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说

　　她他说
　　原来，有时，爱情竟可以是一个人的事情。
　　如果，你爱上的，是暗恋的感觉。
　　爱在轻漾的偷望，苦涩背后亦有一份别样的甜蜜。
　　这份甜蜜来自一个人单独对爱用心地付出和分享，就像孤独不能用来分享一样，倘若一份爱情，它不需要分享，只属于一个人，它同样是美丽的！
　　2006年4月17日周一 晴有微风
　　早晨清冽的风拂去朦胧的睡意，我走进教学楼，小心翼翼地推开三年级七班的门，四排A座，他的座位，我熟捻地将两颗咖啡糖快速塞进他的课桌，旁顾无人，微笑着离开，第100颗咖啡糖，第50天决定默默爱他的日子，走在空旷的走廊上，我想，原来默默爱一个人，也可以如此满足和快乐！
　　2006年4月28日周五 多云
　　今天校艺术节，作为DV协会会员之一，我负责游机位拍摄。当主持人播报有请Bohemian校园乐队时，随着观众席上顿起的尖叫声，我的血液也随之沸腾，只因镜头里出现了他惯有的沉敛的似有似无的笑，吉他声起，拌着狂风骤雨般的音乐，嘈杂鼎沸的人声，Bohemian乐队在T台上踩着演奏的拍子，跳着极具爆破力的劲舞。推，摇，跟，我的机位一刻不停地改变着，只为跟着他T台上忘我投入的身影，渐推镜头，深深看着镜头里的他，瘦削的他，修长的他，棱角分明的他，眉宇深锁的他，眼中写满一切无谓的他，一如我第一次看到的他。那个在新生接待站，把唯一的雨伞塞给我，没有任何言语，抗起我的行李，奔跑在滂沱大雨中。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令人悲伤的孤漠。我有些心动，从此，眼睛开始追随校园里他的每一个身影。
　　我在校园里搜罗一切与他有关的讯息，他的Bohemian乐队，他下的篮球运动，他崇拜的导演库布里克，他的偶像明星基诺•里维斯，最爱阿尔莫多瓦的曲子，等等……
　　我刻意制造每个和他巧遇的机会，早上去晨跑，在篮球场附近徘徊，常去他光顾的碟店淘碟。虽然在每个即将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刻，我都失掉勇气落荒而逃，但依然默默地，傻傻地追随着他的身影。
　　我做着每一个情侣会做的事情，尽管没人知道，包括他，我会在他生病时买好药偷偷放进他的课桌，我会在他的Bohemian乐队参加校际汇演时，帮忙设计海报，偷偷贴满校园里的每个橱窗，默默地为他加油，虽然他不知道祝福和帮助来自哪里，但我却在一个人的付出中满足地快乐着。
　　2006年5月7日周一 多云转晴
　　今天是第70天，我决定默默爱着他的日子，今天也是他的生日。
　　下午，为他送去我的祝福：生日快乐！来自HiRomi星球溟修星的祝福。每一个内心孤独的孩子，都能得到听到内心声音的幸福！按下“发送键”，合上手机，想象他的表情，不禁偷笑。
　　每天一封短消息，整整70封。一天不曾落下，70条的问候短信中，他亦不知我是谁，在接踵而来的“？”短消息中，我回复：你就叫我“隐”吧！
　　几分钟后，HiRomi的来信铃声响起，有短消息进来：隐，你到底是谁？“我是隐啊！”我回复，笑意浮满我的嘴角，合上手机，带上图书卡，来到阅览室，却看到他也在，坐在第十排，对着手机深深锁着眉，心中不禁偷乐，找了几本杂志，我在第七排坐下。
　　一小时后，装作不经意的回头，却看到他趴在桌上睡着了，掏出小镜子，坐在第七排的我小心移动着镜子，细细看着熟睡在第十排的他，镜中的他，嘴角微翘，眼皮翕动，眉头浅蹙，安静，清逸，平和，如此的他，又怎会是公车上那个搂着一陌生女孩直叫“Baby，Baby
　　清楚地记得，2月27日，70天前的一个上午，我在校门口搭上857的公交车，车行出不远，发现他竟然站在距我不远的车道里，手里拿着一杯早餐奶，突然，站在原地的他，激动地拨开人群，朝我挤过来，不明状况的我瞪大眼睛望着他。
　　“Baby，Baby,你的早餐奶忘带了，每天喝牛奶，皮肤才会好嘛！”他竟然走上来就一把抱住我，还不顾车厢里人们的侧目而视，对我大呼“Baby”“来，我把牛奶放你包包里，要记得喝！”他似乎觉得玩得不够过瘾，又腾出一只手搂着我的手，把他的早餐奶往我身后的背包里塞，我扭过头看我的包，顿时大惊失色，我的背包拉链被拉开一半，钱包在背包口处摇摇欲坠。他手中的早餐奶帮我把被小偷掏出来的钱包又重新放回了我的包里，明白了他的用意，我感激地望着他，刚要开口，感觉肩上他温暖的手轻拍了两下，我咬咬唇低下头感动的泪在眼眶游弋，车依然在路上急驰，感觉着来自他手掌间的温度，心渴望着时间的眷念。梨落路，他下了车，手里握着他的早餐奶，隔着车窗看着他渐远的身影，心在那一刻，在他的身影里沦陷。决定从此跟随他的身影，决定从此默默地爱着他，在今后的每一天。
　　Bohemian乐队排练时，我坐在观众席的一隅，默默看着他。他在球场上驰越奔跑时，我会买好水悄悄放在他休息时的位置上，知道他爱吃咖啡糖，我便每天清晨在他的课桌里偷偷塞两颗咖啡糖。
　　Bohemian乐队的每一次汇演，每一场有他的篮球赛，我都用相机记录下他的每一个身影，然后制作成一本精致的专属他的个人影集。
　　渐渐地，日子在指间翻飞，我成了他专注的观众，他成了我日记唯一的主角。
　　2006年5月9日周五 晴转多云
　　今天是一个特殊而又让人雀跃的日子。
　　学校为参加全省“DV”大赛，选择我们DV协会去西藏，拍摄西□□有的仪葬——天葬。作为DV协会会员之一的他和我，将和其他的七个会员以及一个负责老师滇老师，将一同赴藏，并在西藏生活一周。
　　今天以后的我和他，或许将不再是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或许交集会出现在今后我和他的生活中。
　　2006年5月12日周一 小雨
　　今天是我们出发的日子，天公却不甚作美，浠浠沥沥地下着小雨。
　　下了火车后，已是下午。我们转乘当地的客车，但因下雨的天气和不好的路况，使本该五点就到达江孜旅馆的客车，还逶迤在颠簸不平的路上。
　　车行至泽当时打不着火了，司机不耐烦地坐在驾驶座上咒骂这鬼天气和那辆破车。斜靠在座位上的他，伸了伸懒腰，站起来走到车门口用力拍拍车门，对司机说他要下去推车，滇老师不放心地跟了下去，我们一行人也加入到推车的队伍。五月的藏区，天依然很冷，冰冷的雨砸在脸上，脖子里生疼，我们双手用力地抓住车用尽所有力气，推着这个在半路上耍脾气的庞然大物，冰冷的雨中，听着我们踩在水洼里的“啪啪”声，再看看我们每个人鞋上，裤上溅满的泥点，我们会心地大笑。
　　客车终于发动了，坐在座位上的我，全身瑟瑟发抖，雨水顺着发梢“滴滴嗒嗒”地滑落。“喏，接着——”坐在斜前排的他把一条干毛巾扔给我，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本已狼狈的我一下慌乱起来，擦着头发的毛巾几次从手上滑掉，他似乎觉察出我的尴尬，羞赧地挠挠头，似有似无的笑滑过嘴角，慌张地转过去。还他毛巾时，他头也没抬，只是喏喏地点头。
　　晚九点我们到达江孜旅馆，坐在客房里的窗前，看窗外漫天的雨，心中充满了对这场雨的感激。
　　2006年5月14日周三 晴
　　已是来一江孜的第二天了，我们却一无所获。前后跑了白朗乡，仁布乡，康马乡三个乡镇，却没有碰到要举行天葬的人家。晚上回到旅馆，大家看上去都有些心灰意懒。吃过晚饭，两个室友早早睡下，我毫无睡意。
　　来到旅馆的天台，藏区的夜，凉谧若水，夜空似乎特别的低，繁繁的星仿佛就在头顶，靠在天台花廊的柱上，看远方点点灯火，有份遥远的苍凉，前面天台的护栏上，隐隐的似乎坐着一个人，难道也有人想在这藏区的沉夜寻一份别样的平适安静，悄悄绕过去，发现竟是他。他斜倚在护栏上，闭着眼睛，似乎在谙享沉酣，我轻轻绕到护栏的后侧，坐在花廊的围栏上，远远地看着他。
　　夜深了，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竟靠在这围栏上睡着了。站起身，一件黑色外套从身上滑落，捡起外套走到天台护栏，已不见他的身影，原来这外套是……想到此，头不禁深深埋在外套里，轻嗅他的气息，甜蜜的幸福漾开心底。
　　2006年5月15日周四 阴
　　早上拿着他的外套，准备还他。心里有些忐忑。我要和他说些什么呢？说谢谢，还是该说些别的什么？在走廊里却碰到滇老师，他兴奋地告诉我，今天日咯则市西边的乡镇，有位老人老逝，将在扎什伦布寺附近的天葬台举行天葬。太好了，我们几天来的等待总算有了结果，我立刻冲回自己的房间，拿好设备，和大家一起坐上了开往日咯则市的客车。车上大家一扫几天前的失望倦怠，有种跃然的激动。他却很安静，一路几乎无语。
　　到了天葬场，凝重肃然的气氛立刻慑住了我们，我们拿着设备，静静跟在参加天葬仪式的人群的后面，很快天葬台就出现在眼前：凄白的雪掩映着一块块崛立的石头，四周是散落的衣服、鞋帽等物。头顶上空，数十只鹫鹰来回斡旋。气氛有些森然可怖。
　　天葬仪式开始了，一个年迈的老人匍在一块凸起的石崖上，为死去的老人行“沐浴礼”，一股股的请水从老人的指间滑落到死去的老人的身上，沐浴完毕，老人虔诚地跪倒在天葬台上，嘴里大声念着听不懂的藏语，然后开始“分解礼”。死去的老人在举行仪式的老人的葬刀下，被分解成一块一块，旁边一群身着异服的女人，唱着圣诗，跳着古老而奇特的舞，而不远处，一块巨石上，一个满脸皱痕的老妪，摇着转经筒，眼睛出神地望着远方，一脸的平和安详。所有仪式完毕，所有人后退，数十只饥饿焦灼的鹫鹰俯冲而下，撕咬老人的身体，老人的遗体：双臂，腿，脚，头，在鹫鹰令人心颤的嘶叫声中一点一点，慢慢地消失，一个生命就从此在这世界消失不见。我不忍看了，调好三脚架上摄影机的角度，悄悄转身，却发现站在人群中的他竟然在流泪，微扬的长发下的脸露出无尽的忧伤，我掏出手机，打开信息箱：生与死本是转经筒上周而复始的圆周，生命完结，将自己重新交付大地，由始点回到终点，或许这才是生命最完美的归结？合上手机，发现他神情激动地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给他发短讯的人，我慌忙转过身，把视线重新放回到摄影机的LCD上。
　　从日咯则回旅馆的车上，他更沉默了，斜靠在车窗旁，面无表情地凝视窗外，眼中是蒙蒙的看不见底的忧伤。
　　晚上，我们在旅馆大厅，用带来的几台笔记本电脑做采集和毛片的初步剪辑。夜有些深了，大家都回房睡了。他却依然在电脑旁，胳膊支着头，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采集最后的两盒带子。我的双手在键盘上“啪啪”地敲击，把早已打好的解说词重复地打了一遍有一遍，因为他没有离开，而我想陪着他。大厅的钟敲响了十二下，再转身看他，已经趴在桌上睡找。摄影机的显示屏上“已经采集完毕”的提示不停地闪烁。我站起身回房，拿来本来今早要还他的外套，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张扬的你，安静的你，温柔的你，忧伤的你，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呢？我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比划他的脸：剑宇星辉的眉，浓雾淡开的眼睫，直峰高挺的鼻一路纠结到眉端，薄润微翘的唇牵绕着尖尖的下巴，不禁感激他的完美，造物的偏爱！。我的手指在半空中停在他浅蹙的眉端，多想为你抚平眉间的忧愁啊！今晚，我们的距离如此地近在咫尺，可横亘在我们心里的距离却又如此地远在天涯，我永远都只是个偷望者，对他而言，如此而已。心里难受起来，我悄悄起身，深深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他，走回房间。
　　2006年5月16日周五 晴
　　早上还在梦中，就被室友海岑兴奋的叫声吵醒，一向风风火火的她一冲进房间，就把睡眼惺忪的我拖起来。她激动地使劲摇我的肩：“太棒了，太棒了！滇老师说当地藏民今天邀我们去参加他们的逛林卡！有的玩咯！”
　　“什么是逛林卡？”我一脸的不解。“就是藏族有名的赞朗结桑节啊！也就是每年五月初一到五月二十藏民祭神灵降世的节日，所以会有很多节目，像设帐野餐，尽情歌舞，观赏风光等等，Oh My God!真是让人期待啊！”海岑陶醉其中的同时亦不忘把衣服扔给我，还丢给我一个起床警告的颇具杀伤力的眼神。
　　我们一行人跟着滇老师来到一个布满彩帆的帐篷内，里面的藏族少女正在表演独具藏族风情的舞蹈。我们轻轻地走到帐篷的最后，在人群的最后一排席地而坐，我紧紧跟在他的后面，在他的左边坐下。
　　眼睛盯着舞台，心思却全不在此。他就在我的身旁，我却正襟危坐，连瞟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你就在他的身旁，可他却不知道你爱他！”当小说里最俗的桥段在我的生活中上演时，往日冷嘲它的矫情和做作，却变成了今天，只有自己可以体会的心酸和苦涩。
　　2006年5月17日周六 多云
　　离别的日子，才发现自己恋上了藏区的这份苍凉的辽阔。
　　临出发的前一小时，滇老师清点人数时发现不见了他，让我们分头去找，在一个乱石林立的断崖口，我发现了他，他蹲在乱石堆间，专注地翻拣着石头。走近他，正要开口，他突然递过来一块深蓝色的石头，眼睛望着远方，淡淡地说：“这是扎伊布朗藏石，可以用来倾诉心事的石头，送给你吧！”
　　我接过石头，在他身旁坐下：“你现在或许需要倾听，而不是读解，我现在就是扎伊布朗藏石，我在倾听你……”，他转过头饶有趣味地看了我一眼，抬起头竟咧开嘴笑了：“我觉得石头比我们幸福，没有疲惫，没有纷纷扰扰，不必违背心意，看晨间清露旭日，看苍穹遥夜繁星，随性随情，自在地亘古长远！”阳光洒在他的眼睫上，扑闪扑闪地耀眼。“自在只关乎心意，不是吗？”我把玩手中的石头。“让心意只忠于自己，恐怕太难！”他站起身，拍拍膝上的灰：“走吧！他们该等急了！”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对着手中的石头默默地说：“今后，就请让我成为你的扎伊布朗石吧！”
　　2006年5月25日周四 小雨
　　返校一周了，我和他短暂的交集，再次变成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晚上，一个男生邀请我去参加下周二校社团联谊聚会，我接受了，因为Bohemian乐队会去，因为他一定会出现在聚会上，因为我想再见到他，或许只是偷望，仅此而已，但已足够。
　　2006年5月29日周一 晴转多云
　　今晚校社团联谊聚会，酒店到处是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餐桌上，我百无聊赖地答着邀请我的那个男生提出的各种无趣的问题，眼睛却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对面餐桌上他的身影，他一次又一次地举杯，灌下一杯又一杯的白酒，似乎有意买醉。
　　两小时后，他踉跄地站起来，在别人的举杯交盏声中悄悄离开。我对身旁的男生慌称不舒服并执意不让他送。拿着一瓶水，我奔出酒店，跑到对面药店买好解酒药，很快跟上他。路灯下的他遥遥晃晃，唱着Bohemian乐队的原创歌曲。突然，他奔向一旁的灌木丛难受地吐起来，我慌忙跑过去，把药塞给他，他接过我手中的水把药费力地吞下。
　　“谢谢！你…你是？你是谁？”他醉眼蒙蒙地问我。我没有回答，扶他在一盏路灯下坐下，他像一只慵懒的猫，一下就把头搁在我的膝盖撒谎能够，嘴里念念有声：“为什么要那么残忍，连解释都没有，我很在乎的，我在乎的……”
　　他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嚅动了几下嘴角就睡着了。看着膝上的他，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在乎的是什么？他在乎谁呢？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我认真地看着他，一跟人在这夏夜的清风里自言自语：你知道吗？这是我第四次偷看你，第一次是校艺术节你在舞台上，那么耀眼，我通过摄影机的镜头偷偷看你；第二次是在阅览室，你睡熟了，那么安静，我坐在第七排用镜子偷看第十排的你；第三次是我们去西藏拍天葬，你在江孜旅馆的大厅采集带子时睡找了，我就坐在你的身旁，用手指轻轻比划你的脸庞，偷偷地看着你。今天是第四次，路灯下心情不好的你醉了，就睡在我的膝上听我说，你永远也不可能听到的，关于一个女孩对你的四次偷望。你知道吗？虽然每次都只是偷望，可是她觉得很满足很幸福，因为伴随一次又一次的偷望，她与你的距离一次比一次近。从舞台到观众席之隔，再从第七排到第十排之隔，再到同一张桌子，最后她可以在自己的膝上偷偷望着你。或许你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可她却能从每次对你的偷望中，感到满足，感到快乐！这一切，对她而言，已经足够！
　　清凉的夜，草丛中昆虫在低唱，头顶哂纳感的树叶在微风中哗哗轻响，我的话慢慢淡在了这夏夜的宁静中，消失不见，只听到他均匀轻畅的呼吸。
　　2006年5月30日周二 多云
　　担心昨晚喝太多的他，今天会头疼，我很早起床，把治头疼的药放进一个紫色的小信封，并附上纸条：这会儿头疼欲裂的你，乖乖吃了这两颗药吧！——隐
　　轻车熟路地遛进他的教室，把信封塞进他的课桌，迅速地跑出来。在走廊拐角处竟碰上他，他看起来神情怏怏的，与我擦肩而过，并没有留意到我，我不禁有些失落。难道昨晚，他一点儿也不曾想起？可能是喝太多吧！我无力地安慰自己。
　　2006年5月31日周三 晴
　　五月的最后一天，我害怕结束，所以我不喜欢任何一个月的最后一天。
　　傍晚擎宇打来电话，让我帮她把晾晒场的被褥收回来，她可能晚回。
　　我合上书，来到晾晒场，绳子上只剩下奚奚落落的几床被子，我一眼便认出了擎宇的棉，走上前“哗啦”一下拉开被子，眼前的一幕几乎让我晕厥：被子后面一对情侣正在旁若无人地接吻，男生边抚着女孩脸上的泪边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那个男生就是他，我一直偷望着的他，正吻着其他女孩的他，从来都只在乎她的他。我心里乱极了，慌忙地抽下绳子上的棉被，逃似地抱着厚厚的棉被，跑起来，不知跑了多久，不知跑了多远，也不知要逃到哪里？唯一清楚的，就是新很痛很痛，停下脚，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跑来篮球场。惯性地，我搜寻着球场上熟悉的他的身影。“不要欺骗自己了！”我对自己说。
　　坐在看台上，怀抱着好闻的阳光味道的棉被，望着渐沉的夕阳，在找不到他身影的地方，泛滥的泪哀悼着我的饿暗恋。
　　我不喜欢每月的最后一天，我却在五月的最后一天结束了我最后一天的暗恋，我害怕结束，我的暗恋却不得不在害怕中结束。令人讽刺的心酸！
　　2006年6月1日周四 晴
　　六月的第一天，生活，空气，心情，一切都是新的，真好！
　　收好我为他做的影集，装好还剩下半袋的咖啡糖。我决定把一切有关他的东西默默交给他，我决定从此将他遗忘，但我会永远记住偷望的感觉，清漾的偷望，清漾的甜蜜，我只选择最美的东西留下。
　　走进三年七班，他的教室，第94次走近他的座位，与前93次一样，但意义已不同，心还在隐隐作痛，但不想再有眷恋，只有告别。掏出影集，咖啡糖慢慢塞进他的课桌，却被一本书卡住了，我用力抽出那本书，“哗啦”一声，他课桌里的东西全掉了出来。洒落满地的咖啡糖刺痛了我的眼，在散落的书本中，我发现了几天前塞进他课桌里的那个紫色的小信封，打开，两颗药丸依然在，小字条也安静地躺在里面。
　　93天，186颗咖啡糖，药丸，小纸条，他都不曾碰过，我的心意，他也从不曾留意过。
　　原来，我一直都只是站在他记忆的角落，等待落满时间的蒙尘。
　　跪在地上，捡起一颗咖啡糖，剥开放到嘴里。有些酸，还有些苦涩。原来，咖啡糖并不好吃。到今天才明白，暗恋是属于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饿，最后的回报只有心酸和苦涩，这不是早就预期的结果吗？可真的走到了最后，还是心痛和难过了，我自嘲地笑。带走所有的咖啡塘，他的影集，那个小信封，留下了他在藏区送我的扎伊布朗石，那个能用来倾诉心事的石头。掩上三年级七班的门，删掉手机上他的号码。带走应该带走的，留下应该留下的。因为，这是一份没有办法分享的爱，仅属于我一个人，至始至终。
　　楼梯口，碰到每天早晨做清洁的老妈妈。“早啊！同学，真乖喔！每天都来早读！”老妈妈温暖的笑触动了我的心，委屈的泪夺眶而出，我飞快地逃掉，奔跑在路上，任眼泪留满脸庞。做清洁的老妈妈都会留意到我，而他……一个在他身边默默陪伴了93天的饿女孩，他却从不曾留意过。多么心酸的讽刺！我以为自己不会计较，但我还是委屈了。
　　一路飞跑的我撞到了一对男女身上，影集，咖啡糖，药丸，纸条散落满地。我慌忙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抬头，却发现竟是他，揽着他在乎的她。依旧似有似无的笑，依旧温柔的声音：“没关系的！上课时间还早，不用急。”
　　然后揽着他在乎的她，在我的视线中渐渐模糊。
　　“喂，喂，前面的，小心，小心啊！”一个骑自行车的男生朝蹲在人行道上的我冲了过来。“吱——嘎”刺耳的刹车，我安然无恙地蹲在原地，那个男生却因为急刹车，摔倒在地。那个男生立刻爬起，慌张地跑上前来，边帮我捡地上散落的东西，边紧张地问我是否可好。我点点头，接过那个男生帮我捡的东西，道声谢谢，留下站在原地傻傻发愣的那个男生，转身离开。一直走到晨读长廊的尽头，我才发现怀里的影集，已不是原来那本我为他做的个人影集，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影集，我慢慢打开，心在影集翻开的那刻，加速跳动，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影集里全是我的身影：微笑的我，生气的我。发呆的我，操场上的我，图书馆里的我，晨读长廊里的我，合上影集，飞跑到刚才与那个男生相遇的地方，却已不见他的身影。
　　站在原地，我紧紧搂着那本影集，心不再那么痛。因为，我爱上的，是暗恋的感觉，就像这个为我做影集的男生一样。心不再那么痛，因为，在我的感情世界里，我也是一个主角，一个无法得到被爱却掌握着爱的权利的主角。我爱你，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虽然会有心痛和苦涩，但却为自己执著的爱，感动和骄傲！就像所有的暗恋者一样！
　　轻漾的偷望，来自暗恋者的专属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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