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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2.复活石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哈利不敢置信地看着罗恩、赫敏、莉莉和小天狼星就站在他身旁。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他们让他下意识地想起许多年前从日记中走出来的里德尔。他就像是从一片玻璃、一扇窗户之后看着他们，但并不只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相见。这四个人，来自他很久以前就失去了的世界，几乎使他觉得在这里的生活只是一个鲜活的梦境。他的妈妈，就站在这么近的地方，温柔地对他微笑着。

　　哈利随即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来了。他还想见见詹姆斯、卢平、纳威、金妮、卢娜、唐克斯和其他所有人……他想见所有那些因他而死的人，给他们道歉。他看着面前这四张微笑着的面孔，试图阅读他们的表情。赫敏先开口了。

　　“哦，哈利，真高兴看见你！”她喊道，她的笑容是最真挚的，哈利并不惊讶地看到她眼里闪过悲伤和忧虑。“感觉到你用的复活石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真高兴看到你一切都好。”

　　哈利试图微笑，但他笑不出来。“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能出现，”他斟酌着说。

　　“死者的世界里没有时间概念，”赫敏说，猜哈利指的是时间旅行，“我们只是……存在着。”

　　哈利咬着下唇，想着其他还留在那边的人。“其他的人去哪了？”他问。

　　赫敏的脸色微变，笑容僵在了嘴角，然后不见了。她的眼睛比之前还要亮。

　　“怎么了？”哈利问道。他看向罗恩，后者带着不自然的表情。莉莉怜悯地看着他，小天狼星沉默着。“他们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哈利，”小天狼星说，想挤出一个笑容，又放弃了。

　　“不能告诉我吗？”哈利问。

　　没人说话。赫敏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呃……并不是使用复活石的人来决定他想唤回谁，”她小心翼翼地说，“决定要不要出现的是死去的人。”

　　哈利看着她，慢慢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想见的所有人，他的朋友和家人，并不想见他。纳威和卢娜对他早就失去了信任。卢平和唐克斯为他们不公的死亡而怪他，他们恨哈利，如果不是他，他们不会过早地从儿子的身边被夺走……韦斯莱们当然不会再想看见他，包括金妮，他曾经乐观地以为她喜欢他……海格也许根本不想知道他的存在，其他人也一样。而他的父亲——他自己的父亲——决意和他无话可说，让莉莉一个人来。哈利想着这些，觉得好像有一把冰锥扎进了身体。父亲是这样对他失望吗？

　　他抬头看着直到最后还呆在他身边的四个人，努力把这些想法抛诸脑后。雾气在他的眼眶里弥漫，他竭力忍住眼泪，想在被事实击垮之前换个话题。他想着他很高兴至少还有罗恩，赫敏，莉莉和小天狼星仍然相信他。

　　“我很抱歉，”他说，声音比他想的还要微弱。他摇摇头，就好像这样可以让他清醒起来。“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你们任何人死……这都是我的错。”

　　“这不能怪你，伙计，”罗恩说，“我们都知道投入战争很危险，没人该为这个受责备。当然，除了伏地魔。”

　　“是我们选择了牺牲，”莉莉说，哈利看着她时她微笑着，“有许多人都愿意为了结束战争献出生命。”

　　这些和他所知的事实完全背离的辩解让哈利更加难过。“不，”他说，“完全是我的错。因为我，我们才输给了他们，因为我，伏地魔最后还活着……”

　　“实话说，哈利，没人该担这个责任，”赫敏说。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死了，”小天狼星补充道，“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伏地魔就会被其他人干掉。”

　　这些话让他更加痛苦，他觉得自己被诅咒了。每一个他认识的好人，都被他害死了。他让他们相信大难不死的男孩会结束这场战斗，而事实上半点希望也没有。伏地魔是不会被消灭的。他在战斗中退缩，在对自己的憎恨中磨光了所有时间，没有半分勇气告诉那些为他而战的人们真相。哈利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面前四张期待着他说话的面孔，他们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过去的每一片记忆都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

　　“我应该去死的，”哈利轻声说，“我应该抓住机会让伏地魔杀掉我，赶在你们因此而死之前。”

　　“哈利，别这样——”小天狼星想说话，被哈利打断了。

　　“斯内普留下的记忆，一连串他的记忆，他的最终托付。”赫敏和罗恩知道这点，哈利继续说着，强迫自己说出全部事情。在此之前，他连想都不去想这段记忆，更别提讲述它们。“在记忆的最后，是一段他和邓布利多在办公室里的谈话，邓布利多说，他说……”

　　“哈利，告诉我们到底哪里出错了，”赫敏急切地问。

　　哈利觉得被人掐住了喉咙，泪腺一阵灼痛。“邓布利多对斯内普说我必须死。他告诉斯内普在最后的战斗开始之前告诉我，我就可以让伏地魔杀掉我。”

　　“邓布利多说的？”罗恩不敢置信地问。

　　“必须如此。”哈利说，“在伏地魔来杀我的那个夜晚，他的一片灵魂嵌入了我的身体。我是他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魂器。”

　　赫敏倒吸一口气，四人震惊地看着他。哈利决定抢在他们发问前说下去。

　　“走出记忆时，我吓坏了，我不想让自己这么死了。我不想放弃自己曾经相信的一切事情，结果把危险留给了别人。我……我想找到一个办法，但是找不到。”

　　哈利记得自己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走，时间从他的指缝间流逝，他最终发现这是个死局。他痛恨邓布利多没有留下什么办法。他希望能圆满结束战争，却束手无策。他听见伏地魔说时间到了，战争将要继续……

　　“我能想到的就是回到战斗中去，尽可能杀伤食死徒，让他暂时退却，好有点时间来想个办法。”哈利想起八眼蜘蛛从禁林中爬出来，伏地魔和食死徒们就跟在后面。

　　“但是食死徒的进攻比哪一次都猛烈，和伏地魔的愤怒相呼应，我们输得很快。当我们开始像城堡退却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罗恩和赫敏，他们正等他说下去，“我开始担心也许我们没有希望了。他太强大了，同时帮助着所有食死徒，还顺手杀掉靠近他的人……我意识到我们没办法活着走出这场战争了。”

　　“这就是当时你那么惊慌，我们不得不把你拖出战场的原因？”罗恩问。

　　“是。”哈利回答道。

　　“我一直好奇，”罗恩说道，“你当时没有全神贯注去消灭和我们对战的食死徒……”

　　“而且有着绝对合理的理由！”赫敏说道，理解地看着哈利。

　　“我正准备告诉你们俩，”哈利顿了一下，希望罗恩和赫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真的，但是马上……”

　　他说不下去了。当时发生了爆炸。哈利记得他失去听觉，好几分钟大脑都无法思考。他试着爬起来，抬头却看见进入城堡的通道被炸开了，从墙上能看到外面的天空。赫敏就躺在那里，一半身子被瓦砾掩埋，罗恩倒在她身边。哈利恢复听觉之后，听到的一个声音就是罗恩绝望地向赫敏吼叫，试图叫醒她，赫敏的血从石堆下蔓延开，染红了地面，染红了罗恩的校袍。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疯狂的笑声让哈利猛地回头，他举起魔杖，高兴于自己还能活着消灭她。二十多个食死徒从通道中进来，其中一个戴着面具的从盔甲中抽出一把剑，冲到了罗恩身后，哈利眼看着他一剑捅穿了罗恩的后背，鲜血从胸前的剑锋上滴落，打在已经死去的赫敏身上。罗恩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哈利记得他戛然而止的呼吸。从那个时候起，这场景每一天都在他的梦中反复出现。他最好的朋友……

　　罗恩和赫敏那么温和地看着他。他希望他们和其他人一样恨他，和他自己一样恨他。“我甚至没有主动面对伏地魔，”他几乎是耳语着，“我被食死徒们推搡着，看着所有因为我而被杀的人。最后赢的只有伏地魔……所有这些，都因为我太害怕死，都因为我不像邓布利多期望的那样忠诚。我根本没有别人想的那么勇敢。”

　　哈利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眼前因为泪水而一片模糊。罗恩和赫敏没有说话。“我杀不了那条蛇，”哈利说，声音颤抖，“但我应该让自己死。甚至在我被抓住之前，我们已经输了。在等待了这么久之后，我失败了……都是我的错。”

　　他说不下去了。莉莉和小天狼星在他的眼前慢慢消失，这场景让他的心好像要炸开来那么痛。“他太强大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我自己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

　　眼泪从赫敏的眼眶中滚落，罗恩震惊地看着他。“哈利，这不能怪你，”她说道。

　　哈利想起伏地魔就站在那里，几百具尸体环绕着他。忍了这么久之后，他终于流下眼泪。他颤抖着回忆他最好的朋友因为他失去了生命，希望自己就在这一刻死去。所有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

　　“那时你们才刚刚在一起，”哈利轻轻地说，“是我夺走了这一切，是我没有做我该做的。”

　　他的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把脸埋进手心。卢平、唐克斯、金妮、赫敏、罗恩、卢娜、纳威、弗雷德、乔治、比尔、芙蓉，还有其他那么多人，他们死去时的样子就在他眼见重现，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看见自己被食死徒拖过城堡，地上大片交叠的血污提醒着他是他不够勇敢，才导致了这些惨祸。他听见巨人推倒学校围墙时周围上百人的尖叫，他们最后全部被杀。

　　罗恩和赫敏身上的光芒渐渐隐去，只剩下哈利瘫坐在地上无声地流泪。他如此憎恨他自己，超过恨这世上任何一个人。他们因他而死。他只有一个任务，他只有一件事要完成，可他却失败了。他所有的期望就是和罗恩赫敏一起熬过这场战争，他所有的期望就是找到遏制伏地魔的办法，击败他而不用牺牲自己。

　　他早就应该明白自己赢不了他，他早就应该明白只有死亡一个办法，否则其他人会一个一个在他眼前死去。他希望有什么办法让他重回那个时刻，他会很高兴地选择死亡，而不是为失去朋友一辈子后悔。哈利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颤抖着，抽泣着，后悔着没有机会后悔的事。

　　突然间，一根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哈利的后颈，是魔杖的尖端，他僵住了。汤姆·里德尔用冰冷而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说：“……我想那是我的戒指。”

　　恐惧混杂着憎恨击中了哈利，而恐惧占了上风。他从里德尔的魔杖前移开，转身面对着他，倒退了几步。汤姆无声召唤了戒指，冷漠地审视着哈利，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哈利脸上的泪水困扰。哈利仍处在和朋友见面的震惊中，刚刚坦白了他最大的错误。

　　里德尔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看了看手中的戒指。哈利无法辨识他的表情，他不知道汤姆现在有多生气，但他并不在乎。他对眼前的男孩的憎恶击败了他对伏地魔的恐惧。他等着里德尔的下一步动作。又过了一会儿，后者终于说话了。

　　“我不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支持者。”里德尔轻轻地说。

　　哈利看着汤姆，又惊讶又迷惑。他沉默着，这是他能猜到的里德尔会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们瞪着彼此，哈利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就是你为什么恨我，是不是？”里德尔平静地问，一丝微笑爬上他的嘴角。“这就是你为什么恨邓布利多。完美的解释。”

　　哈利呆立着，无法动弹，里德尔的笑容扩展开来。

　　“几个礼拜以前，你说到了邓布利多的过去，”里德尔说，“所以我做了一点研究。格林德沃曾经在邓布利多所在的村庄待过，在高锥克山谷。继续追寻他的过去，我发现这枚戒指上的标志和格林德沃十六岁离开前往德姆斯特朗时留下来的一样。这解释了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讨厌我，因为这个戒指。可我并不知道它曾经是格林德沃的标志。”

　　哈利沉默着。他害怕打断里德尔的这个荒诞的故事，就因为一个戒指而被缀连起来。里德尔似乎把他的沉默认作是一种默认，他继续说了下去。

　　“这些年来，格林德沃在世界各地制造了很多事端。那天，斯拉格霍恩说从来没有发生过巫师战争，你显得很吃惊。很多人否认格林德沃的罪行，即使每天都有许多人因他而死。”

　　哈利的眼泪仍然时不时流下来，也许是因为惊讶。他所能做的一切就是看着，看着里德尔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里德尔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理解。哈利挤出更加绝望和震惊的表情——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他真的这么绝望和震惊。

　　“这也解释了你为什么是个蛇佬腔，”里德尔说，声音比之前更轻了。

　　他看着哈利，眼神中流露出渴望。这种坚定和密室中的里德尔别无二致。他似乎觉得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合理解释。

　　“这也解释了你为什么会那么擅长黑魔法。你是被一些黑巫师养大的，对不对？所以你了解不可饶恕咒。只有真正的黑巫师和斯莱特林的后裔会蛇语。你不是他的继承人，我知道你不会是。但这就对了。”

　　哈利不敢相信里德尔顺便解决了蛇佬腔的问题，这比他期望还要好，好得多。哈利知道他会执着于寻找答案，这答案居然比真相还合理。里德尔似乎认为他属于一个致力于铲除格林德沃的黑巫师团体，哈利想知道他是怎样把这些串在一起的。关于格林德沃，除了魔法史课课本中包括的之外，哈利知道的不多。他担心里德尔会问他一些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但也许他足够幸运。

　　“这戒指是格林德沃的作品？”里德尔突然问，“你知道它，是那些人教你的？”

　　“是，”哈利答道，“格林德沃制作了很多黑魔法道具……他也做了几个这样的戒指，”他希望这就够了，不知道还应该说点什么。他假称有好几个戒指，以保证里德尔不会怀疑莫芬为什么有这个戒指。里德尔会认为莫芬是格林德沃的狂热支持者，而不会顺着这条线索再想下去。

　　“那么，我是对的……”里德尔说，微笑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让哈利想起邓布利多拜访孤儿院时，在十一岁的里德尔脸上看到的那种毫无人性的笑容。他甩开这个念头，集中精神保证不搞砸里德尔奇迹般想出来的理论。“这戒指到底是干什么的？”

　　里德尔等着他回答，哈利觉得心脏正重重地坠下去。他编不出解释，只好说了真话。“它能短暂地让你见到死者。”

　　他注视着汤姆。也许他是想看里德尔会有什么反应，才说了真话。里德尔看着手里的戒指，似乎很惊讶，但哈利看到一片恐惧的阴影略过了斯莱特林继承人的面庞。哈利知道，汤姆永远也不会想见哪个死去的人，他周围的人只要丧命，几乎都是死在他的手上。哈利本来以为他会想笑，因为在这一点上他和汤姆截然相反，可他却觉得遗憾，这让他有点惊讶。汤姆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可以相依靠的人，更不用提他父亲和母亲，他鄙视他们……哈利把这些想法抛到一边，不知道有什么好遗憾。他憎恨的男孩备受这种折磨，他应该非常高兴。

　　“他真的做了一枚能唤回死者的戒指？”汤姆打破了沉默。

　　“是的，”哈利答道，“他比任何人想的都强大，聪明。”

　　里德尔又一次盯着他。哈利猜想他是在逃避看向戒指，以免想起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刚刚那些人都因为戒指而出现……你失去了他们？我进来的时候刚看到四人中的两个离开。”

　　“是啊……”想到罗恩，赫敏，小天狼星，莉莉和其他人，悲伤裹挟着刺痛又回到了哈利心里，但他尽力不去想这些，不想在里德尔盯着他时忍不住眼泪，他低下头去。里德尔似乎看到了他的挣扎，继续说了下去。

　　“你为什么来霍格沃兹？”他问。

　　哈利抬起头，努力编一个谎话，同时庆幸有了一件可以分心的事。“……有点像暗中调查。”

　　里德尔似乎被引起了兴趣。“所以你之前说被带到魔法部是撒谎？”

　　“一部分是，”保险起见，哈利这样答道。

　　“他们没发现你是谁？所以让你来霍格沃兹，好在此期间查证你的身份？”

　　非常准确。哈利想了想，觉得不需要撒谎。“没错。但我觉得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发现我是谁。你居然想出了整件事……”他又添了一句，没有告诉里德尔他确信自己不会被发现。

　　“你也不叫乔纳森·史密斯，是不是？”里德尔顿了一下，问道。

　　哈利没说话，汤姆看起来也并不在意。他相信哈利是默认了。

　　“我早就该想到，”里德尔继续说道，“约翰·史密斯基本上是最常使用的假名……”

　　“我得阻碍魔法部发现我的身份，”哈利很快说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为这么明显的失误恼火。他觉得这几乎是承认他输给了汤姆，这证明了他做不到一直完美地撒谎。

　　“哦，当然，”里德尔安静地说，思索着哈利的话，“这样普通的名字会让你和错误的身份契合，也让魔法部白忙一场之后又得重头开始。这个名字下面可能有几百号文件。”

　　哈利感到一阵满意，也觉得自己很幼稚，但他不在乎。里德尔完全相信了这个谎话，哈利觉得自己好像杰出地完成了任务。

　　“你甚至不是英国人？”汤姆问。

　　哈利想了一秒钟，觉得不需要撒谎，里德尔懂很多外语。“不，我是。我在很多国家生活过，但是生在英国。”

　　里德尔似乎还想问问那些虚构的抚养哈利长大的黑巫师的事，但是忍住了。哈利猜测他又在试着用摄神取念，里德尔这么干过……只是尝试，但仍然是摄神取念。汤姆审视了他很久，直到终于决定转过身回到床上。

　　“我很高兴终于有了答案，但现在很晚了。我们应该睡觉了。”他说。

　　“是啊，”哈利回答，庆幸没出什么乱子。他正准备去收拾床，突然想到还应该问一件事。他看着里德尔，问道，“你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是不是？”

　　里德尔露出一个模糊的微笑。“我只在乎真相。其他人在了解你的路上远远在我后面，把这些告诉他们很不公平。”

　　哈利知道里德尔不是那种会和人分享秘密的人，没有任何人让他在乎到想这么做，他也不会蠢到拿自己知道的事去嘲弄食死徒或别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汤姆会因为解决这桩谜题洋洋得意好一段时间，等他无聊了就会完全抛诸脑后。

　　只有一件事，可能里德尔不会忘，就是他们碰触到彼此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哈利希望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努力不去看里德尔，后者正在换睡衣。也许里德尔会忘记，但哈利不知道在这件事上他会不会这么幸运。他试着把这些想法推出脑外，爬上床拉住了帷幕。

　　他很高兴至少解决了一件事：里德尔完全确定哈利属于反对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斗士之一。被收养，他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被一群教他蛇语、大脑封闭术、摄神取念、不可饶恕咒和其他黑魔法的黑巫师团体收养。这个结论让哈利想笑，但他实在笑不出来。

　　黑暗包裹着他（房间里唯一的灯光来自汤姆的床头灯，从来没有关过），朋友们的脸又都回到了眼前。愧疚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哈利巴望能赶紧睡着。用了那个戒指，看到四个到现在仍然忠诚于他的亲人和朋友，哈利感觉他噩梦中的一切都更加真实了。他躺在枕头上，又睁开眼睛，他犯下的最严重的过错第无数遍开始在眼前回放。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再一次，哈利知道还要好几个小时他才能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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