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句我爱你

　　“你是否愿意娶她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困，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教堂中回荡着牧师庄严神圣的话语。
　　“我愿意。”没有丝毫迟疑，他回答。
　　“你是否愿意嫁他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想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困，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牧师转向新娘，问道。
　　她沉默不语，眼里尽是激动的泪水。
　　“怎么了？”他轻柔地抚过她眼角，笑说着：“你没有反悔的机会的。”
　　“先和我说九句‘我爱你’我就不反悔。”她眼里露出一丝可爱的顽皮，说道。

　　壹
　　于是，我抬起头对上她因感动而充满泪水的双眼，说第一句：“我爱你。”

　　我很耀眼。
　　我几乎符合了所有女生的幻想条件。高大、帅气、多金、诱惑……当然，还有花心。
　　我的花心能激发很多女生的“救世情结”，令无数自以为是的女生主动扑过来。她们认为她们有足够的魅力留住我的心，想让我看见她们真诚善良的内心。很可惜，我只想看见她们的内衣。在我眼中，这些不自量力的女生只是一群幼稚到极点但外表不太丑的野猫罢了。

　　她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我斜对面，并没有像大部分女生一下课就偷偷摸摸地来到我班上看我，甚至作出无聊的表白。当然，我知道她也喜欢我。因为她也会因为我一个有意无意的眼神、动作而面红。
　　这并不是恶俗的偶像剧，不是一个高傲帅哥最终爱上一个外貌普普通通但有着闪闪发光的内心的女孩的故事。
　　她很美。
　　傍晚的时候，教室只剩下我和她。夕阳斜照在她的左脸颊，她在座位上认真看书，不时拨开垂下的发丝。她这时的样子很迷人。但，或许她并不知道。或许她更不知道我总爱在这时静静地看着她翻过一页再一页的书。
　　或许出于一种捉弄的心理，又或许……我在一个一如既往的充满她翻书声的傍晚走到她桌子前，说：“Hey,baby！我爱你！”
　　那是我第一次跟她说“我爱你”。

　　贰
　　他望着我说完第一句“我爱你”后沉默了很久，仿佛在努力回忆什么。
　　“我爱你”，过了不知多久，他再次温柔地开口。

　　我绝对没有料到在那个傍晚他会突然走过来对我说“我爱你”。尽管我知道每个傍晚他都会默默地看着我看书，但我认为这也是他一时好奇而已。不可否认，我很喜欢他。所以当我听到他对我说“我爱你”时是真的很兴奋。
　　他很耀眼，周遭女生的话题都离不开他。今天听说他拒绝了A，明天就听说他甩了B，后天又会看见他和C在一起。在他身边总不乏形形色色的美女，几乎来者不拒。但他好像都很不在乎。尽管我知道我也很美丽，或许我向他表白的话他会答应的，但下场绝对会像那些既愚蠢又花痴的女生一样。所以，我在等待适当的时机。
　　或许他察觉到我眼中难以掩饰的喜悦，他冷笑一声后，说：“你还真当真啊？”然后就走了。
　　我并没有因此而死心，我依旧在每天傍晚静静地看书，他也依旧默默地看着我。
　　“和我交往吧。”这是在那次他向我说“我爱你”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会当真的。”我故作平静地望着他的眼睛。
　　“可这次我是真的。”他用略带戏谑的眼神望着我。
　　“你这句话我也不会当真的。你这样子很不真实。”我说。
　　忽然，他把温热的唇覆上来，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样子真实了吗？”夕阳映着他右边的脸庞，很令人着迷。
　　“我爱你。”他再次说。

　　叁
　　我忽然想起我那时跟她说的第二句“我爱你”。或许那时，我是真的动心了。
　　我望着依旧迷人的她，说出第三句：“我爱你”。

　　吻完她后，我对她说了第二次“我爱你”，我志在必得。
　　但，我看见她哭了，居然是很伤心地哭了，推开我跑出了课室。我想拉住她，但她却一手就把我甩开了。我并没有追出去，这种“追逐游戏”我不屑于去玩。但，我第一次感到什么是失落。
　　第二天，同样是个只有我和她的傍晚。
　　“昨天为什么哭着跑开了？你不喜欢我吗？”
　　“我很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
　　“正因为我发现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我更不想面对失去。我知道，要是和你交往，我的结局只会和你所有前任女友一样。不用一阵子，就会被你毫不怜惜地甩开。所以……所以我不想这样子。”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平静，完全不会令人联想到她昨天如此失态的一面。
　　“原谅我无法相信你……”最后这句，声音小得几乎只有她能听见，但这每一个字却狠狠撞入我心里。
　　我无话可说，她说得很对。我也没信心她会是我最后一个女友。但不知怎的，我忽然厌恶起以前的那个“我”。
　　之后整整一年，我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每个傍晚，我依旧静静地看着她，她也依旧静静地看着她的书。
　　在高中最后的一年里，我觉得我一定是被人下蛊了，我居然没有再交女朋友，连床伴也没有。或许她真的偷偷给我下了一种名为“专情”的蛊。又或许，我真的想向她证明什么……
　　高中毕业后，我去外地念大学。临走那晚，我打了无数次电话给她，但她都没有接。
　　最后，我发了一条短信给她：我爱你。现在你相信了吗？

　　肆
　　“我爱你。”这三个字第四次从他微薄的唇中吐出。人们不是说“薄唇薄情”吗？为什么我由始至终也不这么认为呢？

　　高考结束的第三天一大早，我就乘坐飞往纽约的班机去见我久未谋面的妈妈。这可不是什么穷女孩认了个富亲戚而摇身一变成为千金小姐的故事，恰恰相反，这是一个白雪公主被诅咒沦为灰姑娘并永不翻身的邪恶童话。
　　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我继母和继父就告诉我，我那个失踪12年的亲生母亲找到了，她一直都在纽约工作。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继父母所生的，他们之所以收留我也不是出于什么同情。
　　我亲生父亲在我3三岁时就魂归西天了，母亲也在我6岁时就出走了。于是我爷爷过世前把我托付给他的世交，也就是我继父的父亲。继父为了得到丰厚的遗产就一口答应收养我。这些年来继父母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我和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前年继父的父亲死了，而现在我亲生母亲也找到了，他们当然不会再愿意背着我这个包袱。他们说我已18岁了，要开始学习自立了。他们已经帮我买好机票，说希望我和母亲能好好生活。
　　最后不得不说，我母亲生活和工作的地方是纽约42街，美国著名的红灯区。
　　我母亲是个妓女。这是我不想承认又不可否认的事实。当我得知这个事实后不禁冷笑，原来她说要闯荡世界而抛下我就是来这里闯荡吗？真是个“崇高”的理想啊！
　　接我机的是我的房东，她说我的继父母已经帮我缴了半年的房租。当我还心怀感激时房东交给我一封信，说是前几天收到的，是继父母提前寄过来的信。
　　原来，我的母亲在4年前就已经死了。但他们认为我还是应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呵呵，原来没有人要和我相认，我那些特意存起来到相认时流的泪水也白白浪费了。
　　就在我为这些我眼里没有发挥用途的眼泪可惜的三天后，我收到一个包裹。我继父母把我遗忘在以前的房间里的手机寄来了。手机待机至无电而关机了。我充电后开机，看见了一条足以令我掏空眼睛里存有的眼泪甚至改变了我一生的短信：
　　我爱你。现在你相信了吗？
　　我疯狂地拨他的号码，明明知道我的手机卡不能漫游却仍疯狂地对着话筒说：“我相信你！我爱你！我相信你！我爱你！……”
　　第二天，我买了个全球通的手机卡打电话给他了。我告诉他我的故事和现在的状况，当然，有某些地方我略略改动了。我说我母亲现在在华尔街工作，我也在努力找工作，生活得很好。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但我的骄傲，我的自尊不允许我让人可怜。尤其在他面前，我不要卑微。
　　最后，他好像犹豫了一会儿，对我说：“我，真的爱你。请你相……”
　　“我也爱你。”这次，我没有再犹豫。
　　我爱他，以后都会爱他。
　　他爱我，但，或许以后不会再爱我。

　　伍
　　现在才发现，当初的我们是如此幼稚，甚至单纯天真得可爱。再次捧起你的脸蛋，说出第五句“我爱你”。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尽管我们眼睛里映出的模样已被骄傲的泪水侵蚀得面目全非，但，我心依然。

　　“我也爱你。”大洋彼岸电话的那头传来了我期待了一年之久的回答，我兴奋得整夜都睡不着。
　　之后，我们展开了我们甜蜜而又苦涩的“电话之恋”。刚开始时我担心她高昂的越洋话费会加重她的生活负担，于是提出我存话费给她的意见。但她却一口拒绝并满不在乎地说她现在的生活条件很不错，叫我不用担心。于是，我们更肆无忌惮地谈起我们的“电话之恋”。

　　“哇！哇！哇！下雪啦！今年第一场雪啊！也是我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雪啊！”从小生活在南方的她第一次看见下雪时马上打电话兴奋地告诉我。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七岁时就在瑞士滑雪了！”我装作炫耀的语气告诉她。
　　“切！”拖长一点声音，声调稍稍向上，果然就像平常那样的语气，可爱得很。“我和你，不一样的……”但之后她很小声地说，就像是自言自语。

　　“新年时我陪你倒数，13个小时后轮到你陪我倒数。怎么样？”在纽约的她跟我说迎接新年的计划。
　　“就这么决定吧。”

　　很快就到新年了。“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Happy new year!I love you!”她欢快地跟我说。

　　13个小时后的前一秒，我跟她说：“我爱你。”
　　刚刚13个小时，“新年快乐！”
　　13个小时后的再后一秒，我对她说：“我爱你。呵呵，你看，我爱你两年了。”
　　电话的这头我笑了。
　　电话的那头她哭了。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了她寄给我的新年礼物。
　　那是一只精致到极致的紫水晶戒指。

　　陆
　　他笑了。他的笑容耀眼得使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这时耳边传来了仍令我感动得哭泣不止的第六句“我爱你”。忽然想起张小娴的一句话：“我们放下尊严，放下个性，放下固执，都只是因为我们放不下一个人。”

　　在纽约人生地不熟，除了在唐人街刷刷盆子我根本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尽管这微薄的工资本应该足够应付我的生活支出，但因为要交付昂贵的越洋话费，所以我也只能经常啃面包。
　　一天上班的途中，我被一间酒吧门口贴出的一张宣传画吸引了。那是一对无比精美的紫水晶戒指。宣传画上说明：只要在除夕夜参加本酒吧举行的“白T恤”比赛的胜利者就可以免费得到只对戒指。不得不说，当时我的确心动了。但我不认为我能放下自尊去参加那种荒诞无聊的比赛的。
　　但最终我还是去了。
　　那天的比赛，我准备了很久。我翻箱倒柜地找到一件薄得半透明的白T恤，然后又把一条裙子里的白色底裙剪了下来加工成一条“性感”得不得了的超短裙。
　　除夕那晚，我用向一位同样在唐人街刷盘子的女生借来的化妆品给自己化了一个浓妆，穿上了那“性感”的白色“套装”。当然，我没有忘记把内衣裤都脱下来。然后，披上一件土得不得了的皮大衣就出门了。
　　夜幕降临后的纽约42街，串串血色红灯照亮了天空，一眨一眨，转着圈闪烁。街道四周充斥着欲望气息的立体海报，连这里的出租车都画着裸体女人的剪影。我忽然想到我妈妈，一个在这里工作了8年的可怜女人。
　　一拐个弯就看到那个酒吧了——419（For One Night）CLUB
　　酒吧里的人放肆地狂欢着、发泄着、展露着人类最原始的兽性。当主持人宣布白T恤比赛开始时，我脱下了外套，感到仿佛有股力量把我推了上台。台上还有4、5个身材火辣的外国女人，看起来我是胜算最小的那个。
　　主持人拿起杯子，把一整杯水都泼到第一个女人胸前，那女人诱人的身段立刻显露无遗。台下的人疯狂地尖叫喝彩，但台上的那个女人好像比台下的人更兴奋，在台上做着极尽挑逗的姿势。之后的几个也得到了不少欢呼。轮到我时，我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任主持把水倒到我胸前。这次，台下的欢呼声明显少了，甚至有人喝倒彩。突然间，我想到了那戒指，我一定要得到它！我忽然冲到台下，抢过一名男客人手中的酒杯，把酒杯里三分之一的pink lady再次泼向白T恤，然后再把三分之一的酒倒到我的裙子上，最后，我把剩余的酒由头顶淋了下去。我感到了那红色液体流过我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燃烧。闭上眼睛，我听见周围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就像旋涡一样把我卷进了一个疯狂的血红炙热的世界。

　　赶回家后，我立刻把其中一只戒指带在了无名指上。我很冷，只有那只带着戒指的手指是温热的，就像他唇上的温度。忽然想起一个可笑的事实，我和他还不曾拥抱。
　　不一会儿，他打过来和我倒数了。在这一年的最后一秒和新年的第一秒他在电话那头跟我说了两次“我爱你”。我居然哭了。颤抖着冰冷的身子紧紧握住电话，想把电话深深融入我的身体，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温暖点。
　　因为在电话那头，有他。

　　柒
　　我继续说：“我爱你。”
　　她闭上了眼睛，睫毛底部被泪水微微沾湿。我很想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不用怕，有我在”。尽管那时的我没有说出口，但我知道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告诉她。

　　之后的好一段日子我只能用“快乐”来形容。但渐渐地，我感到了不安。
　　她从不告诉我她的确切地址，我说放假时去找她她也不愿意，只是每个星期天下午我们都会各自到星巴克一边喝下午茶一边视频聊天，就当作面对面的约会那样。她说是因为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想努力做好，所以会很忙。但之后连电话也越来越少了。我们甚至因为此事在电话里吵了第一次架。但我相信，她仍是爱我的，是很爱很爱。
　　正如我对她对我的爱的自信，大学二年级时，我充满信心地开了一间广告公司。或许真是自信过度，公司的发展并没有预想中的顺利。因为不想依靠父母的财力权力生活，所以我坚持把公司经营下去。终于，公司在我大学毕业时走上了正轨。正因如此，我更是没日没夜地工作，希望把公司搞得更好，这也是我给她的礼物。
　　一次，我到纽约签了一份三百万的合同。这是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一单生意，签约成功之后我打算在纽约好好游览一番。不仅能放松放松还能学习更多街头广告的设计。
　　最后一天，我来到了纽约著名的红灯区——纽约42街。这里的灯牌内容尽管难登大雅之堂，但的确有不少新奇的广告设计。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推开了主动多少缠上来的女人，我拐弯来到了一间名为“419 CLUB”的酒吧。酒吧门前贴了很多在这酒吧举行活动时的照片，其中我看见了一张特意放大了的照片，照片中的人我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是她。
　　照片中的她正高高举着酒杯把透红的酒从头倒下。她身上的衣服因被沾湿而紧贴她的身体，几乎透明的红□□惑。我知道这是白T恤比赛。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赶紧看了看这照片的摄影日期，呵呵，是那个除夕夜。我觉得我眼前一片昏黑，我在大叫，我不断用手掌掴自己，我试图告诉自己这是作梦，我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清醒过来。最终，我瘫倒在那酒吧旁的巷子，看着无数人从我身边经过。没人会理会我的。在红灯区多得是醉汉和吸毒者，他们只当我是其中一员罢了。
　　忽然，一个穿着金色高跟鞋打扮妖艳暴露的女人慢慢走近我，然后弯下身子，当看见我的脸时，立刻起身想要离开。
　　是她！
　　我立即起身拉住她，她奋力甩开了我，正如我第一次吻她那时。但，这次我追出去了，拼尽力气地追出去。
　　“你需要解释什么吧？”我终于追上她，紧握着她的手腕说。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她扭过头说。
　　我用力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掰向我，大声吼道：“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骗我？”
　　刚才还一脸倔强的她望着我，眼泪无声地流下，颤抖着声音说:“我……对不起……”
　　“说！为什么骗我！”
　　“对不起……我只是参加了那次比赛……我没有……”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是真的……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
　　“……对不起……请相信我……”
　　“住口！”
　　“……对不起，请相信我……”
　　“住口！”
　　“……对不起，请相……”
　　“我爱你……”我紧紧地拥她入怀，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拥抱。我狠狠地拥着她，仿佛这样子能把她揉进我身体里。
　　我相信她。
　　4年前，她相信了我，使我得到了4年的幸福。现在轮到我去相信她，我要令她得到一辈子的幸福。

　　捌
　　“我爱你。”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充满磁性诱惑力。
　　这是第8句了吧？我抬起头凝望他。夕阳照耀下他的样子有点不真实，但依旧令人迷醉得可怕。

　　那天我刚下早班要回家，经过那条熟悉的后巷时，我好像看见了他。
　　他歪倒在巷子边，衣衫也沾上了污渍。他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眼神空洞得可怕，好像什么也看不见，更好像什么都看见了。
　　他看见我后想拉住我，我拼命甩开他，一如他第一次吻我那时。但这次，他很快就追上来了。
　　他质问我。
　　除了“对不起”外我无言以对。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只能恳求他相信我。我亦知道他会相信我，正如当初我选择相信他那样地相信我。
　　当晚，我就把在419 CLUB里侍应的工作给辞掉了。第二天，我和他一同乘上了回国的班机。
　　我把这里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那个比赛结束之后，那个被我抢了酒杯的男人给了一张名片我，说希望我能在419 CLUB当侍应生。原来他是这里的老板。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因为在这里做比刷盆子不知多多少倍工资。后来我更当上了店面经理。我一直都不肯告诉他是因为我那该死的自尊心，尽管我不知能隐瞒多久。
　　他边听着我这几年的故事边温柔地抚着我的头发，他流泪了，说不出一句话。我主动拥着他，他用力回拥着我。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用沙哑的声音说：“我以后不会再令你独自承受任何事。请不要因为你的自尊把我推开。嫁给我好吗？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就在这时，机舱里的人忽然雀跃起来。我顺着人们呼声望去，我看见了不敢置信的景象。左边窗外有彗星经过，夕阳似的暗红的光把黑夜一分为二。流星缓缓下落，要比在地面上看的慢得多，就像时间被定格了。他看了一眼这夺目星辰，说：“如果你在流星消失前没有推开我，我就当你答应了。”说罢，他的手指轻滑进我的发丝中，不由分说地吻过来。这次，直至那场比烟火绚烂的流星雨悄然落幕，我也没有推开他。
　　我，永远都不会再推开他。

　　玖
　　我想了很久，不曾记得我和她说的第九句“我爱你”。
　　她微笑着等待，夕阳的余晖映着她的左脸，一如当初的安谧。那个曾每天在傍晚时安安静静看书的女孩的身影和现在的她重叠在一起。
　　我知道，一切都不曾改变，也不会改变。
　　我笑了，俯在她耳边说出我的第九句：“我，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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