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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经历了混乱的酒楼之行和狼狈的“一家团圆”之后,一行人呼呼啦啦的逃回了陆府,府门紧闭,陆家二老决定“整顿家风”。
不过您也看到了,有陆家二老这不知道歪到哪儿去的“上梁”做榜样,再加上这个早就换了“馅儿”的陆欢宜潜移默化,陆昭这棵根儿正苗红的“下梁”,早就歪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这整个陆府啊,实在是“家风难正”啊……
陆府正堂之内,陆家二老刚坐稳,欢宜便径自走上前去跪在他们面前,陆母满脸心疼的起身赶忙去扶,欢宜不待她走近便俯身一拜,抬起身眼眶微红(磕的!……):“女儿有错,求爹娘原谅。”陆母伸出的手“唰”的一下收回,“揣揣不安的看着欢宜问:“大错小错?”欢宜心中大翻白眼,娘亲啊,您真的确定我不是您捡来的么?!
“许家的公子回来了,不过他已心有所属,欢宜假借父母之令,同意了许府退婚之请……”
“嘶……”欢宜刚说完,陆家二老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欢宜,“退婚?!!”
“你!你!……”陆母美目瞪圆,手指颤抖,说不出话来。陆昭见父母气成这样,不敢怠慢,“噌”一声窜至欢宜身侧跪下,急急开口:“爹娘要罚就罚阿昭好了!都是我的错!我姐大病初愈,爹娘饶她起来吧……”
陆母听到阿昭的话,赶忙拉起欢宜,一脸疼惜:“欢宜病了?!怎么会生病的?快来娘这里让你娘看看!”
“怎么回事儿?阿昭,尤师傅呢?府中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陆父也急忙上前拉起欢宜,看向一侧的陆昭,“你也起来,好好给我讲清楚。”
陆昭起身,扭头看了看欢宜,低下头轻声开口:“姐被马车撞到……失忆了。”
“什么!!!”陆家二老具是一惊,陆父急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是我来讲吧。”欢宜拍拍陆母的手,扭头示意陆昭,二人一起将双亲扶至座上,才温声道,“ 许家的公子不久前回来了,却听说他带回来了一名女子,外间少有人知晓我们两家早已定下婚约,加之许一诺扬言非卿不娶,所以外面人言沸沸都在传:许家公子好事将近,不久将迎娶那名女子。”欢宜看看陆父阴沉的脸色,暗叹口气接着开口:“阿昭听到消息,一时气不过便要去许家讨要说法,我担心阿昭性子冲动惹下祸事,一着急便独自追了出去,马车受惊,我一时间躲不过,就……醒来时,我已忘了一切,就连爹娘,也只余隐约印象而已。尤师傅救了我之后就消失了……”
“竟发生了这样的事……”陆母弦弦欲泣。陆父沉声问:“许家可曾来人?什么说法?”
“许伯父倒是带了儿子来道歉,要女儿随意处置许一诺,可我已然忘了一切,何不从头再来?”欢宜行至陆父身前跪下,双手攀在陆父膝上,仰头道:“父亲与许伯父是多年好友,且许伯父当日是真心实意来向女儿道歉的,我想哪怕当日我开口让许一诺立刻娶我,许伯父也绝不会有丝毫犹豫。可既然那许一诺已心有所属,女儿就算强嫁过去又如何?!难道要女儿此生都去千方百计的讨好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吗?爹,女儿不要这样的婚姻!而且我相信,总有一个人,像爹爹待娘亲一样珍视我。”
“唉!起来吧。”陆父重重叹了一口气,满脸愁绪,眼中却已有了笑意。
欢宜这才欢喜的起身,呼…… 总算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可欢宜此刻却忘记了,客栈外那混乱的一吻,和那个被她“扑倒”的男子………
此刻,命运的齿轮悄悄扭转,微妙,神奇,而不为人知。
夜晚,陆府家宴上。
“好可爱!……啊呀,连白眼也翻得比阿昭那小子可爱耶!……”陆母把包子拉在怀里,一边蹂躏包子圆乎乎的小脸,一边连声惊呼可爱。包子欲哭无泪,连白眼也不敢翻了,“伯母,我已经十岁了……”意思就是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好,人家只是身板瘦小了一些好不好……
“啊呀!才十岁啊!这么小就一个人生活……”陆母扭曲话意,一脸疼爱的继续蹂躏包子的小脸,下手却更重了:“不要怕,以后你就是我干儿子了!来来来,叫声干娘听听……”陆母一脸疑似诱拐小白兔的“猥琐”笑容,漂亮的丹凤眼眯成两道弯弯的弧线,“干娘一定会保护,不,嗯……干娘一定会让阿昭哥哥保护你滴……来来来,快叫给为娘听听……”
包子眼眶微红,无奈又感激的弱弱开口:“干娘……”
“哈哈哈哈……干爹在那儿!快叫快叫!”陆母开怀大笑,搂着包子小小的肩膀,贼兮兮的示意包子“认爹”。
“干爹……”
“咳咳……夫人……”陆父无奈的放下筷子,慈爱的拍拍包子的发顶,“乖儿子……” 一面瞥了眼一脸无语的儿子和嘴角微微抽搐的女儿,提醒“得意忘形”的妻子:不要吓到小辈……
陆昭一脸无辜的开口埋怨道:“哪有您这样当人家娘亲的……根本就是“喜新厌旧”嘛……”
欢宜完全石化了,老天!这是个怎样的家庭啊
“老爷,你看这个“女儿”怎么样?”寝房内,陆母一边替陆父褪去外衫,一边开口询问。
“陆父抬抬手臂褪出袖子,伸手捋捋胡须,“聪敏且知礼,遇事沉稳冷静,不卑不亢……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嗯,我也觉得那孩子好。心地善良,知情知礼,并且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却没有一丝哀怨胆怯,自信而内敛,真正比较起来,是比咱家从小怯弱内向,乖巧听话的“欢宜”强上许多……”陆母走至窗前,看着窗外那孤寂的一弯明月,泪眼朦朦:“不知道咱家的女儿如今投生何处?她还好吗?……”
陆父走上前环住哀伤的妻子,“莫要再伤心了,我相信不管她如今身归何处,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般伤心哀苦,更何况,我们怎么能忍心让阿昭知晓真相痛苦自责一辈子?尤师傅早就告诉过我们,欢宜命终韶华。万事不可强求,如今这样最好不过了,难道我们失去了一个女儿,还要再失去一个儿子吗?!”陆父轻轻拭去妻子脸上的泪珠,“漫漫,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女儿更像是咱们两个的孩子吗?她多像年轻的你啊,机敏聪颖,充满活力,或许,她就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以补偿我们的丧女之痛……”
“是啊,或许这才是我们的女儿,你看咱家这样不守陈规的环境,人人欢乐随和,偏偏女儿是个木纳乖巧的,整日读书作画弄琴,不知咱俩这性子怎的养了个如此大相迳庭“文曲星”姑娘。”林漫哀伤的脸上尽是对女儿的心疼与自豪,她偎在陆其绅的怀中,笑了笑:“也许,这丫头真是上天送给咱家的礼物也说不定呢,茫茫人海,偏偏这姑娘的命理和咱家丫头相配,莫非真是命中注定?我倒觉得,她那面上沉稳内敛,内里却一肚子鬼主意的性子,更像是老爷你年轻时的样子呢,呵呵呵……”
“你呀……”陆其绅无奈的摇摇头,笑着叹了一口气,“至于和许家那小子的亲事……退了就退了吧……若不是这门荒唐的的亲事,说不定……唉!都怪我……”
“老爷”林漫止住丈夫的自责,“没有这事儿也会有其他事儿的,总是咱们女儿命薄,怨不得旁人。如今这婚事退了也好,我看就算许府没来人,这丫头也会想辄把这门亲事退了的,许家那毛头小子一个,有啥好的?我就看不上!”陆母一脸不屑,又像想到了什么,贼兮兮的笑起来,扯着陆其绅往里走,“哎,你说今天被那丫头“扑倒”的那个,怎么样?”
陆父皱皱眉头,“他?我倒没细看,不过此人给人的感觉绝非常人,我倒不知凤城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嘿嘿……什么人我不知道,不过我的感觉绝对错不了,你没看见他那闪着“阴谋诡计”眼睛,嘿嘿……这下子,“陆欢宜”绝对有大麻烦了,哈哈哈哈……”
“………早些睡吧………”
“你猜你猜!那男人几天会来拜访?嗯……三天!哎呀!忘了告诉他咱们的府第了……不过那天那么大动静他稍稍一问应该就知道了……哎呀,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两只“小狐狸”斗法了……哈哈哈哈……”
“……夫人……在咱家床上想别的男人可不对哦……”
“啊呀!色老头!那可是咱家女婿耶……丈母娘想女婿天经地义!……”
“………………”
凤城,一幽静内宅。
“扣、扣、扣……”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壁,男子懒懒的斜靠在椅子上,一侧的手臂高抬,仰头看着手里拈着的一张纸,“就这些?”
桌前站着一名中年男子,闻言恭敬的开口回答道:“影三只查到这些,这位陆府的大小姐平时鲜少出门,市井中只知陆府有位文才出众的大小姐,却少有人见过其真容。不过就在三个月前,这位大小姐在威远镖局附近被马车撞致重伤昏迷,后来也不知怎的就好了,根据影三得到的情报,说是陆其绅在三年前带回一名无人知其来历的医者,一直养在陆府后山,陆大小姐极有可能就是他救治的。”中年男子顿了顿,见桌后的那男子也不言语,双脚高高架在桌子上,双臂垫在脑后,仰头枕在那里,未束的墨发散落在肩侧和胸前,先前举着的那张纸已被他覆在面上,看不到神情,好像睡着了一般。
中年男子跟在他身边已有年头儿,深谙主子心思,知其此刻必定神志清明,因此不敢怠慢,扭头轻呼:“影三!”
“主子。”一身材灵巧的少年即刻无声无息的闪身至桌前,恭敬朝桌后的男子行礼。不见主子应声,他抬起脸疑惑的看看一旁的付老,付甄朝身前静养的主子努努下巴,示意影三汇报所查,影三起身,恭敬开口:“回主子,那陆大小姐的确为其府中后山的老者所救,不过奇怪的是,我找遍陆府后山也没找到这名老者,竹楼已空,久无人居,应该是在救过陆府千金后就离去了,我已派隐卫去查探这名老者身份,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传回。不过更奇怪的是,这位大小姐自昏迷中醒来后却失了忆,不仅忘记所有亲人,连引以为傲的琴艺画技也忘得一干二净,府中有仆人暗中议论,说小姐自醒来后衣食喜好尽变,性情更是变得开朗亲和。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影三稍稍停顿,身子微微前探,小心翼翼的开口:“主子,您猜这位久居深闺的陆府大小姐为什么会难得离府外出被马车撞伤?”男子动也不动,不理会八卦讨好的影三,影三也不嫌无人理会他而扫兴,神秘兮兮的开口:“咳……原来呀,这陆老爷和威远镖局的当家是生死之交,两家早年曾为府中儿女定下一门亲事……”“嘶……”影三故作神秘的说完,岂料上首的主子纹丝未动,倒是一旁的付老管家倒抽了一口凉气儿。
难道自己猜错了?不可能啊,这多年来主子可是从来不近女色,虽然少有流连花丛逢场作戏,却从未在哪位女子房中留宿过,影四和影七他们还一度怀疑自己家这神勇无双的少庄主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得的这次主子居然亲自指派他去调查一名深闺少女……可这神情反应……嘶……不像啊……
付老头儿更是一腔愁绪,难道自己家少主子难得的瞧上一名女子竟是“名花有主”?!唉……
书房的楼顶,窗下,门外,几大影子和各门的暗卫们各展才能,竖着耳朵来打听这传闻中令主子“春心萌动”的姑娘是何方神圣,听到影三的话大家具是“虎躯一震”,差点儿破功。
谢展颜心中暗笑,他怎不知陆欢宜已有婚约,他还知她已被退婚,知道她并不钟情那位许家的“武夫”,他甚至已经被她“占了清白”……
额……好吧,他也没有多少清白可提供……
反正,刚好被家里的死老头逼婚,陆欢宜,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嘿嘿……
影三见自己碰了一鼻子灰,摸摸鼻子挫败的继续汇报:“不过这许家的公子五年前离家求艺,至今才归,回来后竟已另立婚约,对方是其的小师妹,许一诺言明非此女不娶。”
书房外众人一颗心重归原位,恨不得跳出来暴打故作玄虚吊人胃口的影三一顿。
“陆府的公子一时气不过冲出去找许家理论,陆大小姐追出去时恰巧一辆马车受惊失控……陆大小姐自醒来后就忘记了一切,后来许廷威曾绑了儿子去陆府赔罪,不料陆家的大小姐头头是道,愣是退了两家的婚约。昨天上午许一诺携未婚妻出府游玩,大肆招摇,甚至故意抢了陆家姐弟定好的招牌菜,可陆大小姐不温不火的饮过一杯茶就离开了,凤城的人似乎对两家的亲事无人知晓。不过也难怪,那许一诺自定下婚约便已离家,陆大小姐有不喜外出张扬,加之两家只是口头婚约,并无媒聘,所以啦……”影三撇撇嘴,对两家过于随便的婚约感到无力。
“不过奇怪的是,我在陆大小姐的书房找到一个暗格,里面满满的都是一名男子的画像……奇怪……”影三未见过许一诺,所以并不知那画中人正是许家大公子许一诺!
男子?谢展颜闻言已睁开双眼,“呼……” 轻轻吹落面上的纸张,他拿起笔在桌上轻轻勾勒起来……
此时一名隐卫闪身至影三身旁,冲座上男子恭敬一拜,随即起身,至影三耳畔低语,少顷闪身离去。当然啦,被众人堵在门外悄声盘问……
影三一脸震惊。
“唰”一声,桌后的男子已自椅上站起,一脸肃然。影三不敢再造次,付老也迫于此刻的冷然压力下不再言语,屋外众人倍受折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谢展颜静默片刻,指尖轻弹,一片墨迹未干的纸张飞至影三身前,凌厉,充满寒意。影三险险接下纸片,惊下一身冷汗,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间这样大的杀气。纸上简单几笔,勾勒出一张肆意张扬的面庞,影三一愣,连声开口:“是他是他就是他!陆小姐书房暗格中画的就是他!”
风过,谢展颜已不见了踪影,付老摇头轻叹,挥挥手,内力四溢:“散了吧。”
窗外屋顶响起几声惊呼,影三刚出门就被大伙围堵:“怎么回事儿?” “隐卫跟你说的什么?” “什么情况?” “?” “……”
“那家伙呢?”影三垂头丧气问。
“嘿!让那小子给蹿了!谁知道他隐到哪块土疙瘩儿里了,快说快说!咋回事儿?”影五急躁的追问到。
“唉!”影三伤心的开口:“隐卫查到了那撞了陆家大小姐的车马夫,那人说,陆家的大小姐当时其实是可以躲开的,可他出声警告时,那姑娘神情哀伤,眼中一片死灰,根本没有闪躲之意……”
“什么!?”大家傻了……
“鹦鹉,你说,那陆家小姐为什么要寻死啊?”影三不解的拉着影五询问。
“嗯……”影五皱皱眉头,挠挠脑袋,“……大概……她只是功夫不好,不晓得朝哪边躲开吧……”
“是吗?”
“我不知道……”
“女人真难懂啊……”
“嗯……大概吧……”
“………………”
一众影子暗卫无语的看看两个纠结迷茫的小影子头目,深感无力,影三所带的隐门和影五所带的无双门里的几人,咬咬牙,捂着发疼的脑壳子羞愧遁去…………
众人泪奔狂呼:就凭小三子和鹦鹉这智力当初到底是咋当上影子的?!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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