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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无情帝王心
“陛下,泠歌公主殿下求见。”内侍低声向正在批阅奏折的凤泠烈禀报。男人闻言朱笔一顿,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吩咐道,“宣她进殿。”
他负手而立,背向殿门,清晰的听着来人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明暗变化的光影,“烈儿。”他听见她如是说。
“姐姐。”凤泠烈回头,笑得一脸璀璨,他讶异的发现一向喜好素净装束的皇姐捉了一身进线柜红的工装,明艳动人,他突然记起凤泠歌其实才年长他一岁,也是如斯芳华之年。“姐姐这身衣裳,”他微笑细语,“很是好看。”
凤陵歌轻轻扯动唇角,“既如此,不如赐给姐姐做嫁衣。”
凤泠烈略略一怔,即刻掩饰道,“姐姐喜欢便好了。”
她的手略带凉意的抚上男人日渐俊朗的侧脸,“烈儿,你记不记得,自幼时起,你喜欢什么,姐姐便给你什么。”她的低语流转在他耳边,轻促柔软,仿佛一支动听的曲子。
沉默片刻,他颔首,“是。”
她笑,“这宫装却是第一件你给姐姐而姐姐喜欢的东西。”凤泠烈神色复杂的盯着她,“原来姐姐不喜欢的东西那么多。”
她抿唇不语,悄然自他身边走开,莲步轻移间平静道,“是了,不过皇姐现在也喜欢另外一件东西,想着将来向皇弟你讨要。”
“是什么?”他双瞳猛然一紧,似乎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凤泠歌已退步向殿外走去,笑颜如花,“你的皇位呀。”她说。
“皇姐!”他猛地捉住她的手腕,略带戚然的声音在殿中寂寞地回响,“朕只是想灭掉青凰,你和朕皆为母妃所出,你要帮朕!”
她不着痕迹的抽开手,嫣红的唇瓣上光闪如刀锋,“看来皇上不大精于欺骗,这就是侍读的不是了。”她冷冷说,“我只是你的心腹之患而不是什么皇姐,至于母妃--”她眼底逼上一股不屑,“这件宫装就是母妃最喜欢的呢,你怕是很久没有去过熙风殿拜祭了吧。”
他哑然,一抹难堪浮在双颊间,手中空落落的,眼眶中方才氤氲的水汽全部消散不见,他抛下一句话,追上已步出殿外的她,“传朕旨意,除送嫁护卫三百骑之外,凤泠歌公主府的府军和府奴一概遣散充军。”
她停下脚步,抬头含泪凝视苍穹,“母妃。”她说,“陛下今后只是陛下,不再是烈儿了。”
出嫁正逢隆冬时节,朗月四季如春,而青凰却是北国极寒之地,一路上纷扬的鹅毛大雪肆掠于天际,车驾前行艰难,凤泠歌在华丽的銮驾内小憩,不时倾听风雪击打銮铃的声音,车内设有狐裘和各色锦褥,四角和正中烧着上等木炭,烘的车内暖意融融,似乎车外的风雪不过是一时的错觉。
“画色,大概以后我要常常听到这种风雪声了。”凤泠歌取过一盏茶,轻啜了一口,说不是在抱怨还是在叹息。
画色起身渥了渥凤泠歌身上着的狐裘,说道,“殿下,青凰虽冷,却也只是身冷;朗月虽暖,却暖不了人心。”
凤泠歌默然,有些出神的望着不远的炭火笼。画色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公主,我知道,这一次,陛下是真的伤了你的心。”
凤泠歌缓缓摇头,“他是我弟弟,我如今,却不知他何时因为何事变成这样。”她舒了一口气,别过头看着身旁陪伴自己多年的侍女,“画色,若我死后再见到母妃,她是否会怨我不能好好教导烈儿。”
画色忙好言宽慰道,“不会的公主,皇妃她不会怨您的,陛下自甘如此,即便众叛亲离,也是咎由自取。”正说着,弈翎扣帘而进,俯身对凤泠歌说,“公主殿下,再有半个时辰銮驾即可进入青凰的北铎城,殿下是下榻行宫还是驿馆,请示下。”
然而车内只能听见炭火的噼啪声,弈翎觉得这思虑未免太过漫长,不禁抬头问道,“公主?”
凤泠歌仿佛突然被惊醒一般,定了定神,吩咐道,“入住行宫,让他们给我做足场面。”
“是。”弈翎领命退到车外,画色则无奈的望着凤泠歌,“公主殿下并非喜好奢靡排场之人。”
她放肆一笑,“我不过是要用这隆重的礼遇来告诉天下,青凰,将由我来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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