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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尽头上卷章五
【H×H】相见×怀念×时间尽头(团咖)上卷章五
章五
如果不是库洛洛坚持威胁她,再不走他就把她扛回去,咖啡只怕会玩个通宵。
她的玩法太疯,就仿佛有现在没明天一样。
拼命的燃烧般的放纵,直到消失殆尽。
深夜。
咖啡裹着毯子,缩在大床上,看着库洛洛走来走去收拾。
她那残破不堪的肺一遇冷便会咳个不停,所以只有自己裹成一只粽子。
“你去哪儿?”她突然扬声问。
库洛洛正要离去的身子转了回来,“床只有一张。”
咖啡眼角勾挑,“可是万一你走了,有人暗杀我怎么办?”
库洛洛静默。
他怎么忘了,就算失了念,受了伤,她的敏锐精细一分也不会减少,怎么会不知道有人想暗算她?
他泰然,“他们不会杀掉你,还要留着你一口气拖去拍卖。”
咖啡微叹,“但,他们在你眼皮底下对我不利,传出去你颜面何在?”
说着,纤指在丝被上滑动,“而且,床很大,足够睡两人,我没力气勉强你,你也没兴致偷袭一个病人,对么?”
库洛洛突然转身回来,和衣躺下,一手支头,“睡吧,我们后天出发。”
“我们?”咖啡阖上星眸,鼻端飘出一个轻笑,嘲讽他的主语,“你口中的我们,指的是『我和我的团员们』。”
“难道你不想找出是谁要对付你么?”
咖啡睡意渐浓,背转身去,唇齿不清,“来不及了呵……”
库洛洛心中一动,淡垂眼睑,“什么?”
他眼中的咖啡一直都是这样的。有着不逊于他的骄傲。
她的眼泪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痛楚只有自己知道。
不相信别人,更不依赖谁,只是坚定的走自己的路。
咖啡没有再回答,鼻息渐沉,似已安睡。
一缕幽香自静夜蔓延开来,似有若无,撩拨人心。
“真不想让你看见这样的我呀……”
*
第二天,咖啡足足睡到下午才起身。
罢,她可以直接起来吃晚餐了。
肚子很饿,却没有胃口。
四下一看,虽然没见库洛洛人,但是行李已经收拾妥当。
库洛洛推门走了进来,“我想也该起来了。”
咖啡拖着床单去洗漱,等出来的时候,换好了一身简单大方的连身裙。气质顿时和昨天完全不同,明艳而自信。
这里和风西洋风结合。连餐具都是刀叉筷勺兼备,亮晃晃摆了一桌。
菜一道道上的很快。
库洛洛知道她极其喜欢品味美食,怕她抱怨,特别交待过老板,菜色果然很不错。
“幸好你废掉的是我的左腿和右臂,要是伤在同一边,人家定会以为我偏瘫。咳咳~”咖啡轻笑。
也只有她会这么开心的拿自己的毛病开玩笑了。
“我现在有点后悔没有废掉你的口舌。”库洛洛沉声道。
咖啡闭上嘴,一手拿着专吃沙拉的叉子随意捣了两下那盘金枪鱼番薯沙拉,便放下叉子。
“不合胃口?”库洛洛问。
“没有啦。”她抬眸一笑。
“再吃一点。明天说不定会更累。”库洛洛审视眼前形势,只怕如西索所说会有越来越多的杀手往这里汇聚。
咖啡闻言,只得左手拿起刀,把那块牛排捣的稀烂。
库洛洛鼻息微吐,伸刀过来帮她把牛排肢解,“餐桌礼仪都不讲了。”
“被个土匪头子教训礼仪问题,我还真是虎落平阳啊。”她低声哼哼。
库洛洛不理会她,“你准备去哪儿?”
“你呢?”她嚼了两口,咽不下去,眉头一皱,吐掉在餐巾上裹起来丢掉。
库洛洛看着她的动作,然后道,“我本打算之后去一趟NGL。”
咖啡了然的哦了一声,“我听到猎人协会关于那里的高危险生物报道。”
她一向好事,这次口气太过平静懒散,要是以前,她早就嚷嚷着要去凑热闹了。
库洛洛点头,“传言好几个生物猎人有去无回。”
咖啡也点头饮下一口果汁,“IMPACT定级从2改到了3,但是我估计,恐怕远远不止。”
跟她这种人说话果然还是最省心。
库洛洛随即道,“那里离流星街很近。”
咖啡微微颔首表明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事不宜迟,明天你就启程吧。”
她的态度也太无所谓了。
库洛洛刚要开口,一锅异香扑鼻的浓汤上了桌。
库洛洛疑惑,“汤已经上过了。”
白衣侍者微微弯身,“我们老板特别赠送,今天本店进了珍稀鱼种。两位一定要尝尝。”
库洛洛本来很想挥手退掉,但是一眼看到咖啡似乎很感兴趣,就留下了,她今天几乎就没吃什么东西。
“我要启程,你也会同去的。”库洛洛道。
咖啡拿起勺子轻轻舀到自己的盘子里,然后小心抿了一口,乳汁似的汤立刻自动滑进喉咙,香味浓厚不说,吞咽也顺畅,顿时开心的不得了。
“我能不去么?”她边吃边道。
她总算肯吃点东西。
库洛洛也舀了一勺汤喝下,果然是异常美味,这鱼种果然是罕见,他也未曾吃过,然后才回答,“不能。”
咖啡撇了下唇,笑意盈盈的喝着鱼汤,还用沾过橄榄油的面包沾着汤吃掉。
她那副馋嘴的样子才像是她本人,之前那恹恹的,毫无胃口,把面前的食物拨来拨去的样子实在不像她。
看着她的吃相,仿佛自己的胃口也会变好。
突然库洛洛眉峰一动。
咖啡的笑猛然凝固在脸上,刚刚喝下的汤突然尽数喷了出来,她手中的勺子哐啷一声落地,在寂静的餐厅发出好大的声音。
库洛洛起初以为是汤太烫,又觉得不像。
随即,他看见她猛然弓起背,用手紧紧捂住嘴,剧烈的咳起来,一抹奇异的红色从指缝中泛了出来。
“怎么了?”库洛洛眉头深锁。
她没回答,咬紧嘴唇,左手伸去不小心把餐桌上的东西扫落,终于找到了餐巾,抽了出来,紧紧的堵住嘴。
但是咳嗽的声音越来越抑制不住,血明显的涌了出来,雪白的餐巾立刻一片嫣红。
库洛洛再无迟疑,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出指如风,点中她胸口几处精孔,让她的血液流速减缓,但是他不能运念封闭全部精孔。所幸,咖啡的念也失了,倒是不费什么功夫。
鲜血已经染红了整条餐巾,感觉她每一次呼吸之间都会喷出血,竟然止也止不住。
餐厅里的客人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不少怕血的女人尖叫着发出的噪音令库洛洛恨不得一掌劈晕了她们。
咖啡紧贴着餐桌,身体微微颤抖,脸色煞白,神色极其痛苦,从来不愿示弱的她,在被他一指点中破坏胸口十三处精孔时都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可想而知她现在承受多么巨大的痛楚。
库洛洛再无迟疑,推开桌子,旋身抱起她,身轻如飞,迈了两步便来至电梯间。
这一动,咖啡又忍不住喷出鲜血。溅上库洛洛的胸腹,灼烫的惊人。
回到房间,把咖啡抱上大床平躺,替她换了条手帕。
她还在咳血。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涔,但是已比刚刚好了很多。
如果再止不住,午夜还不到,她就会失血过多而死了。
——如果他的念还在,马上就能让她止血了。
库洛洛守在床边,待手帕足足换了五六条,才不再泛红。
肺部伤口附近的血重新凝结,咖啡才终于不再吐血。握着手帕昏昏沉沉睡去。
库洛洛定定的看着她,然后起身,锁门出去。
刚出了门,就看见老板脸色惶恐的站在那里。
他不愿惊醒咖啡,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老板连忙跟上。
“如果不是知道你不是主使,你早就身首异处了。”库洛洛冷冷地说。
老板一脸困惑,结结巴巴,“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鱼,那鱼没有毒呀。鲁西鲁先生你也吃了啊。”
“那是什么鱼,说清楚。”库洛洛问。
老板一吓,答的飞快,“来自热带深海的阿尼米特鱼,活血化瘀,消栓去滞,利于循环,对人体极好。可是很难捕捉,很多大富豪每年专程来吃也吃不到。我只是想不通那个小姐怎么会吐血?”
——活血化瘀,消栓去滞!
这两个词钻进耳膜,库洛洛闭了下眼。
就是这个了。
这种鱼对于普通人当然是极好,可是对于肺部受过重创的咖啡,如果将她肺部原本刚刚凝结的血栓打开,则是致命,会让她吐血而亡。
下手的人,不仅狠毒,而且极其了解咖啡的伤势。
这一手让人防不胜防,连他们两个都一同着了道。
“你走吧。”库洛洛闭上眼挥挥手。
回到房间,关门落锁,他的视线穿过华丽的床幔,落在脸色苍白如纸的人身上。
星邃眼瞳深沉的让人看不到底。
有人利用他留下的伤来伤害她。而他所能做的事情,就是来到她身边,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
——如今,他该拿她怎么办?
*
他没有离开房间半步,倒不是真的没有地方可住,他只是怕夜里咖啡的伤情有变。
所以,他找了张舒服的沙发椅坐在了咖啡的床边,不一会也进入梦乡。
他并没有被蜂拥而至躲在暗处的杀手吓到,实际上,在自己失念之后,他的敏锐度也跟着降低,但这并没有让他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如果他在睡梦中被人杀死,那是天命所至,他亦不放在心上。
天亮了,他推开落地窗,富士山的雪近得他好像伸手就可以触目到,他几乎可以嗅到新雪的清新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感觉到身后床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他转身,靠在窗前。
那原本应该是睡美人的人躺在那里像具死尸,要不是那已经不太卷曲挺翘的睫毛眨动了几下,她根本就像是个死人。
咖啡终于醒了过来,仿佛是库洛洛站在窗前散发着惊人的气势催逼她醒来。
“嗨,早。”她试图微笑平静打招呼。
库洛洛背光的脸孔看不清表情,“如果昨天没有发生那件事,你打算瞒我多久?”
咖啡睫毛垂落,“我以为你知道。”
他会知道那一招有这么狠才怪,他根本就没对她以外的人用过。
这时才突然觉得,或许当时杀了她还比较仁慈。
咖啡极力想从他毫无表情的脸上弄清他的想法,“告诉你又不能改变什么。”
库洛洛盯着她。
咖啡耸耸肩,“反正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还有些什么伎俩,也算是因祸得福。”
库洛洛走到她面前,“你也被占卜过。”
他是指他上次跟妮翁边聊边又哭又笑的事么?
咖啡的笑瞬间消失,口气很冷,“我从监视录像看到了。”
“占卜上说什么?”库洛洛追问,没留意她的语气变化。
咖啡脸色沉静如水,“那有什么关系?”
库洛洛凛眉,“告诉我。”
咖啡不语,敛下钻石般的眼眸,也敛下笑容。
库洛洛坐在床边,“妮翁·诺斯杜兰说,……”
“够了,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咖啡突然爆发,脸上如罩寒霜,“你竟敢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咳咳,咳咳咳,咳咳~”
虽然他不愿看到咖啡死气沉沉的样子,但是现在这副样子显然也不在他的希望之列。
库洛洛一手按住她的肩,“她说她占卜出来的未来可以改变,旅团的未来已经改变了。所以,你也可以。”
咖啡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似的,变成死灰般的眼眸泛着熟悉的杀气。
库洛洛旋即道,“你答应过我不杀她的。”
咖啡移动左臂盖住眼睛。
库洛洛把它移开,“我可以再替你做一次占卜。一定有不同的结果。”
咖啡戏谑的笑了下,“原来你已经偷来了。”
库洛洛打开抽屉拿出纸笔。
咖啡像是小孩子盯着医生手里的针头般摇着头,“不,不,女人的年龄是最大秘密。”
库洛洛掷下笔,知道她固执起来跟他不相上下,“你在顾虑什么?”
咖啡侧头思索,“我问你,如果是你,有些时候明知道无可改变,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么?”
“会。”库洛洛答的毫不犹豫。
咖啡轻笑,“我们是同类。”
他知道,不然他不会说他会邀她入旅团这种话。
是同类,却又各不相同,是孤独的同类。
咖啡揭开被子起身,摇摇摆摆走到露台上,看到初雪被晨光映照,象征一位东阳武士凛凛傲视的风骨与不凡。
“好美。”
“着凉又会咳嗽吐血。”库洛洛跟着她出来。
咖啡披上件外衣。
她不再自虐,因为已经受过太多痛楚。
已是初冬,早上非常清冷,咖啡呼出的气息在她面前凝成白雾久而不散。
她的侧脸美丽而清楚,只是,脸颊清瘦了好多。
“我不想出发。”她突然道。
库洛洛一手持杯,站在她身后道,“我已经取消了行程,等你恢复了再说。”
咖啡摇头,过了好久,“我不想去。”
库洛洛静静的看着她的侧影,“是不想去,还是不想和我同去?”
咖啡的双臂撑在阳台上,微微仰头,闭上星眸,“知道么,他们都说,我们相见不如怀念。”
“谬论。”库洛洛双臂环胸,“相见时相见,怀念时怀念。”
什么狗屁的相见不如怀念?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一种东西叫做无可奈何。
她转头看他,笑容很飘忽,“我们怎么也不可能属于彼此。就像,……就像刺猬和玫瑰,我们是同类,却不算一对,拥抱的越紧,伤的越深。”
“你对我只有刺猬这类烂形容么?”库洛洛靠在露台的门,阳光下,他的气息极其干净,没有一丝血腥罪恶的气息。
咖啡轻笑,“那你说呢?”
库洛洛想了想,“钻石。”
咖啡点头道,“果然是块顽石。”
库洛洛走到栏杆前,眺望山巅的白雪,徐徐道,“钻石与玫瑰。不能卸下坚硬的外壳,不能拔去浑身的利刺。……我们是同类,就算走到时间尽头,也不算一对。呵,真好形容。”
“时间尽头呵……”咖啡闻言,回眸看他。
柔柔一笑间,不染纤尘,比山颠的新雪还要纯洁朦胧而恬静。
“那,我在时间尽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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