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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章九醉酒
“韩先生,韩夫人,怎么邀请了犬子,却不邀请我呢?”姜皇后从手袋中拿出邀请函,嘴角微微上翘,给冰冷的脸添了几分随和。
今日她的身后没有跟着秘书,但她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场镇住了整个宴会厅,众人在她进门时都渐渐噤声,最多能听到几声低低的耳语。柳尚临他们几个不久前便躲在了宴会的一角,无心掺和进物欲横流的世界,不可否认当他们看到姜皇后来时确实吃惊不已,她的到来说明接下来的时间不能安安静静地度过了。
“姜会长这样的大人物,我们怕请不起才不敢请的。”柳月欣递上一杯酒,笑得惺惺作态,又说道:“既然姜会长此时来了,是我们的荣幸,比起追究我们的责任,不如好好玩才是。”
“韩夫人的话严重了,我也是听说尚临贤侄在这儿,所以来看看他,顺便来看看柳家未来的少夫人。”姜皇后只握着酒杯也不喝,话是对着柳月欣说的,意思却完全是冲着柳尚临去的。
韩成英一家和在场的各位宾客,听到姜皇后说的“柳家未来的少夫人”这句话,顿时响起种种猜测的声音,不知道的连连送上“恭喜”这类祝福的话,知道的面露疑惑,从未听说过的事让他们怎么相信。
姜皇后似乎还嫌宴会里的情况不够乱似的,对柳尚临说道:“尚临,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没带金小姐一块儿来?”
“丝草身体不舒服,正在家里休息。”柳尚临的回答从容不迫,尚不知情的众人信以为真。
“尚临,金小姐是怎么回事?柳家未来的少夫人又是怎么回事?这些事情,你从来没和我们说过呀!”韩沫从姜皇后的身后绕到柳尚临面前,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她相信自己没多久前看见柳尚临的眼中只有另一个人的身影,姜皇后提到的那个女孩子,柳尚临也未作否认,看来她是越来越不懂这个表弟了。
柳尚临看出了韩沫眼中的疑问,但没有看出她隐在心中的担心,他不想欺骗对他来说是这个世上的第二个亲人,说出的话犹豫不决,“表姐,其实我……不是……我……”
“听大家的意思,似乎还不知道有未婚妻这回事啊,尚临贤侄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姑姑呢?是怕你姑姑不同意呢,还是那金丝草根本不是你的未婚妻?”姜皇后每句话都咄咄逼人,好像有对方不求饶就不罢休的架势。
“姜阿姨多虑了,我不告诉大家也是有原因的,但具体是什么,请恕我不便多说。”
柳尚临本就没想用那个蹩脚的谎话一直瞒下去,尤其对手还是姜皇后。他从姜皇后进宴会厅的那一刻便在观察她,若不是她句句针对自己,柳尚临还不敢确定姜皇后就是冲着他来的,或者说就是冲着国风集团来的。想必来之前定是调查过所有的资料,包括金丝草的资料,知道了金丝草不是名门望族家的小姐,所以敢断言金丝草不可能是他的未婚妻。
“原因?我好像知道尚临你的原因是什么?”
“哦?姜阿姨知道的话,不妨说说看。”柳尚临暗暗称赞了一把自己,果真让他猜对了,姜皇后知道不少东西啊。事到如今,可谓是“骑虎难下”,进不得又退不得,大不了再说个更大的慌来圆今日的谎。
“据我所知,金丝草不过是个平民,何以担当柳家少夫人的名讳。”
柳月欣是向来爱看好戏的,只要这出戏不以她为其中的演员,八卦永远是女人茶余饭后乐于谈及的话题。柳尚临有没有未婚妻她才不关心,只要不是家主亲点的,再有能耐的女人也进不了柳家的门。只是她没想到,柳尚临竟然想娶一个平民之女,和当年的柳月棋一样的蠢。而且即是姜会长提出的,她就算为了自己也得把戏给做足了,神话对她来说是个不容失去的靠山。
“尚临,有未婚妻的是也不跟姑姑讲,是把姑姑当外人了吧。”
“是啊,你姑父姑姑,我们还想渐渐那个女孩子呢!”韩成英顺着柳月欣的话,他虽是韩家的当家之主,虽然也想除了柳尚临,但他几乎以柳月欣的话为准,不然哪有今天的立足之地。
“可是尚临,父亲应该还不知道吧,况且只是个平民女,柳家对你来说就这么不值钱?”柳月欣再次煽风点火。
韩沫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父母对柳尚临的恶言恶语,想要出言制止,却被柳尚临率先拦了下来。
柳尚临看着众人或担忧或嘲讽的神情,嘴角浮现出一丝讥笑,走到宴会的中央,将隐在衬衫里的红绳拉出,红绳的那一头赫然是一只青白相缠的玉戒指。他不是个喜欢用身份来压别人的人,但是总有些不得已的情况,比如说此时此刻,他的姑父姑姑以长辈的身份指责他,还以理所当然的口气不顾及任何情面。
在场的宾客不明白那只戒指的含义,但韩家人和柳家人是再明白不过的,那是象征着柳家家主的玉戒指——墟图。韩成英夫妇和柳月欣姐弟眉头紧锁,脸上那虚假的笑容挂不住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刘老爷子已经将墟图传给柳尚临,也就是说柳家的下任家主非柳尚临莫属。
柳尚临故意慢慢悠悠地解开红绳,将玉戒指戴在食指上,散发出的气场像是君临天下的王者,“柳家对我来说可不廉价,希望姑姑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那算是对家主的不尊重。”
“柳尚临,不要欺人太甚了,好歹我们是你的长辈。”柳月欣咬牙切齿地说道。
“姑姑许是忘了吧,我即为柳家家主,何须向你们汇报我的情况,难道在你们眼里根本没有家主的地位吗?而且我有没有未婚妻是我自己的事,爷爷早就答应过我,我的人生完全由自己决定,还是你们想代替爷爷掌管柳家的大小事?丝草是个好女孩,就算她是平民又怎样,那些所谓的贵族可没有丝草那么有教养,是吧,姜阿姨?”
柳尚临的左手摩挲着玉戒指,微凉的触感让他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他其实在可以用家主的身份查出那天攻击他的人,就是柳月欣的手下,他迟迟不把墟图拿出来的原因是,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柳家家主这么一个称谓,也是责任的源头,他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够背负起整个家族的命运。如今墟图戴在了他的手上,拿下戒指很容易,但搁下柳家和国风几万人的将来没那么容易。
“尚临的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随着宴会厅里各种窃窃私语的出现,姜皇后变回了原来的面无表情,她不是没听见别人的那些评价,但她不是容易冲动的人。
“原来也有姜阿姨听不懂的话。”柳尚临摆出似笑非笑的模样,他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是彻底得罪了柳月欣和姜皇后两个本就不待见他的女人,不过他也本就没有要讨好她们的意思。
姜皇后被噎得无话可说,若不是不想失去与国风的合作,柳尚临那小子她有得是办法整治。
宴会还在进行,具俊表反抗不能与姜皇后先行离开,宋宇彬和苏易正仍在之前的角落喝酒。可是苏易正的心思明显不在那里,他在会场的人群中搜索着柳尚临的身影,宋宇彬则是明白装糊涂,趁着苏易正不注意溜到别处去勾搭女孩子了。
阳台上,柳尚临一杯一杯灌着酒,想着醉了就不需要管世事了。他不是圣人,更不是神人,从拿出玉戒指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命运是已经安排好的,他只要一步一步跟着走就行了。
韩沫找了一圈没找到柳尚临,猜测他又躲到阳台上去了,结果如她所料。柳尚临坐在地上,空酒杯在他身边成了碎片,他单手撑着额头嘴里在嘀咕些什么,韩沫凑近去听,一开始的几句是向她道歉的话,接下来几句却是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如果她没听错,应该是苏易正。
韩沫吃力地将柳尚临扶起,正巧苏易正从宴会厅里走过来,她顺势把柳尚临往苏易正身上推去,“他喝醉了,我一个人也扶不动,你和我一起将他扶到客房里去吧。”
苏易正搀着柳尚临的一只手臂,对方的脑袋从另一边晃到他肩上。柳尚临的醉态让还未离去的宾客行起了注目礼,虽然他是没有感觉,可苏易正脸上蔓延起了红晕。好不容易扶到了客房里,柳尚临往床上摔去时,连带苏易正一块儿重心不稳摔在柳尚临身上。
“麻烦易正帮我照顾下这个弟弟了,我毕竟是新娘,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的。”韩沫退到门口,说完话便离开了,没有给苏易正一个拒绝的机会。
苏易正为柳尚临脱去外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想要离开,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拉向自己。温热的唇舌游走在脖子边缘,柳尚临迷迷糊糊地吻向对方,动作又轻又柔,左手还圈着对方的腰,嘴里呢喃着“易正”。苏易正本是在反抗的,但当他听见柳尚临喊着他的名字时,他知道自己原来是喜欢上柳尚临了,所以干脆配合对方的动作。谁知柳尚临实在喝了太多酒,突然意识变得模糊,不再继续,只是手上的力道没有放轻。苏易正挣脱不得,只能任他抱着自己过了一晚。
第二日清晨,苏易正先醒过来,发现柳尚临的手仍环在他腰上,他想拉开柳尚临的手臂,却看见对方也醒了。柳尚临觉得自己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他抱着苏易正睡着了,在睁眼时看见了苏易正温暖的笑容,这才意识到他昨晚不是做梦,而是真的。
“醒了?”
“好像每次醒来你都会问这一句。”
柳尚临移开手臂,眼睛尽量不去看苏易正,表现得若无其事。赤着脚走在地毯上,毛绒绒的搔着脚心,他却笑不出来。坐在沙发上倒了杯酒,又想到昨天就因为喝醉了才做了那些事,把酒杯推倒一边,终于想好了措辞,“易正啊,忘了吧,昨天晚上的事。”
“为什么?我不介意啊!”苏易正在整理衣服的手一顿,问道?
“可是我介意,无论是苏家还是柳家,都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我不能让柳家毁在我的手里。”柳尚临本不是这般无情的人,甚至听见苏易正说不介意时,他真的很高兴。可昨天他突然意识到身为柳家家主的责任,他不能让别人有机可乘,毁了祖辈辛苦积攒起来的家业。
“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所以对不起。”
苏易正从未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看来是他理解错了,柳尚临根本不喜欢他,否则为什么要拒绝?
韩沫在苏易正冲出房门时就在边上,她以为一切都能云开雾散,结果却不是她所期待的。她看见柳尚临一脸懊悔的又开始喝酒,觉得他的这个表弟实在算是个麻烦,“尚临,你对他说了什么?”
“表姐为什么知道?”柳尚临躺在沙发上,疲惫地问。
“一个人的感情就算隐藏的再好,他的眼神是不能骗人的,我就是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的。既然爱上了,为何还要亲手推开呢?”
“因为不可以。”
“有谁说的不可以吗?你是柳家的家主,可你更是我的亲人,表姐不希望你后悔。还有,我今天就要走了,能和你说的话只有这些,你啊,好好想想才是。”
韩沫见柳尚临不说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想她说的话,于是转身离开,不去打扰那个不开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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