练都无法按时参加，要说想要尽力比赛总归有些困难。

　　中午午休的时候，江本来想和杏奈一起去自动贩卖机买瓶乌龙茶饮料，结果刚走出教室就见到隔壁班门口簇拥了一大帮人。带着疑惑的表情经过人群，却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江！”。
　　江回过头，眼前的人群逐渐散开，最中间站着的就是奈绪。
　　“奈绪……同学。”还不知道奈绪的姓氏，又不好直呼人家的名字，江还是在“奈绪”后面加了敬语。
　　“原来你就在隔壁班啊？”奈绪好像真的是刚刚知道的，“我之前问凛，他还说他不知道呢。没想到我们离得那么近，真是巧啊。”
　　江敷衍的点点头。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有股可怕的气场从身边的杏奈身上散发出来。将这两个人趁早隔开才是明智之举。
　　“我还有事，先走了。”江说完打算快步离去。
　　“嗯。那一会再见喽。”说着，奈绪还朝江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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