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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天师斋蘸(下)
胡乱的舞了舞手里的剑,余奇突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差点从高台上面滚下去,只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慢慢的,晴朗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狂风骤起,电闪雷鸣,余奇反应还算迅速的扔掉手里的剑才避免被雷劈。
“天佑我大宋!”下面的人群全部黑压压的跪了下来,齐声振臂高呼。
余奇伸手抓着高台上的石柱,狂风猛烈的撕扯着他衣服的下摆,他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那帧放在案桌上的白色卷轴突然被风刮到天上,余奇大惊,齐王给的那帧卷轴还在他的袖子里,他还没来得及替换。
半柱香之后,一切终于恢复宁静,风停了,天上的乌云也都散开了,那卷轴原本漂浮在空中,风停之后,便直直的从上面摔了下来,砸在桌面上。
金色的铭文在白布上显现出来,余奇压下心头的恐慌和疑惑,伸手将卷轴拿起来,上面写着八个字:孤星独立,顺势则平。
之后又是繁杂的程序式的祭礼,以感谢天神降言,从正午一直忙到傍晚才算罢休,期间他滴水未尽,加上体力透支,祭祀完毕,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在了大殿之上。
入夜,余奇发起了高烧,一片混沌之中,他感觉到好似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很暗,温度很低,像是被人扔到了冰窖里一般。一个男人站在前面,一身黑衣,一双血红的恶狠狠的眼睛盯着他,妖冶异常的面容甚至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
余奇趴在地上,浑身是血,手脚都无法动弹,全身痛的像是用千万把刀刮着他的骨头,那个男人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像是要把他的下颚骨捏碎一般。
“怎么样?你背叛师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这样对你,这些都是你自找的,我的殿下。”
“你什么意思?”余奇咬紧牙关,口腔里面是浓浓的血腥味,让他作呕。
“我会让你明白,你当初作出的选择,有多么的愚蠢,从你背叛了师父的那天起,我便决定要让你尝受失去一切的滋味,我有的是时间,让你痛不欲生。”男人说完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尖锐而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余奇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身体虚浮的像是棉花,头晕脑胀,勉强睁开眼睛,抬头便看到靠床坐着的齐王,他单手支着脸,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眉头微微皱起。
他照顾了自己一个晚上?余奇看着齐王疲惫的样子,动作越发的轻了,害怕吵醒他。撑手从床上爬下来,然后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一口灌下去,这才稍微舒服了些。
“阿真?”齐王听到声音醒了过来,看到余奇穿着单衣站在桌边,眉毛又皱了起来,“快回床上躺着,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余奇放下茶杯,转身看着他,勉强的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
齐王轻叹口气,走过去将外套披在他身上,“入秋之后天气转凉,小心别再感染风寒。”
余奇低着头,避开他过于温柔的注视,伸手抓着外套的襟口,衣服上甚至还残留着他身上的体温和香气。
“谢谢。”余奇由衷的说道。
“……你没事就好。”齐王笑了笑,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显得疲惫,显然一个晚上不眠不休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我们今日便会离开兴元返回京师,你准备一下。”齐王伸手按住眉心,声音低沉。
“这么快?”余奇抬起头看着齐王,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我没事,你再休息一下,等下我会叫人把药送过来。”齐王说完,然后又看了眼余奇,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齐王走后,余奇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韩清约好了在客栈等他,现在恐怕早就已经走了吧,哎……
“公子!”小灵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汤药,看到余奇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嗯。”余奇在桌旁坐下,看着小灵放到面前的黑乎乎的汤药不竟皱了皱眉头,他一向讨厌中药。
“公子,快趁热喝了吧,这可是齐王好不容易才找来的。”小灵看余奇一脸的厌恶,费心的劝慰道。
“齐王?”余奇皱起眉头,“这药钱是他给的?”
“昨日公子突然晕倒,之后又高烧,大人遍寻郎中为公子诊脉均没有定论,齐王听闻百里之外有一神医,所以连夜快马加鞭前去将那人请来,这才让公子脱险。”
余奇愣住,低头看着面前的汤药,再回想起刚才齐王那疲惫的脸色,心底多少还是有些触动的,即使他很清楚,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之前的那个屺真。伸手端起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哟,醒了。”正说曹操曹操就到,余奇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女人,有些惊讶,“你就是那个神医?”
“神医倒不敢当,只是懂的比别人多那么一点而已。”女郎中伸手将头发挽到耳后,然后拉开一把椅子在余奇面前坐下。
“小灵,快去沏茶。”余奇朝站在一旁的小灵道。
“是,公子。”
小灵走后,女大夫才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余奇,“你的体质特殊,一般的药草是无法抵御天谴的威力的,这药是我师父当年留下的,对你的病有奇效。”
余奇有些惊讶的接过那药瓶,然后扯开瓶塞,里面装着一些药丸,“你说……天谴?”
“天机不可泄露,你触犯上天,降神言,自然要受到惩罚。”女大夫一脸轻松的道。
“等等。”余奇突然想起自己包袱里面似乎也有一些类似的药瓶,忙起身去翻找,果然找到,“你看,我这里也有,这些药是不是也可以治我的病?”
女大夫很是吃惊的看着余奇捧在手里的红白黄绿蓝五个药瓶,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这些……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些本来就是我的。”余奇很无耻的回到。
女大夫一个一个拔开瓶塞,仔细的闻起药香来,脸上的神情越发的痴迷,“这些药恐怕不是一般人会有的,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应对天谴的良方了。”
“那这些药有什么用处?”余奇兴致勃勃的问道,难得遇上一个懂行的,自然要问清楚了。
“这瓶红色的乃是上好的活血壮气之药,里面的药草我闻所未闻,应该对内伤和外伤均有奇功。”
“这瓶黄色的……”女大夫又仔细闻了闻,“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用于解毒的,还能化解瘴气,至于能有多大效用,我就不清楚了。”
“这瓶绿色的,味清香……养神静气,具体有什么功效我也不清楚。”
“这瓶,”女大夫拿起那瓶蓝色的,“应该和我师父给我的药是同一种,只是效用恐怕是千百倍之上吧!好药!”
“这最后一瓶……”女大夫闻了好久,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无色无味,我也没主意。”
余奇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好了好了,你知道的已经够多的了,谢啦。”
女大夫放下药瓶,转而去观察余奇的脸,余奇被她盯得有些发憷,不自在的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女大夫自顾自的说道,“上次与你同行的那名男子,我说过他身上有两股气,盘踞他的体内,善恶难辨,现在我知道了,那其中一股,便是你的。”
“我的?什么意思?”余奇有些哭笑不得。
“练气之人都清楚,以气攻气,乱其心智,损其魄力,便可趁虚而入,制敌致胜。”
“我为什么要对他做这种事情。”余奇好笑的看着她。
“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女大夫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或许是他发现了你的什么秘密,也或者是他妨碍了你,这种理由可以有上前种。”
余奇沉默下来,她说的不错,即使他没有对李袖做什么,不代表屺真之前没有动手,或许是他无意中妨碍了屺真,所以他才这么做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半年之后,他便能将你的气转为己用,功力还会翻一倍。”
余奇点了点头。
“对了,你能不能给我一颗黄色的药丸。”女大夫有些不好意的问道,本来她才是大夫,竟然向自己的病人开口问药……
余奇眨了眨眼睛,然后从黄色的药瓶里面倒出一颗药丸递给她,“给你。”
“啊,谢谢。”女大夫很是激动的接过药,然后装入一个小锦囊中。
“不用客气,就算作是我给你的医药费吧。”余奇笑了笑。
女大夫依旧一脸感激无以言表,“我的真名叫洛环,你他日若需要我帮忙,便可拿着这药瓶到紫竹山庄去找我。”女大夫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头做的药瓶,药瓶是镂空的,上面还有复杂的雕花,里面并没有药。
“啊……”余奇本来还想推脱,但看对方一脸坚决,便伸手接了过来,“那好吧,但愿我用不上。”
送走女大夫之后,草草的吃了点饭,便在一行士兵的护送下踏上了前往开封的旅程,为了加快行程,只有一辆马车,所以余奇只能和齐王同乘,好在马车还算宽敞舒适。
“身体好些了吗?”齐王伸手扶着余奇踏上马车,低声附在他耳旁问道。
“嗯,好多了好多了。”余奇强压下骤然鼓噪的心跳,只是脸却莫名的有些发烫,太近了太近了,靠的太近了啊喂!
“那就好。”齐王微微舒了口气,上了马车之后,便不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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