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结来生缘

作者:郁郁秋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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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寻找医神



      次日,三人仔细检看令狐嫣的遗物,果然如林青竹所言并未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失望之余,三人反复商量寻找医神的方法。
      令狐聿道:“如今也没什么好法子了,既然医神最后在这附近出现,也许他最后隐居之地就在这山里,不过山中地形复杂,要想没有遗漏是很困难的。”
      韦秋荻道:“总要想个法子,要又快又仔细的找,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呀。”
      林青竹反复思量,才道:“如果我要隐居,一定会选一个风景优美而人迹罕至的地方,咱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附近有些什么地方都是清楚的,只有深山里很少去,我看要往深山里找才是。”
      韦秋荻同意道:“对,还有虽然大家尊称他为医神,到底他还是凡人,有些东西也是必须要用到的,比如盐。”
      令狐聿高兴道:“不错,这山里产盐的可能性不大,如果用盐,多半要到山下的镇子里才能买到。我们去盐铺问问。”
      “这是个好法子,可也不能排除他不需要出山来买这些的可能,也许山里就有呢,慎重起见,还是到山里找找。”林青竹道。
      “那是自然,当然要进山里找,不过可以先到盐铺去问,希望能有线索。”令狐聿道,“我现在就去镇上盐铺,你们收拾一下,准备些干粮。”
      三人计议已定,分头行事。
      令狐聿赶下山来,到得镇上,直奔盐铺。盐铺掌柜,身高不足五尺,精瘦干练,叼着个旱烟袋,狐疑的看着令狐聿,纳闷这个酒鬼今天怎么会跑到盐铺里来了。
      令狐聿拱手道:“掌柜,向您打听件事。”
      盐铺掌柜吧嗒了一口烟,眯着眼,道:“什么事啊,公子爷。”
      令狐聿接道:“掌柜,可曾有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到您这里买盐。”
      掌柜一笑,“那可多了,不知公子问的人是何相貌。”
      令狐聿话一出口,便知唐突,听掌柜这一说,颇觉尴尬,赶忙道:“是我唐突了,我想问的是,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不住在这镇上,但多年来每隔一段时间就到您这里买大量的盐呢?”令狐聿暗想,从山里来这里路途不近,如果医神真如他们估计就在附近隐居,每次买盐,数量一定不少。
      掌柜一楞,想了想道:“没有,来我这里买盐的都是这镇子里的人,并无外人。公子这么问,可有原因?”
      令狐聿失望道:“掌柜,请好好想想,真的没有么?”
      掌柜摇摇头,肯定的说:“没有,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没有你说的人来过。”
      令狐聿叹口气,向掌柜的道了谢,转身离去。他问遍了镇上所有的商铺,得到的回答都大同小异,只能失望的回去。
      令狐聿回到山上,临近家门,他伫足片刻,收敛起沮丧的心情,重新振奋起精神,这才回家。
      韦秋荻和林青竹迎上前来,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他。令狐聿冲她们微微摇了摇头,二人脸上均浮现出失望的神情。
      这时,韦康从屋里出来,一看令狐聿回来了,高兴的跑上前来,拉着他连声道:“爹爹,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带康儿去?”
      令狐聿笑道:“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不会喜欢去的。今天有没有好好练功?”
      韦康见爹问起练功的事,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他自小体弱,对武功不感兴趣,要说最让他头疼的就是每日必须的练功了。其实以韦康的体质,并不能练就上乘武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才在韦秋荻的强迫下,坚持练习。所以尽管他从小练武,所习的也是上乘武学,但韦康的武功仍然乏善可陈。
      令狐聿见状,无奈一笑,他自小被师傅管教,勤习武功,已经成了习惯,瞧见韦康这样对练功不用心,颇为不难。虽然他很想对韦康严厉些,但一想到他对韦康的亏欠,便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管教孩子。
      韦康瞧瞧令狐聿的表情,乖巧的跑到林青竹身边,仰着头,叫声姑姑。林青竹搂着韦康,嗔道:“康儿够用功了,还要怎的。”
      令狐聿和韦秋荻相顾失笑,原本二人还担心林青竹会无法接受韦康,可事实是三人中最宠爱韦康的恰恰是林青竹,韦康也整天粘着她,一见爹娘稍有严厉之色,就冲姑姑撒娇耍赖,装出一副可怜相来,而林青竹也总是一味袒护,甚至为此对令狐聿和韦秋荻颇有不满,认为他们对韦康太过严厉,每每令他二人苦笑不得。
      相处这些时日以来,虽然三人之间的关系依然纠葛难清,但韦康和林青竹的亲密无间,多少也化解了韦秋荻和林青竹之间的尴尬,令狐聿在庆幸的同时也觉得非常苦恼,这种关系不可能永远这么维持下去,可让他放弃任何一方,他都做不到,也只能得过且过了。
      韦秋荻的心里时而欢喜时而烦恼,欢喜的是韦康与令狐聿和林青竹相处的都很好,儿子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烦恼的是看着康儿和林青竹日渐亲密,总是担心一旦分离,今日有多亲密,他日康儿就会有多么难过。虽然令狐聿已将当年的事详细解释,林青竹也证实了他的话,而且向她讲述了这十年来令狐聿的相思之苦。可是他们的言谈举止,让她很清楚,也许十年前令狐聿只是把林青竹看做妹妹,可十年后的今天,或许他自己并不明了,但在他心中,林青竹已不仅仅是他的师妹了。每想及此,韦秋荻便哀叹天意弄人,十年前的误会今日恐怕已成真。这些日子,韦秋荻思前想后,反复掂量,她心里明白,十年前离开令狐聿会痛不欲生,但今日,再要离开,虽然仍会痛苦,但是有了康儿,她是可以承受并解脱的,可也正是为了康儿,自己现在是万万不能退出成全他们的,如果她退出了,势必会伤害到康儿。
      林青竹的心里更加难过,她由衷的喜爱韦康,不仅因为他的容貌脾性酷似师兄,更因为他的乖巧聪明,还因为可怜他天生体弱,已没有多少时日可活。然而不管怎么喜欢,始终他总是师兄与别的女子所生的孩子。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女子在一起,本就痛苦非常,更何况还有了孩子,十足一个完美的家庭,自己夹在其中,那份无奈、尴尬、痛苦真是无法言表。然而她能怎么办呢?就此离开吗?不,绝不。每当想起当年令狐聿和韦秋荻携手而去,自己苦苦等待,度日如年,苦痛难捱的那些日子,林青竹便不寒而栗。可就这样缠着他们呢?林青竹又有一种负罪感。天性善良的她并不怨恨韦秋荻,尤其是当她知道了韦秋荻当年不告而别的原因和韦康的不幸之后,她对韦秋荻母子就有些歉疚,总想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一家三口现在一定会非常幸福,而韦康或许就不会先天不足,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健康的成长。矛盾的心情折磨着林青竹,让她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天真无邪的韦康怎么会知道父母姑姑之间这么复杂的情感呢,他只觉得心满意足,从小只有娘疼他爱他,如今忽然多了爹和姑姑,真是意料不到的好啊,这些天,他都精神十足,做任何事都兴致勃勃,也不觉得疲劳,脸色也总是红通通的。看在三个大人眼里,高兴之余,却又担心,韦秋荻是久病成医,令狐聿和林青竹又多少学多些医术,都明白过度的兴奋对身体羸弱的韦康并不是好事,可是看到他那么高兴,又不忍心让他扫兴,三人均想,不知道他的身子还能坚持多久,让他高兴快活,对他也是一种补偿。虽不明言,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赶快找到医神,韦康是活不了多久了。这些年,能用的补药都用过了,能想的法子也都想过了,其实就算找到医神,除非有他们还不知道的神药,否则韦康一样活不过十二岁的,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全赖韦秋荻这些年来呕心沥血想尽办法找来的各种灵药。

      三人在担心中,加紧准备,这一日,终于出发,往深山中去了。
      山中清冷幽静,古木参天,青草翠绿,各种知名或不知名的野花开的正艳,时不时的会传来飞禽鸣叫、走兽咆吼之声,偶尔还会有不怕人的小动物懵懂的跳出来,每每引得韦康兴奋不已。
      四人一路向上走去,专寻那景色幽雅,人迹罕至之处,行了快一日,却并未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饱看了各种优美景色,再加上山中的空气分外清新,倒还心情舒畅。
      眼看天色将晚,四人顺着潺潺水声找到一条小溪,溪水宽不过三尺,甚是清透。令狐聿在溪边寻了个干燥之处,四下巡视,没有什么蛇虫之类的毒物,便提议当晚在此歇息。
      韦康此时已疲倦的昏昏欲睡,韦秋荻心疼的抱着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令狐聿在地上挖了个坑,用石头垒了一个简单的小灶,搜集了些树枝杂草,点起火,又削了根粗树枝,权做渔叉想叉鱼来吃,虽不是渔夫,毕竟是习武之人,很快就叉了几条鱼,倒还算肥美。林青竹拿出铁锅,在溪水里仔细刷洗,盛了锅水,架在灶上,待水开了,将收拾好的鱼和带来的调料一并放进去。四人这才围坐在火旁,稍稍放松。
      林青竹看了看伏在韦秋荻怀里已经睡着的韦康,担心道:“咱们倒不打紧,只怕康儿的身子受不住啊。”
      韦秋荻轻蹙娥眉,面带忧虑,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也这么想。”
      令狐聿无语,暗想,实不该一块出来,照说应让康儿留在清泠小院才是,可让谁留下陪他呢,况且康儿也说什么都要跟着,不得已只好一起来找,然而路途艰险,山中未知的事实在太多,只怕还未找到医神,康儿就……?想来想去,令狐聿还是开口道:“我看还是照我原来说的,我一个人进山找就好了,你们带着康儿回去。”
      林青竹脱口道:“我不回去,我要和你一起去找!”说完,面上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韦秋荻却没言声,犹豫片刻,微微摇了摇头。
      令狐聿早已料到二人的反应,叹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林青竹拨弄着锅里的鱼,轻咬下唇,懊恼不已,心道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不知师兄和她会怎么想。
      韦秋荻也知道应该带韦康回去,可是她就是不愿意离开,十年前她离开,造成的痛苦和遗憾已经够多了,并且造成了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她常想如果当年自己晚到或早到一步,一切就大不相同,那个时候,聿郎对自己一心一意,可如今,眼见他苦苦挣扎,左右为难,现在她离开,让他二人独自在这幽山之中,静水之畔,最后的结果必定是她和康儿再度失去丈夫和父亲。即使令狐聿为了父子之情,为了担负责任,仍然相伴在她母子身边,那也不过是躯壳而已,就算她能承受的住,康儿呢?他幼小的心灵能承受的住父亲的得而复失吗?韦秋荻狠了狠心,暗道:“事到如今,林青竹你别怪我自私,为了康儿,为了我自己,我不能放弃聿郎。”
      鱼汤滚沸,林青竹拿出碗,为大家各盛一碗。韦秋荻道声谢,唤醒韦康。四人就着鱼汤,吃着干粮,就连平时爱说爱笑的韦康都因疲劳而不说话,四周寂寥,唯有潺潺水声和树枝在火中烧裂的噼啪声。
      吃完饭,林青竹将锅碗洗刷收好,令狐聿又去收集了些柴火,韦秋荻在石头上铺了狐皮,又将韦康抱在怀里,让他好好休息。令狐聿让她二人也赶快休息,由他来守夜,二人都不同意,最后议定三人轮班守夜。
      次日清晨,四人匆忙吃了些干粮,往水囊里加满水,熄了火,又往山里走去。越往里走,树木越发高大,各种动物也越来越多,不过大部分都不凶猛,因为很少见到人,所以看到人也不大躲避,各种奇花异草也越来越多,有的娇艳,有的芬芳,姹紫嫣红,令人眼花缭乱。一行四人,兴致勃勃,瞧瞧这个,又指指那个,尤其是韦康更是心花怒放,总是忍不住要碰碰这个,摸摸那个,每当此时,三人总是齐声喝止,自然之中,每多毒物,有时越是美丽,毒性越强,韦康年幼不懂,三人尤其是韦秋荻多年来行走江湖,眼见耳闻,深晓其中厉害。林青竹有心,默记那些奇花异草的模样,心道这些个没见过的花草,兴许就是治病的良药,以后见到识货之人要好好问讯。
      令狐聿见林青竹总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些不知名的花草,有些奇怪,忍不住开口相询。林青竹将自己的想法说明,立刻得到令狐聿和韦秋荻的赞同,于是三人都努力记忆。
      穿过树林,竟到了一片广阔的泥沼地。这片泥沼一看就令人觉得深不见底,只见稍远处正有一只鹿呦呦叫着,垂死挣扎,已然快要没顶,显然是在奔跑时误入泥沼,枉送了性命。令狐聿向对面望去,雾气萦绕,隐隐绰绰看不清楚。三人无奈,别说带着韦康不敢冒险,即便是三人轻功甚好,不知地形,也不敢贸然进入。无奈之下,四人只能右转,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就听到隆隆水声,循声行去,只见一道巨石形成的天然屏障矗立在眼前,水声发自其后。绕过巨石屏障,就见约百米外一道瀑布奔腾而下,好似银练当空而下,阳光映射下,闪闪发光,飞溅出的水珠形成一层水雾,光照下隐有七彩霞光闪烁,煞是好看。其下是一深潭,离地约有百丈,对面悬崖陡峭笔直,仿佛刀削一般。
      四人被眼前壮观美景震撼,均呆立不语,韦秋荻更是紧紧拉着韦康,深怕他一时顽皮,失足摔落。林青竹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走到悬崖边,往下一看,顿时觉得眩晕,退了几步。这边的悬崖和那边相似,异常陡峭笔直,好象远古时被盘古大神一斧劈开所至。林青竹暗想,从这里跳下去,再没有生还的机会倒是一了百了。
      悬崖上风大,林青竹站在悬崖边上,裙裾被吹的向后飞起,阳光照在她身上,好象镶了金边,真仿佛乘风欲去的仙女一般,有出尘之美。令狐聿见她朝悬崖边走去,担心的一直望着她,看到她此时的样子,不由的痴了,心中震撼不已,原来他的小师妹竟是这般美丽。
      韦秋荻看着令狐聿痴痴的样子,心中一酸,轻咳一声道:“看来此处并无人居住,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呢,聿郎?”
      隆隆水声中,这一声“聿郎”虽轻,却如炸雷惊醒了令狐聿和林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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