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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梗
我是打算把撒勒斯送回家的,但是才走出去没多远,那小孩就拒绝了我的好意,说出了什么“不要多管闲事”之类莫名其妙又无比欠抽的话。我憋了一肚子的火,却也没有办法发作,只能点头离开。
看来之前认为他是个好孩子的看法有待再次订正,好孩子才不会说出这样不顾及别人感受的话——等等,这样想的话岂不是在说我被撒勒斯那样的话给打击到了吗?啊哈怎么可能!我可是相当强壮的,在各种意义上,一个小孩子不懂事的胡言乱语怎么可能扰乱我分毫呢!
回到了酒吧,我意外的看到拉里没有坐在吧台后面擦他的杯子,他正斜倚在门口,一脸烦躁的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那表情是怎么回事?”我问。
“我在等你。”他说,说完就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往里面拽,“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事啊你直接在这里说不行吗?哎知道了我走就是你别拉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拉里下手毫不留情,我想要挣开他,他却捏得更紧,我也有点来气,停下来猛地甩开了他,“你干什么?”
他回过头看着我,脸色很难看,他张开口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妥协般叹了口气,就近坐到了旁边的位子上 ,然后招呼我过去。
“那个小孩是怎么回事?”我才坐下,他劈头盖脸就开始质问,语气相当不善。
“什么叫怎么回事,你不认识他吗?”我很莫名其妙。
“他和我认识的一个小孩长得很像,但那种感觉不一样。”拉里难得的正经,没有说什么毒舌的话语的样子倒让我有点不太习惯。
“你这话什么意思?”察觉到他的话里有什么,我立马绷紧了神经。
按照常理的话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没准儿还会联系到我一直想要碰上去的主线。
“提问之前先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这是常理吧?”拉里的脸上浮现出熟悉的表情。
混杂着不耐烦和蔑视的欠揍表情。
不过现在这个也可以暂且无视,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我知道他叫撒勒斯麦特尔,之前意外的碰到他,也就算是认识了,然后我今天去采集材料,你知道的,即使在山丘那边,然后又碰到了他,他就帮了我一下,我为表示感谢就带他来喝一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我对他的接触和了解情况也就这么多。”
我几乎是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与撒勒斯有关的事都抖了出来,毕竟要是真有什么事儿我还是比较相信拉里这个认识的比较久的家伙的。当然除去认识的原因这块儿,因为这部分已经涉及到了阿比,而她之前可是告诉过我不要把她帮小鬼代写情书的事说出来的。
“这还真有点奇怪了,我认识的那个孩子,他也叫这个名字。”拉里笑了一下,但脸上却有点凝重的神色,“你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吗,从那家伙身上?”
“这个的话,性格偏差算吗?”瞬间就回想起了刚遇到的时候那个玻璃一样冷硬又脆弱的孩子,这显然不能和今天这个傲娇又活力满满的家伙直接划上等号。
“他的身上一定是有某些问题,但是我现在还不清楚那是什么。”拉里点点头,叹了口气。
“你的感觉是怎样的?”
“很冷。”拉里简单地说,然后就没了下文,我等着他再说点什么,可他只是伸手向衣兜摸去,手一顿,然后挫败的捶了下去,同时长吁出一口气,“人老了啊。”他像是笑着这么说。
“……”我默默的看了一眼他看上去顶多二十五岁的脸,默默在的在心里骂了句“老个屁”。
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似乎还真有好些地方不对劲啊,撒勒斯先不管他,就是拉里我也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之前的时候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没什么干劲的毒舌青年,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就算是他现在开玩笑一样的“老了”,我也不觉得那会是一句简单的感叹,而且他刚才伸手的那个动作绝对是想找烟抽吧。
这么想起来感觉周围人都有问题啊,疑神疑鬼什么的真是麻烦死了。
我在心底闷笑两声,觉得事情似乎不是可以简单被想到的。既然如此的话我为什么还要费心去思考呢?反正我只是一个没什么用更没什么特殊才能的普通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总不会有人在图谋我什么吧?所以说啊,事情怎样都好,我照样吃我的睡我的能怎么样啊?大不了一条命拿去,不然还能有什么花招?想凭借一点点事就想让我生疑什么的完全不现实,而且看过的各种文艺作品难道还没有给够我经验吗?不做死就不会死,好奇心害死猫,有多少事故就是因为主角的好奇心过于旺盛才引发的?虽然我也不一定是主角,但能少一事就别再去惹事了吧。
这么想着,我便也不再问什么,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啊,好累~随便你好了,我先去喝一杯咯?”
所以说,对于我的话别的事怎样也好,只要我不去多管闲事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走到吧台里面给自己拿了瓶黄油啤酒,打开喝了一口,温软的口感顿时充斥了口腔和喉咙。虽然有的时候也会觉得这样平淡的日子过这有点无聊,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有种感觉在告诉我:不要打破这种平静,就这么过下去死去。
死去,吗?搞什么啊,怎么感觉我好像要在这里生老病死一样,难道我就不能回去吗?回到原来的世……界。我突然怔住了,大脑一阵嗡嗡地疼,我感觉我好像忽视了什么。
到这里,少说也有一个月了吧?可是,为什么在这一个月里,我连一次都没有想到家,想到那边的世界?我确实不是个感情丰富容易表露的人,但就算这样也不可能持续一个月没有想到爸妈和朋友们。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应该是很思念他们的吧?可是为什么,现在心里除了恐慌什么也没有?我在害怕,只是在害怕,可是我在怕什么?
我回忆了一下最后一次见到父母时的样子,然后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想不起来。
当时是什么情况,在哪里,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统统想不起来,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小时候的记忆一样,模模糊糊的,我知道有过这样一件事,却完全不记得这是怎样的事!惊慌之中我又试图去回忆以前的好友们,然后我的脑海中迅速的浮现出一张张模糊的面容,是谁,是谁?
名字……我忘掉了。
哈,哈哈,怎么回事啊,不过就是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我怎么可能连他们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理智觉得好笑,但浑身仍在无法控制的颤抖。
怎,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难道是穿越造成的选择性失忆吗?可是我也没有过什么刺激到让我需要自动屏蔽的经历吧?而且我还记得我的名字,我还记得我的过去——不对,仔细一想的话似乎所有的过去都只是披着一层名为“过去”的毛皮而已,掀开毛皮所露出的内里,根本就是一片的空白!
开什么玩笑啊?难道说我这样的家伙身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突然一股剧烈的呕吐感涌了上来,我忙抬手捂住了嘴。
一想到这具熟悉的身体内埋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那种恶心的感觉就挥之不去。
哈,事实一定不是这样吧?我应该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会发现一切如常——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能睡这么久,同时也好奇为什么没有人来叫醒我。好歹我也是这里打工的人吧?缺勤一早上这种事怎么大家都没反应?
睡眼惺忪的下了床,我出门打算去洗一下脸,可是刚到走廊上就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异样感。
今天这是,怎么了?心不由提了起来,我改变了方向,没去洗脸而是向酒吧的方向走过去。
只走了几步,映入视野的东西就让我被石化一样停下了步伐。
在走廊的拐角处,露出来半截人的胳膊,一条深红色的痕迹蜿蜒下来,凝成一滩。
什,什么情况?!
心跳如擂鼓,在短暂的震惊和不知所措之后,我的呼吸也剧烈了起来。提起一口气,我几步跑了过去,想要看看酒吧内发生了什么。
跑到拐角处,我回过头。
所看到的一切在眼中炸开。
那是一片,腥红的,地狱。
昔日涂成温暖的鹅黄色的酒吧如今被深深浅浅的红色覆盖,数个人体以无法想象的姿态扭曲在地面、桌子、甚至是墙上。深红的血蜿蜒过他们的身体,连玻璃上也溅满了触目惊心的痕迹。浓郁得快要实体化的的血腥气一阵阵的刺激着我的鼻子,呕吐的欲望涌了上来,我弯下腰捂住了嘴,勉强忍住。
可是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就在我脚下的地板上,一颗破碎的头颅正静静的躺在那里,一连串的碎肉连同血迹黏在那张扭曲的脸上,双眼爆出,眼球满是血丝。一头长发也被血迹污浊,结成一块块的,看不清原本的样子和颜色。
这张脸,我是认识的。
就算它现在已经狰狞扭曲到无法言语的程度,我也认得出,那是阿比的脸。
尖叫和眼泪同时从我的体内发出,我顾不上恶心恐惧,将那颗头颅抱了起来,慌乱的擦拭着上面的血迹。
阿比阿比阿比阿比——!我想喊叫她的名字,可是喉咙却不受控制。内心剧烈的颤抖动摇着,随时都会崩溃。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陌生的声音,那是一声轻轻的笑。
在这个被血腥和死亡所笼罩的绝望空间里,响起了一声格格不入的,带着轻快的,笑声。
是谁?我抬起头,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吧台前。
那个人站了起来,推开了眼前趴在吧台上的尸体,想要朝这边走来。
那是,那是——
!!
猛地坐了起来,周身围绕着的是清晨房间里有点闷的气息。我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房间,房间里的光线还很暗,对面的阿比还睡着没起来。
是梦吗?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真是,糟糕至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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