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臣服

　　一年过去了，五千元也攒到了，但集将攒起来的钱用纸袋装好，放在了小包里。真正去家长会了解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去了解的时候，把学费多看了一个零，一万块钱都够让子卿读完初中了，学校也答应了让子卿直升到初中，他可以把学费的问题排除掉了。

　　“子卿，走了。”

　　“来了。”子卿从里屋出来，迅速穿上鞋，站在了但集身边。
　　但集加薪了，有时候还能蒸饭吃，做点新鲜菜，两人都猛长身高，日子过得好了，但集也白了些许，就是看起来显得有点瘦弱。

　　但集转身关好门，两人并排走着下山了。今天是要还钱的日子，但集紧紧攥着手里的纸袋，终于到了这一天，两年后，他就可以去公司里上班，干一份正式的工作…也许还可以从山里搬出来，送子卿去国外留学。

　　子卿很聪慧，刚开始进学校不太习惯，但在班里成绩仍属于中上等，幼年总是没时间去学校，没精力学习，只能陪着妈妈卖艺，到处搬家，现在有了安心学习的环境，自然更加努力了，第二个学期是立刻进了前五名，让做哥哥的但集十分骄傲。

　　“哥哥，在想什么？”

　　但集缓过神，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钱。

　　“今天，还钱。”

　　对，别拖延时间了，快去还钱然后去打工。

　　“一年了啊……离开妈妈，有一年了。”

　　转头，子卿低着头，有些失落的说。他母亲走的时候他并不清楚时间，只当来哥哥身边，就是离开母亲的日子了，这样记着，也过了一年了。

　　“…别伤心。”但集抬起右手，揉着子卿的头。

　　“没有伤心啊，这也是我和哥哥呆在一起的一周年呢！我很感谢，哥哥收留了这样的我。”子卿伸手拉下但集的手，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双目对视的笑了起来，“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十一了哦。”

　　“还是，小孩子。”但集执着的说，偷偷的扯了扯嘴角，别扭的笑起来。他还是不习惯笑，更别提微笑了，笑起来甚至有些吓人，但自从子卿来了，他似乎熟练了些。

　　“所以我说了不是！哥哥可要小心，不然我哪天就比你高了！”

　　两人吵吵闹闹的下了山，但集送子卿去了学校，来到了快餐店的隔壁，走到了那间公司。凭着记忆走到里间，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啊，是那个秘书的声音。他又做了一个深呼吸，推开了门。

　　“来还钱吗？”她有点遗憾的说，“正巧小姐不在呢？”

　　“…？”疑惑的看了秘书一眼，他记得，借钱的那个是中年男子啊…

　　“请稍等一下，我打电话通知小姐您的事情，然后再处理这笔还款，您可以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一下。”

　　“好、好。”

　　秘书微笑着，看着但集离开的背影，伏下身子拿起话筒，接通了电话。

　　“小姐，那个还款五千的少年来了，对，就是少爷离开前借的那笔，说是成年后要来公司补完还款。”

　　“嗯？熊瑛啊……我知道了。”话筒那边是温柔的女声，“说起来，最近很无聊呢……那孩子长得如何？”

　　“还挺可爱的吧？十五六岁的样子。”熊瑛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十五六岁啊。”对方轻声笑了起来，“不如让他明天过来吧。”

　　“诶…小姐，他还有弟弟要照顾…”

　　“让他寄宿在学校吧，拥有地方让他呆上一段时间的。”

　　“是，我会转告的。”

　　“记得让他多带点行李，可能要来一年左右呢。”除了小姐的笑声，还能听见背后隐约有几个人在笑，“钱你就替我收了，就这样。”

　　“是。”

　　挂了电话，秘书闭上眼，整理了一下心情，打开了门。

　　“…？”

　　“小姐让您把钱给我就好了，还有，让我通知您让您回去收拾行李，两天后来公司……我们会用私人飞机载你去。”

　　“飞机？我弟弟，要读书，去干什么，我要打工，我……”

　　“抱歉，这是小姐的命令，否则请将一万元连同一千二的利息归还于我们。”

　　“我……”

　　该怎么办…他没有钱还那一万一千二，当初也答应了打工，这时候反悔情况很不妙，子卿还要在这里上学，他也不能立刻找到住处，更别提打赢这种大公司的保安保镖什么的……

　　他胡思乱想着，双手也握着纸袋开始微微颤抖。秘书小姐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

　　“去吧，找个地方安置您的弟弟，这个手机是给您工作用的，明天和后天都可以打电话给我，通知我之后我就可以帮您安排飞机，可是超过了后天，我也帮不上您了…”

　　她递过一个手机，但集抬头看她，然后缓缓接过手机。

　　“我、知道了，谢谢…这个钱，给你。”

　　“是，我知道了。”秘书小姐微微一笑，将但集送出公司，“期待明天与您的见面。”

　　“……”但集消沉的拖着步子从员工通道进了休息室，身体与椅子相触的瞬间，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一般，他瘫软在椅子上，手机从他的手上滑落。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要离开他的东西，他的弟弟，有人要把他的东西从自己身边带走，就像小孩被大人从自己的玩具边带走，告诉他不能带着玩具回家，并且……一走就是三年。

　　而他，无能为力。为了生活所需的金钱，为了还他借来的钱，他必须去，非去不可。

　　那么，但子卿怎么办？

　　“但集怎么啦？手机掉地上了……但集？怎么了………小琴，但集晕倒了！快找那几个大个子帮我抬去沙发那里……嗯？他怎么那么轻……算了我来就可以了——”

　　声音在但集的世界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觉得自己独自一人的，在黑暗中漂浮，有人拉着他，正离开某地。

　　要去哪？想要回去…他这样想着，可是自己没有任何的力量，甚至连手也抬不起来。

　　还不够，属于我的东西还不够多，我没有力量。我需要能够帮助我，我想要拥有力量，让我从那些“大人”身边离开，回到我的“玩具”身边，回到我的子卿身边，谁也不能阻止我。

　　烦恼的中二少年，坠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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