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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和范云走在初寒的街道,行人熙熙攘攘一张张陌生的脸彼此擦肩而过,然后消失不见,有时候我觉得,人类是一个奇怪的物种,彼此不相识戴着一张张形状各异的面具把自己包裹形成最坚硬的盾牌,看着死亡灾难亦或是一切可怕的事物却无动于衷,除了关系到自己之外就犹如一个嗜血如麻的杀手,不顾其他甚至看轻别人的生命,都说国家发达进步,但人心却随着国强只能装下的只有“利益”两字。我不是圣人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求的也只是好好过日子,可社会变得逐渐堕落,人性也开始变化,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变得不重要,这样的生活,怎么能找到快乐?
“想什么呢?都走过好几家精品店了。”范云看我走着也能发呆,提醒道。
回过神来,转身朝后面看,真如他所说,走过了好几家店铺,随便乱指了一个装修比较好的,生意也好的店子,对范云说:“去那里看看吧。”
A城这个小县城没有什么大商场,所以一般买东西的话都在学校的这一条街,不仅近而且方便。
走进店铺,发现大多数都是女生,我和范云无疑算是比较异类的存在,虽然我的性子比较淡,但这样的场合确实有些尴尬。
这家店子的东西很齐,左边有一个大大的玻璃柜台,里面装满了女生用的东西,连墙上也挂满了小物件,中间就放毛绒玩具类的,右边的就是女士包包和围巾之类的。
尽量使自己的表情很平静,然后快速地走向右边挂着围巾的地方,其实我的眼光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差,只要看到自己喜欢的就是好看的,往往买了之后就被其他人说丑或者什么,而范云不同,他最起码比我好多了。
A城的天气夏天非常热,冬天非常冷,极端的变化,所以防寒的物品可以说是不能少的,而且看陆昊都不怎么围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算了,都决定买了现在改变主意也麻烦,只好认认真真地开始看过去。
看了没几分钟,就已经眼花缭乱了,在我眼中,这些根本就没有什么差别,终于,选了一个灰色的手织大毛线长款围巾,摸起来也舒服,问了老板才几十块也不贵,刚要叫老板装起来,就被范云抢了过去。
“嘿!干什么呢?”我看着他把围巾戴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还特臭美的在镜前比了比。
“不错啊,都说你眼光不好,怎么给他选就这么准了,啧啧。”范云说得怪里怪气,我也听得稀里糊涂,这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看着顺眼而已。
“其他的我看都差不多,这个比较顺眼就拿了,叫你来就是帮我看看的,你却半句话不说,还好意思说啊你。”我瞪了他一眼,他讪讪一笑,然后不经意地朝我做了眼色示意我往后看,转头一看,看到两个不认识的女生朝着我们的方向窃窃私语,还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怎么看都怎么让我发麻,偶尔还听见她们脱口而出的几个都没听过的词,搞得我一头雾水。
“小受好帅啊!!”
“小攻好温柔哦在帮小受买围巾耶~”
“什么啊!!温柔受别扭攻才是萌点!!”
......
难道我和社会脱轨了吗?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好了,别看了,还是快点买完就走吧。”我也懒得再纠结,催促范云。
“这个他应该不会喜欢的,你看他的衣服有哪一件是颜色灰色的,而且灰色不好配衣服。”范云不急,依旧是围着我打算买给陆昊的围巾一直比划,不紧不慢地说。
“真的?”我愣了一下,看了他脖子上的一团几秒,迟疑道。
“恩,他肯定不喜欢戴这些,你看他哪次戴了?还不如给他买个手套吧,这样还要好一些。”
我是相信他的,我一直都相信他,不管他说什么,我都相信他,好像他就是我的信仰,让我深信无疑。
所以,我听到他这么说,很利落地道了声“好”。
正打算去另一边选手套,但被范云推开,而且以一种不放心我的眼光而让我一边凉快去,自己开始慢慢地挑选。不一会儿,就选了一个净白的毛线手套。
白色,很容易染上烟尘,很容易变得陈旧,如果不加爱惜的话,那用得不会长久。
我有些犹豫,确定他真的要选这个,说道:“真的选这个?”
范云听了不乐意了,眉一挑:“你不相信我眼光?好啊你自己来,来啊。”还不满地作出“快来快来”的样子。
我看他唇抿得死紧,脸色虽然平常但是明显生气了,哪敢还说其他,只好认命地包装了这副纯白的手套,走出店门口,手提着口袋,顿时送了口气,等了一会才看见范云满足地跟上而且手上居然也多出了一个口袋,口袋样式明显是在同一家买的,想起了刚才他一直在镜子前比划着的那一条围巾,什么也没说地在原地等着他走来。
我和他走在街道,并肩而行,随便地聊着话题。
“明天他生日你不来?”我随便问道。
“别人可没请我,哪有你本事大。”范云听我说这话,又开始怪里怪气了。
我看了他良久,久到他不自然地僵着嘴不自觉问了一声“干嘛?”,看到他终于受不住转过了视线,才悠悠地对他说:“范云。”
范云明显被我这一系列搞得有些晕了,很乖地应了一声,见他这样,我忍住憋在胸口的笑,然后数落他:“你可越来越像一个怨妇了,跟丈夫出轨然后吃醋了的妻子似的。”范云听到,果然怒了,作势要打我的狠样,我哪里肯让他得逞,配合地向前跑去。
在学校和我家的分岔路口,我和他停在这,我看着他,认真道:“你真的不去?”
范云瞥了我一眼,不屑道:“还真以为我稀罕,你自己去你的纸醉金迷吧。”说完,就朝学校的路走去,留下了干净利索的背影面对我。
我看着他提着的袋子,想到了什么,“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也走回了家。
虽然买得有些坎坷,但是看到范云一脸别扭地在镜子面前左转转右转转的样子确实很有趣。
回到家,难得看到我的亲生爸妈都在家,而且还在很专业地炒着菜,饭菜的香味充满了整个房间,我摸摸突然咕咕叫的肚子,看着菜砸吧砸吧嘴巴。
“温庭,回来啦,饭菜差不多好了。”王莉看到了我的动作,笑着说,还一边从橱柜里面拿碗筷。
“小庭来了啊,快吃饭吧,炒了你最爱吃的菜。”曾珂翻炒着手中的菜,对我说道。
“妈、爸。”我微笑地叫了他们,然后开始盛饭。
他们做了我最喜欢吃的辣子鸡,很香,很辣,肉的味道也很有嚼劲。炒这个菜很麻烦,又要弄碎辣椒,又要把鸡一遍遍地炸,然后开始炒,下的调料也很多。
这菜是我爸的拿手好戏,自从小时候吃过一次他做的自此就爱上了,隔三差五地要他做来给我吃,但随着我渐渐长大,他的工作也逐渐繁重忙碌,吃到这菜已经很少了。
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肉,还是以前的味道。这一顿饭,吃了很久,虽然过程中话并不是很多,但却没有往日的生硬,显得无比和谐温馨。
晚上,洗了澡上了温暖的床,寒冷的空气令我打消了去开电脑的念头,只好畏畏缩缩地半露着胳膊打开了手机□□,登录了小号。
一上线,就接受到了范云的消息,每次登录都能接受到几条,这样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我很平静地点开来。
大傻子:美女,好无聊哦!
大傻子:美女美女美女美女美女美女美女美女美女美女美女...
喜欢你的眼睛:...叫魂啊你
大傻子:哇!!终于上线了,等了你好久了(激动)
大傻子:美女你怎么能说你自己是魂呢!(叉腰委屈)
喜欢你的眼睛:...
大傻子:我发现一个问题
喜欢你的眼睛:?
大傻子:你很爱打..................
喜欢的眼睛:有吗?
大傻子:当然,而且听说爱发这个的人其实内心很脆弱而且胆子很小的哦
喜欢你的眼睛:....
大傻子:对了吧对了吧(得瑟)
喜欢你的眼睛:对个毛线球球!!
大傻子:粗口!!
喜欢你的眼睛:我说,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啊?你平常也是这样?
大傻子:我很正常哦(眨眼)
我黑线,你这算正常吗...随后,范云又发来一句,让我愣住。
大傻子:这样不好?现实中面对面都已经很累了,为什么在网络里不能随心所欲呢,一味求追那些所谓的真实又有什么好?有时候你看到的真实反而是最不靠谱的。
我不知道回什么,也许是不知说什么,或许也是我太贪心了,不仅需要先现实对我真实,而且也要虚拟对我真实。说来自己也好笑,我对他的什么都不了解,只知道我能看到的,又为什么能肯定他所在平时面对我的是真实的一面。
然后我不再回,此刻他的这一句让我的心情变得莫名差,不是他的原因,而是自己。我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心情总是因为范云变化,所有情绪也跟着他起伏,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而且我是个懒人,不会去深究这些感情到底是什么,只会让这些事顺其自然。
大傻子:美女~怎么不理我了??
大傻子:美女啊美女啊美女啊~回来吧
喜欢你的眼睛:一直在原地,说什么回来。
我在原地等着你,而你叫着我回来,却不知何时已经离我远去。
因为刚才他的那句话,令我想说话的欲望大大减少,他的信息我也只是随便敷衍了几下,他也能感觉得出来,谁会热脸贴着别人的冷屁股?谁也不是,更别说表面不着调却十分爱面子的范云,所以在他们说了几句之后就不再发来了。
我也把手机关机,闭着眼睡了过去,房间外响起电视夸张的谈话声,还有时不时男女人的笑声。
而我的房间漆黑寂静,不动地闭着眼,脑子放空,不知为什么会觉得难过,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总觉得胸口很难受。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迷路的孩童,哭着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是正确的回家的路,我失去了牵着自己的手,然后独留下自己一个人。
只觉得,很寂寞...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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