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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念念不忘
养元殿太监都在门外,连司礼监总管大太监吴公公都在门口站着。
邱楠筠在小黄门通报后踮着脚尖走进去,殿内肃穆森严,天佑帝坐在龙椅上奋笔疾书。
“皇兄。”她走到殿中央轻声道。
“你且坐着等等。”天佑帝没有抬头,左手随便一挥,右手还在勾勾画画。
邱楠筠蹑手蹑脚走到下首的藤木椅坐下,她端起茶一抿才发现竟是凉的,外面的太监可能至少已经有一两个时辰没有进殿来了,偌大的殿竟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半个时辰后天佑帝终于停下笔,他站起身伸个懒腰活动一下手腕,轻声道,“是薛嬷嬷的事?”
“不止。”邱楠筠耸耸肩,“舅舅终归察觉了。”
“他之前不过是没料到罢了,但凡有一丝怀疑顺藤摸瓜查到渊和宫再自然不过了。宁太师可不傻。”天佑帝表情凝重道,“母后在他撺掇下又打算重掌后宫?”
邱楠筠点点头,“嗯,而且可能会整肃后宫,舅舅有了防备我的渊和宫估计不能再有动作了。”
天佑帝眼神摄人,冷冷道,“她喜欢如何便如何吧,反正我们早有准备,不至于乱了阵脚。”他握着龙椅的手因为用力太大开始泛白。
一阵沉默后,邱楠筠忽然道,“薛嬷嬷你安顿好了么?我在正阳宫拖延的有半个时辰吧?够用吗?”
“够,问琴那丫头还算机灵,带着你的令牌跑来的,路上可能没怎么耽搁,朕听到消息后立刻让暗卫联系去处理,掖庭令向来油滑,敷衍着太后的人没有立即杖毙,暗卫赶到恰巧来得及将人调包。”天佑帝意味不明地笑笑,“听说薛嬷嬷被我们那位吃斋念佛的母后折磨得看不出人样,随便在冷宫寻个死人顶替再容易不过,朕已经安排人将她送出宫好生调养去了。”
邱楠筠松口气,“还好不迟,能保住她的命就够了。薛嬷嬷将罪过都拦到了自己身上,还在母后面前演了一出好戏,这才勉强让我脱了干系。”
天佑帝感慨道,“委屈她了,薛嬷嬷忠心耿耿十年最后却落得个皮开肉绽离开皇宫的下场。”
“唉,是我护不住他们,如今想来,那些投靠了舅舅的宫女反而个个圆满,哪怕我将她们赶出宫去为了不引舅舅怀疑也得找好理由寻个好去处,可是我的人呢,想杀想剐想打发不过一句话的事,我一句好话不能为他们说甚至还得落井下石。”邱楠筠情绪低落,“怪不得永巷的宫人轻而易举便能被舅舅收买,倘若是我也会想投太师门下吧?”
天佑帝神情复杂地听她说完,而后讽刺地笑道,“朕的过错你何必怪到自己头上?太师和朕,这偌大的皇城成千上万宫人但凡聪明机灵的都不会选朕吧?”
“皇兄……”邱楠筠为自己刚才的郁结后悔。
天佑帝看她忐忑不安的样子神情不由缓和,转而叮嘱道,“不谈这些扫兴的。母后好哄宁太师可不好骗,他恐怕已经怀疑你了,你最好安生些,别再甩开魏午那几个了。”
邱楠筠低低“嗯”一声,忽然醒悟道,“那我岂不是最近都不能去想去的地方?”
“不止,你最近最好连出宫都别想。渊和宫全仰仗宁太师才太平,倘若你出宫你不得去太师府问安吗?见了他你能保证不露出马脚?不急这一时。”天佑帝走下龙椅,到邱楠筠面前开解道,“等纪士则入朝宁太师恐怕就没闲功夫管你了。”
“纪士则?那是谁?这届恩科笼络住的人?”邱楠筠颇为诧异,“还有这等能耐?”
“彦范的妹妹,在别院朕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纪青伯之所以触怒宁太师寻求流放有七成是为朕可以理直气壮放她入朝。”天佑帝言简意赅地解释。
邱楠筠又是一惊,“哎?青伯哥还有妹妹哦。”
天佑帝高深莫测地一笑,“不但有,而且身份不一般,以后你便晓得了。”
邱楠筠不乐意了,勾起自己兴趣又不说这也忒不道德了,她撇撇嘴表示不屑一顾。
“你可别这样,朕可是为你的自尊心着想。”天佑帝为自己开脱道,“年纪相仿你跟人家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人家那叫文武双全才高八斗巾帼不让须眉,你嘛……”天佑帝挑剔地上下一扫邱楠筠满脸嫌弃。
原本邱楠筠对那人真没什么好奇可言,就算她是青伯哥的妹妹毕竟自己也不熟,哪怕有什么突出的才能也是在朝堂,她要忙着去找自己的良人真没兴趣研究清楚。然而被她皇兄一激她倒真想去见识见识了。她忍不住腹诽道,“究竟是什么人物,别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才好。”
天佑帝看自家妹妹不说话就知道她肯定被自己勾起好胜心了,于是他拐弯抹角道,“虽然你暂时没办法出宫了不过你要实在想向人家请教呢,朕倒是有个法子。”
“别,可别,不劳驾您。”邱楠筠摆手拒绝道,“您日理万机臣妹我还是自己个儿想辙子吧。”
天佑帝没机会展示自己好主意,顿时不想理她了,敷衍道,“行,你能耐你自己去。好了,没事儿了吧?朕还有一堆折子要批呢,你坐着喝茶吧。”
邱楠筠站起身,整整裙摆,一本正经道,“臣妹这就告退。”
天佑帝点点头,回坐到龙椅上去。
纪竹姝打算到京郊租间屋子安置个家,和耿年衡苦口婆心解释半天,但耿年衡油盐不进忒是固执。
纪竹姝一气之下坐到门口石阶上乘凉去了。
耿年衡本来刚刚酒醒,和纪竹姝一路迎风从食肆走回家又着了凉,此时正是脑袋疼得厉害的时候,瞧纪竹姝不理自己他越发头疼。
耿年衡扶着脑袋嚷嚷,“你明显就是没有道理,当初答应得好好的,住在我宅子里,如今莫名其妙就要搬走?就因为要讨好那个拈花惹草的风流公主?”
纪竹姝抱膝靠着墙仰头看天,天边夕阳在一寸寸不声不响地消失。她平静道,“你醉醺醺的我不想和你谈,等明天清醒了再说。”
“我清醒得不行。”耿年衡撑起身子勉强端坐在凳子上,理直气壮道,“你就是说话不算数!就是心虚!”
纪竹姝彻底不愿意搭理他了,她专注地看着夕阳,思绪越飘越远
她想到初次见邱楠筠的时候,那时正是她及笄不久初出江湖。师父让她到京城见见世面,她便打算顺便回纪府会会娘亲兄长给他们讲讲自己的见闻。
躺在京城的一家客栈里纪竹姝兴奋得睡不着,一想到第二天便可以见到家人向他们炫耀师父教的学问和武功她便做辗转反侧越来越清醒。终于她一轱辘翻坐起来,收拾行囊,顶着夜色越出客栈的窗户,勉强通过月亮辨认一下大致方向便向她觉得纪府坐落的位置而去。
她操着尚不熟练的轻功一路披星戴月地向纪府赶,在起起落落八九个来回后,纪竹姝终于在月光下模糊地看到了感觉很熟悉的廊腰缦回。
她激动地越过高高的院墙窜了进去,然而根本不认识路,她想着纪府也不大便胡乱走了几回,见到弯便拐见到门便进,结果站在个开阔的种满奇花异草的地方她彻底迷糊了,觉得这里似乎和纪府不像。
纪竹姝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笑闹声从花园边的小径传了过来,听声音是八九十来个姑娘向这里走。她已经隐约觉得自己进错了地方,便赶忙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但是月光下到处黑影幢幢哪里都不像个藏身的去处,人声越来越近,纪竹姝干脆瞅准花园正中一处假山一闪身躲过去。
“你听见我说的没?”
耿年衡叽里咕噜说了半天话却没收到半个字的回复,他索性走出来到纪竹姝面前,结果看到纪竹姝正两眼放空专注地欣赏夕阳。他用力在她眼前晃手。
“嗯?怎么了?”纪竹姝猛然被从回忆里拉回来还有些不适应,她呆滞地看着耿年衡道。
耿年衡奇道,“看个夕阳而已你怎么像被它吸了魂魄?”而后他又道,“我刚才和你说,我不同意你去京郊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你要是硬要去,那我就锁了这儿的门同你一起去。”
“哎?”纪竹姝立刻晃着脑袋,“别,别,你可饶了我吧,你放着自家府邸不住去京郊干什么?”
耿年衡愤愤道,“你不同意?你投奔我来,我二话不说给你住我家,你倒好,一个京郊租来的破房子你不给我住?你这朋友我真是白交了。”
纪竹姝哭笑不得,“耿少庄主,你这怎么不讲道理?你放着城内这舒适的地方不住去我那破地方你这不是让我良心不安吗?”
“那你呢?谁不知道咱们铁哥们真兄弟,你去住那破地方这不明摆着让我脸上无光?到时候江湖人岂不是会背地里骂我不讲义气够兄弟?”耿年衡振振有辞道。
纪竹姝被他的歪理说得一震,“这怎么能一样?哪个江湖人这么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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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一个ID为无羡的大大提醒下才意识到,我之前太想当然了,该和读者大大们解释的都没有说清楚。
所以在这儿补上,有兴趣的亲可以看看,没有的也基本不影响阅读哦,就是一些背景什么的。
①官场制度沿用明朝,【之前提到了,但还是申明一下】
②嫔妃制度沿用汉朝。【因为感觉汉代嫔妃等级名字听起来很有bigger,真是敲肤浅】
③宫女太监制度沿用明朝【便于理解以及找资料】
④关于朝堂官员部分的衣着沿用明朝,普通百姓穿着沿用南北朝,唐朝宋朝市井制度乱入,吃住以清朝以前为标准。【皮下是个懒货,怎么方便怎么来】
⑤江湖部分吃穿住行全靠脑补,完全架空。【江湖就是个供我自由自在放飞自我的地方】
尽管有查资料但真的经不起考究的,所以大家看到错误轻拍然后仁慈地在评论里告诉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