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伍

　　29 - 贪婪之根

　　“唔！”还没有反应过来，伍祭的右手忽然抚上了我的小腹。手掌温热的感觉延伸开来，我竟然觉得肌肉有些微微发疼。另一方面，他又吻上了我的锁骨，这种感觉……让人感到呼吸很急促！
　　一瞬间，我听到了一阵很有规律的声音——“咚，咚，咚，咚”。
　　“伍……伍祭，我听到了一个很响的声音，一声声地……感觉整个人都在颤动。”
　　伍祭抬起了头，怔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似的把耳朵贴在了我的胸口——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响声来自于自己。
　　他一边靠着一边说道：“是这个声音吧。”
　　“恩。”
　　“这是心跳。心脏跳动的声音。……呼，你啊，真是不可思议。”他微微抬起了头，开始解着我衣服上的纽扣。
　　“啊！这就是心跳吗！”这个定义我听过无数次，但又怎想有一天自己也会拥有“心”。
　　“我现在的想法，来源于我的‘心’中，还是我的脑中呢。好奇怪，以前只有脑的时候，我也会思考，但现在，我的‘心’好像在表达一个不同的意见。”
　　他听了饶有兴趣的望向我：“嚯？怎么不同了？”
　　我尝试了理了理思绪：“你看哦，我脑子里也没有想什么事情，但是它却自顾自地响动起来了。”
　　他挑了挑眉：“没想什么事情？”说着他已经解完了衣服的最后一颗纽扣。他把双手都抚上了我的胸口，然后轻吻着，说：“真的没有想什么事儿？”
　　啊，响动越来越大了——“我……啊……”
　　“你看，你的心脏，只是在代表着你自己告诉我，‘我很期待’。”他伸出了舌头——湿润的感觉瞬间从胸口前溢开。我感觉头晕晕的。
　　“伍祭……”
　　“……恩？”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我知道。”
　　我身上的衣物被一点点地褪去了。伍祭的唇滑过了我胸口，再向下，舔舐着我的肚脐。“哈哈好痒。”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轻轻地呵了一声，继续用呼吸轻抚着我的皮肤，试图向下。“哈哈哈哈……”虽然心里非常的紧张，但真的好痒好痒。我一边笑着，一边感觉起伏的小腹撞到了他的鼻子。
　　“你这家伙……真是不懂气氛。”伍祭伏起身来，一只手撑着头靠在了我的头边，另一只手游进了我的腰下。
　　“……伍祭！这是？……额！”在熟悉这个新身体的过程中，虽然已经意识到□□的部位和别的部位有些不同的触感。怎么说呢，反应特别奇怪，稍微碰一下都有想皱眉头的感觉。伍祭这样突然抚摸着，不知为何心跳愈加的快了。而且感到特别想要遮掩。我连忙伸出手想要把他的手拨开，怎想到他猛地吻了过来。
　　——接下来的几分钟特别的漫长。最后一阵眩晕，小腹滚烫的感觉向全身弥漫开来。
　　伍祭这才松开了嘴，我看着他的表情异常地冷静，不像自己，已经喘气喘得不像样子。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张开了手掌，若有所思地看着上面粘着的东西，说道：“……路西弗，真有你的。还没有气味。”
　　“哈？路西弗？伍祭，刚才是什么……？”我还没有从他的这一系列过程中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跟发烧一样热的厉害。他转过身来，用既柔和又有点使坏地表情说道：“说明你确实是个‘人类’了，头……”他忽然停顿了，我疑惑地望着他。他翻身下床，抽出纸巾草草地擦了擦手，然后弯下腰看着桌上的日历。他说着：“时间真是过得快呢。都已经九月了。”
　　“准确的说，今天是九月八日。”我接着话。
　　他似乎有些惊讶地转回头：“嚯？你还记着日期，每天？”
　　我回想着自己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庆幸着自己新一天的开始，感慨着美好的一切，然后看着日期，想着一天一天地、自己这样子活着，就很幸福。我回答道：“恩。我最开始也不懂得看日期，但是有了身体过后，我就注意着了。我有身体是……”
　　“五月六日，路西弗把你身体搬了过来。但你真正地在重熔之后苏醒，是五月九日。”伍祭从容地接话道，接着突然话题一转：“幸好今天打电话的是我妈。换做别人，真的会吓死的。”
　　这才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伍祭的惩罚，忽然感到脸颊一热。但不说点什么又显得奇怪，所以我拼命想着话题说：“……电视里都是演一家人住在一起，伍祭为什么不和母亲在一起呢？她也一次都没有来过。”
　　“来过哦。以前。她在国内也有工作，所以也不是很方便一直过来。她是个很独立的人，尤其是我爸过世过后。我也没有办法回国啊，我的工作就是在这里的。当年过来这边我妈也没有阻止，我倒是很感谢她一直支持着我想做的人。以及……想喜欢的人。”他说着，余光瞟向了我。
　　听着他将这一段，觉得有很多信息、消化地很缓慢；国内，独立，过世，支持，喜欢的人……一点一点地，我尝试着理解，感到越向下理解，越有一丝悲伤。和喜欢的人，君，一起离开了家人，来到了这里。想必也是经历了风霜和雨雪，事业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君却离开了。
　　“祭，我觉得自己特别幸福，可以被你造出来，可以苏醒，可以有一个身体，可以陪在你的身边。”
　　“哇啊。”他噗嗤地笑了，“你是在说电视剧台词吗？”
　　“你……你不是很也不会看气氛嘛！”我愤愤地说道。他哈哈大笑，站起然后转身到了窗边，把窗户打开了。窗外传来巨大的雨点声。我忽然感到一阵凉风吹进来，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还是衣冠不整的。于是就默默地缩到了被子里。伍祭拉开桌子最左边的一个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和一个小方块，从里面抽出来一根小的棒状的东西，放到了嘴里，然后双手握着那个小方块，拇指一滑，一阵火光。
　　我看着惊慌失措。自从自己还是头颅的时候差点滚进了火炉里、被烧成灰以后，对火就有种莫名的恐惧。我正想说什么，那阵小火光就又消失了，伍祭用手指夹着那根开始冒烟的东西，塞到了嘴里。再拿出来，他的嘴里吐出了烟雾。“这是香烟。”在我问出口前，他提前说了出来。
　　“香烟……是吃的吗？”
　　“不是。它就是这样子，放在嘴里抽的。挺能让人放松心情的。”他把身子转向窗户的方向，把嘴里的余烟吐向了外面。
　　隐隐的闻到了“烟”的味道了。有些呛鼻，但也不让人讨厌，不如说，有一种奇怪的和平感。我望向站在窗边的伍祭，他不再看向我，而是静静地抽着烟——吸，吐，吸，吐。在这样子的无言之中，我开始打量起来这个房间，从天花板角上隐隐看到的破掉的墙纸，到极简的木桌，干净的摆设。之前听穗苗说，君去世之后隔了很久，伍祭才彻底地整理了房间，让这个房间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着只像一个人的住所。而那些与君相关的东西都被放进了仓库间，包括那件被我弄到地上而惹恼伍祭的衣服。
　　——想起来那面“镜子”，确切的说是相片。那张君的相片，一直放在伍祭的桌上的。从何时开始，便没有再看到了呢？我现在的容颜，是否还和君一样呢？
　　“好啦，我抽完啦。”伍祭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他关上了窗，隔绝了雨声，房间瞬间变得安静了。烟味还是没有消散，不知为何我觉得房间变得更加明澈了。他坐到了我的旁边，问道：“昨天，九月八日，你知道是个什么日子吗？”
　　我疑惑道：“昨天？我刚说了是今……”
　　他用一个手势打断了我的话——他指向了墙上的挂钟。已经午夜十二点过了啊。见我反应了过来，他接着说：“九月八日呢，什么日子也不是。”
　　“啊？”见我一脸懵的样子，看来是他意料之中，他很满意地哈哈笑了，然后又停了下来，继续问：“恩，现在再问你，九月九日，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对于他的冷笑话我也呵呵了，就有气无力地答道：“什么日子也不是。”
　　“错。九月九日是你的生日，伍生。”
　　我怔住了。
　　“姓，人字旁数字伍，和我一样。名生，生命的生。伍生，你因我而生，也共享着我的生命。我们生命连接在一起。”
　　我紧紧地盯住他的眼睛，才发现他的表情何时变得这么的严肃了。不过他紧绷着的眼角但忽然松懈下来，像月牙一样，然后露出了笑容。他向我伸出了手，我想也没想，就把它紧紧抓住。他一言不发，是在等待我的回复吧。
　　这一刻虽然期待了很久，但却没有也无从幻想过。没想到就在这样一个捅了篓子接了伍祭妈妈电话、下着暴雨的晚上，在这样一个弥漫着烟味的房间里，降临了。我有了名字，我有了生日——我忽然感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明明是一个如此令人激动的时刻，以为自己会哭，没想到眼睛干涩得厉害，而且心脏还在砰砰乱跳。说是激动，我应该还是沉浸在一种更像是紧张的情绪中。
　　于是我紧紧地握住了伍祭的手，对他说出了我的誓言：
　　“我永远只会陪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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