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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是伊尔谜第一次出任务失败。
那个时候的伊尔谜还没有杀人不见血的意识,还没有学会用钉子,仅是用变形了的手去将敌人的心脏掏出,碾碎。
飞溅的血滴溅到脸上,有点温热,顺着脸颊滑下来。救援的人越来越多,将伊尔谜团团围在一个圈里,一层又一层地包围。伊尔谜跪在中央,不停喘气,腹部的血不停渗出皮肤,在地上蔓延成一滩血水。
他以为自己快死了。原来死是这样的感觉,他这样想着。
虽然年纪不大,但对于从小就训练有素,心理素质过硬的伊尔谜来说,死亡并不是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空洞的眼睛里映不出周围猥琐男人的脸孔,不知道是谁一声令下,人群一窝蜂涌了上来。
领头人的声音,机械而嘶哑,像要把伊尔谜撕碎般,令他失去了意识。
02
醒来的时候,伊尔谜以为这里是地狱——自己杀了太多人,就算被关在十八层地狱也不奇怪吧。
然而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洒在棉被上,很刺眼。伊尔谜很少看见太阳,因为杀人的工作必然是夜晚才会行动,而完成任务后他通常连夜赶回枯枯戮山。房间里的窗户一般都有窗帘盖着,严严实实地抵挡了阳光,当然,伊尔谜也不可能到屋外看太阳。
一个顶着一头绿色头发的男人走进房间,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白开水。
看见伊尔谜醒了,男人将水递给伊尔谜。伊尔谜抬头,警惕地盯着他。
男人刚进来时,伊尔谜没有仔细观察他,现在才发现男人的绿发肆意地像刺猬的刺一般竖着,左眼下方画有像水滴一样的妆,而右眼下方画的是星星,整个人看起来极度不和谐却又出乎意料地感觉很舒服。
“喝吧,我不会伤害你。”男人的嘴角勾起戏谑的笑,声音似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很性感。
“……是你救了我吗?”伊尔谜接过水,垂头看了半晌,确定没有下毒后才放心啜了一小口。
“当然。”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支着下巴看伊尔谜,“我是西索。”
“哦。”伊尔谜一边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一边无所谓地应和,似乎没有报上大名的意思。
“伊尔谜……是吗?揍敌客家的。”西索还是保持着一样的笑,舔了舔嘴唇,看起来不怀好意,“还是青涩的果实啊,不过很不错。”
伊尔谜对于西索知道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太大的想法,名字而已,一个代号,很容易就能查得出来。这样想着,他斜了西索一眼,发现对方正盯着他的动作,不禁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就这样径直走出了房间。
“啊啊,真是没有礼貌呢,连一声道谢也没有呢。”西索状似不满地哼了一声,嘴上还是含着笑。
03
不知怎的,此后每次出任务,在伊尔谜转身时,总会看见西索。他总是抱胸倚在一面墙上,挡住伊尔谜回家的路。
起初西索对他说:“你是我捡回来的果实,我这是在观察青涩果实的成长过程。”尾音稍微上扬的语调总是令伊尔谜觉得不爽。
后来伊尔谜也不会正眼看西索了,完成任务看见他时也只是淡淡地扫一眼,然后各走各的独木桥。不过偶尔西索邀请他到自己暂居的旅馆歇脚,伊尔谜也不会拒绝。
他们在一起时常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伊尔谜主动开口的情况很少,通常是西索自顾自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事情,伊尔谜才会搭那么一两句话。
之后又过了三四年,伊尔谜逐渐对西索熟悉起来。西索的能力很强,对于念的修为相比伊尔谜来说更胜一筹,猎人考试应该志在必得,然而他却没有将猎人执照拿回来,因为他把一个主考官打得半死,被取消了资格。
西索回来那天伊尔谜刚出完任务,转身时没有看见西索,脸上没有表情变化心里却藏着疑惑,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时,却幡然醒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习惯了出完任务后看到西索一脸痞相倚在墙边等他。
这对于杀手来说是怎样的忌讳,伊尔谜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他攥紧了手机,将它放回了口袋里。
伊尔谜不知道,他走后没过多久,西索赶到了“犯罪现场”,那里已然一片死寂。
04
第二次,伊尔谜和西索一起去参加猎人测试。参加考试,伊尔谜不止是为了完成任务,同时为了监督调皮离家出走的弟弟奇犽。
奇犽和伊尔谜一样,从小便受严格的训练,但父亲却对奇犽很疼爱。伊尔谜在家的时候常常看见父亲席巴坐在坐垫上跟奇犽聊天。奇犽经常笑,不像伊尔谜一样,看上去死气沉沉。
伊尔谜很喜欢这个弟弟,但是表达的方式很极端。例如猎人测试,为了不让弟弟认出自己,伊尔谜故意易容成很滑稽的形象,西索看了以后“噗”地笑出声,但伊尔谜单纯觉得这是为了保护弟弟才会易容,不明白自己的形象有多好笑。
上次被西索打伤的主考官大概不会再监考了,因为西索没有再对谁出狠手。
猎人测试以后,奇犽离家出走了。如果上次离家出走是闹着玩的,那这次就是认真的了吧。走之前他口口声声说想和小杰做朋友,不想再杀人之类的话,然而也只有最后一句话让伊尔谜有些许动容:“你有不会杀的人吗?!”
奇犽跑出很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所谓朋友们来了,伊尔谜淡淡地回答:“有哦,家人啊,因为家族之间不能互相残杀。”
05
夏季席卷着暴风雨而来,黑色的发丝被风卷起来,撕扯着拉向一边,将它吹得飘摇。
随意地甩出几颗钉子,对方的几个保镖应声倒下,连遗言也来不及交代。
这次也是轻松地完成任务。西索还是等在那里,然后顺势邀他到宾馆歇脚。
临走之前,伊尔谜回头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人。这个人令他稍微有点在意,因为他看见伊尔谜的时候的恐慌比任何人都来的早,几乎是看见他的那瞬间就扑倒在地上,口中结巴着:“伊……伊尔谜……?!”
伊尔谜对他人如何知道他的名姓这类问题不会有太大的想法,就如西索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放……放过我!看在当年我被你的朋友打的那么惨的份上……!”那人狼狈地爬到伊尔谜的脚下,抱着他的脚不停求饶。
伊尔谜夹着钉子的手有些迟疑,歪着头看着地上的人,黑洞洞的眼里终于有了些光彩。
“朋友?”说着,伊尔谜的眼睛又黯淡下来,“我没有朋友哦。”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天那个人那么拼命地救你!从他手里逃出来的只有不到十个人,头儿要不是早就盘算好要考猎人执照,修炼了很久,绝不可能带着我们从他手里逃出……”话还没说完,伊尔谜的钉子就封住了他的喉咙。
伊尔谜耸了耸肩,叹气。朋友?现在竟然变得有些在意这个词了呢。
06
西索似乎有裸体出浴的习惯,每次洗完澡后他都披散着头发光着身子出来,连浴巾也不披。伊尔谜自然是不屑于看他的裸体,躺在床上,他也只是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等西索关灯。
最近西索把头发染成了红色,散下来时衬着裸体,又多了几分性感。不过依照西索的说法,他的头发不是染成红色,而是本来就是红色,只不过是之前染成绿色罢了。
那天晚上,西索关灯以后,伊尔谜闭着眼,没睡着,于是跟西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西索,”伊尔谜转头看他,他用手枕着头,淡淡的月光投射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很明亮,“今晚那个人说的,是我出任务第一次失败时的那件事吗?”
“不知道,说不定吧。”
“我,稍微有点在意呢。”伊尔谜顿了顿,“那件事。”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朋友’这两个字吧。”
“你有朋友吗?”西索的声音越来越沉,越来越嘶哑。
“没有。”斩钉截铁,伊尔谜翻了个身,“睡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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