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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龙虎山--江南岸边一座知名的山头,它之所以出名,既不是因为地势险峻也不其风景秀丽,而是山上盘距着一帮山贼,时常下山打劫。官府称之为土匪,但屡次围剿皆因不熟悉地形,大败而归,几次后,官兵们自然不敢贸然上山,县令也只任由他们占山为王。
此事也应该从几十的年前说起,其实这帮山贼也是被迫如此,江南乃鱼米之乡,本应是富裕之地,可当地父母官为富不仁,剥削老百姓,乃至一帮义士不甘被官府所压迫,带着自己的家小上山独立生存,算来这龙虎寨也有数十年的历史,为首的以花姓为大,历任寨主都由花家领导。
此任寨主名叫花奎,虽年仅二十有三,但早已脱了稚气,满脸络腮胡子,一言九鼎,是个义气汉子,但性子憨直,倔的令人难以忍受,幸好寨中兄弟与他一起长大,都了解他,不以为杵。
本来,鱼肉百姓的贪官早已下任,但寨中的人们已过惯了山中生活,不愿下山,花奎本有下山归顺之意,皆因寨中众人反对而作罢。数年来,寨中人自给自足,生活的很快乐,但有些基本的生活来源必须外界供给,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们只好打劫商人,以获取钱财,换取生活用品。
花奎生性不爱赶尽杀绝,遇到一般的商人只是取其部分钱财,不伤其性命,遇上老弱病残,反倒送上银两,并叫人护送他们下山,若是碰到贪官污吏,不仅收走其全部不义之财,还会毒打一顿,丢在山上任野狼抢食,善恶分明。
这日,花奎刚从山上打猎回来,猎了不少野物,一张胡子脸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光从他轻快的脚步声就听得出,他的心情不错。
“兄弟们,看我今天打到什么?”一个弯腰,从肩上甩下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身上插着数只长箭。
众人一阵乐呼,齐齐围到他的身边,检查是何巨物?!
“花老大,好本领,这东西没有百来斤也有数十斤吧。”寨中的小兄弟们一脸的羡慕,翻看着死去多时的梅花鹿。
花奎咧着嘴,点点头,这东西可是他追了好几天才猎到的,没看它只不过是只野兽,可机伶着呢,要不是他机警,只怕它早跑掉了。
“樊东呢?怎么没看到他?”平日这时,叫的最欢的应该就是樊老二了,现在竟然没有了影子,奇怪。
虽然樊东为人狡猾,是个笑面虎,但终究是自家兄弟,也不好道人家长短,花奎一直把他当好兄弟,一点也不怀疑他的品性如何。
“老大,我在这里。”一位二十五六,单眼鹰鼻,身材消瘦的青年大步走来这边,上前把手臂搭在花奎的肩上,以示亲热。
细看此人,不正是送玄珏来江南的车夫?对,正是此人,他的身份在龙虎山上可不低,算得说的上话的人。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才来?看我猎了什么?”花奎并不在意他的晚到,反手拍拍他的肩膀,拉着他的手臂推开众人,站到猎物的前面。
他笑的很开心,爽朗的笑着,山寨中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纯朴的山民知道这次又可以加菜了,毕竟这么大的猎物很少见,也只有花奎这样好身手的头领才猎的到。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猎到如此一头上佳的梅花鹿。不过,兄弟有些事,能否借一步说话?”樊东自是好话说尽,马屁拍足,表面上显得为花奎高兴,实则嫉妒不已。
要不是姓花的老父是前任头领,现任的寨主论字排辈也轮不到花奎这个傻瓜来坐,山贼就是山贼,不打家劫舍反而自已劳作,为了那么一点点食物到处奔波,累个半死,倒不如打劫一次富商来的快!
此时,樊东的心中只想要如何把玄珏这头肥羊套入圈中,根本就不在意其他的,唯今他打算诓一诓花奎,反正他向来都听兄弟们的,这次肯定也错不了,到时候人都抢了,还怕弄不来真金真银。
花奎愣了一下,旋即又点点头,大手一挥,让其他人去分鹿肉,自己则跟着樊东来到一处僻静位置。
“大哥,昨天我到山下巡视,遇到一富家子弟,看其模样败家的很,我们倒不如找机会--”樊东眼中精光一闪,昨天就编好的话已经说了出口。
花奎摸着下巴深思片刻,道:“既是富家子弟必是败家,但我们已经好久不曾打劫富人。”在他印象中,有钱爱玩的富人子弟均会败家,细想上次打劫商旅行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
“大哥,别忘了寨子中的房舍已经老旧,需要钱修葺,寨中的兄弟还等在呢。”樊东有些急。
也是,寨中的房舍已经用了数十年,下雨天屋顶就会漏雨,再算算兄弟们的妻室有的也快临盆,若不多存些银两,只怕过了不许久,山寨之中连立足之地也没有。
“那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记得只取其钱财,不可伤其性命。”花奎厉声道。
樊东哪有不答应的,忙不停的点头,下去布置一切。花奎虽然始终有些不安,但多年来的山野生活也不曾发生什么大事,也就没放在心上,回自己的房中休息去了。
在龙虎山的另一条道上,有一道急速的身影在山头间飞快的穿梭,一刻也没有停留。
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连欣赏风景的心情都没有,玄珏一个劲的往前狂奔,直到真的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回头一望,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四周都是参天大树,哪里还有追兵的影子,赶紧喘口气,拍拍胸口,靠在树干上休息片刻。
真的是发挥了他的极限,平日从未跑这么多路,而且也没有如此狼狈过,恨死父皇了,找机会他一定要把这笔帐讨回来。不过,眼下的目标是如何摆脱身后的追兵,琢磨着永远不再被讨厌的官兵追赶。
待他喘过气来,观察四周,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陌生地界,他试着在周围转了转,荒芜人烟,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有,无奈只好席地而坐。也不知母后的身体好不好,向来对他宠爱有佳的母后只怕为他的失踪而烦心,若不是这趟旅行还未尽兴,他或许真的会回宫。
玄珏又摇了摇头,宫中莫不过是一个精致的牢笼,哪有外面自由自在,再加父皇有意为他纳妃,哪还有兴趣玩耍?还是不回去的好!
不知不觉,倦意涌上脑门,他闭上眼睛,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靠在树侧睡着了--
这一睡也不知是几个时辰,官兵们眼线多,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正朝这边追来,只是睡着了的玄珏什么也不知道,梦中只有那如仙境般的景色。
“就是这里,大家要小心,不要伤到太子殿下。”县太爷满头的大汗,挥舞着宽大的衣袖,指挥着众人,千叮万嘱。
“是,老爷。”
官兵们围着龙虎山的山脚四处寻找,尽量的放轻脚步,进行搜寻,众所皆知龙虎山中有山贼,他们不敢弄出太大响动怕引来他们,官兵倒并不是怕他们,而是担心太子落到山贼成了人质就麻烦了。
耳聪目明的玄珏,睡了几个时辰,脑子已经渐渐清醒过来,正当他要起身时,听到四周有一阵阵不寻常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证明数量众多。
不好,心中大叫一声,八成又是追兵赶到,此地不宜久留,先走为妙!
活动一下筋骨,玄珏一个起落,跃到树上,在几棵间跳跃,远远望去,只见满山头的官兵已把他立足之地团团围住,他只好选择朝山上跑去,为了节省体力,没有用轻功,只是在陆地上行走。
“快看,太子殿下在那边!”也不知哪个多长了眼,正好发现玄珏的身影,朝那边一指,所有的人都看见了,立刻集合在一起,朝他追去。
“真该死!”玄珏一咬下唇,气得满脸通红,哼了一声,拨腿就跑。
看他不整死那个多嘴的人,一定要整死他,玄珏边跑还边想着一定要把这笔帐收回来。
淙淙绿野,前面跑着一个人,身后跟着一群人,那阵势皇帝出巡也不为过,只是跑的人和追的人都无心自己所产生的影响,努力朝前跑。
山腰处,花奎正带着一帮兄弟朝山下进发,一人搭手在额头,嚷道:“老大,那边好像有个人影。”
花奎立刻命令大家停下,自己站在一块大石远远眺望,的确是看到一个人朝他们这边奔来,速度很快,再仔细一看,与樊兄弟形容之人颇为相似。
昨日,樊兄弟曾提及有一富家子弟,喜爱四处游玩,算来应该在今日到龙虎山,于是,兄弟们决定今日下山抢他一票,他始终有些不放心,决定亲自带领大家下山,不曾料刚到山腰,就已看到目标人物朝他们奔来。
“樊东,你过来看看,此人是否是你所提及的纨绔子弟?”花奎从山一跃而下,走到樊东面前,指着远处。
樊东也有些意外,举目望去,真的是那头肥羊,没想到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大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遂点头表示肯定。
“正好,点子送上门了,兄弟们跟我走。”豪气上涌,花奎虎掌一挥,带头朝山下进发。
齐声一阵吼,倒有些气势,但他们忽略了玄珏身的官兵,只是径直朝前走。
一个劲朝前跑的玄珏跟朝下冲的山贼们很快就碰上了,花奎首当其冲的站出来,叫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仿佛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瞪的又圆又大,跟二郎神有的一比。有些憨直的他,没有发现玄珏比常人走的快,就算跑了许久呼吸也很均匀。
正在气头上的玄珏,没好气的停下来,怒视着眼前的一干人等,俊脸煞白,双手握成拳状,恨不得一拳打过去,扫尽眼前这些碍事的人。
“让开。”
难得说话只说两个字,玄珏已经在尽量压抑自己的怒火,他并不想波及无辜,可花奎并不领他的情,反而往前迈了一大步。
“这龙虎山是我的地头,凭什么你说让就让。”
花奎已经算有些骑虎难下,就算他有意放玄珏走,但也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威信,如果对方低声下气求他几句,或许他真的不会为难他,可对方态度如此嚣张,无论如何是不能放走的,还要教训一下,小小年纪,就不可一世。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玄珏倒不气,反而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真是可笑,从来没有人敢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有眼前这个大个子,凶巴巴的,很有气势的模样,他倒要看看能陪他玩几个回合?
出宫以来,已经很久没有捉弄人,这次倒是遇到好机会,何不试试对方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早已把官兵追赶的事情忘在脑后,专心思考如何对付眼前的大胡子,眼睛不停的滴溜溜的转,生动的很。
花奎也傻了,刚才明明看到衣着华丽的少年满脸的怒气,只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就换了一张笑脸,翻脸比翻书还快,自从在山上长大的他可是头一回遇到。
“快把钱交出来。”
此时,樊东开了口,站在花奎身后,平地一声吼,可惜对于见过大市面的玄珏起不到一点威慑力。玄珏理也不理他,只是兴味的望着一脸呆滞的花奎,樊东自觉没趣,退了回去。
这声没有吓到玄珏,花奎却趁机回过神来,虎着张脸,不太高兴,毕竟这是头一次在众兄弟面前失了常态,但又接耐下来,毕竟对方只是一未经世事的少年,所作所为必定也只是依习惯而为之。
生性纯良的他一直认为玄珏不过是普通的富家子弟,自然眼光也就放的浅些,只是希望素取些钱财,便放人离开。
“小兄弟,只要你放下身上一半的财物,我们就放你离开。”花奎走了过去,对比他矮大半个头的玄珏,好声好气道。
“哦,只要我身上一半的东西?”玄珏故作惧怕,低着头,只用眼睛的余光去看人。
好像越来越有趣,没听说过打家劫只拿走一半财钱的,而且通常不是劫了财,还要杀人灭口?可眼前的大胡子好像说的并不是这回事,看他模样挺凶,但口气挺软的,倒是好玩的紧。
花奎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歪歪嘴,他好像真的吓到这个少年了,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人,全都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们。
“别怕,我们是好人,除了钱以外,我们什么都不要。”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外心思,他还故意拍拍胸膛,示意自己是条真汉子,说话绝不食言,众人见他如此表态,也跟着点点头,唯一执不同意见的就是樊东,他那张阴沉的瘦脸黑了不少,好像这一切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玄珏装作怀疑模样,抬头看了花奎一眼,惊喘一声,又低下头,后退了一小步。
“你们是好人--”
抢劫的是好人?那被抢的是什么?难道是坏人?!
小脸憋的通红,想笑又强忍不笑出声,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有些泛白,花奎却以为他这是害怕造成的,为了安抚他的情绪,特地靠近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你们是好人,那我就把东西给你们。”在花奎的鼓舞下,少年终于坚强的抬起头,众人也都松了口气,不知怎的,刚才竟觉得好像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欺负小孩子一样,非常的难看。
玄珏慢慢的把手伸入怀中,数十双眼睛都盯着他的那只手,只到他把握成拳状的手拿出来,放在花奎的手中,那些眼睛瞬间全都亮了起来。
金子,是真金打的锁片!花奎的眸子几乎都快被手中的东西燃烧起来,他何曾见过这么一大块金子?!
放在手中,那份量十足,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够用的,这少年来头肯定不小!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来历并不简单,但为时已晚,东西已经在他的手中,像烫手的山芋,是收也不是,丢也不是。
就在他仔细打量锁片的时候,玄珏的眼中光芒闪烁,衣袖微扬,一把锋利的匕首刹那间横在花奎的脖子上,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老大--”
“你要干什么?快放开老大!”
众人齐声喝斥,均晚了一步,花奎的性命已经落在玄珏的手中。
玄珏冲着所有的人微微一笑,伸手从花奎手中轻而易举的夺回自己的东西,却并不见刀锋变软,反而更进一步。
不知道是这些人太傻,还是自己太聪明,这么简单的计策都看不穿!
“老大,我们来救你。”众人蠢蠢俗动,有的已经挽起衣袖,准备操家伙干事。
见这架势有些不妙,玄珏把嘴靠在花奎的耳边,轻声道:“看来你是他们的老大,叫他们安静下来。”
“士可杀不可辱,既然我花奎落在你的手中,要杀要剐,奚听尊便。”花奎是条硬汉子,自然不会听从玄珏的命令,反倒是两眼一闭,把话放下,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令人发嚎。
玄珏听了,哈哈大笑几声,原来这个大胡子竟然有“花魁”这样有伤风雅的名字,好玩,真的非常好玩,看来真是不虚此行!
“老大,你千万不要死啊!”一片惊慌失措,无人下命令,他们就已经不敢再前进。
这是唱的哪一出戏?玄珏倒有些糊涂,收起了玩笑之心,他又不是真的要杀了大胡子,他们紧张个什么,这么不经吓,刚才还一个劲的安慰自己,真是一帮笨山贼。
“喂,我什么时候说要取他性命?”玄珏有些不悦,高声道。
说什么他也是主角,何时成了配角?真是不好玩,还是当主角的感觉好!
众人傻了眼,忙收起不要命的表情,齐刷刷的往后退,直到看不见为止。
他们倒是听话,只不过抓到他们的头儿,就吓成这副模样,看来手中的人质利用的价值倒挺大的,可以考虑考虑。
“快放开我!”花奎有些气愤,瞪眼斜视着正在算计着什么的玄珏。
兄弟们素来只听他的话,他不过暂时受难,就转了向,全都听这少年的,他一定要夺回自己的优势,亏他还是一寨之主,性命竟然掌握在他人手中。
玄珏倒有心与他一玩,可是山下的追兵已经涌了上来,眼看着就要到这里,急中生智,他想了个好办法,既能摆脱追兵,又能好好与这个笨贼玩一玩。
“放了你也没问题,只要吃下这个,保证不伤你一根毫发。”
玩笑心起,他从怀中掏出昨天买的,本想带回宫给妹妹的糖丸,送到花奎的嘴边,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往里塞。
花奎自是不会甘心就范,咬紧牙关,皱着眉头,由于满脸的胡子,几乎把玄珏的手扎到,气的刀把一沉,血痕又深了几分,花奎一时吃痛,牙关松了开来,他趁机把糖丸塞了进去,同时收回匕首退到一边。
“你给我吃了什么?”囫囵吞枣,根本就不知道吞下去的是什么,花奎的脸色时青时白,痛苦的捂着脖子,用手拼命往里抠,想把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可于是无补。
枉费他有一副好身手,竟因一时大意,失了荆洲,现在连自己的性命都掌握眼前这个乳嗅未干的小子手中,不甘,不甘啊。
蹦了两蹦,玄珏拍拍手,站在花奎的身边,得意道:“没什么,不过是我独门密制的毒药!”毒药两字说的特别重。
毒药?!擎天一声霹雳,打在花奎的脑子上,震的他呆若木鸡。
不好,追兵真的赶上来了,玄珏回过头,树林间已经有数个穿梭的身影,他必须做出反应,以策应对。
说时迟,那时快,他拉起花奎的手,把匕首塞到他的手中,自己则靠在他的怀中,把刀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记得你刚才吃什么吧?下面的事情由我来办,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为了把花奎敲醒,他还故意用手顶了他的胸部一下。
“呃--”
花奎依然有些呆傻,不过刚才发生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现在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是真的拿匕首威胁他交出解药?还是真的就听他的话?
“别想了,过了这一关,我就把解药给你。”精明如玄珏哪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立刻打断了他那些不该产生的念头。
考虑了一阵,花奎拿定了主意,反正这趟是衰到底了,而且局面早已定下,他能不依他吗?真的要他拿刀逼他交出解药?
“快,快,大家快围住了。”身材圆胖的县太爷,此时已经瘦了一大圈,满头的大汗,落在了大部队的后面。
“快跟他们说,要他们全都退走,否则要我的性命。”玄珏立刻动了动嘴皮子。
花奎也不傻,跟着说了出来,众人立刻变了脸,挥舞着武器不敢前进,但又不肯离去。
“凶一点,再说一次,快。”
相信以花奎凶神恶煞的模样应该可以吓走官兵,只是刚才说话的口气太过软弱,为了显得逼真,玄珏握住花奎手中的匕首往脖子上轻轻一划,同一把匕首沾上了两个人的血。
县太爷吓的脸都青了,立刻鸣金收兵,临走前还时不时的往这边望来,正好被有气没处发的花奎用杀人般的眼神瞪走--
玄珏也松了一口气,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是县太爷有些讨厌,长的那么胖,还对他穷追不舍,难道非要抓他回去换赏金?他哪里知道,皇帝的圣旨上并不只赏金千两,还有官升三级!
“解药拿来!”见官兵们已经离去,花奎朝他伸出大手。
虽然有些不明白玄珏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解药。
“解药?没问题,刚才你也看到了,有官兵在追我 ,我现在已经没有立足之处,倒不如在你们那里借宿一些时日,待风声没那么紧了,我就走?!”
玄珏嘻皮笑脸的围着他转了一圈,压根不提刚才承诺过的事。
“什么?不行,山寨不收留外来人。”花奎的头摇的像拨浪鼓,神情非常不悦。
早知道就不要听他的话,这下可好,解药也到不了手,那也怪不得他狠心,要用武力解决。他倒不屑用他的匕首,就这么赤手空拳的扑了上去,他就不相信得不到解药。
“喂,你干什么?”玄珏斥道。
本以为一切都可以顺水推舟,没想到这傻瓜倒挺倔的,还想来硬抢,没问题,软的硬的他都奉陪,算来也好些日子没练身手,这倒是个好机会。
出乎花奎的意料,玄珏并没有那么好对付,数击都不中,他已经开始怀疑眼前的对手似乎并不简单,于是他打十二分的精神,两眼炯炯有神,如老鹰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左闪,右躲,再一弯腰,反身一旋,花奎已经有些不耐烦,满脸的汗珠。无论他如何努力,拳头像长了眼睛一样,硬是沾不上玄珏的身。
玄珏倒无所谓,慢悠悠的陪他练练,最气人的是,还乘他疲惫之时,执起匕首刮他的胡子,眼见自己最宝贝的胡子快要被剔光,当下停住了手脚,离玄珏远远的。
“喂,怎么不打了?我还没尽兴呢。”玄珏嘻笑道,冲他招招手。
“老大,别打了,还是让他上山吧。”早躲在两边的众山贼,一涌而上,纷纷劝服道。
老大和少年的比试,他们都看在眼中,老大明显处于下风,再这样打下去,只会更丢人,倒不如遂了少年的心意,让他到山上住几日,也不碍事。
“不行,我一定要把这口气争回来。”听不进众人的劝,花奎挽起衣袖,又准备冲过去。
如果不是兄弟们都在,他或许真的就让少年到山上住几日,可这话被兄弟先提出来,而且又看到他的糗状,这面子实在挂不住,日后在山上他哪里还有威信可言?
玄珏像看热闹一样,看着他们拼命的拉住花奎,自己则坐在树下看着他们跑过去跑过来,始终没个结果。
“喂,你们够了没?烦不烦啊,我说那个,那个满脸大胡子的花什么,实话跟你说,刚才给你吃的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是普通的糖丸,现在我要到你们寨里住些日子,你要是不服气就过来打败我。”
“你,你--”被他气的说不出来话来,花奎的脸涨的通红,原来自己刚才的一切努力都是场闹剧,气死他了。
玄珏才不管他是死是活,在众人中找了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相偕一起离去,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花奎也在众人的劝说声中,勉强平息了怒气,跟着大家一起往回走。
唯一,对这一切只是看,没有出声的人只有心怀鬼胎的樊东,他又在阴谋计划着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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