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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兮,何时归乎
洗去昨日的燥热,长安城从昨日子夜时分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清新宜人,长安城街景更显清晰。
曲径通幽,小街巷里的地板上的坑洼内,堆积着雨水,地上有从小街巷人白墙内出墙而来的机几株广玉兰瓣。白墙黑瓦,周围人家的房子更显典雅之气,小街巷来往之人少,更显幽静。
从小巷深处走来一踉踉跄跄的人,头发很湿,衣服也全部湿透了,衣摆处还沾上了山林的泥土的香气。
这人脑袋向左右两边看,似乎在寻找什么。这时,这人在一门前停留下来,往自己的衣袖口摸索着什么,半晌却丝毫未果。
“……钥匙去哪儿了啊。”楚青玉拨开粘在自己脸上的湿头发,神色有些烦躁之气。
楚青玉索性不找了,一屁股坐在自家门前,正是无聊时,抬头便望见了从白墙内伸展出来的几株广玉兰,忽而心情又好了很多。瞧那纯白无瑕的广玉兰花,花瓣大气丝毫不做作,清新动人地立于绿叶簇拥之间,好生惹眼。
湿衣服紧紧地黏在楚青玉的皮肤上,楚青玉有些难受,她已经许久不曾洗个好澡。
‘咔吱’一声,听见一人家的门打开。
“诶哟,姑娘怎地这般摸样?”一六旬老妇人手里提着一竹篮子,似乎正要出去,可是一开门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地上的楚青玉,这妇人楚青玉认得,正是和她对门的邻居。可能是老人眼睛不是很好,或者是楚青玉现在的摸样实在狼狈,老人没有认出来罢了。
老人凑近而看。
“姑娘……这不是楚姑娘么,你怎地坐在这……哎哟,瞧你这孩子一身湿淋淋的,干什么去了?!”老妇人认出楚青玉,苍老的容颜微微一惊,嘴里马上催促道,“你一个姑娘家的,瞧你这样子成何体统!都到自家门口了怎么不进去?”
楚青玉十分尴尬,这六旬老人叫薛淑云,是她的邻居,家中只有吴坅和薛淑云二位老人在家中。往常两家来往较为频繁,后来楚青玉直接管叫二人为‘薛婆’和‘吴老’,这亲昵的称呼二位老人觉得非常舒心,对楚青玉也是用长者对待子女的态度,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两家关系算是比较好的。
“薛婆,我找不到自家的钥匙。”楚青玉被薛婆双手扶起。
薛婆听闻,叹了叹一口气,一脸无奈之意。
“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记性怎么比我这个老婆子还差劲……”薛婆一边说一边从竹篮子里摸索着什么,然后递给了楚青玉。
“咦?”楚青玉看着手中的这钥匙,颇惊疑怎么会在薛婆的手中,忽而想起来,自己几日前去一仙友家里,临走前将钥匙给了薛婆,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忘记钥匙去哪里,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就将自家钥匙放在薛婆手中保管。
“真是的,下次莫要忘记了。”薛婆瞧着楚青玉这样子,觉得现在不是教育她的时候,催促着楚青玉赶快会自己园子里洗洗澡,免得着了凉,楚青玉点头哈腰,薛婆见楚青玉进屋里去了才不放心地叹了一口气,提着篮子出了小街巷去买些菜去。
别梦园。
别梦园入园门即可看见一片葱葱郁郁的林子,和一条石板铺伸延向林中深处的小路,这远景近景的层次之感可见得出室主人的特别喜好。
别梦园内有一座三层楼阁,楼阁算不上是琼楼玉宇,却别有情调,朴素不失风雅,此楼也有一个相当雅致的名字:别梦居——取今宵别梦寒之意。园子算不上很是大,可能是层次的关系,而显得这别梦居坐落于深林之中,显示出这园子的大。最重要的是,因为竹林环绕的关系,这院子极是清凉。
楚青玉洗完澡,躺在小轩窗旁边的一竹榻上,宽松的青色大袍子搭在她的身上,万千青丝铺开在地上、椅子上,淡漠的墨色瞳子带着刚刚洗去疲惫的惺忪,显得有些慵懒之色。她手中拿着一捆竹简,可是明显她的心思不在竹简之上,因为她的眼睛呈半睡状态。
手上一松,那一卷竹简就掉落在地上,楚青玉半睡的眼睛马上又张了开来,目中恢复以往的一片清明。
“……”楚青玉看着掉落到地上的竹简,半晌之后才想起来了自己洗完澡之后看竹简,然后眼皮就慢慢、慢慢地自己沉了下来。
楚青玉不禁又是一长长的哈欠,眼睛里是打过哈欠后的眼泪水。楚青玉思量片刻,倒头就睡去,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就算是仙躯,常年不曾动用过什么仙术,现在也都生锈,只是比凡人体力好那么一点点。昨晚楚青玉一夜的赶路回长安,没有在半路睡去被什么人给绑去卖掉已是大好——她到现在都在佩服自己的体力实在是惊人。
翠绿的竹叶像是又是一年新春抽芽般的青得晃人,看着真的是格外舒服,修长的竹叶上还有晶莹的雨滴。一雨滴酝酿已久,竹叶撑不住这雨滴的重量,就放纵雨滴掉入地上,开出一朵雨花,稍纵即逝。空气凉爽舒适,楚青玉很快熟睡而去,睡得还很是香甜。
直至到当日下午时分,楚青玉才昏昏地从梦中醒过来,摸摸自己的肚子觉得有些饿,慢吞吞地从竹榻上下来,穿上木屐,清亮的木屐声‘哒哒‘地回响在寂静的别梦居内。
已经摆好煮酒器具,楚青玉瞧见酒水已经煮好,欣喜一笑,倒入杯子中略等凉却几分就举杯饮尽。酒水入腹,楚青玉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焉竹笋往嘴里放,味道不错,又拿着木勺子舀了一碗竹笋汤凉着。
楚青玉半躺在竹席子上,那样子好生桀骜不驯,儒雅豪放。
若楚青玉是个男子,定是一个大气君子,豪放儒士,那清冷的眉目倒确实有几分君子之味,墨瞳又显露出她城府的深沉,倒是一位世间不可多得的妙人儿,梳男子发式,也绝对瞧不出她是位女子。不过,到底还是女儿身。
坐在席子上,楚青玉半昏晕地歪着脑子瞧着窗外的景致。此刻她在别梦居的二楼,二楼视野宽阔,看竹子被风吹得飘摇。所以这个地方是楚青玉极为喜欢的。一阵风吹来,楚青玉的酒气被吹散了些,她的头发又被她用一根青玉簪给束着。
楚青玉眯着眼睛,脸上慢慢挂上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她的眼角不知瞄着什么地方,或者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所以有些微微弯起。
“诘须……偷偷摸摸可不是你的风格呢。”楚青玉刚刚喝过酒,声音因而有些黯哑,这清风加这黯哑的声音,别是一番旖旎的感觉。
可是这周围明明就安静之极,哪来楚青玉所唤之人?
“百年未见,于青上仙仙力竟然半分未减。”从半空中突然冒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周围却不见人影,看来又是一位特别的‘人’,而再看窗边,不知何时桌案对面已半躺着一男子。
男子头发披在肩上,眉目俊逸大气,显出瑰丽和清新,他的额头上有一复杂的上古文字:命。此男子乃是司明星君,名季沅,字诘须,和楚青玉乃是至交,虽然已有百年二人不曾见到过。
楚青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美男子,下巴微微扬起,嘴角勾起,很是高傲:“啧,这不是司命星君么,怎么不呆在天庭,跑到人间来了?可是要本上仙亲自恭候才担当得起你的莅临啊。”
季沅听完这一条挑衅的语气,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心情极佳。
楚青玉懒懒地笑,起身为季沅添上酒水,舀上汤汁
季沅拿起楚青玉为他斟上酒水,拿着酒杯端详半晌,然后仰头一口气喝完,楚青玉再为他添上一杯。
楚青玉想起什么,抬起头问季沅:“你好好地,为何到了人间。”
“反正你肯定是不感兴趣的。”季沅回楚青玉的话,楚青玉嘴巴撇了撇嘴,话说本就对他的事情没多大兴趣,因为他的事情一般都是些无聊之事,听与不听都一样。
季沅大概也知道楚青玉的脾气,嘴角一勾,他也不打算告诉楚青玉,公务之事还是莫要给别人说起来的好,虽然按照楚青玉的身份,倒还真有权利插管此事。
前夕,司命宫里的几个管理司命薄的仙童跟他说,凡间有一女子的命数竟然在司命薄中寻不到,这漏洞本该是绝对没有的,后来几日他追寻四方神仙所给的线索直至长安城,但是恰巧在长安城感受到了一瞬间的仙气外漏,而且这仙气极为熟悉,所以才跟着仙气寻着了楚青玉。那女子还在长安城内,所以季沅倒也没有多大着急,心里想着慢慢来得好,先跟自己的老友聊聊天叙叙旧比较重要。
说起来,凡人的命数在司命薄中记载不到,倒还真是个稀奇事,不过季沅去冥府阎王的生死薄上却查到了这女子的生的那日和死的那日,除了这个其他的什么信息都寻不到,阎王本来也没注意这个,听季沅这般说才注意起来。
阎王平时很忙,季沅却又是个闲人,所以权当是消遣时间,季沅自己亲自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季沅喝了几杯酒,就离去。
楚青玉一脸嫌弃地朝他摆摆手,跟赶狗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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