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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梅花棋局
林景焕原来是文华书院的学生,老太太担心他被一群激愤的学子撺掇着出事,便叫回了家单请了先生教导,林景焕也明白老太太的担心,这样的聚会一次也没参加过,倒是文华书院的人都觉得遗憾。
小时候,林润安带着林家三姐妹来瞧过一会热闹,那哪是比试学问,分明是吵架,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吓得林碧玉不敢再去,不过长大了,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去了。
如今张宝儿提出来,林碧玉也动了心,和林景焕说了,拿帏帽遮了跑到二楼去坐着等着。文华书院的人先来的,听说林景焕和董子澄也在,便去请他们旁观,有个少年惋惜道:“可惜林师兄和董师兄不参加,不然定叫嗣文书院那群人落荒而逃。”
林景焕笑着不说话,董子澄却拍了那人的肩:“怎么这么没出息,没有我们照样能赢才成。”林景焕道:“文无第一,只是一块切磋学问罢了,你别撺掇着起了纷争。”
董子澄嘿嘿笑了两声,还是勉励道:“努力,赢了今天的晚饭我请了。”学院里的大都是贫家子弟,寒门学生,闻言能在楼外楼搓一顿,自然都说好,个个斗志昂扬的。
没一盏茶的功夫,嗣文书院的人也来了,还夹杂着一个生面孔,文华书院的钱登科便嗤笑道:“费文道,你们是不是江郎才尽了,这才拉了一个外人来壮声势。”
那个被叫做费文道很是稳重,道:“这位兄台也是到我们书院参观,听闻这件事过来凑个热闹罢了。”钱登科是文华书院的领头,闻言道:“上回比书法赢了你,你不服气,这回比什么由你来定,琴棋书画,我等奉陪到底。”
费文道眼中精光一闪,道:“今天就比围棋,今天你若是赢了我们,我甘愿去你们文华书院挑水砍柴,做一个月的杂役。”此言一出,文华书院的都有些面面相觑,费文道一向稳重,从不说大话,今日倒是奇怪,难道那个陌生人是个围棋高手,有他暗中相助所以费文道这么许诺?
钱登科道:“君子一诺千金,就依你的说,我们若是输了,我照样去嗣文书院一个月,听任差遣,你们派谁上场?”费文道微微一笑:“自然是这位任公子。”
钱登科怒道:“费文道,你还说不是搬来的救兵,这位公子看着面生的很,压根不是你们书院的人,怎么能代表你们书院。”费文道笑道:“任公子对我们书院很是推崇,自愿做挂名弟子。”
又正式介绍那个陌生的少年:“这是任公子,名可,字若山,京城人士。”费文道正式介绍,就是文华书院不乐意,也都拱手行了礼,任可笑道:“承蒙费兄夸奖,实在是不敢当,听说文华书院卧虎藏龙,还请多多赐教。”
钱登科倒有些犹豫了,费文道敢叫一个陌生人代替,又说了那样的话,想必有几分把握,只是不知这任可的棋艺如何,又是从京城来了,要真是个棋道大家,他自己去嗣文书院听差遣就罢了,连累的文华书院丢了名声就不好了,堂堂文华书院叫一个外地来的赢了去,文华书院在杭州城哪还有立足之地。
钱登科看了看坐在一旁瞧热闹的林景焕,要论棋艺,无人出林师兄其右,只是林师兄早就说了不参加这样的事,可除了林师兄,能拿的出手的也就魏涯师弟了。
钱登科看了看魏涯,魏涯也蹙着眉不敢接这个茬,费文道笑道:“怎么样?钱兄要是觉得没有把握,只当我没说过这话,咱们再换个法子比试。”
钱登科被这话一激,立刻道:“谁说没把握,任公子远来是客,要是我们赢了,只怕叫他丢了面子。”任可笑道:“学无止境,若是兄台技高一筹,我自当虚心请教。”钱登科朝魏涯使了个眼色,魏涯便站出来道:“那就开始吧,在下魏涯,请教任兄。”
两个人摆了棋局,魏涯执黑子,任可执白子,周围围了好几圈人,林碧玉悄声问林景焕:“哥哥觉得魏公子有没有把握赢?”
林景焕道:“魏涯棋风沉稳,稳打稳扎,以不变应万变,就算不能赢,也不会轻易地叫任公子赢了,依我看,和棋的可能更大。”
董子澄道:“那个任可看着也像个大家公子,若真是十分有名气,只怕早传到这边来了,我可没听说过京城有个叫任可的围棋高手。”
张宝儿道:“人家若是有心谦虚你自然不知道。”显然,张宝儿对斯文秀气的任可很有好感。
董子澄顿时不满:“你是哪头的?是不是瞧着那任可秀气就偏心了?”张宝儿脸色发红,嘟哝道:“食色性也,我就是偏心,怎么了?”
因有人挡着,林碧玉也看不到棋局,她对于围棋也只是一知半解,不像林靖柔和林如波,都是高手,对着棋盘能坐一下午,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过了半个时辰,人群发出惊呼,林碧玉赶忙探头去看,只听魏涯的笑声:“任公子,承让了。”看来是魏涯赢了,嗣文书院有人嘀咕:“只赢了半子而已。”
任可倒是很有风度:“江南果真是人杰地灵,才人辈出,在下领教了,只是在下这儿有一副梅花棋局,百思不得其解,还请魏兄指点。”魏涯想了想,拱手道:“愿闻其详。”
任可在棋盘上摆了一会,摆出一个五瓣梅花的图案,其中白子黑子交加,局势胶合,魏涯对着棋局半天,脸色涨得通红,道:“请教任公子。”
众人哗然,任可却笑道:“在下也是无从下手,看魏兄棋艺高超这才拿来请教,没想到魏兄也是一知半解,这梅花棋局,竟成了死局。”
魏涯见任可也不会,脸色稍微好看些,道:“敢问任公子从何得来这幅棋局,瞧着倒有古风。”任可笑道:“也是我偶然间得的,京城无人可解,原想江南人才济济,能解此难题,没想到……”
任可微微摇头看了口气,在场的学子却都被激起了斗志,京城都没人会,要是真的把这棋局解了,岂不是一战成名。
这局棋虽是魏涯赢,却是小胜,且魏涯也没有解出任可提出来的梅花棋局,钱登科也不好说自己赢了,便道:“这次比试,虽然魏师弟赢了,可他也没有破了任公子出的难题,我看就算平手吧。”
费文道也微微点头认可,这时候,董子澄上前笑道:“好啦好啦,今儿到此为止,我请客我请客。”大家都知道董子澄出手大方,便哄闹着纷纷下楼去了大堂。
人都走了,那棋局却摆在那儿,林碧玉好奇凑上去看了,问林景焕:“哥哥能解这棋局吗?”林景焕看了一会,道:“有些棘手。”林碧玉笑道:“我会解。”
林景焕有些诧异,却见林碧玉挪动了一白子一黑子,局势立刻变了,林景焕讶道:“你怎么会……”林碧玉嘿嘿笑道:“我看过大姐姐和二姐姐解过这样的棋局,她们说很简单,当时我坐在旁边听得多了,虽然不懂,照葫芦画瓢还是会的。”
林景焕笑道:“我说呢。”又道:“出来了半日,该回去了吧。”
刚要下楼,却见那任可折了回来,他看到林景焕和林碧玉愣了一下,看见那棋局更是惊讶,林景焕却是皱了眉头,一手拉着林碧玉,一手拉着张宝儿,迅速的下楼避开了,留下任可一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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