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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李凡已经不知道这十几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悲伤的气氛一直笼罩在自己的一家人的身上,俩孩子还是丝毫没有音信,今早上,杨诚实在是等不下去,套上车跟着大舅二舅去了镇上,哪怕去问问也是好的。
有一下没一下的拿勺子搅动着舅妈给熬的粥,李凡这几天的胃口是越来越差了,小实一反常态的老老实实的呆在李凡身边,小眼睛随着勺子一动一动,眼见着粥要被碰洒了才噘个小嘴道:“嫂么么,粥粥要洒了,大么么说浪费不是好孩子”。
“嗯?”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李凡一下回了神,顺着小实的视线看了看洒在桌子上的米粒强挤出个微笑:“小实乖,嫂么么错了”。
小实这才咧开了嘴点点头,撒娇似得窝进李凡怀里扭着身子问道:“嫂么么,二哥三哥从李叔叔家回来,给不给小实再买老虎面具”?
“恩,买,肯定买,你二哥三哥最喜欢小实了,小实要的都给买。”李凡闭了闭眼睛,压下眼底乱的像麻一样的思绪。
“恩,可是……可是,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小实想哥哥了……”小孩子话音越来越小,虽然他还不懂,但并不妨碍他能感受到自己嫂么么心里的难过。
摸了摸小孩子头顶柔软的细发,李凡似是回答又似是安慰的说道:“很快就回来了,要是还不回来,咱们就去找他们,好不好……”。
李凡没有等到小实的回答,孩子还小,有些情感他并不能弄明白,只能带着疑问的看着自己,李凡笑笑,也没有解释。
家里没有人,这会俩人都不说话了,一下子,倒是寂静的可怕……也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呼啦的一下被推开了,杨诚带着喜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凡儿,你快来看,小清小白寄信来了”。
李凡一听,激动的一个趔趄,扶在桌边跺了跺麻了半边的腿,就拖着往屋外走,刚到门口,杨诚就一把抱住了李凡笑道:“没事,没事,成寿大哥帮咱们看了,小清小白一切都好”,说着还把手里的信纸在李凡跟前抖了抖。
一把拽过信纸,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全篇,读到信的最末尾,李凡才算放下了心,一整篇信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清/白”两个字,后面还加了个……“ˇ”的符号。李凡认识,这是杨白的字,还是冬天的时候李凡闲着没事教的,而“ˇ”是李凡告诉他们用来表示高兴的符号。
不管怎么说,看来俩孩子还是过得挺好的,稍稍放了心,李凡才惊觉出一身的累意。挺了十多天,身子到底是坚持不住了。
第二天,李凡就发起了烧,请了老赵二叔看好几次也不见好转,惹得老大夫直摇头,最后没法子上镇上把自己同门的师哥请来,开了些好药材这才算有些起色。
李家的一帮人急的嘴上都起了火泡,俩孩子还不见踪影,凡儿又病在了床上,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舅妈背着众人偷偷的跟着李二壮掉了几次眼泪。反倒是杨诚越加的成熟了,每天干着大量的农活,剩下的时间就拉着自己小么么的手跟他说些贴己话,看着李凡露出个笑模样,心里就能松快不少。
李凡病的反反复复,在双胞胎第四封信来的时候才算彻底好全了,但这次手里捏着信纸,李凡却全然没有了上几次的笑模样,信上依然没有回答他们到底在哪里的问题,而且这次,信的最后画上了小小的一个……“^”。或许在旁人看来与上次没什么两样,但李凡知道这是伤心的意思。
不动声色的收起信纸,生了一场病,李凡也多了些担当,有些事自己扛着就好,就先别说出来让大家一起着急了,不过在李成寿走的时候,李凡又是请求了一遍让大哥帮忙留意着他们的去向,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日子已经到了八月份,田里的红豆都已经开始结了,李家人每隔两三天就得去地里摘一遍红豆,杨诚捣鼓的两亩水稻也抽了穗,虽说不能达到百分百成活,但也留下了将近百分之八十的秧子,要是伺候好了,也是门不错的收益。
家里人都在忙,只能李凡在家边带着小实边干些院子里的活,小实这几个月已经不天天吵着跟大伙要哥哥了,没事的时候也不闹,只是坐在李凡给拿的小椅子上发呆。以前天天不离手的老虎面具也被孩子给藏起来了,嫂么么每次一见着都要伤心,小实知道,更不敢在李凡面前提了。
李凡倒是越来越坚强了,院子里的活几乎都不用别人插手,为人处事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腼腆,好像这几个月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能扛得起事的大男人。眼界变了,考虑的事情也多了,自然也就更明白的杨诚的不易,俩人的感情也慢慢沉淀下来,变得更加牢不可分。
早上李成寿又送来了小清小白的信,与往常不同,信的末尾倒是没有了往常的“清白”二字,只有一个言字旁加一个土字,旁边依然是一个“白”字,而表情依然是伤心的。
而正是这样的一个让众人以为都是“清”的错别字的字,却一下让李凡的表情龟裂了,拉住想要离开的李成寿,李凡有些气息不稳的问道:“大哥,南方有没有叫‘江白’的地方”?
“江白?”李成寿想了一圈肯定道:“没有,我早年在闽南当过兵,从没听过这个地方”。
“怎么了?”看着李凡瞬间失望的脸,李成寿忙问道。
“小白他们一直过得不好,前几次写信我就知道了,因为一直没有什么消息,所以也没敢告诉大家,这次来信更是给我写了一个‘江’字,我想是不是他们在提醒我们…….”。
“俩孩子过得不好?你怎么知道?”李成寿听完有些不能相信,信他也看过,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大哥,你不知道,我冬天教小白他俩学字,俩孩子认字不好,我就交了他们一些符号,表示喜怒哀乐。看这个符号,就是伤心的意思”。
李成寿接过信纸细细看了一眼,发现果真如此,这才上了心似得琢磨了一会问道:“凡弟,这上面没写“清”字,你说他们想说的会不会是‘青江’城”。
“青江?那是?”李凡一听忙直起身板问道。
“青江是西州的一个小城,以出产金子闻明,全城都是淘金人或者是小金矿,乱套的很。大矿把持在朝廷手里,而青江却是国家三不管的地带”。说到最后,李成寿都有些说不下去了,这要是真的……
“什么?”李凡有些心惊:“这孩子要是在哪里”?
李成寿也是脑袋乱成了粥,要真是那样俩孩子过得什么日子简直都让人不敢想象,但到底是老兵,该有的冷静还是有的,一手抓住想要往外冲的李凡:“凡弟,先别急着去告诉别人,一会你跟着诚子上山,这事你跟别人说也没用,还是去找魏老,跟他商量商量”。
李凡一想也对,把小实拜托给李成寿就跑到地里找杨诚,也没多解释,拽着杨诚就往山上跑。杨诚见着自己么么的着急样,也没多问,跟着李凡就一道走了,跑到半山腰,李凡才喘了一口气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着杨诚说了。
杨诚听了也是心里一惊,俩人也不管山路崎岖,连爬带跑的到了永岩寺。出乎意料的,往常紧闭的大门这会这大开着。要是平时杨诚就知道这是师傅有客来临的象征,一般看着门开着就会下山了,但这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进了寺里绕过大堂,就进了后院。
不意外的平时师傅自己品茶的地方多了一个青衫男子,杨诚俩人特意多踏了几个大步走到师傅跟前,强忍着镇定跟师傅拜了个礼。
魏老眉毛一挑,很容易的在杨诚脸上看清是出事了的表情。对于他的打扰倒也没有见怪,一扬手就让俩孩子坐下了。
见师傅没怪杨诚也松了一口气,刚想坐下,旁边的青衫男子就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弟弟,弟么么,怎么见着大哥都不打个招呼吗”?
听着熟悉的语调,杨诚一愣,见着眼前人完全陌生的面孔有些迷茫,一时也叫不准在哪里见过他。倒是李凡拉了拉杨诚的衣角道:“周大哥”?
周卓见着俩人的表情哈哈一笑,起身说道:“再认识一下,鄙人周卓”。
随即又扯了扯自己的脸皮露出个怪笑:“放心,这回是真的”。
杨诚心里有事,见着周卓到没有像前些日子心里发誓那样把他打个落花流水,只是问了声好就坐到椅子上,对着俩人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魏老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在一旁扶起了胡子,旁边周卓也是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有些头疼的敲敲脑袋问道:“怎么弄那里去了”?
“周大哥,怎么?”李凡一听心就吊了起来。
“嘿,青江那里连朝廷都插不上手,几乎就是自成一派,因为那帮人也没打过大金矿的主意,朝廷也就懒得啃他们那块难啃的骨头,到现在发展的已经越发猖狂了”。周卓也觉得不好办,青江朝廷的势力已经插不进手了,而且对于那里拐骗劳工的事也早有耳闻,如果俩孩子要是被拐/骗进了那里,要是不赶紧弄出来,以后估计就废了。
“师傅,周大哥可有办法”?杨诚听了心里慌的很,抖着嗓音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诚子,你去......”
“魏老......”伸手打断了魏老没出口的话,周卓有些严肃的说:“魏老,你要动江青,势必要启动旧部,小心朝廷来找麻烦”。
李凡一听也忙摇头道:“师傅,我们想别的办法,你生活刚平稳下来,千万别再牵扯进以前那些事里了”。复有转头望向周卓,满脸希冀。
周卓被李凡看的一笑,但也知道轻重缓急没有打趣,只是说道:“我在青江认识一个小头目,虽说面子不一定有多大,但肯定是要比朝廷的人去好使,而且也安全。那地的规矩我也知道一些,想赎人,估计钱是少不了了。但也比魏老你启用旧部惊动朝廷要强得多”。
“多少钱都行,多少钱都行”李凡忙道:“不行我们借去,砸锅卖铁也凑出来”。
魏老低下头想了一会也赞同道:“行,那就麻烦周兄弟了”。
周卓眼里精光一闪,知道老头承了自己这份恩,面上却不显只是笑笑说道:“哪里,哪里!杨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无论怎么样,这份情我都要还的”。
“周大哥,那我们怎么做?你交代一下,等下山,明个我们就启程”。杨诚听着有办法,心里才落下了大半。
“这样,我写封信,你带着信拿着我的手牌去青江城外的"马六茶肆"找王江,见到他本人把信给他,他就能帮你们,至于赎金,估计王江也是无能为力的,尽量多带,有备无患”。
魏老也回屋取了一块手牌跟一张银票,塞到杨诚手里道:“诚子,如果事情不成,你就拿着这块手牌去青江"凤仪阁"找青娘,说魏三找她还个人情,这人不算是我以前的关系网里的,希望关键时候也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杨诚看着手里一千两的银票和黑铁的手牌,红了眼眶,拉着李凡跪下给师傅磕了三个响头就急匆匆的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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