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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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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王十字车站


      Chapter 1.国王十字车站

      哈利面朝下躺着,聆听着这片包围着他的死寂。他知道他已经孑然一身,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没人在看着,旁边再无一人。他再明白不过。

      过了很长时间,或者根本没多长时间,哈利意识到他还活着,并不只是空间中的一缕游魂。因为他正躺着,一定是躺在某物的表面。所以他还有触觉,而他身下的东西也是存在的。

      刚得出这个结论,哈利就意识到自己浑身□□。他确信此刻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这并不会构成问题,但他有点好奇。他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有视觉。他睁开眼睛,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他躺在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明亮的薄雾中。他周围的景物并没有被薄雾包裹,这些薄雾还没有形成周围的景物。他所躺的地方是一片白色,既不温暖,也不冰冷,只是存在着,一种平坦的、空无一物的东西。

      哈利坐了起来。他的身体上没有伤。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眼镜没有了。

      忽然,哈利透过薄雾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细微的、轻轻的拍打,显得焦急而挫败,一种可悲还有些猥琐的声音。

      哈利第一次希望他身上穿着衣服。这个念头刚一形成,脚边就出现了一套长袍。他拿起衣服穿上,长袍柔软、干净而温暖。这些衣服出现得太离奇了,就好像他上一秒刚需要衣服,下一秒它们就出现了……

      他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这里是有求必应屋吗?他看得越久,看到的就越多。他的头顶是一个巨大的、极高的穹窿形玻璃屋顶,阳光穿过屋顶,照耀下来。这儿可能是个宫殿。周围非常安静,除了从薄雾中不远处传来的那种古怪的拍打和啜泣声……

      哈利慢慢地四下里看着。他周围的景物好像是随着他的目光所到之处而凭空出现的。一个宽敞开放的空间,明亮而洁净,比霍格沃兹礼堂更大,有着穹窿形的玻璃天花板。大厅全然空旷,他是这里唯一的一个人,除了……

      他退缩了。他看见了一直发出声响的那个东西。一个皮肤红通通的、像是被剥了层皮的孩子,蜷缩在地板上。孩子的皮肤红肿地皱着,看起来很可怜,被遗弃在一个座椅底下,没人在乎,只挣扎着呼吸。

      虽然它很小,脆弱又受了伤,哈利还是没来由地害怕。在哈利看到这个小小的生物之后,房间里的气氛慢慢开始变化。周围莫名地暗了下来。哈利看着这个无助而丑陋的生物,关于一秒钟前发生了的——或者说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不管这个孩子是什么,它现在只是勉强活着。它需要帮助……他知道他应该去抚慰它。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它还在啜泣和摇晃着,没发觉哈利的接近。哈利已经近得足够去碰触它,但是他无法这么做。他觉得他是个胆小鬼……

      忽然,他身后有人说话。

      “你帮不了他。”

      哈利站了起来,转过身。阿不思·邓布利多正朝他走来。他腰板挺直、脚步轻快,穿着一件飘逸的深蓝长袍。

      “哈利,”他张开怀抱,他的两手都洁白完整,好像从未毁坏过。

      哈利握紧了双手。这个包含敌意的姿势令邓布利多站住了。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我等你有一段时间了,哈利,”停了一下,邓布利多解释道,就好像哈利刚才的紧绷并不存在,“你不关心我想说什么吗?”

      哈利不知如何回答。他察觉到了校长神情中的刺痛和自责。但是面对所发生的一切,这并不足以让他不再责怪后者。

      “你已经死了,”这是他仅能回答的一切。

      “啊,是的,”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说,“但我相信你还活着。不过这并不是对我问题的回答。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哈利沉默了很久,想着这个问题。他想冲邓布利多咆哮,提醒邓布利多为什么他现在这样愤怒、困惑和痛苦,但是他心里清楚,这没有意义。

      “我不想从你那知道任何事。”

      邓布利多好像已经预料到哈利的回答。“为什么不,也许我可以问”

      “你背叛了我,”哈利说,鼓起了勇气,“你教我如何毁坏魂器,你教我如何杀死伏地魔。而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必须去死。你知道那些全都是谎言……你本应该告诉我!”

      邓布利多观察着哈利,他明亮的蓝眼睛慢慢黯淡了下去,什么也没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而令哈利惊讶的是,邓布利多露出了一个微笑,很细微的微笑。

      “我知道你一定会到达这里,哈利。我知道你最终会鼓起勇气。”

      哈利再也无法忍受。他无法理解邓布利多怎么表现得好像这一切无关紧要。

      “如果你知道总有这一天,”哈利说道,声音冷静而充满怒火,“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如果你知道你最终会来到这里,我恐怕结局会向完全错误的方向发展。”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以前就知道结果,你也许永远也不会偶然间来到这里。”

      哈利尽力去不去想这个理论是多么荒谬。邓布利多继续说着,好像能给它增添说服力。

      “你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走到这一步很幸运,哈利。你只用了很短时间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让我很惊讶。你所做的,我认为……”

      “别说了!”哈利打断了他。

      另一阵沉默降临。邓布利多只是看着他。角落里的婴儿好像被哈利的怒吼吓住,哭得更响了。它呜咽了好一阵,扭动着,然后安静了下来。哈利攥紧了手,呼吸变得急促。他感到一阵失落,希望没有惹邓布利多生气。

      “我不期望是这种结果,”哈利说道,竭力保持声音平和。“我只是……但这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

      “没错。你……你隐瞒了我这么久!”哈利的声音混杂着怒意与悲伤。“是你毁了一切!而且因为你——因为你……”

      “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邓布利多静静地说道。

      哈利努力让思绪清晰起来,随后他意识到邓布利多是如此平静。“在你还活着的时候,你就该告诉我我必须去死。”

      “冒着毁了你仅剩的珍贵时光的风险?”邓布利多不可置信地问道,“我无法那么做,哈利。”

      “但是你做得比这糟糕得多。我无法接受你的死,而你留下的唯一一句话是‘在结束时打开’!”

      “你所做的都是因为你自己的选择,哈利。”

      邓布利多沉默了很久,哈利也是。当他再一次开口,已经不抱任何幻想。

      “也许我判断错了……”

      婴儿哭得更响了。“是吗?”哈利问道,“也许……”

      “做出正确的选择还不晚,即使是现在,”邓布利多安静的说。

      “可是已经结束了。”

      “伏地魔还没死,你还是可以打败他。你可以回去。”

      “为什么我现在得听你的了?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另一次蒙蔽,让我再错一次?”

      “你自己的选择造成了如今的一切。”

      “即使我回去,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哈利凝视着椅子底下挣扎着的孩子,静静地说。

      “可是你还有机会,哈利。”

      这让哈利再一次怒气冲冲。

      “为什么我得抓住它?”他问道。“我为什么不——不……”但是他说不下去,就改口道:“那个孩子是什么?”

      邓布利多看了看那个东西。

      “这样用掉第二次机会是不明智的。”

      哈利决定把问题说完,“它会活着吗?”

      “远不止你想的那种活着,”邓布利多悲伤地说。

      这话让哈利有了一个想法。“我可以救它……”他轻轻地说,像耳语一样。

      “你帮不了它,”邓布利多重复道。

      “就像我一样必须死?好啊,我现在在这儿了。”

      “哈利,你还有机会做正确的决定。”

      “从什么时候起帮助别人变成错误的了?”

      哈利转过身,走了几步,在小小的生物前蹲下。他伸出手想要安抚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一旦这么做,他就会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那不会像你想的那样能帮它的,”邓布利多说道。

      哈利悲伤地笑了,眼角有熟悉的酸痛感。“如果能让我离开你,那就很好了……”

      哈利再也没看邓布利多或者听他的回答。他伸手去抱这个孩子,突然,就像碰到一个门钥匙一样,哈利感觉有个钩子钩住了他的肚脐,双脚瞬间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在急速旋转中向前飞去,随之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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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哈利无法接受朋友们的死,他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他觉得如果早一点知道自己作为魂器被毁灭,也许可以给其他人消灭伏地魔的机会,而他意识到自己该去死的时候,他的迟疑害死了更多的人。他憎恨自己,迁怒邓布利多。
    翻译完之后参考第七部重叠的情节做了一点修改,原著翻译真是很好啊,老少皆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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