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惑仔]爱莲说

　　我看着手上的文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他不肯见我的那段日子，是在忙这个。
　　拿着这些离婚咨询的相关文件，我的手在发抖。阿二喊我的声音似乎由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抬起头，看到他站在书房门口。怎么回事？我们离得并不远啊？我这是——血压不稳？或是耳鸣？
　　我下意识的双手撑住桌面，看着他的嘴一开一合的，却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也许这不过是我潜意识里没有勇气去听罢了。
　　我闭上眼，甩甩头。再睁开眼时，阿二已来到我身边。
　　“老婆你怎么样？你说话啊？”
　　我怔怔的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离婚啊！他已经考虑到这一步了！甚至都不肯同我讲。难道他已嫌弃、记恨我到这个地步了吗？那他怎么还能面对我如此平静？
　　我被气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他也被我这副鬼上身的德性吓得不轻，扔开拐杖搂着我直喊“老婆，不要吓我。”我听的不由冷笑——这究竟是谁吓谁啊？
　　推开他的手臂，我挣扎着往外走。他欲拦我，又不敢用力，只是一个劲的哀求我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小腹传来的阵阵绞痛让我警醒，此时我恐怕承受不了任何压力，不论是情绪上的波动，抑或是身体上的疲累。我闭上眼睛，轻轻的做深呼吸，稳定了一下情绪。再睁开眼时，暂时维持一片宁静。为了维持这份平稳的情绪，我的视线放空，淡淡的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想，也不敢想。等我状态好一些，再来告诉我吧。我想回医院休息一下。”说完转身欲走。
　　我惨白的脸色和不知所云的话语让他更为惊慌，急忙上前想要抱住我。腹中突如其来的一阵坠痛，带着我不由得往地上坐了下去。阿二抱着我一起坐到了地上，搂我坐在他的腿上。我吓得脸色惨白，气都不敢喘。阿二和我一起抱着我的肚子，紧张的看着我。忽然我和阿二都猛的一阵，好似我肚子里有一只小小的脚，对着阿二的手所覆盖的位置，重重的踹了一下。这一下固然疼得我一口气顶到了嗓子眼，阿二被吓得也是不轻。他瞪着了眼睛，结结巴巴的问我，“是……是宝宝，刚刚，在踢我？”
　　我也有些搞不清楚小家伙刚刚是出拳还是出脚，傻傻地点点头，“大概是吧。”
　　阿二一时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对着我的肚子讨好的喊，“宝宝？宝宝，我是爹地。要乖啊，不要踢妈咪啦。妈咪会痛的。你乖啊，等你出来，老豆陪你……”一会儿把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听声音，一会儿对着我傻笑。他红着眼圈问我，肚子还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奇怪的是，似乎感受到了阿二的关爱，肚子里的小家伙安静下来。之前的种种不适，此时烟消云散了。
　　“老婆，那个时候，我腿上一点知觉都没有。我以为我会瘫了……我、我不知道你有了宝宝……”阿二搂着我，吸着鼻子轻声说，“我怕会拖累你。对不起，老婆。你和宝宝都要好好的，千万不要有事。我会好起来，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你们一家人在一起，会很开心、很幸福的……你相信我啊……”
　　我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宝宝似乎在肚子里舒适的伸懒腰。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到，宝宝如此安心、舒适。也许，这次是真的苦尽甘来了。

　　*************Helen在医院走廊里被Amy叫住******************
　　“KK一直没有再到我这边做检查，你有机会的话问问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瘦了，看上去她的腹围好像比正常情况要大一些。她的情况又有些特殊，还是检查一下的好。”Amy悄悄的对Helen讲。
　　“她一直都没去检查么？”Helen听了有些惊讶。
　　“是啊，例行检查已经错过去一次了呢。她这个阶段做三维超声波，可以看到baby的样子呢。”
　　Helen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Amy。我会劝她去做检查的。”

　　*************大天二做完复健正准备离开医院*************
　　“梁先生！”
　　大天二回头看见小跑过来的护士，笑着打了个招呼，“Helen姑娘，你好。有什么事吗？”
　　Helen有些吃惊，“你认识我？”
　　“你是KK的好朋友嘛。是不是KK有什么事？”
　　Helen觉得单从这几句话里，就能感觉出KK的老公很把她放在心上。Helen不由略松了一口气，想想接下来要出口的话，还真是需要点勇气。
　　大天二见Helen的神奇，也跟着紧张起来。
　　“是这样的。KK一直不愿意去做产科的检查，她之前的状况，不是很好。例行检查就更为重要……她目前这个阶段，做超声波检查，可以看到孩子的样子……也许她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Helen说的也很犹豫。但这个时候，老公的支持对KK是最重要的。如果她老公连KK的忧虑是什么都体会不到，又如何能够开解她呢。
　　大天二随即明白了Helen的意思，面色也凝重起来。点了点头，大天二诚恳的道谢，并表示会带KK做检查。
　　解开KK的心结，不是一时两刻做得到的，况且之前也见了，她的健康状况受情绪影响很大。但产检却不能再拖了。大天二想了一路，最后决定，求韩师父出马，先帮KK打个脉看看。
　　刚到家，就碰到兴冲冲赶过来的“神童”。
　　“师父，好消息。我申请读Master的斯坦福大学寄来了录取信。”“神童”一脸的兴奋的说。
　　“好啊！恭喜你。”大天二也很为他开心。
　　“不止这一个啊。美国一家游戏软件公司对我们做的那个射击实战模拟游戏很有兴趣，这是工作offer。”
　　“哦？”
　　“神童”见大天二的眼神有些疑惑，打开offer，指给他看。“这份是给你的，这个游戏软件是我们合作完成的嘛。我有把你的情况同他们讲过，他们说，会提供医保，你如果有兴趣念书，像我这种，他们也同意。这种工作时间很自由，只要能按时完成程序设计就好。师父，我们一起去吧？”这孩子一脸期盼的望着大天二。
　　这个消息太过意外，大天二表示要好好考虑一下。“神童”再三强调，一定要他“认真”考虑，这才一步三回头，连连不舍的离开。
　　到最后大天二恨不得踢他快走！倒不是大天二不给情面，而是他本来约了淑芬，眼看时间快到了。前几天大天二不小心进到了KK的邮箱里，看到了一封她的导师发给她的电邮。接着KK便经常会接到国外打来的电话，每次都讲很久，事后又不愿对他提起。大天二担心之前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让他们有了隔阂。KK越是不讲，他就越想知道。毕竟跟了老鬼那么久，想窃听KK的电话并不难，麻烦的是英语听力对他来说，显然比编程还复杂。于是请来淑芬，帮他将电话录音翻译一下。
　　淑芬来了才知道是这么个差事，虽然觉得这样不好，可是录音听起来没什么大事。不过是KK之前读书时，作为导师的助手参加了一个医学研究项目，现在美国有一家医院出资，想把这个项目用于临床；KK的导师邀请她一起到美国做这个临床项目。她的导师自然是希望她能赴美一道完成这次临床研究，大概是考虑到大天二的原因，KK并不太愿意参加。另外几个电话却似乎是她以前的战友打来的。这次临床研究的出资方好像同一个什么将军、还是指挥官有关，KK的战友们也劝她参加这个项目。不过这么听起来，反倒有些复杂了。
　　大天二听后想了一会儿，又打开那封电邮，将其中提到的医院地址和“神童”送来的offer上的地址对比了一下，又到网络上查询、确认。似乎，离得不远嘛。

　　*******大头仔作为陈浩南公司里唯一系统学习过商务的人员很是忙碌*********

　　陈浩南和大多数法人代表一样，并不常在公司。作为亲信兼专业人员，大头仔杨添，接待了上门做业务推广的会计师事务所的文员端木小姐。从端木小姐这里，大头仔了解到，该事务所不仅提供审计、财务核算、成本分析等服务，还有专门的法务部，提供商务咨询服务。也是这位端木小姐告诉他，目前有很多商业欺诈的手法，在签订合同之前，要注意很多细节；东南亚的一些诈骗惯犯经常把香港、台湾的一些不精通国际商法的企业人列为目标。于是大头仔就目前公司遇到的一些业务请教端木小姐。这位小姐悉心的解答后，很诚实的将她没有把握的问题记下来，并许诺回事务所向相关的负责人请教后再回复他。端木小姐的敬业和诚信让大头仔大为感动，自然和该事务所签下了服务协议。
　　在陈浩南和马来西亚拿督陈嘉南签合同之前，端木小姐将国际商业欺诈案的案例整理了厚厚一摞，给大头仔以供参考；另外，就陈浩南与拿督的合作具体内容，将有关权责等方面的内容做了一份合同附录，也交给了杨添。端木小姐的说法是，这份附录是为了方便复核合同的，届时参照附录，逐一对比即可。附录中还有声明，为明晰双方权责，特以此附录加以说明，如有与合同不符之处，以该附录为准。如果合同做的太离谱，干脆签附录吧。
　　陈浩南和拿督陈嘉南签订合同那天，拿督给的时间很有限。对方已做好的合同很厚，拿督的讲解很细致，一大堆的术语，就是不讲实质性条款。按照陈浩南的个性，既然信任蒋天养介绍的朋友，又何必纠结这些细微末节。陈浩南表示信得过拿督，不用看了，这就签吧。拿督自然要意思意思坚持一下，大头仔杨添借机在一旁说了一句，“南哥，我帮你看吧。”
　　拿督根本不认为这个呆头呆脑的小混混能看的明白，陈浩南不会驳兄弟的面子。于是杨添拿过了合同。
　　杨添翻得很快，因为他只是在找附录上列着的那几条。结果，没找到。杨添将翻乱了的合同堆在桌面上，“陈先生，这几页，您签漏了。”
　　拿督一看，哈哈一笑，还真是。那就补签上吧。
　　杨添一边指给拿督看，手上一边翻着。陈浩南看着大头仔的动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刚要皱眉，大头仔一个眼神过来。多年的兄弟不是当假的，大家心领神会——回头再说！
　　双方合同签完后，把陈浩南一行送出门，拿督不屑的笑了——小混混还装着懂行！除了能看出漏了个签名，还能看出什么？
　　上了车后，陈浩南问大头仔，刚刚是怎么回事。
　　“南哥，那个拿督有问题，他们做的合同上根本没有关于你应该得的内容。”大头仔一脸的老实相。
　　“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不小心漏掉了？你刚刚没有说出来。”陈浩南很快相同其中关隘。
　　“那么正式的合同，无心漏掉，不太可能。幸好之前事务所的端木小姐给了些意见，将权责列明在一份附录里。我就让他把附录签了。”大头仔说着，拿出了合同和附录，当着南哥的面，使了个障眼法。
　　“嗬！”陈浩南很是惊讶大头仔留了这么一手，“你什么时候学会变魔术了？”
　　“苦窑里什么人都有，无聊的时候和他们学的。”大头仔笑得还是那么憨厚。谁能想到老实人会玩这么个把戏？

　　***********周末，KK为大天二说的贵客来访而做准备**********

　　怎么也没想到，阿二说的贵客竟然是韩师父！师父很少踏出慈云山，算来今年来他离开医馆的几次，都是为了我——受我所托为阿细诊病、参加我的婚礼。寒暄了几句，师父提出要帮我诊脉。阿二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师父的脸色，似乎想从中看出我和宝宝是否一切安好。师父打脉，我也看了有些年头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心则乱，我也有些忐忑。总觉得他老人家的神情比往常严肃了些，诊脉的时间也久了些。
　　半晌过去，师父略带笑意的告诉我们，一切安好，只是我身体虚了些，食补就好。饶是如此，老人家还是洋洋洒洒的写了六、七页的药膳房子和注意事项。在我捧着师父开的单子仔细研究，欲从中一窥端倪的时候，大天二陪师父在一旁喝茶、聊天。我却不知道，师父趁我用心看方子、不留意他们的时候，悄悄的告诉大天二叫我大哥过来一趟。
　　当我看到大哥大嫂上门的时候，真想去查查黄历，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哥说让大嫂给我做些好吃的补一补，连食材都带来了。看到大哥大嫂对着我的肚子毫不惊讶，不用问，一定是有人事先通风报信了。大哥的态度让我松了口气，虽然大嫂让我歇着，我还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进了厨房。

　　**********客厅里，三个男人都是一脸肃穆***********

　　“韩师父，我妹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大飞强作镇定的问道。
　　“亦喜亦忧。小莲怀的是双胞胎……”韩师父话一出口，大飞和大天二表情各异。大天二又惊又喜，有些不敢置信。大飞的脸色则有些难看。
　　“西医认为，生双胞胎是基因遗传的。你们外婆就有个双胞胎弟弟，不过没活过周岁。你外婆生你们妈妈的时候是头胎，也是双胞胎。那个男婴不到满月就没了，你们外婆本来生产的时候就伤了元气，后来缠绵病榻那么多年，和这些也有关系。”
　　大飞哥听韩大夫说到这里，眼圈已是泛红了，看了厨房里说说笑笑的姑嫂两个，心里满是难过。“小妹本来还有一个哥哥的……老妈当时也是怀的双胞胎……生下来就只活了小妹一个……老妈当时大出血，差点死掉……当时都以为，是因为老妈怀他们的时候，受老爸牵连出了点事，才会这样的。这种事，不会也遗传吧？”大飞忧心忡忡的问。
　　韩大夫摇了摇头，“那到不至于。不过她们母女三代，都有些脾虚宫寒，不易坐胎，这倒可能是有些遗传。本来小莲的身体比她外婆和妈妈都要好一些，虽然先天气血不足，好在后天调理的还不错。不过现在脉象看来，也不是太好。郁结五内、血脉不畅，又失于调养。如果能从现在开始，精心调养，静心养气，保得母子平安倒也不难。不过这心病难医啊——”老人家一声叹息，两个大男人听的心都沉了下去。

　　大天二前思后想，把KK接到赴美研究邀请以及他自己得到美国软件公司聘请的事情告诉了大飞哥。也许，换一个环境，可以缓解kk的心结。
　　大飞又如何能放心在这个时候让宝贝妹妹远赴异乡！只是，如果现在最有碍于她健康的是心病……大飞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广东人的规矩，冬大于年，冬至被看得和过年一样重要。身为异客的端木若愚总不好和kk一起过冬至，甚至是老朋友都不得见。孤零零的端木若愚想起了一个人，她一定会很高兴见到她，而且就算她讲什么也不会戳穿她。于是端木若愚高高兴兴的买了好吃的，开开心心的敲开了曾经熟悉的一扇门。
　　“奶奶，您好吗？我来陪您过冬。”
　　“阿细！”患了老人症的陈奶奶依然记得自己的孙媳妇，此时见到，自然开心不已。
　　和奶奶一起用过中饭，又聊了一会儿天，陪奶奶午休。端木若愚忍不住鼻子酸酸的，她不是不渴望家庭。陈奶奶接到孙子的电话，告诉阿细，阿南就要回来啦。端木借口出去买东西，悄悄溜掉。却又忍不住躲在一旁，想偷偷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南哥、大头仔、蕉皮，还有挂在南哥身上的女仔。躲在角落里的端木若愚远远望着，自嘲的笑了。抹去脸上的泪，她告诉自己，这回可以彻底的离开了。
　　陈奶奶还在扯着孙子念叨孙媳妇。陈浩南掩着心痛，哄劝着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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