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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这两天她没有来。
沈冰甩开心头涌现的微微失落,全身心投入到眼前的病例中。
菲菲的情况在恶化,她现在口齿已经不清楚了,她和工作人员开玩笑说自己好像提前得了老年痴呆。看着她毫不做作的笑容,沈冰的心犹如在油锅里面翻滚,痛的他没有办法在她面前伪装镇定。
针对菲菲的病情,主任特意召开了讨论会,讨论治疗方案,多数的医生赞同手术治疗,因为菲菲的病情恶化的速度很快,药物已经无法控制,更不用说起到治疗作用。
沈冰仍然主张保守治疗,因为一旦动了手术,很可能损伤脑部神经,到时候菲菲还能不能清醒过来都是问题。
主任结束会议之后第一时间找患者和家属谈话。
言辞虽然很委婉了,但是那么聪慧的女孩,怎么能听不出其中的含义。
无论哪种方法,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了。
菲菲的家人没有很快答复,他们需要和菲菲商量,毕竟做手术需要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她的家境并不算富裕。
当晚,106病房里面传出低微的哭泣声。
巡视病房的沈冰,在门外站了好久,最终还是悄悄的走开了。
。。。。。。。。
晓曼请了两天假在家里养伤。
路忆闲忽然化身变成了二十四孝老爸,整天陪在女儿身边,搞的晓曼浑身不自在。
“老爸,你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好了,你女儿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再被爸爸这样陪下去她铁定要疯了。
“没有啊。我什么问题也没有。”路忆闲一脸的无辜,小公主的行踪他可是有第一手资料的,得知她烫伤了,他还买来最好的药膏偷龙转凤换给她,眼见女儿一心扑在工作上,他这个老爸最近可是备受冷落啊,没有女儿缠的日子过的很无聊,难得女儿有空,他马上缠上来了。
果然有女万事足。
孟桓说那个姓沈的真的没有在纠缠晓曼,这样很好。
不过孟桓同时透露晓曼似乎并没有死心,真是头疼。
她去医院是去探望学生,打死他也不信!可是暗中观察了两次,还真的是去看学生的,属下报告说就算是见到那个医生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忠诚的属下应该不会骗他。
情况相当的诡异啊,可是没有抓到女儿的把柄,他也不好实施强硬手腕。
眼瞅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竟然跟着田妈下厨熬汤,那一刻他真的以为火星要撞地球了。
派了三个人跟了去,以便再三证明那锅鸡汤真的不会便宜那个姓沈的小子。
真的是给她的学生喝的。那一天路忆闲挂断电话,坐在沙发上盯着液晶电视的五十八寸黑屏发呆,精明的大脑完全处于当机状态,女儿的情况似乎不再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啊。
二十四孝老爸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危险。
难不成女儿的性取向发生了变化?不能怪他这个老爸太过紧张兮兮,刚刚分手就这么费劲心力的去讨好另外一个人,真的不让人不怀疑。
路忆闲盯着女儿左看右看,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砸吧了几次嘴唇,还是没敢开口。
晓曼扔下手中的备课本,气冲冲的上了楼,不想面对老爸一脸探究的鬼样子,嘴里说没什么,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呕死啦,一点都不像她老爸。
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爸爸会放心让她去上班,去医院,她自然知道身后不止有螳螂,还有黄雀。
一开始也许真的是冲了沈冰去的,她晓得机会难得,自然不会断绝自己的后路,对沈冰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递过。可是去了两次之后,那个叫菲菲的小姑娘在她心中变得重要起来。
那么憔悴,那么单薄,却时时刻刻对着你绽放最灿烂的笑容。
明明已经疼的满头大汗了,还能笑着谈天说地。
从她的童年,讲到她的理想,从课本讲到漫画,从人类登月聊到海啸。
两个人就这样天马行空的谈论着,变成了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相谈甚欢,有一次甚至忘记了时间,直到护士赶人晓曼才离开。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晓曼打心眼儿里开始喜欢和心疼这个小姑娘。
那一次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她拉着晓曼的手晃着“路老师,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温柔将来一定是个好妻子,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好啊!你说吧,只要路老师能办到的一定答应你。”她拍着胸脯承诺。
“如果我不在了。你帮我好好爱沈大哥,可以吗?”她清亮的眼神中一片赤诚,看得晓曼一阵心虚。
“菲菲,能不能换个别的?”难道她看出来啦?
“路老师,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答应我吧,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沈大哥很快能快乐起来的。”就连这个时候还在为别人着想,那一刻晓曼的泪水差点就要冲出眼眶。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慌张的逃走了,更加心疼了。
那一刻晓曼忽然觉得,如果菲菲能够好起来的话,即使把沈冰让给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爱情的伤痛可以治愈,然而生命的消失去无力换回。
如果能够换回一条生命,牺牲她的爱情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爱情本来就没有什么了不起!
抱着沈冰的笔记,晓曼的泪水终于流出了眼眶。
沈冰,希望你好好爱菲菲。
菲菲,你要好起来啊。
深夜,菲菲开始发高烧,沈冰下达医嘱后便没有离开病房。
整整奋战了半夜,烧总算退了。
可是情况不容乐观,沈冰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菲菲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了,全身除了左手都不能动弹。
最糟糕的是舌根后缀阻塞呼吸道,连呼吸都变的异常困难。
立即实施气管插管手术已经无法避免。
一旦有了创口,患者感染的几率就会大大的增加,以菲菲目前的抵抗能力来说,即便是这样的小手术也是雪上加霜。
“菲菲,这个手术很简单的,一点儿也不疼。”沈冰拉着菲菲的左手,轻声的问道“你觉得让谁帮你做比较好,蒋大夫还是陈主任?”
菲菲伸出食指直直的指着沈冰,“要我帮你做吗?”沈冰的声音变得有丝沙哑。
菲菲的食指弯了弯,像是在点头。
沈冰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菲菲你想手术的时候让我陪在你身边所以选我来做是吗?”
菲菲的食指又弯了弯。
“可是菲菲,你要替我想想,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动刀子,我怎么可能下的去手呢?还是让陈主任来吧,他的经验最丰富。”
菲菲的食指竖起来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弯了一下。
“好,那我去跟主任说,尽快安排手术。”沈冰说完飞快得转过脸,一颗泪珠被甩在了雪白的床单上。
术后菲菲进了重症监护室,每晚两个小时的陪床时间。
“菲菲,今天沈大夫上白班,晚上休息,要不要让他来看你?”陈妈妈把手中用过的消毒棉签扔进垃圾桶,重新拿出干净的棉签再次帮菲菲消毒创口,“如果你想要沈大夫陪你,你就伸两个手指头,如果想要妈妈陪你,就伸一个。”陈妈妈说着话,头埋的很低,貌似低头观察女儿的手指,不着痕迹的擦掉了脸上的水珠。
菲菲伸出两根手指,她现在能动的手指只剩下两根了。
陈妈妈刚想点头,菲菲的食指慢慢的弯曲了,收了回去。
陈妈妈扭头将手中的棉签扔了,顺势擦了一把脸,在转过头,脸上挂满了笑容,“好,那妈妈来陪你,到时候你可别嫌妈妈啰嗦,把你从小到大的糗事翻出来讲。”
监护室的门外,一个人影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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