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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身具傲骨,何言雌雄之分?
齐博收回折子,扔到桌案,神色复杂的看眼前淡定自若的少年。
“哎……”齐博叹了口气,起身从案前转出,“梁儿,你清楚自己……不必做这些危险的事,无论如何,父王总能保你一生安乐。”
这是什么话!!齐梁最不忿的就是这种有色眼睛,本以为怎么着也是养了这身体隐了这身份十多年的人,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般吗?!
“父王是在轻看孩儿。”这样闪烁着坚强的眸子,让齐博不禁想要避开。然而齐梁率先移开眼神,他侧身对齐博身后的武将历猽拱手道:“这位将军,梁请战,可敢一战否?”
“梁儿!”齐博喝到,这孩子太不懂分寸了!
“父王,孩儿请战自是孩儿的事,这位将军,接,还是不接?”
历猽以眼神请示王爷,齐博不再说话。这小世子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战意拳拳,身为武将,历猽的那腔热血在这样炽热的目光下也不禁开始沸腾起来。
“好!世子就多加小心了!”追随王爷多年,历猽虽是粗人,可王爷的性子还是揣摩的出一二的。王爷在此情境下没有做声,那便是默许了。历猽开口接下挑战。
齐梁眸子一亮:“父王,请封锁演武场,对外请说是父王在教训桀骜不驯的孩儿。”
“呵呵,对世子的武艺在下好奇的紧,某就拭目以待了。”周向率先起身,在齐博眉头紧蹙时已经紧随历猽跨出房门,等候在门槛之外。齐博见状也只好随后跟上。
几人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夜色正深,因此并没有惊动多少下人,他们从廊里下来,穿过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道,没走多久就到了演武场。
齐博与周向落座以后,齐博问道:“先生为何任由犬子如此胡闹?”
周向呵呵笑着反问:“王爷的情报里世子可曾学过武艺?”
齐博蹙眉而答:“不曾。”
周向道:“那便更无从得知艺从何人了。”文士颇有兴致的打量场中凭剑而立的小世子,“世子此举,便是要驳王爷方才的轻看之意啊。世子这是要立威了。”
齐博疑问:“此意何解?”
“显然,世子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什么?!”齐博一惊。
“世子因何能够做出那份详表?没人帮衬着,那是万万不能的。向记得,世子曾向王爷书信,讨了一位教书先生。如此一人进府时间甚短,且是从王爷处挑选,与府中下人更是直接接触,选择这样一人是最为有利的。那时世子恶名在外,恐怕进来的先生只会是无凭无依的书生。”
齐博心里一动,“先生是说那泰仲……”
“王爷不觉得,世子每次闹事,泰先生总是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这未免也太巧了些。如若由着世子‘嚣张狂妄’的本性,恐怕世子精心铺排的好戏就演不下去了。”周向见王爷意动,微微一笑道,“世子做事,总是极有分寸。”
“那武艺一事?”
周向眯起眼,“王爷,有子如此,大幸。”周向笑眯眯的,“世子恐在民间尚有布局。”
齐博狠狠的一吸气。不愧是她的女儿!
这边周向侃侃而谈,历猽那里已经开始了。齐梁抽出霞天。
历猽大喝一声,“世子小心了!”说罢提刀向前猛然跃进,齐梁见状一侧身,剑锋稍斜,一顿泄去剑上力道。两人来回数次,暂还分不出胜负。
“先生如何看?”
周向若有所思,“历猽乃武将出身,刀上力度自是不轻,然世子连接数十而面不改色,世子恐身躯健硕,”
齐博嘴角一抽。
“或内力高深。”周向颇有深意的看向齐博。
“那胜负当如何?”
“世子年少,如不能速分胜负,恐体力难济。”
说到此,不知是不是错觉,此处的日暮光泽大胜。齐博若有所觉的向齐忠梁看去,那把剑此时映出了晚霞的影子,剑身刻有祥云,似是栩栩如生,将要从剑身飞去了一般。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霞天剑!”齐博惊的拍案而起,“是他……是他!他果然没死!”
历猽感受到了威胁,虽说那感觉并不像是出于眼前这小世子本身,但那也是实实在在危险的东西,分不清到底是那剑,还是那因剑而起的气势。历猽出刀隐隐成守势。
“好了,停吧。”齐博摆了摆手,走进场中。
看着眼前的少年,脸庞还依稀有她的轮廓,性子也如她一般的倔强傲然。齐博神色间复杂难辨。
行所非而用意如是,可见智才。
观外貌而不动其本,危局暗筹,可见谋略。
待名士谦和有礼,可见德行气度。
怀武艺藏而不漏,进退有度,可见其性。
“父王。”齐梁等了半晌也没见齐博有开口的意思,遂自己先打破这沉寂的局面。
齐博恍然回神,眼内暗沉着光泽。如此少年,她要的,如果自己给不起,怎么办……
“好。”齐博拍上她的肩,紧紧攥起。本以为这孩儿如果一生呆傻,那便穷尽自己所能,给她一生安乐无忧,但如今的孩儿不仅痴傻不再,反而才智逼人,谋略惊心,那无论如何,自己也要为这孩儿在有朝一日能够展翅一搏时铺垫好一切。
她,不该是待字家中相夫教子的妇人,她不该是局限于男女偏颇中的牺牲者。
沉寂了十多年的心,此刻居然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齐博期待着,这孩子的未来。
翌日,林公公的尸身在荷花池发现,双目圆瞪,尸体已经被泡的发白,显然是死不冥目。世子厌恶的嫌弃荷花池不吉利,让人填了它。荷花池从此被订上铁栏杆锁了起来。
事隔月余,世孑再没搞出什么事儿,仆从们从每天的战战兢兢中渐渐舒解开来,气氛一时轻松无两。与蜀南的战事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日齐梁正在书房与周向推演行军布局。
齐梁见周向沙盘推演,不禁一愣。
“绝山依谷?父王好生大胆!”蜀南边境险要,多是山涧谷地。齐梁首次见这个世界的地形,即便是有所准备,也不禁心神大动。这些时日他读史记,策论,资治通鉴等,与历史重合者不在少数,最近的记载只到魏晋时期,而后出现了几个无从听闻的朝代,比如楚贺。那些史卷里有些朝代与□□相比,或缺失,或版图不一致。齐梁不由思忖,自己所在,究竟是何地?就连这蜀南地形,也是与四川有着七分的相似之处。
“然。”周向颔首。
“谷地险要,一利水草,二附险固。”齐梁看着沙土堆积的地形不由眼里冒出明亮的光泽,“战,若彼为客,我为主,不可轻战。父王占据故土,利于人和,粮备充足。如此谷地看似易守难攻,实则此处为离国散地,父王只需固守驻地,断其水草粮道,不与正面交战,逼迫蜀南粮绝出谷,”齐梁击掌,“父王好算计!”
周向笑道:“世子亦大智。”
齐梁看了看天色,“与先畅聊实在痛快,不觉时曰,小子鲁莽,扰了先生清静,梁这就告辞。”
齐梁走后不久,书房暗格转开,显出两道人影。
“王爷。”爷周向对从暗格出来的人道。
“先生…”齐博蹙眉,“这孩子……”
“向极喜爱,不知左先生?”周向问齐博身侧的那人,穿着简单的文士衫,看起来只是个和蔼的老人而已。
“单亦然。”那老先生端着一柄折扇,皱纹爬满眼角,其内深藏了一双精透的眸子,老先生也如周向一般乐呵呵的笑着。
齐博恭敬的对两位文士拱手,“犬子尚幼,还望二位先生多多鞭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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