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嫁人当嫁戚少商

　　江湖上流传一句话已久：「嫁人当嫁戚少商」，
　　没有人会反对这句话，九现神龙戚少商，
　　英明神武、一派英雄气概、侠义闻名天下，又是金风细雨楼楼主，
　　自是多少未婚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这几年来，江湖又多了一句话：「情人当找顾惜朝」，
　　想他顾惜朝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人和；
　　明阴阳、懂八卦、知奇门、晓遁甲；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比乐毅管仲之贤。
　　又是个斯文俊秀、才气过人的翩翩美公子，
　　加上一手好厨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对其妻子又是深情款款、温柔呵护，折服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此话一出，自然搏得不少认同。
　　自此，江湖中这流传着两句话：「嫁人当嫁戚少商，情人当找顾惜朝」。

　　听着身后桌子的人，
　　正谈论「嫁人当嫁戚少商，情人当找顾惜朝」这个话题时，
　　戚少商原本就不佳的心情，更是糟到最高点，
　　一脸怨气衝天，嚇得小二送菜迎客，都自动遶道。
　　戚少商一个人喝着闷茶，一口接一口地把碧螺春当酒灌，
　　他在忍---忍耐自己不要站起来大吼：「去他的『情人当找顾惜朝』！」
　　顾惜朝根本不能算是个好情人，
　　而且还是个很麻烦、让人很头大的那一种情人！
　　你问他戚大楼主怎么会知道？
　　因为，刚好、正巧、恰恰顾惜朝就是他的情人。
　　三不五时就闹彆扭，不高兴就扔小斧、偶尔给你下点毒，
　　嘴巴比逆水寒还锋利，脾气比三月天还善变、性子比马鞭还拗，
　　这样的情人怎么可以称得上是个好情人？
　　戚少商很想站起来澄清所有人的「误会」，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起身，
　　灌完最后一口茶，他拿起逆水寒起身离开那小茶肆，
　　他还要赶路，他那被公认「最佳的情人」已经离家出走有大半个月了。

　　一路上，戚少商总是提心吊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只要顾惜朝一不见，他就开始头痛…
　　一方面担心他会不会被暗算了，虽然他目前內功略有恢復，
　　但只剩过去的三成，他的仇家又是满天下…
　　另一方面，又要担心他会不会脾气一来，又砍了谁、又得罪了谁，
　　偏偏他每次招惹上麻烦都不小，对方都颇有来头，
　　上个月砍了辽国的金刀駙马的一隻手；
　　三个月前不小心救了四川唐门要杀的人…
　　唉…戚少商已经不晓得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嘆气了，
　　提醒自己，这次抓惜朝回去之后，
　　记得去翻翻金风细雨楼的仓库，
　　看看有没有砍不断的天蚕绳，直接把惜朝绑在他身边比较保险。
　　还是乾脆在惜朝的脖子上绑个叮噹…
　　唉…不过这要他没先被神哭小斧砍死才能想…
　　看看杨无邪传来的飞鸽传书，赶紧加紧脚步找到惜朝才是。

　　想起那句「嫁人当嫁戚少商，情人当找顾惜朝」，
　　“唉…”戚少商又嘆了口气，
　　就是这句话，让惜朝离家出走，让他要千里寻『情人』…
　　好吧，虽然有一半的原因是自己活该，
　　但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都是那句话！

　　那天夜裡在搂搂抱抱亲亲爱爱之后，看着怀中情人娇憨的睡顏，
　　让戚少商心中好不满足，想起这一路走来，
　　多少痛苦、多少苦难，俩人才能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人对惜朝虎视眈眈呢？
　　尤其自从多了那句「情人当找顾惜朝」，
　　成年、未成年、女的、男的，
　　越来越多不识相的傢伙对惜朝流口水！
　　虽然---
　　惜朝是长得好看了点、气质是玉树临风了点、才华是多了点、
　　但是---
　　你们都可没有被他千里追杀过、没有兄弟朋友通通死在他手上、
　　没有被他捅一刀、没有被他下毒过，凭什么来抢顾惜朝！！
　　那是他的顾惜朝啊！！ 他的！他戚少商的！！
　　那些不长眼的，滚远点！！

　　一想到这，戚少商不免火冒三丈，抱着顾惜朝的手也稍微用力了点，
　　吵醒了原本已意识不清的顾惜朝。
　　“你还不睡吗？”顾惜朝带着浓浓的睡意问。
　　戚少商看着睡眼惺忪的顾惜朝，想到这时后候的惜朝比较好讲话，
　　一个念头窜出，身隨意动，將脸靠在顾惜朝的肩膀上蹭啊蹭，
　　“惜朝…”可怜兮兮的声音。
　　顾惜朝微微挑眉、星目微张，“嗯…？”
　　不知道这条神龙又想做什么了？
　　“惜朝…”继续蹭、蹭到那骨感滑嫩的锁骨上，
　　“戚少商！你有事就快说，没事就睡觉！”
　　顾惜朝被蹭火，那人是还不满足是吗？
　　蹭蹭蹭…他是还想做什么？
　　“我们成亲吧！”
　　戚少商两颗大眼又圆又亮，闪着晶亮、晶亮的期待跟兴奋，
　　直直揪着顾惜朝的双眼！
　　“什么！？”顾惜朝所有的睡意瞬间消失，他---醒了！被嚇醒了！
　　顾惜朝再一次被戚少商超乎常人的想法所惊嚇到，
　　果然，神龙的想法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戚少商，你刚刚说了什么！？”
　　顾惜朝从戚少商的怀裡坐起身来，
　　一双鹰眼炯炯有神，毫无惺忪，瞪着眼前的九现神龙！

　　戚少商又是一把把顾惜朝抱得死紧，口气哀怨地哭诉，
　　“惜朝，自从多了那句『情人当找顾惜朝』之后，你走在外面，总有一堆苍蝇飞在你身边打转，我看得好碍眼喔…”
　　顾惜朝当下脸上多了三条黑线，怎么以前不知道这九现神龙醋劲那么大，
　　什么天外飞醋他都吃啊…
　　用力地戳一戳戚少商的包子脸，
　　“你也不惶多让啊，不是有句『嫁人当嫁戚少商』，你不是也受欢迎的很吗？多少人心目中的乘龙佳婿啊！”
　　一听到情人口气缓了下去，戚少商又紧贴上去，
　　“对啊对啊，『嫁人当嫁戚少商』！那你要不要乾脆嫁给我？我们先去拜访双方父母…对喔，他们都死了…那去扫个坟、上个香、报告一声；然后叫杨无邪挑个好日子，把金风细雨楼好好地装饰一下；再准备八人大轿迎你进门！我要天下人都知道，顾惜朝是我戚少商的人！”
　　戚少商自顾自地说得开心，全然不知怀中的情人，一张脸已经冷若冰霜…
　　“戚--少--商！”戚少商被情人一脚踢下床，
　　“我顾惜朝不是女人！”
　　『碰！』顾惜朝当着戚少商的面前关上房门！

　　戚少商回想当日的对话，仍是让他长嘘短嘆，
　　第二天一大早，他的宝贝情人就不见了。
　　江湖上的人是閒閒没事做吗？就只会閒嗑牙啊？
　　什么不好传，传这样一句话，「嫁人当嫁戚少商，情人当找顾惜朝」，
　　偏偏又拿他跟惜朝来比，还一个是当丈夫、一个是当情人，
　　分明是想再看一次当年千里追杀的大戏是吗？
　　“唉…”又是一声长嘆，
　　加紧脚步，向着杨无邪给的地址寻去。

　　（待续~）

　　依着杨无邪所给的地址寻去，走过了大街、路过了园林、经过了巷弄，
　　曲曲折折地，人又走出了城，往城外的山头走去。
　　戚少商走啊走的、找啊找的，却发现自己的终点，
　　竟是一座又一座的土坟！而且看得出那些孤坟都是一般苦老百姓，
　　因为这片山头只比乱葬岗好点。
　　戚少商当下满天乌鸦飞，这…这杨无邪是给啥地址啊？
　　该不会是在唬弄自己的？难不成是惜朝被仇家…？
　　不会不会不会…，戚少商马上推翻自己的想法，
　　想想还是先想法子问杨无邪问清楚点。
　　戚少商转身正要离开时，眼角撇见到一道青色青影从由一座土丘旁起身，
　　定睛细看，那不是自己寻了大半个月、心心念念的情人！
　　立刻提起轻功向人奔去！

　　“惜朝！”
　　初站起身的顾惜朝，回头见是戚少商向他奔来，
　　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你来啦？”
　　戚少商一把就把眼前的情人抱个满怀，
　　“你….，惜朝惜朝惜朝……”
　　原本想念两句的，不过怀中一感受到自己全心牵掛的人，
　　是真真切切在自己怀裡时，只顾着去感受那人的温度，
　　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有那最深切的呼喊停不了。
　　“戚少商！你要发傻也要看地方吧！”
　　顾惜朝不禁好笑，一把挣脱了戚少商的怀抱。
　　戚少商这时才注意到，他们正站在一堆坟丘中，
　　顾惜朝面前的那座看起来残破的老坟，
　　看得出刚刚已被人仔细打扫清理过，
　　蔓生的杂草被连根拔起，墓碑上被人用水拂去尘土，
　　墓前点起两根蜡烛、几盘鲜花素果、三杯酒、一叠黄纸…
　　“惜朝，这？”戚少商不明究理，
　　“这是我娘！” 顾惜朝看着眼前的土坟，
　　“那天晚上听到你唸起扫坟、上香，才想起自从我离开，已经十几年没回来祭拜她了…” 顾惜朝蹲下，轻抚着墓碑，
　　“那天夜裡，心头上都掛着这事，心裡不舒坦，就决定回来看看。”
　　顾惜朝转头对戚少商一笑。
　　顾惜朝虽未明说，但戚少商知道他有意让自己一同来祭拜他母亲，
　　知道顾惜朝向来对自己出身不愿多提，今日会让自己一同来此，
　　分明是有意將自己介绍给他母亲认识，心中感动万分。

　　顾惜朝燃起手上清香，分了一半给戚少商，
　　两人各有心事、默默祷念上香。
　　祭拜完毕，两人同立於坟前，顾惜朝轻轻开口，
　　“成亲后，曾答应晚晴带她回来一起祭拜我母亲，但一搁延，却没有机会了…”
　　顾惜朝想起曾经是自己妻子的那温柔女子，口气淒然。
　　戚少商明白顾惜朝又想起过去的事，眼神不免一黯。
　　驀然，戚少商双膝一跪，向坟磕了三个响头，
　　“惜朝的娘…我也称妳娘好了。娘，如果妳想看惜朝带回来的是媳妇儿美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带媳妇来给妳看了。妳没了媳妇，可多我这一个儿子，我会好好陪伴、照顾、爱着惜朝一辈子的，请娘放心把惜朝交给我吧！”
　　说完，又是三个响头！
　　顾惜朝听见戚少商的胡言乱语，一方面感动、一方面又好气，
　　蹲下就想拉戚少商起身，
　　“戚少商！你在我娘坟前说什么浑话！”
　　那知却被戚少商一把用力拉下，两人双双跪在坟前。
　　对着顾惜朝一笑，一深一浅酒窝清楚地在顾惜朝眼前晃动，
　　“我那一句说错了吗？请顾公子指正。”
　　顾惜朝狠狠瞪了眼前故意耍赖的戚少商，
　　罢了，原本就是要带他回来给母亲看看。
　　转头面向墓碑，恭恭敬敬三个响头，
　　“娘，这戚少商，就是儿子要共渡一生的人。儿子不孝，恐怕无法为顾家延续香火了。”
　　“妳千万别怪惜朝，是我捨不得放开他的手。” 戚少商连忙开口。
　　牵起顾惜朝的手，戚少商看着顾惜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的手，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永远都不会放手了。”
　　顾惜朝看着两手交握的双手、交缠的十指，对戚少商灿烂一笑。

　　两人携手缓缓步下山头，戚少商小心翼翼地问，
　　“既然是回来祭拜先人，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离开，害我以为你又…”
　　顾惜朝不解，
　　“我虽然走得匆忙，但我有请杨先生转告你一声，要不然，你怎么会寻到这。”
　　戚少商心下不免大骂杨无邪，原来啊…
　　好你个杨无邪，等我回去，你就知道怎么死的…
　　金风细雨楼中的杨无邪，突然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顾惜朝见戚少商脸色不对，关心地问，“怎么了？”
　　戚少商见向顾惜朝，脸色一变，嘻皮笑脸地贴上，
　　“既然拜过你母亲了，那接下来就是跟我去祭拜我父母了吧，这样我们的婚事，也能早点办一办…”
　　“戚少商！你又再说什么痴话！”
　　顾惜朝白了戚少商一眼，自顾自地向前走去，戚少商连忙跟上。

　　一个月后，金风细雨楼大发武林帖、召开英雄大会，
　　正式聘请顾惜朝担任金风细雨楼副楼主一职，
　　此事轰动武林，眾人纷纷称讚戚少商侠之大义、惜才之人，
　　对当日仇人竟仰其才，如此恩泽、重用。

　　夜晚，参加完英雄大会的御前四大总捕，正在回六扇门的路上，
　　只是，四人脸上都有着平日难以在他们脸上看到的---错扼、呆滯的表情。
　　“大师兄，我们今天是参加的是…”追命充满疑惑地问，
　　“帖子上写的是英雄大会。”无情冷静地回答。
　　“可是…我怎么觉得参加的是…”成亲典礼…
　　最后几个字，追命虽没有说出口，但当下四人脸上同时出现黑线，
　　表示大家所想的都一样，那满汀的大红绸子、大红灯笼、大红蜡烛…
　　怎么看怎么像喜堂，就只差上面贴个喜字了…
　　“或许是戚少商他们关外的不同风俗民情罢了。”
　　铁手的回答不是很能说服人。
　　“那…那…那我没听错吧！戚少商最后一句话是---”追命又问。
　　“顾惜朝是我戚少商的人！”
　　冷血不带任何情绪，如实重现戚少商的最后一句话。
　　当下四人脚步同时一楞…
　　良久，无情终於开口，“还是快回六扇门吧…”

　　夜深人静，金风细雨楼不平静。
　　“戚少商！今天在大会上那佈置是什么回事？是你要杨无邪用成这样的吗？”
　　鬼神夜哭---神哭小斧疾驰射出，
　　“不就是佈置吗，当初你掛柱连云寨时，还不是红绸红蜡烛！”
　　九现神龙灵活闪转。
　　“什么鬼话！还有你最后那一句！说什么混话！”
　　银色闪闪，又是一把小斧疾风而出。
　　“我才没说什么混话，你既然入了风雨楼，当然是我这楼主的人啦！而且那是我的真心话！我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顾惜朝是我戚少商的人！”
　　斧来剑挡。
　　“你…你…你这个混帐！我今天不杀了你，我顾惜朝跟你姓！”
　　剑光寒寒，无名剑出！
　　“你都是我的人了，当然是跟我姓啦！”
　　逆水寒出鞘，对上无名！

　　至於最后结果如何，戚少商是否如愿，
　　又是如何渡过他的「洞房花烛夜」，
　　天知、地知、顾惜朝知、戚少商知，
　　其他人，不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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