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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穷途（二）
“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和范师傅他们与墨家分开了，到那个时候，你会愿意跟我……”
“愿意跟你什么？”天明的忽然出现吓了我一跳，“你继续说啊！”
“你小子懂不懂礼貌？居然偷听别人说话！”少羽似乎有些生气，也有些无奈。
“切！你自己说的那么大声，老远就听见了。我才不是偷听呢！”其实少羽说的声音并不大，马车外应该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而天明却能听得一清二楚，看来巨子传授给他的内力还是有效果的。
少羽接过我手上的碗，看了一眼天明：“毓姐姐，我下次再跟你说吧。我先出去了。”
“毓姨，那小子刚刚跟你说什么呢？”
“别总是小子小子的，人家可比你大啊。”
“年龄上是比我大，但是我是他大哥。”天明拍了拍胸脯。
“你呀，”我摇摇头，“说吧，你有什么事？”
“毓姨，上次你说要告诉我白凤把你带去哪里了的啊。”
“啊？我什么时候……”额，好像是说过，“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告诉你估计就会没完没了了，“我跟白凤就是去欣赏了一下机关城周围的景色而已。不知道这个答案巨子大人满意吗？”
“这个嘛，本巨子不满意！”天明双手叉腰，歪着头看向我。
“天！明！”
“毓姨，我就是好奇嘛！”天明扯了扯我的衣袖，一脸的委屈。
“好了好了，我与他的确是旧识，不过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如今已经没有关系了，还有，切莫在别人面前提起我和他认识的事，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知道了吗？”
“哦。”天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有一件事，今天早上我不是有事情要告诉你，但我忘了吗？那就是……”天明在我耳旁耳语了几句。
“你确定没看错？”
“额，好像应该没看错。”天明挠着头，语气中满是不确定。
“什么叫‘好像应该’？”
“可是毓姨……”
“打住！这件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知道了吗？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连哥哥也不行。”
“大叔也不行吗？”
“对，”我严肃地说，“还有天明，你帮我一个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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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毓儿了，白凤已经把玉珏还给她了。”雪女走到小高的身侧，停了下来。
“那依你观察，毓姑娘和白凤真的忘情了吗？”小高当然知道来人是谁，没有转头，只是在眺望远方的群山。
“这世上‘情’之一字最难忘却，珍藏多年之物就这样还给对方，不知这情到底有几分真假？但我看毓儿倒是坦然。”雪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就是因为有十分真情，才会这么做吧。”小高轻叹一声，握紧了雪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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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毓姨，”天明走进马车里，“他不知道。”
“果然如此。”
我走下马车，想活动活动筋骨，终日在马车里，真是累死了。我揉揉酸痛的脖子，却不经意间瞥见旁边的树枝上，那，那是……
“天明。”我拍拍天明的肩膀，“你去帮我把哥哥和墨家统领们请来，徐夫子有伤在身，就请他不要奔波了，记住不要声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哦。”
不多时，众人朝我这里快步而来，小高开口问询；“毓姑娘，你突然找我们……”
“你们看那里。”众人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都倒吸一口凉气。
“谍翅鸟，”哥哥波澜不惊地开口。
“几只鸟儿难不倒我的，我去把它们抓下来。”
“且慢！”我叫住正要飞身上去的盗跖，“我仔细看过，这里大概有七八只，既然谍翅鸟在这里，那就说明有人身上有鸟羽符。抓住这些鸟也是没有用的，还会有别的谍翅过来，更何况现在抓住了，这些谍翅没有按时回去覆命，不正是告诉他们我们发现了鸟羽符了吗？所以一定要把鸟羽符找出来才能免除后患。”
“毓姑娘说的不错，那就让大家全力去找鸟羽符。”班老头点点头。
“但是此事决不可声张。”我补充道。
“为什么啊，毓姨？”
“本来卫庄和流沙一日之内就攻进墨家机关城，让墨家遭受重创，虽然最后被巨子打败，但大家还是心有余悸，而如今又能神不知鬼不觉把鸟羽符放到人身上，若是张扬出去，只怕会人人自危，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只消跟大家说找羽毛即可，不过好在墨家弟子大多并不知道鸟羽符是什么。”
“毓儿分析的不错，那大家都回自己的行囊那里找找吧。”雪姐姐点点头。
“嗯，我也去吩咐墨家弟子。”小高也赞同道。
“等一下，”我叫住小高，“麻烦小高哥哥跟大家说把鸟羽符都聚在一起，点清数量，送到我这里来，若是有人之前看见了鸟羽符而随手扔掉了，数量也要点清，可以吗？”
“这……好吧。”小高虽然面露难色，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天明，你现在可是巨子，要帮忙哦，”我摸摸他的头，“有人去找行囊了，你就去找找马匹吧。”
“嗯！我知道了！”说着便飞奔了出去。
“少羽，你也一起去吧。”
“哥，你说我该相信他吗？”我犹疑着开了口。
“谁？白凤吗？他做了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我只是猜测而已，不过，若是事情果真如我所想，只是希望到时候哥哥能帮我。”
“好。”哥哥拍了拍我的肩。
“哥，我们也找找吧。”哥哥点点头，“找过这里之后我便去帮他们，你留在这里看住谍翅。”说完便开始在马车周围寻找。我点点头，进了马车，心不在焉地翻着行囊。鸟羽符他到底什么时候放的呢？原本你伤了蓉姐姐，墨家人已然对你恨之入骨，如今又是鸟羽符，是想把大家逼入绝境吗？我原是不想再见到你，也不想恨你，可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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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统领。”张良作了一揖。
“子房啊，有什么事？”小高停下脚步。
“我看各位统领的神色有些不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错，毓姑娘发现了谍翅鸟，大家都要去找鸟羽符，不过此事不可声张。”小高低沉着声音，似是怕人听见。
“原来如此，此事的确不宜声张，不然恐怕会人人自危。”张良一脸了然。
“额……是啊。”小高微微一怔。
“高统领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毓姑娘也是这么说的。”
“哦？”张良望了望不远处那一抹淡蓝色的身影，眯了眯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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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统领，”一名墨家弟子手提一个布包，气喘吁吁地向我跑来，“高统领让我把这些羽毛送来给您。一共是四十一根，还有些扔掉的羽毛数量是二十二根。”
“辛苦了。”我朝他淡淡颌首。
“没什么，那弟子下去了。”那弟子向我行礼之后便想离开。
“等一下。”
“统领还有什么吩咐？”那名弟子回过头来。
“吩咐倒没有，我只是想问你这些羽毛都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额……都在墨家弟子的行囊之中找到的。”那名弟子一个愣怔，但还是迅速回答了我的问题。
“好的，”我看到这名墨家弟子疑惑的眼神，“你还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只是刚刚那边的儒家张良先生也了问我同样的问题。”墨家弟子指着不远处的张良说。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却看见张良正在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见我也在看他，向我作了一揖，我微微一愣，继而点头回礼，对墨家弟子说；“谢谢你了，你先下去吧。”
“是，盖统领。”
原本我也是想把张良叫过来一起商量的，只是我知道他是“谋圣”，别人却不知道啊，贸贸然叫过来反而不好，更何况虽然是盟友，但一有事情就去找别人来解决，墨家又怎么在诸子百家中立足呢？也许，也许还有一点别的吧，不知怎么了，我就是不想被他看轻。不过，以他的能力，看出事情有异也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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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从葱郁的树叶间洒落下来，影子铺了一地。天空，干净湛蓝，偶尔飘过的一朵白云。清风照面，空中流动着令人舒心的温度。只不过有人却没有心情享受这样的好天气。
天明叹着气，踢着地上碍眼的石子。说了要帮毓姨找鸟羽符的，结果到现在一根都没找到。
少羽望着眉头紧锁的天明，拍了拍他的肩：“我们的天明巨子怎么了？”
“别烦我！”天明挣开他的手。
“唉。”少羽摇摇头，眼中都是了然，却也没多说什么。他的心中也有些急迫，毓姐姐叫他们找马匹，可是马匹全身一目了然，怎么藏鸟羽符啊？少羽环顾着四周的马匹，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呦！”一声凄厉的惨叫，少羽连忙回过头，竟看见天明满脸痛苦的摔坐在地上，一手努力地撑起身子，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屁股。幸好周围没有什么墨家弟子，不然看到他们的巨子这般模样，肯定难掩愧色。
少羽看到此景真是哭笑不得：“巨子大人，您怎么了？”说着便要过去扶他。
“你过去！”天明打掉少羽的手，自己挣扎着站起来，脸上还拼命隐忍着痛楚。
“好好好，我过去，”少羽笑着摇摇头，双臂环胸，“我也不想被人看见有这么丢脸的小弟。”
“切！”
天明缓缓起身，余光却瞥到马鞍之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大喊一声：“鸟鸟鸟羽符！”拍了拍胸脯，“总算被我看到了！”少羽回过头，朝天明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根鸟羽符藏在马鞍之下，心中暗道这小子运气真好，摔一跤都能看到鸟羽符。
天明伸手，想要把鸟羽符拿出来，无奈个子有限，任他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小子，要不要大哥我帮你啊？”少羽偏过头。
“哼！谁要你帮？”说着手脚并用，踩着马镫，竟真的爬到了马背上。可谁知他爬上去的时候，却无意中把鸟羽符戳到了马鞍深处，怎么也拿不出来了。天明努力把手伸进马鞍，而身下的马儿也开始躁动不安，天明却顾不得异样，终于把鸟羽符拔/出来……半根……
“咦？”望着手上半根鸟羽符，天明暗道不好，“怎么会这样？”急忙低下头，仔细看着马鞍之下。
“啊！”天明一声惊呼，马儿终于被他折磨的爆发了，前后蹄此起彼伏的高高扬起，天明紧紧抓住马背上的鬃毛，却不知怎么将马安定下来。天明的脚胡乱踩着马镫，马儿竟然一跃而起，飞奔出去。天明在上面摇摇欲坠，不知所措，而在下面的少羽也是干着急，他根本追不上狂奔的马匹。
一抹青色的身影飞跃上树，随着马奔跑的方向跳跃在树间，奋力追上了马匹，原来是张良。一个纵身，跳坐到了天明的身后，拼命拉着缰绳，终于，马儿安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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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少羽的叙述，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呀，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张良先生了。”
天明撅着嘴，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我这里九根，这小子手上应该是八根。”少羽说道。
“咦？”天明突然惊异道，“我手上怎么只有七根？断了的那根也在这里啊！但是刚刚明明数得是八根啊！”
“小子，你不是吧！”少羽连忙帮他一起找。
“天明别动，”我从他衣领后面抽出一根鸟羽符，“第八根在这里。”
“我说怎么后面有点痒呢？”天明摸了摸脖颈。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大惊小怪的啊！这样让大哥我很烦恼啊！”少羽轻轻按了按额头。我也轻扶额头，本来头痛就还没好，现在就更是……原本是为了支开天明，却忘了这个孩子实在是……幸好没出什么大乱子。
少羽和天明将手上的鸟羽符放入布包之中时，墨家的众统领便走了过来。
“对了，毓姐姐，”少羽突然想到了什么，“刚刚张良先生让我跟你说，马鞍和旁边的袋子里有鸟羽符的都是诸子百家各路英雄的马匹，而墨家弟子的马匹却没有。”
“哦？是这样……”
“这么多鸟羽符啊？那个什么白凤是不是鸟身上的毛太多了，不拔几根下来……”盗跖捅了捅正在发牢骚的大铁锤，瞟了我一眼，又向大铁锤使了个眼色，大铁锤连忙收了声。
听了大铁锤的话我一愣，难道……我慌忙说道：“还差一根鸟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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