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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吧,我该走了。]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你送我比较好。]
[再见啦。]
是夜,漫天火光却把阿登高地照得格外明亮。
炮火冲击着已经摇摇欲坠的阿登高地,传说中的决战之都似乎里沦陷的距离只有一毫米。
比尔莫兹站在那个小小的瞭望台上,淡然地凝视着逐渐推进城内的卡勒特先锋部队。他的表情如同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那是彻底绝望后的平静。
阿登高地的沦陷已经不可避免,他所能做的只是再看这里一眼而已。
皮埃尔背叛了阿登高地守备队,盗走了罗老号调整装置。守备队失去了威力最强的武器。卡图和凯丽决斗,两人都坠入天空之海,下落不明。尼尔斯在战斗中被伊丽格蕾狙击,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右手。唯一的好消息也许就是奥德丽杀掉了伊丽格蕾,虽然他很清楚,伊丽格蕾的死对于这场战争已经没有任何影响。
而陪伴他多年的柯尔特-和平捍卫者已经在激烈的战斗中损毁,就像他的战友一样——即使用尽全力挽留,也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他们一点点离开自己,然后在黑暗中永远消失不见。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身后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比尔莫兹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谁。
“你为什么还不走?阿登高地很快就要……”来人没有把最后两个字说出,“快点儿,再多耽搁一会你就真的走不了了。”
比尔莫兹从容地点上一根烟,然后轻轻靠在那人的肩上。
“我为什么要走啊我,我说我懒得动你信么?”他勾起嘴角笑得相当不正经,全然不顾被他这一笑差点气过去的某人。
弗拉丁发誓,他当时真想一巴掌拍死比尔莫兹。
“喂,说真的,我觉得我好像也不用走了。”
“为什么?”
“因为,”比尔莫兹依然维持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睛里却无声无息地划过一丝悲凉,“因为,阿登高地,再过两个小时,就要沦陷了。”
“我不想走,因为这里是我的家。”
“我不想走,因为卡图,凯丽,还有好多人都在这里,睡着了。”
“我累了。”
“我不想再看这场战争了。”
“皇都也好,卡勒特也好,无法地带四处流浪的枪手也好,说到底,有什么用呢?”
“都是死亡和分离而已。不管双方打着什么样的旗号,本质,都是一样的。”
“也许你不懂,看着自己的朋友,一个一个离开,真的很累。”
比尔莫兹不笑了,他很认真地看着弗拉丁的眼睛,一字一句:
“送我走吧。让我给这个世界一个稍微潇洒一点的背影。”
弗拉丁伸出一只手把比尔莫兹拉到自己怀里,缓慢地抚摸着他银白色的短发。他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暴躁和冷酷,有的只是深深的担忧。
“如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那我只能最后说一次——”
“你不用说什么了。”比尔莫兹轻轻地笑了,笑得很安静,也很漂亮,“Bye。”
“再见。”
弗拉丁最后一次轻轻贴上了比尔莫兹的嘴唇。
就在同一刻,他把□□顶在比尔莫兹背上,然后轻轻地扣动了扳机。
弗拉丁几乎忘了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到营地的。
实际上,关于那晚的所有记忆都很模糊。
他只记得自己去找了比尔莫兹,然后亲手杀了他。
他们曾经无数次谈起彼此的死亡,如同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而那也的确无关紧要——当然仅限于对那个扑克脸而言无关紧要,而对他来说,恰恰相反。反正他从来不是什么圣人,对死亡看得也从来没有比尔莫兹那么轻。
弗拉丁也无数次料想过,如果比尔莫兹最终会死,那是死在谁手上。是兰蒂卢斯那个重度变态还是安祖,或者是死于乱局之中。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他。
想必那个扑克脸此刻一定在地狱里嘲笑自己此刻的软弱吧。
他看着手上已经发黄的旧照片,两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站在一起放肆地笑。不知怎的,弗拉丁突然觉得他们的笑容格外刺眼。
其中一个是二十岁的自己,另一个是二十岁的比尔莫兹。
如果能回到二十岁,那该多好。
可惜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一年后,雾都黑伊兹。
凯丽举起左轮,枪口正对弗拉丁的心脏。她身后,尼尔斯和奥德丽一人举着一挺格林机枪,枪口同样对着弗拉丁的心脏。
四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明显是刚刚经过了激烈的战斗。弗拉丁的枪早飞到了一边,右手无力地垂下。他的手断了。凯丽脸上多了好几道血痕,以往总是高高束起的长发也散了下来。奥德丽和尼尔斯全身都有不明显的伤口,显然他们俩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名前阿登高地守备队队员全凭人数占了优势,才勉强打败了这个“名扬”全天界的恶人。
“有遗言就快点说吧。”凯丽甩开几缕垂到眼前的长发,眼神冰冷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愤怒和怨恨,“你当初骗我和卡图决斗时,有没有想过……你总有一天会死在我手上?”
“你杀死比尔莫兹队长时,有没有后悔过?”
“哦对了,今天似乎正好是眼镜阵亡一周年啊,不觉得很应景么?”
弗拉丁看着愤怒的女枪手,突然笑了。
他这一辈子,什么没干过,什么时候想过自己会死在谁手里,又什么时候后悔过。
不过……那一次除外。
“我来见你了。”
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凯丽愣了一秒,然后回过神来,扣动了扳机。
就在枪响的那一瞬间,弗拉丁突然看到了比尔莫兹的脸。
他在笑,对他伸出了手。
我又能见到你了。弗拉丁嘴角浮出一抹笑,我又能见到你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那三个小鬼当英雄,我顺理成章地来见你。对他们来说天界消停了,对你我来说,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真好啊。
在弗拉丁倒下的那一刻,他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滑了出去。反正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能见到你了……
尼尔斯有些惊愕地望着依然在笑的弗拉丁。
“他脑子没毛病吧?”
凯丽静静地走过去,凝视着地上的尸体,“就我个人来说我很希望他精神错乱……哦不,地上的是什么?”
凯丽捡起那张旧照片。
“怎么了?是他哪个女人的照片不成?”尼尔斯笑道
“你自己看。”
尼尔斯接过那张照片,一瞬间他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比尔莫兹和弗拉丁。
翻过来,照片背面是熟悉的笔迹。即使已经模糊,年轻的狙击手也认出了比尔莫兹的字迹。
“Van Platin and Vilmots.”
右下角标注的时间,是二十多年前的2月14日。
少年瞬间明白了一切。
“其实我们早该猜到的……”凯丽喃喃道,“阿登高地和卡勒特还没开战以前,那混蛋经常来找他……每年的情人节他都会消失一整天,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有他经常接到的那些不写寄信人的邮件……我以前也想过,可是没想到有这么深……”
奥德丽接上凯丽的话,“是啊,他爱了他二十年。”
二十年的爱,二十年生长在战火中的爱。
如果没有这场战争,那弗拉丁和比尔莫兹的结局会不一样吗?
没有人知道。
“说实话,他们这辈子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凯丽扫了一眼依然震惊无比的尼尔斯,“所以我想,就让这个秘密烂在这里好了。”
“希望他们能在地狱里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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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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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是DNF的阿登高地会战,范弗拉丁是当时卡勒特的指挥官,游戏里雾都BOSS,比尔莫兹是阿登高地的守备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