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缘——孟丽君新传(GL)

作者:aicc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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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回 惩逆贼丽君报私仇 告国丈少华伸奇冤


      初战告捷,俱是少年英雄,自不免齐聚一堂,高怀畅饮。熊浩最是兴奋,一口一盅,来者不拒,照他所言,确是死里逃生,若非赤英南及时赶到,掐断辽军后援,他哪有机会近身邬必凯,不定早被马踏如泥,人潮踩平。听得皇甫少华连敬三杯,直道此番胜利实是义兄拿命拼来,熊浩哪敢受他这般恭维,忙赞兄弟玄术超群,几道咒符扭转乾坤。彼此口中吹捧,心中相当明白,胜利重在环环相扣,合作默契,再加天时地利所为,亦是大辽气数贻尽,元朝国运昌隆。

      只顾欢天喜地,自然疏于防范,此际皇甫少华高谈阔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也该如此,适才自邬必凯口中问得,生父皇甫敬受辽主重用,本待加官封爵,但生死不受,誓言粉身碎骨不侍二主,辽主敬他气节,竟未动肝火,不仅不杀,更以上宾之礼待之。听得这天大喜讯,皇甫少华自是少了警惕,以至彭如泽进得大帐,一眼看出旧日面容,大惊失色之后,连夜飞马传报刘捷父子早作防备。

      刘捷接报,只吓得丢了半条命,急与爱儿刘奎壁密谋商议,决意故伎重施,朝堂再颠黑白。而闻奏征东大元帅实乃钦犯皇甫少华,铁木耳更是惊惶,万一倒戈起兵,两相夹攻,江山如何得保?!见他神色,刘奎壁更来添油加醋:“据山东巡抚彭如泽报,皇甫少华早至边关,却屯兵不动,如今捷报传来,定是子虚乌有,蓄意迷惑,欲侍机暗加奸计,与辽贼合谋夺权。圣上,情势已十分之危急,理应速颁军令,撤兵权,擒逆贼才是。”

      一旁见闻刘奎壁伎俩,丽君只觉好笑,果真笨人做蠢事,乐此不疲啊;转见铁木耳惶惶神色,又觉好气,怎么都不长脑子的?凡人说一句就信一句,昏君!哼,刘奎壁啊刘奎壁,其实说来还该感谢你一番,若不是当初苦苦相逼,我不定屈从命运,早嫁了皇甫少华,又如何能与映雪过这神仙日子?也罢,此番先让你吃点苦头,一偿昔□□迫映雪之罪,尔后再保你贱命一条,就算谢你前番迫我之德,自此积怨一笔勾销,不拖不欠。

      “启圣上,微臣请奏。”丽君跨步出列。

      “准奏准奏!郦卿有话,只管道来。”铁木耳如见救星。

      斜目一瞥刘奎壁,丽君言道:“禀圣上,想微臣身为兵部正统,全力承担武举之选,如今刘国舅却直指状元乃亡命钦犯,岂非污蔑微臣蓄意纵容,合谋包庇,枉负皇恩?微臣一片赤胆忠心,实感委屈,还望圣上明断。”噫?!刘奎壁一滴冷汗滑下额际,怎地先前没想到这一层?郦兵部名声上下皆闻,只半句就胜别人十句百句,自己再有嫉恨,也不敢老虎头上捻须,哪料现在一时不慎,间接毁他清誉,这下不死也半条命了。

      果然,但见铁木耳一拍龙案,怒道:“郦兵部乃朕当殿赠封,更全权付予武举重任,尔今指他循私枉法,岂非骂朕有眼无珠?!”铁木耳本就满心焦躁,如今越说越想,越想越气,只觉威严大受贬低,再一声怒吼:“来人,擒下刘奎壁,与朕当殿责杖五十,以示惩戒!”

      啊?!刘奎壁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众臣恼他父子平日嚣张,又忌郦兵部威望,明知罪不至此,却无一相护,俱都眼睁睁看他出丑,暗自庆幸捻老虎须的不是自己。五十荆杖非同小可,只打得刘奎壁叫苦连天,若他哪天想通啥时与郦兵部结下的天大仇怨,应不恨反喜,庆幸苏映雪投湖未死,不然哪止五十闷棍,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当殿责杖,何等耻辱,刘奎壁只恨得咬牙切齿,他向来不笨,此时痛得满嘴呻吟,却仍反举道:“是微臣大罪,有辱圣上,既已受重罚,还望圣上看昔日皇后薄面,饶恕微臣不敬之罪。”提起刘后,铁木耳方觉过份,但打已打了,只当自己倒楣吧。“圣上,微臣决非指郦大人不是,只万一征东大元帅真是钦命要犯,微臣岂非挨得冤枉?”

      铁木耳听得一愣,一时无话可说,只好又向郦兵部望过去。不识好歹!还嫌五十杖不够啊?丽君神色自若道:“自古武举之选不重形式,只重实力,若那皇甫少华果真易名投军,尔等不知,也是情有可原。只怪国舅话不得体,一意妄指,若先道明始末,结果自然不同,实是自身所累,冤枉之词从何说起?”

      铁木耳连连点头:“卿家说得极是,国舅以后言语想透再说,自然消灾免难。”

      这?!这?!刘奎壁只气得心肝脾肺肾俱裂,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众臣俱觉好笑,与郦兵部斗嘴,只怕是再练十年八年也不够格,不过圣上原来这般喜怒无常的,果是伴君如伴虎,小心小心了。

      铁木耳终心有余悸,再道:“郦卿,若王华真是皇甫少华,你倒为朕出个主意才好。”

      丽君正色回道:“圣上,微臣还是那句话,若无真凭实据,切勿妄加评断,况撇那皇甫少华不说,随征将领军士,家属亲眷大半进京盼得捷报,坐享荣华,难道会为皇甫少华一人私怨,俱弃人伦不顾,做忤佞逆子,受千秋唾骂?”见铁木耳听得点头,丽君续道:“想微臣监考从头到尾,对那王华兄弟本领为人看的最是清楚,均是有骨气,有担当豪迈男儿,技艺超群,武功卓绝,微臣深信捷报决无虚假,若然有误,无须圣上责惩,微臣自当提头来见!”丽君如此信任皇甫少华本事为人,更似有真凭实据般笃定皇甫一门有冤,却是为何?自会道来,此时不表。

      “哎呀呀,卿家言重了,朕绝对信任卿家眼光,无须再作保证,朕即令列队相迎,以庆征东大元帅班师回朝。”铁木耳愁容变笑容,欣然而道。刘奎壁暗自嘀咕,你两家有何宿世渊源不成?这般相护。梁相,孟士元更乐不可支,一个喜爱婿嫉恶如仇,善恶分明,暗道回府定叫女儿亲手烧俩小菜,好生慰劳;一个喜爱女威风八面,远胜乃父,若真是那男儿之身,孟家岂不名扬千古?不过得征东大元帅这般女婿,也聊以安慰了。

      皇甫少华犹在班师还朝,凯旋回京路上,哪知差点大祸临头,身首异处,直到万杆旌旗飘舞相迎,八旗军将队列恭请,一行英雄浩浩荡荡上至金殿,跪奏捷报之际,皇甫少华方知身份已遭质疑。如今凯旋而归,又生擒辽帅,皇甫少华哪用质疑,也自报本来面目:“圣上,微臣王华正是昔日兵马大元帅皇甫敬之子皇甫少华!微臣决非蓄意隐瞒,倘若当日表明身份,微臣哪有机会一洗血海深仇,如今只求圣上救父平冤,微臣欺瞒之罪,任意处置,不敢有半点怨言。”

      “哈哈哈哈……”铁木耳大笑道:“好个皇甫少华,果然是将门虎子,有你这般仁孝,皇甫敬倒也无憾了。说甚血海深仇,救父平冤,朕倒糊涂了,今日但凡拿不出真凭实据,证明你皇甫一门清白,任你功高盖顶,也难逃杀头大罪。”

      皇甫少华怒容道:“禀圣上,想当初我父子二人领军迎战,大辽神武军师暗加施害,父帅一时不察,中伏被擒,尔后我欲带兵救父,又被山东巡抚彭如泽拦阻,污蔑我父变节投辽,将我擒下,后被先锋卫焕所救,夜袭辽营,欲救父帅出牢,哪知刘奎壁半路拦截,微臣担心有意加害,无奈奔逃,一路但见皇榜高悬,满门抄斩,捉臣余孽。微臣无国无家,天涯亡命,至被义兄熊浩收留,方有今日保家卫国之举。微臣所言半点无虚,昔日先锋卫焕与各护卫将领均可为证,今日辽帅邬必凯更能证明我父清白,至于彭如泽哪有本事任意妄为,分明是国舅不服微臣三箭定亲,谋害不成,暗施毒计,蓄意污蔑,个中情由,还望圣上细查明断。”

      “什么?!”铁木耳脸色铁青,拍案大怒:“世上果真有这般心恨手辣,卑鄙无耻之辈?!来人,速传山东巡抚彭如泽进京面圣,再传刘捷父子上殿!押上辽帅邬必凯。”

      邬必凯果然大将风范,一路威风凛凛,丝毫未有败兵之馁,上殿双掌一抱,却不下跪。铁木耳怒道:“蛮夷之邦,不识礼仪,见朕如何不跪?”

      邬必凯言道:“想元朝一普通兵马元帅也知忠君爱国,誓死不侍二主之理,我今堂堂大辽北院大王,岂能不如那皇甫敬?”本怒他轻藐之态,但间接说了父帅清白,皇甫少华也自不吭声。

      铁木耳却大吃一惊,看那辽帅气势,决非阴险狡诈之徒,此话十之八九无错,看来自己是真做了昏君,害了忠臣。一阵,刘捷父子上殿,冷汗淋淋的惶恐神色,铁木耳更是不问也明白大半了。

      “唉。”铁木耳一声长叹,言道:“国丈啊国丈,朕也不多问,你父子二人当日如何对朕说的,如今事实如何,自己给个交代吧。”

      刘捷深知大势已去,若执意不认,后果难以预料,只好言道:“老臣当日也凭彭如泽所奏军情详加禀报,并无半点夸张隐瞒,皇甫老将军受冤之事,实与老臣无干啊。”皇甫少华怒从心起,这一推卸,自己手中又无实证,岂不只能定彭如泽之罪?而刘捷父子主谋逍遥法外?!

      皇甫少华正焦急之时,“禀圣上。”丽君出列,忽奏道:“国丈大人是否与此事无干,微臣手中倒有书信一封,还请圣上明阅,自有定断。”

      自传令官手中接过书函,铁木耳凝目一看后,一把丢在刘捷脚下:“老匹夫!你自己看看,这是何人笔迹?信中所言又是何来?”

      刘捷战战兢兢捡拾,心道自己哪写过什么书信竟成了证物,展开一看,汗如雨下,却是当初写给彭如泽,指使他侍机加害皇甫父子的信函。这?!这?!慢说事隔经年,就是如今,又怎么会落到郦兵部手中?此时哪容他细想,罪证确凿,不认也不行了。“圣上,圣上啊,是老臣糊涂,求圣上怜皇后早逝,重罪轻罚啊。”刘奎壁一旁哆嗦颤抖,不敢发言。

      铁木耳勃然大怒,本待处以极刑,只想起刘后临终之言,确是于心不忍,一时倒也为难,但皇甫一门忠良,受此迫害,满门俱灭,自己大错铸成,已难偿还,怎么还能姑息养奸,置忠良贤臣于不顾?当下一咬牙,就要定断……

      “圣上!”丽君,皇甫少华竟同时开口。话一出,二人亦觉奇怪,不由撇头对望……这五官脸形?!画中佳人!“孟小姐!”这一眼只叫皇甫少华脱口惊呼。糊涂!丽君暗骂自己大意,忙将脸撇过,大声奏道:“启禀圣上,国丈父子虽罪大恶极,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富贵一生贬至平民流放即可,既不违先皇仁者之教,又不枉皇后在天之灵。”只望上天真有好生之德,怜我日日积福积善,指条光明大道,好与映雪一生无忧。

      皇甫少华本目瞪口呆之状,被丽君声音一震,恍惚回神,也记起眼前大事,慌忙定睛收魂,附和道:“郦大人所言极是,微臣只求平屈伸冤,无谓再添新魂。”皇甫少华也然守信,这一开口,可谓仁至义尽,对刘燕玉的恩情也算还得一干二净了。

      两人这一求情倒真解了铁木耳困窘,扪心而问,始终还是念及皇后贤惠,不忍杀父拭弟,留下一门孤寡。当下宣道:“刘捷父子为一己私怨,陷害忠良,滔天大罪,本欲斩首示众,但念先皇仁德,不加杀孽,又有兵部尚书,征东元帅求情,今免除极刑,抄没家产,贬为庶民,永不录用。”口中直念阿弥驼佛,刘捷父子狼狈下殿。铁木耳转头再宣道:“朕一时不察,误信谗臣,害苦忠良,今追封皇甫夫人元顺元妃,迁葬厚殓。再以辽帥邬必凯作质,换取皇甫老将军平安。”放虎归山,求回忠臣,此举大义凛然,皇甫少华怎不感动,忙加拜谢,直道有生之年,誓保元朝国体无损。丽君却暗嘲,其实邬必凯身份太过显赫,杀不是,养不是,不如放了为明君之号渡层金,再得班忠臣死心踏地,铁木耳倒想得周到,说到头也只为自己而已。

      俱已处理,皇甫少华方道:“谢圣上禀公明断,也要谢郦大人出示实证,倒不知郦大人这封书信从何得来?”

      铁木耳也自奇道:“不错,郦卿,朕与你几番提及皇甫,怎从不闻你有凭证。”

      丽君淡然一笑,娓娓道来:“禀圣上,实是皇甫老将军劫数到头,福至东来,想那日刚送征东大元帅平番,回至演武厅见得一人,正是前先锋卫焕,卫焕只说与孟尚书相熟,不肯再言,微臣见他似有要事待见,细加追问,方明白卫焕昔日义救征东元帅之时,已自彭如泽书房盗得信函,只那时见元帅蒙难,不便交予书信,自己保存经年。而见皇甫一门受难,也自心灰意冷,弃武还乡。幸来京访孟尚书之际,惊见征东大元帅乃当日少将军,方来交付书信,一洗冤屈。”如是言毕,自然掠过卫焕实乃受父孟士元暗示,将书信交付,否则依卫焕那小心谨慎,哪会信得过她。

      卫焕大恩,皇甫少华铭记于心,几番救助无以为报,只向孟士元磕头道:“多谢岳丈大人当初鼎力明荐,不然小婿有仇难报,有冤难伸啊。”皇甫少华这一称呼,丽君只觉分外刺耳,很是不悦,却又不敢说什么。

      孟士元大笑扶起:“贤婿何须多礼,终归还是圣君明断啊。”

      铁木耳叹息一声:“只可惜孟小姐节烈赴义,不然夫妻重逢,合家欢聚,朕也更觉心慰。”又想起什么,笑问皇甫少华:“适才好像听卿家叫了一声什么孟小姐?却为何来?”

      皇甫少华正要开口,丽君即道:“启奏圣上,冤屈已伸,逆贼已除,皇甫元帅等征东将领却还未赠封,时辰已晚,圣上莫要耽搁才好。”

      “啊?”铁木耳愣然大笑:“果真糊涂了,如此大事,怎可怠慢,多亏卿家提醒,这就颁旨赠封。”当即加封皇甫少华为平东忠孝主,追加故妻孟氏一品夫人;加封熊浩平江侯,故父追封一品官职,故母追赠一品夫人,贤妻赠封荣显夫人;加封赤英南,王豪为现任总兵官,其余投军武进士分别封官游琳,都司、守备,分发各省任用。待皇甫敬归国,亦加封武宪王,表其气节忠孝;更敬卫焕为人,加封华亭侯,故妻追赠一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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