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猎人

　　穆扬说的没错，单就俞家绑架案来说，文雨晖确实应该把她摆在一个阵营上。
　　回到警局，两人先向汪局汇报了情况。
　　“我去找长安那边的同事要治安监控的带子，你先从最近几天俞志海接听的电话，和他的活动范围开始查起行吗！”不需要那些软绵绵，听了都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和好宣言，两个干脆利索的人只需要收到一个信号，就足够表明态度树立立场。当文雨晖发出这样的信号时，穆扬很爽快的就应了一声：“好！”
　　两人开始分头行动。

　　文雨晖从治安监控上看到，带走俞志海的车子确实是白色别克商务，但停放的角度正好拍不到车牌。最后一张拍摄到的位置是环山路口，车子避开收费站，从公路旁的一个土坡开上往市区方向的小路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录像里，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凭空消失了。
　　这时文雨晖突然想起一个人，这令她背脊一凉，倒吸了一口气。
　　她想起的这个人是马阳，还有他最后一次说的那些话。
　　当一个人越接近事实真相的时候，才是最令她迷惑混乱的时候。
　　穆扬刚刚才替她解了围这件事显然已经不重要，文雨晖开始怀疑穆扬这么做，只是掩盖自己的伎俩。文雨晖很后悔还没有搞清穆扬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就让她参与这次行动。无论怎样，一切都为时已晚。
　　很快，穆扬带着成果找到了文雨晖。
　　“你看，这是我调出的俞志海这几天电话记录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个号码。”
　　文雨晖接过打印纸，上面排列了二十多个电话，每一行后面显示的是次数。
　　“你看，第一个是叶瑾的，平均她每天会打两个电话给俞志海，基本上都是上午和晚上各一个。最后一次来电是俞志海被绑架前大约一个小时，从时间上推断应该是吃早饭的时候。”
　　看文雨晖没打算发言，穆扬继续分析。
　　“第二行的是俞志海的一个朋友，此人也住在别墅区，经常在俞志海家下棋喝茶，这个是从监控录像里看到的。”
　　“查一下这个人昨晚到现在的行踪。”
　　“好，我待会让小李去查。接下来的第三和第四，是俞振良和俞振威。”
　　“嗯。拨打次数多的，应该都是家里人或者公司里的人。你有没有注意，最近这几天，出现的陌生号码？”
　　“呵，这也是我主要想跟你说的。你看这个。”文雨晖循着穆扬的手指，看向打印纸的下方。
　　“这个，是昨天下午4点钟，从一个公共电话亭打来的，持续时间是8分钟。”
　　“查了是哪里的吗？”
　　“嗯，城北，凤城一路。”
　　“凤城一路？那里是北郊闹市区啊，而且应该是和俞志海认识的人。”从持续时间上，文雨晖十分肯定的排除了错拨和广告。
　　“嗯。”这个推断，穆扬表示很赞同。“还有，今早俞志海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是从公司打来的，只讲了一分多钟，这个号码之前也打来过几次。”
　　“好，我知道了。”
　　“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穆扬看到文雨晖正愈转身离开，语气中带了些责问。
　　文雨晖转过头，穆扬两手抱在胸前，眼神凝聚的看着自己，竟一时找不到回答她的语句。能说什么？该说什么？她完全失去了判断。甚至穆扬的五官她都看不清楚了。是正是邪，谁能说得清。
　　“嗯~，我想这个人非同一般。”她仔细辨认着穆扬表情上的微妙变化。“他很了解警方的工作，避开了所有摄像头。”
　　穆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动了一下嘴顿了顿说：“我到西安来的第一天，在房间里发现一张字条，上面写了我做卧底时用的名字‘慕容’。”
　　卧底这个词文雨晖不是没想过，但她听到穆扬给的答案，还是意外不少。
　　她认真思考着。如果穆扬说的是实话，3年的档案缺失是警方的机密，那这次上海派他来协助调查，应该也是秘密安排的，就连汪局也都不知道。既然是秘密安排，那传递字条的人只有可能是她推测出的警局里的奸细。她盯着穆扬问：“那你知道是谁留下的吗？”
　　“查了很久，还是不知道，他藏得很深。”文雨晖在穆扬脸上找不到一丝漏洞。
　　有的时候，是敌是友就在一瞬间的判断。这一次，文雨晖选择了相信。“你认为这次俞志海被绑架，和这个人有关？”
　　“嗯。至少只有这样才能说通。”是啊，还有谁更适合一个能够逃得掉所有监控的绑匪呢。
　　文雨晖走到门口，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重新坐回椅子上。
　　“你有什么计划？”
　　“我查了警局了大部分人的档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现在就剩下两个人的了，因为局里没有他们的资料。”
　　“谁？……你指，汪局和寇副局？”
　　“他俩的档案应该很难拿到吧。”
　　“不可能是他俩的。”
　　“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去怀疑。”
　　警察断案如同代数里的判断题，错就要有错的证据来支持。所以穆扬说的很对，要想洗脱嫌疑，就必须去查。她把手指插进头发里抓了抓，之后猛地抽了出来，长发在指尖划出一道好看的薄暮，又轻轻坠下。
　　“不要去找局里人帮忙了，咱俩自己去查。”
　　穆扬浅浅的一笑，向文雨晖伸出右手。
　　“那个……我还得再跟你说一件事，你女朋友，很漂亮！”这下，穆扬算是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了。
　　文雨晖顿了顿，握住穆扬举起的手。两人终于达成长久以来的第一次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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