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颜良]千金不换

　　张良听到了一切。

　　这是颜路脑中的句子。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好像在耳边，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凝固窒息的快要让人死去，他终于张了张口：“张平的事，我无能为力。”这不是解释，却是他唯一能说的话。尽管和摩萨德有着合作关系，但是他不插手各国间谍事件内政，对于摩萨德想要对张家所做的事，他没有说错——他无能为力。

　　“你太过谦了颜路，别说的自己那么无辜，”卫庄饶是看不惯他那番推脱的说辞：“通过Johnson foye你明明可以得知他父亲的近况却一直瞒着张良，还能逼的张良气到主动断绝和张平的联系，你这手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玩的可真是出神入化。”拆穿颜路的把戏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够过瘾，“台湾EGS事件根本是你一手造成的吧。”安插了这么大个间谍在自己周围，张良还真是个大笨蛋。Johnson foye的电子邮件全球假设了23个服务器才转到J市，颜路你的能耐不小，怎么都用在了设计张良身上？

　　颜路咬牙狠狠瞪了卫庄一眼，卫庄，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摩萨德如果无法收回张平的一切最坏的结果是连张良也成为暗杀名单的一部分！而我——而我只想让他留在我身边，唯一能护他安好的办法——你从来都不明白。

　　卫庄当然不明白，一个人爱人的方式可以离谱如此：“摩萨德想得到张平的财力，而你，只想得到张良，所以，才会造成今天他的一切处境。”可是颜路，你究竟想要什么？把张良害的众叛亲离一无所有，这就是你爱他的方式？卫庄并不能理解颜路。

　　颜路愣了愣，眼神里有着无法明说的浊色：“他能得到的远比我能给的多。”他的眼睛从这刻起看着张良再也无法转移视线，张良痛苦困惑的表情几乎要从眼睛印刻到心脏，疼的难以呼吸。

　　你看，你总是有着让人惊艳的才情，仿佛一不小心，就能轻易得到所有的荣光和赞美，每个人都那么容易被迷惑——这样的担惊受怕——张良，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的那些锋芒收敛起来？

　　“你从他身上夺走的，也比你能给的多！”卫庄反击。你让他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你让他永远得不到原谅，你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蠢到家的笨蛋，竟然心甘情愿被欺骗那么久。

　　张良的脸上毫无血色，而这瞬间他无法接受颜路亲口承认的一切，连话语都艰涩恰里：“你把我众叛亲离的孤立起来……为什么？”在我身边像一个朋友一样做着背叛的事，为什么，那么得心应手？

　　为了保护你。

　　颜路看着他的眼睛，他从来没有那么那么认真的回答：“我要你除我之外，一无所有。”他不想欺骗张良，所以诚实的几近残忍，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么正大光明天经地义。

　　除我之外一无所有。

　　张良的瞳孔怔大有一瞬茫然不敢置信，呵，转而又笑了起来，满是自嘲。

　　颜路的残忍都带着那么冠冕堂堂的温柔幌子。

　　张良走上前来，每一步都好像沉重的灌了沙子，然后他挡在了跟前，冰冷的枪口就顶在心脏的位置，热血仿佛都会被冷凝起来。

　　“颜路，”他轻轻的说，看着那样漂亮的眼睛，怎么你也会流露出那么惊慌痛苦的神情？“我不生气你所做的事，我只是想不通，你竟然可以那么……”他顿了顿，嗓子里被什么东西哽咽住，眼泪就掉了下来，“无动于衷……”他的字眼念的很轻。

　　无动于衷呵。

　　无、动、于、衷。

　　对我的爱和恨，痛苦和悲伤……你都无动于衷的看。

　　你究竟在等什么，你究竟在想什么……

　　颜路全身颤抖，连承认所作所为都不退缩的人突然害怕了起来，他举着枪退了一步，张良就上前一步，步步紧逼，步步逼的颜路退无可退。

　　“你打算瞒我一辈子吗。”张良开口，他不是个问句，他也不想知道答案，他几乎已经肯定了，颜路……如果有可能，你永远不会告诉我一切，对不对。

　　颜路的指骨捏的发白却无法回答哪怕一个字眼。

　　张良闭上眼一阵晕眩，脑中哄乱成片，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了，他低下头推开颜路朝门口走去。

　　颜路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他，却被张良有意的闪躲开了：“别碰我。”他嫌恶的声音令颜路的手指僵在半空。

　　“你想把他藏起来，”卫庄望着楼下张良走出去的身影。“张良这样的人，你永远藏不住。”你不能陪他一起站在高处，就不要让他困惑，有时候，卫庄常想，颜路的所作所为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他不是个能够彻底理解感情问题的人，也不想站在任何人的角度去看，但是有什么比得上一边爱你却一边害你这样的一无所知来的更让人失望，起码，颜路，你也没有任何权利剥夺张良知道一切的权利，哪怕，以爱之名。

　　可是他知道，颜路不懂。

　　颜路不知在想什么，走出房门时静的悄无声息，卫庄知道他要去追张良，自己没有什么理由阻止，因为张良，才是那个最有选择权的人，卫庄转头，那个背影还是那么温婉柔和。

　　总是让人联想不到他的深情和绝情。

　　外表有多儒雅，内心就有多疯狂。

　　颜路，你就是个疯子。

　　******

　　漫无目的。

　　夜里的公园灯花一片，水汽落在周身，夜风一吹就冷的发抖，他走过中央公园的时候，所有的思绪只充斥着三个字，脑袋发胀的隐隐作痛起来。

　　为什么。

　　他用力的几乎是自虐的捶打了一下脑袋，痛觉反而更强烈了。

　　“滴滴——”身边的汽车飞驰而过，他痛苦的蹲下身抱着头，缩成一团。

　　颜路，我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世界中最真实的存在。

　　他带着沙哑哭腔的声音笑了起来，在大街上也像个心灰意冷的疯子。

　　抬起头，就看到颜路一脸扭曲的表情站在大街对面，那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古怪又别扭的表情。

　　为什么？

　　为什么要隐瞒所有的事。

　　为什么要做所有的事。

　　为什么？

　　因为爱啊。

　　颜路站在那边，隔着灯红酒绿的城市在华灯初上的街头，张良站在这边，曾经无论如何伤害也想去握住你的手的我，怎么这一刻，竟然迈不出脚步。

　　你就那样站着，安静的看着我，连目光都追随不定，仿佛一寸一毫的都在告诉我。

　　因为爱啊。

　　因为我爱你。

　　住口住口！张良发疯一样大叫起来。

　　颜路你住口！

　　这不是理由，这不是借口，你的爱带着那么强烈的目的性，你的爱有着那么昂贵的代价！

　　从头至尾，从你爱上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只是在为你圆一个谎。

　　爱到绝路，覆水难收。

　　他无法控制的颤抖不止的身体被颜路搂进怀里，他知道自己应该要挣扎，可力气就像发泄抽空一般疲软了下来，积郁在胸口几乎要让人窒息的刺痛无法再思考任何问题。

　　颜路抱着他，那么好像恨不得将张良揉进身体骨血相溶，什么解释也不需要，他在他耳边说话，极轻却用尽真心，呼出的热气转瞬即逝。

　　我爱你……

　　好像要倾注了一生的心血和深情。

　　我爱你——这是唯一最真实的话。

　　因为爱啊，会渐渐变得自私，渐渐的七情六欲艳羡嫉妒都会破土而出——这样的自己，无法控制，陌生的难以接受——既然为你变成了这样一个人，那又为什么，不能独占你一个人？

　　就好像只是为彼此而生的存在，那样的默契。

　　颜路不敢也不忍放手。

　　张良就再也喊不出声了，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堵上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艰辛，他只知道如果这一生都被这个人蛊惑，那么被欺骗一辈子大抵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于是，当张良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憎恨颜路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永远放不过自己了。

　　那让他觉得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不只是自己，而是家庭和亲情。

　　可是。

　　即便如此，我依然爱你——这是多么罪孽深重的感情——这是多么，让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感情，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又可怜。

　　灰暗的街角落寞的光影掠过。

　　恰梦醒时分，夜幕落下。

　　“我知道，我瞒不了你一辈子。”颜路的声音里有着难以隐藏的痛苦和酸涩，我有着比你更担惊受怕的心情，我常想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不知何时就会结束，“我只想听一次，你心甘情愿说爱我。”那个夜晚流动的暧昧和动心，让人无法忘怀，“我知道……将来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张良的眼泪就拼命的往下掉，让他突然感到一种彻骨的悲哀。

　　什么爱，要如此卑微，什么爱，要如此激烈。

　　让人求不得放不开。

　　对不起。

　　这是他意识模糊前最后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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